099、謠言很易生

099、謠言很易生

看着他臉上淺淡的笑意,秦梔也不由得彎起唇角。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笑,不過這忽然一笑,還真是很動人。

元極很少笑,秦梔甚至都懷疑他面部神經可能已經做不到『笑』這個動作了。

所以,如今一笑,還真是讓人驚奇不已。

抬手拂了拂被風吹亂的髮絲,秦梔舒口氣,「我認為,潛伏在帝都的這些據點,起到的不過是傳遞消息的作用罷了。更深層次的任務,他們做不到。而且,經過上一次西棠據點盡數被滅的教訓,這些人會更謹慎。中間的聯絡人,還有潛伏在其他地方的姦細,應該要比我們想像的隱藏的更深。例如,可以探聽到朝廷或者軍事中大秘密的地點,這才是姦細的首選之地。如果我是西棠的姦細,我不止會隱藏身份探聽消息,還會發展下線,利用人的弱點來達成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那日你殺了霖王,我忽然也明白了,他們的確是這麼做的,不管是西棠還是吳國,都如此。」

「由此來看,你倒是很適合去做細作。」她頭頭是道,又不疾不徐,即便危險臨頭,也是臨危不懼面不改色,的確很適合。

「世子爺打算髮展我做間諜?那不知酬勞是多少?我聽寇先生說,在天機甲做事,餉銀可是很多。而且,年尾的賞賜亦是十分可觀,會送宅子。」這事兒秦梔記得清楚,怕是在哪個部門工作,都不如在天機甲賺的錢多,而且都是光明正大得來,不會有人去查這些否是來歷不明的收入。

聞言,元極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看着她,「你想擁有自己的宅子?」

「如果有,當然好。在自己的地盤上,無論做出多麼不合規矩的舉動,想必也沒人會挑毛病。」所以,秦梔很喜歡跟着元爍去軍營,在那裏較為自在。

「不是因為貪財,而是因為自由。」算是明白了她的意圖,其實很簡單。

秦梔嘆口氣,還真就是這麼回事兒,為的就是自由。

只不過在這個世界,想要自由,可沒那麼簡單。

「對了,你剛剛說汪小姐來了,我應該去見見她。只聞其名不見其人,好奇的很。」想起這事兒來,秦梔打算去前廳見見,隨後站起身。

哪知蹲的時間太久,她這站起來后不止雙腿發麻,而且眼前一黑。

她朝着旁邊倒,另一人更快的站在她倒過來的方向,她一頭砸在了他身上。

一腿後退了一步,元極單臂攬住她的身體,一邊抬頭看向夜空,薄唇卻是彎了起來,「頭重腳輕么?」

低頭閉着眼睛,秦梔的腦門兒抵着他的胸口,「沒事兒,蹲的時間太久了,猛然站起來,大腦缺氧,一會兒就好了。」

垂眸看向靠着他的人,元極抬起另外一隻手拍了拍她的後腦勺,「什麼事情到了你嘴裏,都變成極為合理的了。」

「我說的自然是真的,對於我自己不了解的事情,我是不會亂說的。」緩了一會兒,她終於覺得好些了。睜開眼睛,眼前不再發黑,心跳也減慢恢復了正常。

抬起頭,正好看到他的臉,他低頭看着她,漆黑深邃的眸子深處載着若有似無的笑意,意外的滲著溫柔之色。

對上他的眼睛,秦梔不由得愣怔了下,他似乎並非只有色心而已。

垂眸看着她,元極的手臂還圈在她腰間,瞧着她散亂的長發下包裹着的浮腫的小臉兒,「你這個模樣還是不要去了,汪小姐打扮的花枝招展,你現在太丑了,去了只是丟人現眼。」

聽到他說話,秦梔也回過了神兒,哽了哽,她嘆口氣,「你是不懂什麼叫做自然美么?」

「什麼是自然美?」這亂糟糟的模樣就是自然美?

