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章 愛屋及烏
暮頃璃漲的整張臉漲的通紅，站在原地連頭都不敢抬，此刻的她恨不得自己能原地消失。夜洛寒倒是一臉正的看向夜思天：「找我有事？」夜思天看向一邊的暮頃璃，「我是來找暮公主的，雪纖姨也給她做了套衣服，讓她去試試，若是哪裏有不合適的，在回去前還有時間改改。」一邊的暮頃璃驚訝抬頭，連害羞都忘記了，「給我也做了套？」「恩，你現在忙嗎？要是不忙就跟我先去找雪阡姨？」夜思天的眼神在夜洛寒跟暮頃璃兩人之間來迴轉着。暮頃璃連連搖頭：「不忙不忙，我現在就跟你過去。」夜思天聞言，不確定的看向夜洛寒：「二哥？」夜洛寒看着暮頃璃那一臉的期待跟開心，一向冰冷的臉上緩和了很多，「我們沒事了，你帶她去吧。」夜思天得到夜洛寒的回應后對着暮頃璃說，「暮公主，我們走吧。」「對了。」夜洛寒看着夜思天道，「過幾天的宴席他跟我們一起去，你別跟蔣姨說了。」夜思天聞言，長「哦」著點頭，一副『我明白』的眼神：「我知道了。」暮頃璃臉又有些紅了，「夜小郡主，我們還是快些去找雪阡姑姑吧，別讓她等急了。」「行，走吧。」兩人剛走出夜洛寒的書房，夜思天便出聲道，「暮公主，沒想到你原來也是個重色輕友的人啊。」夜思天的話落，暮頃璃害羞的不知道該說什麼，看着夜思天沒有半點怒意的臉，這也算是知妹莫若兄了，方才夜洛寒說的一點也不錯。她不會因為這個而生氣，只會戲笑她。看着暮頃璃羞紅的臉，夜思天突然一本正經的問，「暮公主，你喜歡我二哥嗎？」暮頃璃微愣的抬頭。夜思天再次出聲問道：「你喜歡我二哥嗎？」說着停下腳步，轉身看着暮頃璃。良久，暮頃璃才慢慢的搖頭。「不喜歡嗎？」夜思天看起來並沒有因為她的這個問題而生氣。暮頃璃又搖頭，「不知道。」她略帶歉意的笑了笑，「對不起，我也不知道。」夜思天搖了搖頭：「你沒有做錯什麼，不需要跟我道歉。其實這件事，你才是最被動的。你們的婚事，能做的決定的只有二哥。」說着提步繼續上前。暮頃璃不說話的跟在夜思天的身後，起初她確實不願意跟夜洛寒訂下婚約，應該說，她不願意這麼快的跟夜璽國的任何一個人訂下婚約。現在，她有了時間，與誰訂下婚約對她來說都是一樣的。畢竟，遠嫁夜璽國是她逃不開的宿命。可隨着時間的推移，跟夜洛寒的相處，還有在夜王府所受到的照顧，讓她開始對她無可奈何的宿命多了一些期待，讓她覺得，或許這個是夜洛寒也很好。夜思天在前面走着，「三年後，在嫁入夜王府之前，你能不能再問問他，真的已經決定跟你成親了嗎？」暮頃璃聽着夜思天的話，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夜思天聽不到身後的腳步聲，停下回頭看着暮頃璃。「可是，我們的婚事不僅僅是我們兩人的事情，又豈是我們能改變的。」暮頃璃從來沒有想過，三年後除了嫁給夜洛寒還有什麼其他的選擇。「你問一下他就行了。至於其他的事情，交給他就好。」夜思天極認真道，「我只是希望，三年，你再問一問他。」暮頃璃想了想點頭。夜思天笑着道謝，「謝謝你。」
暮頃璃不懂的看着夜思天，不知道為什麼她要這麼說。夜思天看清楚了她的疑惑，「我只是想給二哥再多一次選擇的機會而已。不過你放心，如果二哥到時候不願意，也不會連累你的。」至於暮頃璃願不願意，她確實忽略了：「對不起，我知道我這樣很自私。」從小她便在所有人的疼愛上長大，她看到的永遠是世上最美好的一面，她過着所有人都羨慕的安穩生活。可她知道，在京城這樣的地方，以爹的身份，以夜王府的地位，哪有什麼安穩生活，不過是爹娘還有大哥二哥為她擋住了所有的危險罷了。可他們不知道，她從來都想跟他們並肩作戰，她也想為他們付出。可如果，他們想要的只是她能開開心心，無憂無慮，那麼她也可以做他們所希望的她。只是，有時候接受也會讓她覺得無奈跟難過。她同他們一樣，也希望他們能夠開心，能夠幸福。幸福，從來都不是一個人的事情。對二哥的虧欠跟愧疚，讓她寧願用自己所有的幸福來換他的幸福。她不希望，二哥所有的決定只是為了夜王府，為了他們，她希望有一個決定是為了他自己，哪怕只有一個。夜思天轉身繼續前行，暮頃璃再次跟上，「暮公主，你有個弟弟？」她微放慢腳步讓暮頃璃跟上同行。暮頃璃走在夜思天的身邊：「是啊，比我小三歲，十二了。」提到弟弟，暮頃璃的臉上多了絲笑意，這同她經常掛在臉上的笑容不一樣，這笑意直到眼底。「你這樣笑看着就很舒服。」夜思天說。暮頃璃聞言，笑笑道，「我一直以為我裝的很像，直到摔傷后才知道，原來自己不過是掩耳盜鈴罷了。」「是二哥告訴你的？」夜思天問。暮頃璃點頭，夜思天笑道，「難怪從那以後，你的性格開始轉變呢。不對，應該說，難從那以後，你開始試着做真正的自己了。原來是二哥跟你說了。」暮頃璃看着夜思天道，「那時候你們看着一直折騰的我，是不是覺得我很可笑？」夜思天搖頭：「與其說是可笑倒不如說是心疼吧，如果不是逼不得已，誰願意帶着面具生活呢，那麼累。」暮頃璃看着夜思天極真城的眼睛，鼻間一酸，忙轉開眼神。夜思天意識到暮頃璃的心情，轉移話題道，「我先前拿衣服給你穿，被雪阡姨好一頓說。說那衣服我都穿過了還拿給你穿，太沒禮貌了。我說，我當時也沒想那麼多，只想着那顏色看着適合你，就讓你試了一下，你試完以後我覺得好看就送給你了。可雪阡姨還是好一頓數落我，然後一邊讓人給你送去了一堆新衣服，這會又給你做了件衣服。」暮頃璃的心裏極感謝夜思天善解人意的轉移話題，接着她的話道，「那些衣服是雪阡姑姑讓人送的？我以為是你讓人送的呢。」夜思天聽后樂了，「哈哈，雪阡姨還不知道，做了好事功勞卻讓我佔了呢。」暮頃璃略有些不好意思，「你送我衣服的第二天，我屋子裏就多了一堆新衣服，我就以為是你送的了。」「沒事沒事，誰送的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喜歡就行了。」兩人說話間已經來到了雪阡的院子裏。「雪阡姨，我帶着暮公主來了。」夜思天剛踏進院子就對着屋子裏高喊一聲。接着便看到雪阡一臉不贊同的從屋裏出來，「人還沒到呢，就聽到你的聲音了，真是越大越不穩重了。」「雪阡姑姑。」暮頃璃喚道。雪阡一臉笑意的看着暮頃璃，「暮公主來啦，來，快進屋，試試我給你做的衣服。看看喜不喜歡，有沒有哪裏需要改的。趁着你回去，還來得及給你改改。」看着雪阡熱情的將暮頃璃拉進屋，夜思天在後面，故作落寞狀：「真是有了新人忘舊人啊。」雪阡一個白眼回過去，「又沒個正行，胡說什麼呢？少跟你沐舅舅學這些。」「我告狀去。」夜思天說。「去吧，這樣跟你說的又不是我一個。」雪阡說着拿起一邊給暮頃璃做的衣服，「暮公主，你試試？」暮頃璃接過衣服：「恩，那我進去試試。」