「自然美就是,我本來就很美。」後退一步,離他遠一些,秦梔拂了拂自己的長發。不過卻也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她現在這個模樣的確不適合見外人,太糟糕了,有損她形象。

「別的不說,你這份自信就很讓人羨慕。晚膳送來了,去用膳吧。」雙手負后,元極看了一眼小樓的方向,侍女正端著托盤走進去。

回頭看了一眼,秦梔點點頭,「晚安。」話落,她轉身朝着小樓走回去。步子幾分凌亂,可見她的疲乏還沒緩過來。

休息了一晚,待得翌日醒來,秦梔才覺得渾身通透。幸虧是年輕,這身體很快就緩過來了。

同時她也覺得有些不太好意思,明明心理年齡三十多,身體卻這麼年輕,實在汗顏。

收拾好用完早膳,秦梔便離開了小樓去往前廳,元爍也剛過來,換了一身帥氣十足的勁裝,鬍子也颳了,看起來意氣風發。

「小梔,正好你來了,我昨天和蓓蓓說好了,今天帶着你去見見她。走吧,她應該已經等著了。」元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遮掩不住。

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秦梔不由得點點頭,「我以前真沒發現,你原來還挺帥的。」

「那是。所以我覺得,大魏雙俊應該把我也加上,改為大魏三俊。」元爍自信爆棚。

輕笑,秦梔一邊搖頭,「那麼大魏三俊之一的元二爺就去見未婚妻吧,我今兒有事。不過,你大哥呢?」沒了他的影子。

「他很早就走了,不過留了兩個人在這兒。哪兒去了,剛剛下人說就在這兒的。」元爍環顧了一圈,驀地瞧見大門口那兒有兩個人。微微眯起眼睛瞧了瞧,「在那兒呢,不過怎麼換衣服了?」

看過去,秦梔上下的打量了一下那兩個甲字衛,還真換衣服了,普普通通的,看起來好像就是做尋常苦力的樣子。

看了一下,秦梔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這是專門留給她的。

昨天她說還想去試試,但是擔心會再發生之前被誤抓的事情,所以特意留下來兩個人給她。

「正好他們都準備好了,我就去做事了。不知你今日和汪小姐要去做什麼?如果也在街上閑逛的話,碰見我,希望你要裝作不認識我,聽明白了么?」她整理了一下衣裙,今日她穿着女裝,嬌貴小姐的樣子。不過,腰間仍舊是掛着一塊紅色的玉佩,被外面輕薄的罩衫遮住一些,若隱若現。

元爍用一種不解的眼神兒看着她,隨後小聲道:「是不是我大哥要你去做什麼危險的事情?你是個女子,沒有武功,可能相對他手底下那些人要更容易些。不過,太危險了,縱觀他所做的事情,哪件不是要命的。」就拿他隨便的宰了霖王來說,好像根本沒有考慮,想殺就殺了。這兩天他也沒去理會帝都的人都怎麼說,這會兒也不知傳成什麼樣兒了。

「想像力太豐富了,不是他要我去做,而是我自己好奇。行了,你去顧着你的蓓蓓吧,我走了。」話落,秦梔轉身離開,從她的步態看的出,她心情不錯。

走到大門前,那兩個甲字衛也立即跟上了她,兩個人穿着普通,這若是到了大街上,三個人再拉開些距離,根本不會被認為是一伙人。

「不知元極走的時候是如何吩咐的你們,不過我還是要說一些,到了街上,不要和我走的太近。不管發生什麼,沒有我的允許,你們都不許插手。除非再發生上次那種事,我被綁架,你們才要出面。聽到了么?」邊走,秦梔邊說道。