「上次見你穿天兒的衣服，很合身，就先按照她的尺寸給你做了。你先試試，過會我看下，有沒有需要改的。」雪阡在外室對着裏面的暮頃璃說，「畢竟是做的衣服，還是合身一點的好。」暮頃璃進了內室一邊換衣服，一邊與外面的雪阡說話，「恩，好的，謝謝雪阡姑姑了。」暮頃璃換好了衣服便走了出來，看着外面的兩人，心裏突然有了些羞意，她還是第一次這麼正式的換套衣服，讓別人看呢，「我換好了。」兩人聞聲看了過來，夜思天驚喜的走到暮頃璃的面前，「好漂亮！」被一個比自己漂亮的人誇漂亮，暮頃璃心裏有些抵不住，「有，有嗎？」「當然有了，沒想到雪阡姨做的衣服這麼適合你。」夜思天繞着暮頃璃轉了一圈，越看越覺得好看：「過幾天去蔣府你就穿這衣服吧。」雪阡輕拉了拉肩處，腰處等地方，「你有沒有覺得哪裏不合身的？」暮頃璃笑着搖頭，「沒有，很合身。」雪阡聽她這麼說也放心了，「看來你跟天兒的身型差不多。」隨後拿起一旁的另一件同色的男式衣物，「那過幾天去蔣府你跟洛寒就穿這套吧。」「哇。」夜思天拿過雪阡手裏的衣服，「雪阡姨，你偏心，你居然給他們做情侶衫，都不給我跟卓大哥做。」雪阡拿回夜思天手裏的衣服，「我若是給你做了，只怕你兩個哥哥都會怪我的。」那兩個半大小子，雖然同意亦青跟天兒在一起，但還是不情不願的，她可不找他們不痛快。「情侶衫？」暮頃璃疑惑的看着雪阡手裏的衣服，「那是什麼意思？」「就是情人之間一起穿的衣服。」夜思天回答著說，「是我沐舅舅他們家鄉人這麼穿的，這樣穿出去，別人一眼就看得出你們是一對的了。」一對嗎？「如果你不願意的話也沒事，這件衣服我先放起來，不給洛寒穿就行了。」雪阡見暮頃璃沉默的模樣以為她不願意。暮頃璃忙搖頭，「沒有，我沒有不願意。」暮頃璃說完又有些不好意思，這樣說好像怎麼顯得她很想跟夜洛寒穿這『情侶衫了』，暮頃璃有些左右不是的看着雪阡，「我，我不是不願意，也不是……」暮頃璃越說越亂，最後乾脆就不說了，反正越說越錯。雪阡看她露出的小女兒嬌態，溫和的笑道：「你不反對就行。這次時間也不多，我就給你做了一套，等以後有機會了，我多給你做幾套。天兒還有她兩個哥哥跟笑笑從小都是穿着我做的衣服長大的。以後，你也一樣。」說着突然想到了笑笑，看向一邊的夜思天，「對了，讓你叫笑笑過來一起試衣服呢？」「笑笑一早就去兵營里了，等她晚上回來再說吧。」即使來了京城，笑笑每個月還會有幾天去兵營里的，畢竟她的武功也是從兵營里開始學起來的。「那行，她回來了你就讓她來我這裏。」雪阡說完看向暮頃璃，感嘆道，「你穿這身衣服真不錯，看來我沒選錯布料跟顏色。」暮頃璃感激的看向雪阡：「雪阡姑姑，謝謝你給我做的衣服，還有先前送給我那麼多衣服。」謝謝兩個字太輕，根本無法表達她心裏的感激，可是除了『謝謝』兩個字，她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客氣什麼，以後你要是嫁給洛寒的，是一家人。」雪阡說着道，「既然你同意，我過會就讓洛寒來試這衣服。」暮頃璃看着雪阡手裏的衣服，她感覺得到，她們在試着接受她，融入她，即便對她還有陌生，有距離。她們是真的愛着夜洛寒，所以，這樣相信着他的選擇，接受他的選擇。即便只是愛屋及烏的心，也能讓她感覺到這份愛意。暮頃璃突然覺得，被夜洛寒選擇似乎是件幸運的事情，至少，她擁有了從未擁有過的關心，還有……從未有過的親手為她做的衣服。在這一刻，她很想對夜思天說抱歉，因為，她突然開始變的貪婪，貪婪她們因為夜洛寒而給她的關心跟憐憫，她不想給夜洛寒再選擇的機會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