「是。」後面的兩個甲字衛應答,儘管領了元極的命令,但秦梔的命令他們倆也不得不聽。

兜兜轉轉,太陽都升起了老高,秦梔才轉到了繁華的街上。

她並不是很熟悉帝都的路線,一路經過那兩個甲字衛的指點,這次秦梔來到的是這帝都最有名的四方街。

人真的很多,此時才不過上午時分,這裏便擦肩接踵的都是人。

沿街的兩側商鋪門窗大開,不時的能聽到店家的吆喝聲。還有很多推著車子遊走賣貨的,有買家時他們便停下車子來,堵住了街道,使得來往的人不得不偏身而過,更顯擁擠。

四方街有許多別處沒有的新鮮貨,不過,假貨也很多,這個時候就需要眼力了。

秦梔並非是來購物的,不過卻也不時的停下觀賞一下街邊販賣的小玩意兒。

這個時節,即便太陽再大,溫度也仍舊是涼爽的。街邊還有賣紙鳶的,色彩鮮艷,大小各異,做工極其精美。

被紙鳶吸引了視線,看見這顏色鮮艷的紙鳶,秦梔不由得又想起了白朗來。

那時他送了她一個風箏,他親手做的,做的特別好。

不過,還沒放飛一刻鐘呢,就被毀了,如今還放在王府的搖光居中。

眼下看來她和白朗的婚事是要吹了,因為元極這廝不同意。而他不同意,王妃也沒辦法。

雖她並不想結婚,但想起白朗,她還是覺得,他是這個世上最合適的結婚對象了。不會讓人感覺到壓力,而且,他的心思很好猜,根本不用絞盡腦汁。

還是與簡單的人在一起更輕鬆,這是她近來得到的答案,真理。

「小姐想買紙鳶?最近天氣好,正適合放紙鳶。」賣紙鳶的小販瞧著秦梔站在那兒好一會兒,雖他沒瞧見她身後跟着丫鬟老媽子之類的下人,但瞧她衣着,顯然是從哪個有錢人的府里出來的,不由問道。

「那個。」抬手指向掛在後面的一個蝴蝶樣式的紙鳶,當時白朗送給她的就和這個差不多。

小販隨即將那紙鳶摘下來,送到秦梔面前,「小姐真有眼光,這紙鳶極好放飛,您瞧這線就比其他的長,它飛的比其他的紙鳶都要高。」

聽着他說,秦梔不由的彎起唇角,「這個紙鳶我買了。不過,我還想請你幫個忙。」

「小姐您說?」小販連連點頭,常年風吹日晒的,他乾瘦的臉也黑乎乎的。

「我想知道,那棟特別高的建築,是做什麼的,主人是誰?」秦梔抬手,指向四方街深處的一座最高的建築。自走進這四方街,秦梔一眼看到的就是那個擁有尖頂飛檐的建築,看起來很特別。不管這四方街如何擁擠,只要抬眼就能看得到它。

小販看過去,隨後就笑了,「小姐不是帝都人么?那是這四方街的寶靈塔啊。這四方街在以前是個刑場,後來改建,刑場就挪別處去了。不過,改建了之後這裏也不安生,都說鬧鬼。之後,朝廷就在這兒修了一座寶靈塔鎮壓,再也沒發生過鬧鬼之事。小姐是瞧著那塔嶄新的樣子覺得奇怪吧,前些日子入秋,剛剛刷了新漆,所以看起來特別扎眼。小姐若是想去近處瞧瞧,這會兒怕是不行,裏面也翻新了,所以這外頭都是大順府的官兵在守着呢。」

不愧是在這四方街做買賣的,這附近的事兒知道的清清楚楚。

秦梔點點頭,「多謝了。」話落,她拿出錢袋付了錢,便拎着風箏走了。

穿過人群,秦梔緩慢的往那邊走,不時的進入兩側的店鋪閑逛,朝着那寶靈塔也越來越近。

透過來往的人群,她果然瞧見了那寶靈塔四周守着的官兵,方圓十幾米內不得近人。所以但凡從這兒走過的,都要繞遠走開。

這寶靈塔修在這兒,在秦梔看來必然有特殊含義,對百姓來說這寶靈塔取鎮壓之意,但其實恐怕這是個觀測點。

這麼高,可以看出去很遠,而且四周沒有遮擋之地,視野特別好。

最初建這塔時,它的功能必然是如此。

站在不遠處,秦梔瞧著那塔,從高高的頂端,一直緩緩向下看,視線最後落在了那些官兵的身上。

這些官兵是大順府的,並非禁軍。大順府是帝都直隸的部門,在別個城池,這種部門是區別于軍隊之外的最高管轄機構了。

但在帝都,大順府的權勢相對來說就小的多,譬如主管帝都的換成了禁軍,而大順府也就只能管管雜事了。

「這位姑娘,我家主子有請。」驀地,身後有人說話,秦梔回神兒,轉頭看過去,一個少年模樣的小廝站在她身後。

視線從他身上掠過,秦梔隨後看向他身後的小茶館,「不知閣下主人是?」

「姑娘進去便知。」小廝側身,示意秦梔進去。

單手拎着風箏,秦梔另一手整理了一下自己外面的罩衫,那掛在腰間的玉佩再次露出來。

她很清楚的瞧見那小廝的視線落在了她的玉佩上,她也彎起唇角,然後便舉步走進了茶館。

茶館人不多,喜歡喝茶又能來茶館喝茶的,必是有閑兜里又有錢的,其次還要能坐得住。

順着那小廝的指引,秦梔上了二樓,二樓皆是半開的雅座,但是只有一桌客人。就在窗邊,而且窗子開着,能清楚的瞧見外面的寶靈塔。

而眼下坐在那裏的,是一個年逾半百的男人,很瘦,顯得臉上的骨骼格外的明顯。

秦梔進來,而那人也轉頭看了過來,四目相對,那個人的視線下滑,最後落在了她的腰間。

拿着風箏走過來,秦梔在對面坐下。那個小廝站在一旁,動手給她添茶。

「姑娘遠道而來,不知,可帶來了什麼新奇的物件?」相對而坐,那男人看着她,一邊輕聲道。無論說話的語氣還是坐在那兒的姿態,他看起來就像個飽讀詩書的老先生。

放下手中的風箏,秦梔看着他,視線過多的停留在他下巴的鬍子上,隨後移開,「新奇之物沒有,畢竟跋山涉水。不過,這大魏的天氣倒是真的熱,每天都汗涔涔的。」說着,她拿出一個絲絹來,然後展開擦了擦額角根本不存在的汗。

那男人的視線自是落在了那絲絹上,大越族的族徽就在上面,可比她腰間那若隱若現的玉佩明確的多。

「姑娘,可否借絲絹一看?」看着她,男人隨後道。

秦梔極為大方的將絲絹給了他,他雙手拿起,然後平展開鋪在桌面上。

他手很快的將絲絹四角對摺,又折了兩側,那絲絹就變成了巴掌大小。

隨後,他將絲絹倒扣,之前那上面本有的刺繡因為摺疊而扣在一起,這會兒看着,竟然組成了兩個細小的字。雖是有些扭曲,但不可否認那就是兩個字,公冶。

這個秘密,秦梔可沒發現。

這上面,除了綉了大越族的族徽外,幾個邊角倒是有幾處像是裝飾的刺繡,但僅僅綉了幾針罷了。

卻沒想到,經過一番摺疊之後,那幾處刺繡與族徽中央的勾勒形成了兩個字。

看清了,那男人隨即站起身,朝着秦梔行了個大禮。

秦梔彎了彎唇角,「請坐,身在此地,謹慎些為好。」

聞言,那男人才在對面又坐下,並且將絲絹恭恭敬敬的送還給秦梔。

微微垂下眼睛,秦梔將絲絹收起來,看來今日走了這麼長的路沒有白走,是有收穫的。

四方街依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即便時近晌午,到了用飯之時,但這街上的人依舊不少。

大順府的官兵守在寶靈塔周圍,到了晌午換崗,引得四周不少人觀看。

在這其中,有兩個衣着普通的男人一直都守在這裏,甲字衛親眼見到秦梔進了茶館,這麼久了,還未出來。

雖是焦急,但順着茶館的窗戶依稀的能瞧見秦梔的影子,兩個人只得守在這外面,不敢亂闖,恐會壞了事兒。

直至太陽偏西,秦梔才從茶館里出來,那個小廝將她送出來,還幫她拿着那艷麗的風箏。

收回了風箏,秦梔便緩步的離開了,順着依舊熱鬧的四方街,她仍舊恍若閑逛似得,閑庭信步,停停走走,期間還買了一些街邊老婆婆賣的油浸辣子雞塊。

用油紙包着,邊走邊吃。

她就這麼閑閑的離開了四方街,朝着主街的方向走去。

雖不是很熟悉路線,不過她長了嘴,一路問了幾個人,便成功的抵達了主街。

這條街,再往北一些就是禁區了,普通百姓不能靠近,因為那兒就距離皇宮不遠了。

秦梔朝着禁區走,不過還有很長,只靠兩條腿,預計太陽落山時,她才能走到目的地。

就在這時,一個隊伍從對面而來,前後四匹馬,中間護著一輛樸素的馬車,越來越近。

秦梔避到了街邊,不過腳下卻不停。

哪想,那隊伍與她擦肩而過時,忽然停了下來。

馬車的窗子被推開,半張溫雋的臉從窗子露出來,琥珀色的眸子恍若兩顆寶石,載着笑意,「狗子姑娘。」

聽到的瞬間,秦梔腳下便頓了頓,嘴裏還在嚼著那辣的她舌頭要麻痹的雞肉,她緩緩地扭頭看了馬車裏的人一眼,然後又面無表情的轉過來,繼續向前走。

她並不想在這個地方和姚清和說話,前頭就是她要去的地方,而很明顯,住在這附近的人對他這個隊伍應該異常熟悉。

和他說話,就等於自曝秘密,她拒絕。

而且,這廝居然還叫她狗子,該死的元極,都怨他。

她往前走,卻不料想那隊伍也在往後退,秦梔看過去,不由得睜大眼睛,她還第一回看見馬兒和馬車可以倒著走的。

那幾匹馬好像極其熟悉這種操作,倒著走和正常走居然一樣的面不改色,神奇至極。

停在那兒,秦梔眼見着這隊伍再次和她并行,然後停下,好像他們剛剛都不曾挪動過似得。

「秦姑娘。」這回,姚清和很正常的稱呼她,恍似方才叫狗子姑娘的那個人也不是他,面不改色的。

長嘆口氣,秦梔看了一眼前頭,她若再往前走,這廝估摸著還得倒退跟着她。這種操作太引人注目,她非暴露不可。

腳下一轉,她走到馬車旁,仰頭,與姚清和隔着一個窗子四目相對。

「姚相要回府?」她問,並沒有什麼誠意,只是隨意搭話。今日的一切都準備的很好,甲字衛一直沒有打擾她,進行的都很順利。

可是,這顆掃把星又出現了,她應該去請教請教,這姚清和的八字是不是和她犯沖。

「不,皇上今晚在南郊青園設宴為元世子接風,莯妃娘娘與元二爺都在,這事兒秦姑娘不知道么?眼下太陽落山,晚宴也要開始了,秦姑娘一同過去吧。」姚清和伸出一根手指,將車窗又推了推。那根手指細長又好看,惹得秦梔也不由得轉眼觀賞了一番。

「我還有事,就不去參與了,姚相慢走。」說着,她後退一步,打算離開。

卻不想,後面,那兩個一直都沒有給她搗亂的甲字衛走了過來。

「秦小姐,太陽已落山。主子今早吩咐,太陽落山時,要將秦小姐送回南郊,今晚有宴席。」他們聲音很低,不過姚清和也聽得到。

他不由得笑,「看,本相所言並非虛假吧。正好順路,秦小姐上車吧。」

嘆口氣,她也沒什麼辦法,把風箏遞給甲字衛。轉身,朝着車轅的方向走過去。

駕車的護衛速度更快的將上車凳搬下來,秦梔踩着凳子上了車。

馬車內部很寬敞,而且那矮榻坐着很舒服。

姚清和坐於主座,旁邊車角處還有一個小几,上面沒擺放什麼茶點之類的,反而有一個金制的盒子,不知裝的是什麼。

「那日秦小姐說,要本相找一些你從未看過的書。秦小姐到底都看過些什麼書,本相自然不知道,所以,很費力的翻找了一些孤本,世上僅存無幾。本想今日能見到元世子,好托他交給秦小姐。不過眼下正好遇見了秦小姐,便親自交予,還請秦小姐瞧瞧,這些書你是否看過。」說着,姚清和將那小几上的金制小盒子拿了過來。

秦梔看着,一邊輕輕地吸著氣,這辣子雞塊太辣了,當時路過時聞着特別香。她還是高估了自己,這麼辣的東西她吃不了。

姚清和打開了那金制的盒子,先拿出一摞顏色不同的公牘,之後,又拿出一摞來,是書。

看着他拿出來的那些書,秦梔放下手裏的油紙包,又用身上的罩衫擦了擦手,然後才接過來。

瞧見了她的舉動,姚清和不由得笑,「秦姑娘果然是愛書之人。」

「看你這些書的顏色就知道有些歷史了,我若給弄髒了,把我賣了都賠不起。」這是常識,尤其是他人珍愛之物,更得愛惜才是。可能自己不感興趣,覺得不值一提,但卻不知對於他人來說,那是無上至寶。

看着這些書,秦梔一本一本的拿起來看,之後,她抽出幾本來還給了姚清和,「這幾本王府都有藏,我已經看過了。倒是這幾本從未看過,我會儘快看完還給姚相的。」

收回那幾本書,姚清和的神情變得更耐人尋味了,「沒想到這種古書秦小姐都看過。」很乏味,而且不易懂,需要花費很多時間去研究。

「時間太多,看書的話,時間會過的很快。」而且,她對這個世界的了解,都是通過各種書。

他這種書說法,倒是讓姚清和覺得很有意思。尋常姑娘,無不是繡花捕蝶來度過充裕的時間,看這種古書的,少之又少。

將書收起來,放在旁邊,然後她又拿起油紙包,打算把裏面的雞肉吃光。花自己的錢買來的,不吃浪費。

放進嘴裏一塊,嚼了兩下,她就不由得吸了一口氣,好辣。

瞧她那樣子,姚清和不由笑,春風化雨一般。

「很辛辣吧。」說着,他轉手在小几下方拿出一個精緻的水壺來,然後遞給她。

看了一眼那水壺,秦梔接過,一邊點頭,「超級辣,我的舌頭好像已經不是我的了。」

「在四方街買的。」他看着她變紅的臉,一邊說道。

「嗯。那種地方姚相也有了解?」看起來,他也不像是有時間去那種地方的人。

「天子腳下,沒有秘密之處。」言外之意,他都了解。

秦梔倒是覺得他這個說法是誇大,即便他真的知道每一處,但也是表象。

馬車一直在前行,而且已經到了南郊。

天色也暗了下來,終於,馬車緩緩地停下來,到了這南郊的皇家園林了。

這裏距離她現在暫住的那個別院很近,不過,這園林裏面到底是個什麼樣子,她卻是不清楚。

拿着書下車,青園的燈火照過來,恍若白晝。

秦梔將手裏的書交給甲字衛要他好好保管,不許弄髒弄破了。

甲字衛脫下外衣,將那些書包裹起來,然後抱在懷中,秦梔也不由得點點頭,這樣才放心。

「秦小姐,請吧。」姚清和也下了車,看了一眼抱着書的甲字衛,他滿面清淺的笑意,很是好看。

點點頭,隨後與姚清和並肩朝着青園走去。

還未走上台階,那候在上面的僕人就跪了一地,五體投地的那種跪拜,讓人極其的不舒服。

秦梔掃了一眼,然後便與姚清和走進了大門,入眼的便是有序又形狀奇特的花草。這個時節,依舊艷麗,正是適合這個時節開放生長的花草。

小路整潔而又優美,這鋪成小路的石頭都大有來歷,秦梔也算見識到了皇家的氣派。

往深處走,路遇的下人無不五體投地式的跪拜,這顯然跪拜的是姚清和,畢竟也沒人認識她是誰。

同時,這也認證了姚清和在朝廷當中的地位。

邊走,秦梔邊輕輕地吸氣,下車之前她把最後一塊雞肉吃進了嘴裏,好辣。

她真不適合吃這種味重的東西,對她來說簡直是折磨。

就在這時,前頭又有幾個人出現了,見到了姚清和,那幾個人向前走了幾步,然後便跪在了地上。

不過,那當先一人卻沒有跪下,反而只是彎了膝蓋,而且他懷裏還抱着一隻和他衣服顏色很相近的大蜥蜴。

秦梔一眼看到,便條件反射的挪到了姚清和的身後,那玩意是變色龍。瞧著那人抱着很小心的樣子,顯然在這皇家園林里是個很尊貴的存在。

「給姚相請安。」那人抱着大蜥蜴,一邊給姚清和請安。

姚清和微微點頭,下一刻卻轉頭看向了躲在她身後的人,「怎麼了?」

看着他,秦梔眨眨眼,然後搖頭,「沒事。」

「這是康總管,主管這青園。」姚清和介紹,一邊側身,秦梔立即隨着他動,堅決不和那大蜥蜴打照面。

她這舉動已經很明顯了,是害怕。

姚清和不由得笑,隨後轉身,繼續往前走。

秦梔趕緊跟上,一手抓住他的衣袖,在路過那個康總管時,她整個人都擠到了他另一側,然後加快了腳步。

走出去很遠,秦梔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康總管也抱着大蜥蜴走遠了,她才放下心來。

鬆開姚清和的衣袖,她繼續輕輕吸氣,緩解著口腔里的灼熱。這回長記性了,再也不吃這些東西了,饞死也不吃。

「很害怕么?」轉眼看着她,姚清和一邊問道。

看了看他,秦梔微微點頭,「只是有些害怕,倒不是特別怕。」

「如果這也算不上特別怕,那如何才是特別怕?」在他看來,她就是特別害怕。

「好,我是特別怕。那種沒有毛的,冷冰冰的,滑溜溜的,很嚇人。」她這個毛病被他人知道,也不知會不會變成攻擊她的利器。

希望不會發生那種事,她會嚇死的。

走着,前方一片通明,一片處在園林之中的空地,很多人在其中。

諸多的侍女來回走動,手中捧著各種新奇的吃食,此種景象,倒是恍如書中所述的仙境盛會。

隨着姚清和出現,那邊很多人都看了過來。

和一個姑娘站在一起說話的元爍轉眼看過來,第一時間便瞧見了秦梔。

他拉了拉那姑娘的衣袖,然後就帶着她朝着這邊走了過來。

「小梔,給你介紹蓓蓓認識。」他很開心,滿臉都是笑。

看見他們倆,秦梔也不由得彎起被辣的格外紅的唇,看着那汪蓓蓓,很漂亮的姑娘。

而且,這麼一瞧她和元爍走在一起,還真是很搭。

走過來,汪蓓蓓先給姚清和請了安,然後才看向秦梔,「秦姑娘,神往已久,今日終於得見,三生有幸。」

「汪小姐秀外慧中,明艷動人,元爍的形容還不足本人的十分之一。這往後,希望汪小姐多多教這位元二爺一些形容詞,他語言太匱乏了。」秦梔邊說邊搖頭,若是聽元爍形容某個人,真實性大打折扣。

元爍不是很樂意聽,哼了一聲,卻忽然雙臂環胸,「小梔,你臉怎麼這麼紅?嘴唇也紅,你做什麼了?」

聞言,秦梔愣了愣。哪知汪蓓蓓伸手捅了元爍一下,期間還看了一眼姚清和。

被捅,元爍好似也反應過來了,看向姚清和,他的臉色也變得極為複雜。

元爍的聲音不大不小,後面不少人都聽見了,然後開始都打量起秦梔來。

深吸口氣,秦梔剛欲解釋,哪知姚清和從旁邊經過的侍女手中拿過來一盞茶來遞給她,同時笑道:「秦姑娘剛剛被一條土龍嚇到了,喝杯茶壓壓驚。」

看了他一眼,秦梔接過,卻沒喝。

汪蓓蓓的眼睛轉來轉去,瞧著姚清和離開,她又扯了扯元爍的衣袖,「姚相可是大魏雙俊之一,風度翩翩儀錶堂堂,你那是什麼臉色?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和秦姑娘怎麼着了呢。」

「你別瞎說,我會生氣的。」元爍微微瞪大眼睛,說完又看向秦梔,臉上仍舊滿是疑惑,「小梔,你和姚相、、、」

「別亂說。亂說話,你就不怕給我引來什麼不必要的麻煩。我臉紅,是因為剛剛吃了些辣子雞塊被辣的。」說着,她揭開茶杯的蓋子喝了一口,但茶是熱的,進了嘴裏更是疼痛不已。

「就是,不能亂說話。你看看那些人,都在往這邊瞧呢。而且,屠郡王和明珠郡主也在。」汪蓓蓓往後頭瞧,很容易就看到了人群中的明珠郡主。

「哼,怕他們作甚。小梔,走,見我姐去。你很久沒見她了吧,剛剛她還說要見你呢。」說着,元爍一歪頭,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汪蓓蓓和秦梔同行,不時的看她一眼,顯然她是好奇的。

秦梔不由得笑,她的小姑娘心思她又怎麼會不知道。

穿過人群,秦梔平靜的與那些看着她的人對視,這些應該都是皇親國戚之類的,只不過她並不認識。

朝着對面的圍廊走,剛踏上圍廊,對面就出現了一行人,在前的元爍停下腳步,汪蓓蓓也端正了自己,然後福身。

看着他,秦梔也微微低下頭,雖是已經習慣了與他碰面不見禮,但這兒四處都是眼睛,她不得不把這個再次存入腦子裏。

一身銀白的元極步履從容又極有壓迫力的走過來,他的視線是冷漠的,讓被他看得人也不由得感覺墜入零下。

他路過元爍,然後走到秦梔和汪蓓蓓的面前停下。

汪蓓蓓側身讓路,卻發現他沒動。她微微抬頭看向元極,然後順着他的視線遊走,最後定在了秦梔的身上。

這種情況,有些微妙,汪蓓蓓緩緩的挪動腳步,朝着元爍靠攏過去。

秦梔能感覺到元極在看她,視線在她的臉上遊走,像掃描似得,讓她很不舒服。

驀地,元極抬手扣住她後頸,強硬的將她身體轉了一圈,便押着她快速離開了圍廊。

秦梔手裏的茶盞掉在地上,發出碎裂的聲響,不過卻沒人理會。

眼見着這一切發生,汪蓓蓓有些不明所以,看了看身邊的元爍,她不由得皺起眉頭,「你說,這是不是劫持啊?」

元爍哼了哼,「雖然他是我大哥,但我還是覺得他沒有任何的君子風度可言。和他相比,姚相反而很順眼。」所以,大魏雙俊什麼的都是笑話。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稚妻可餐:世子爺請放過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言情穿越 稚妻可餐:世子爺請放過
上一章下一章

099、謠言很易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