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391二更

第384章 391二更

……

端木徳淑收回手臂,手裏的杜鵑團扇放在胸前便是一個擺設,也不等柴太醫說話,慢慢的開口道:「太醫開些對胎兒無害的葯來,效果好不好的也不強求,品易最善調香,再調些安神靜氣的香料來,剩下的太醫也就不必操心了。」

柴太醫心中罕納,娘娘就這樣算了?!「是,娘娘。」

品易親自送柴太醫出去,走到門口恭手道:「娘娘的意思太醫可明白了?」

「……」

品易神色溫和:「做好自己的事,剩下的別問少說,總是不會錯的。」

柴太醫神色動了一下,恭手:「本官明白。」

「柴太醫請。」

品易站在門邊看着柴太醫的背影,心裏鬆口氣,看來娘娘是聽進去了的,他真怕娘娘鑽了牛角尖不依不饒的鬧下去,要不然就是自艾自憐的不說話,經過這一遭,鎮西王的事,和這眾多的身外事,娘娘又疲倦不少吧。

品易看着不遠處的天,心累又如何……還不是一樣要走下去,雁中的事他決定讓大皇子啟程了,雖說是不動,可也不是事事指望別人。

……

乾心宮內。

應格兒眼睛通紅的滴了兩滴玉液在杯子裏喂皇上喝下,明明都見好轉了,為什麼又病成這個樣子,而且這次人似乎更重了,皇上看起來奄奄一息的。

可若說中間有問題,乾心宮內外這麼多人,她們又可以輪番伺候,哪裏來的問題,皇上莫不是得了不治之症?

應格兒短時眼睛通紅,看向皇上的目光默默深情、欲語還休。

宗之毅朦朧的睜開眼,最近兩日有種人之將死的錯覺,很多過往經過腦海中,混雜成一片。

應格兒見狀立即上前。

青兒見狀激動的也想上前,但想到應娘娘盡心儘力的伺候,便退了一步,殷切又高興的望着醒來的主子。

宗之毅看着面前的人,依稀記得她是後宮的嬪妃,名字已經記不清了,但最近幾次每次醒來都能看到她,她就坐在床邊全然等待的看着他……

全然等待……宗之毅想冷笑,可,連這個一個正常的表情做起來也萬分吃力,他覺得快要死了,可又如此清晰的又看到了這頂床帳。

應格兒伸出手握住皇上的手掌,深情款款:「皇上……」

宗之毅聞言重新看向她,是另一些女人,卻有種熟悉的氣韻,至於像誰他已經不想想了。

「皇上……」應格兒全然激動的依賴:「您終於醒了……」眼淚已滑出眼眶:「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青兒也激動不已,皇上這兩天不知道怎麼了,太醫不斷的搖頭,好在醒了,青兒已經看透了,太醫不定是誰的太醫,雖然偶然又那麼幾個良心未泯的,可也未必真敢實質性的你做什麼,指望他們,她還不如指望應娘娘這個福星。

宗之毅聲音沙啞,猶如隔鋸:「哭什麼……」

青兒立即去給主子你倒水。

應格兒淚眼婆娑的接過來,暗暗的又往裏面滴了一滴玉液,皇上的身體太差了,她怕不多給一些,七郎就能這麼去了。

應格兒想到這一點,眼淚噼里啪啦往下落,雖然容貌不是絕色添香,但因為一份真心也含情脈脈。

宗之毅經歷坎坷又是血海中走來,平日後宅與這份深情紅袖添香,也只當逗弄心情,如今這樣的處境,他又是如今境地,這些人與嫵墨的區別,不過是襯托他的無能。

宗之毅心底的諷刺還沒有全然升起來,一股溫暖的氣流瞬間護住他的心脈開始溫養身體,讓他覺得身體又舒適三分。

宗之毅眼底閃過一絲異樣,但瞬間掩蓋在他微閉的眼睛裏,再看面前哭的梨花帶雨的女子,又是另一番情景,心裏的疑惑多了,不得不讓他懷疑其她的不可能。

宗之毅眼底閃過一絲狠厲,天無絕人之路,奪妻之仇!殺身之恨,還有髮妻的背叛——

應格兒見夫君看來,眼底立即漏出哭中含笑的溫柔,眼裏心裏都是他的點點滴滴。

……

鳳梧宮內一派幽靜閑適。

端木徳淑坐在清涼小築的橋頭上的亭子裏,一手抵著髮鬢一手捏著腿上的摺扇,身體微微一晃,驚醒一息,又閉上眼睡去。

品易見狀,捧着手裏的香罐和碾怵,站到娘娘身側,單手輕輕的扶住娘娘的額頭,讓娘娘的頭靠在他腹部,確定娘娘睡的安穩些后,慢慢的用小碾捶攪著香罐里的香料。

戲珠回來的很快,見狀放慢了腳步,她就是去拿個瓜果的功夫,這就睡著了。

品易溫和的笑笑:孕里是貪睡一些。

端木徳淑自從讓自己閑下來后是真的很閑,知道自己有病,便也不逞強,心平氣和的甚少發脾氣,萬事萬物也不放在心上,聽說皇上身體最近漸好,也便好著,左右輪不到她操心。

品易一站便是一個多時辰。

端木徳淑醒來的時候覺得天色已經一片橘黃,水面上泛著無力的晚光,清涼的鼓風吹來,仿若初春。

端木徳淑睜開眼,靠在品易身上也不動。

品易將手裏的香罐交給一旁的丫頭,用手扶著娘娘的頭和上半身,讓娘娘躺在後面宮女支的接塌上,手放在娘娘肩上,為娘娘揉捏睡淚的肩膀。

戲珠搬了矮凳過來,將娘娘掉了的扇子重新放入娘娘手裏,為娘娘揉捏腰肢。

端木徳淑搖了兩下覺得無力便放下了:「人啊,以色侍人後,便是把生死交到了別人手裏,最是低劣不過,便是等著別人處置的一個結果。」端木徳淑到底還要些臉面,沒說下賤。

戲珠看主子一眼,繼續為娘娘揉着腰:「若是每個以色侍人的都像娘娘這般,估計很多人要強者以色侍人了。」

端木徳淑搖搖頭:「別人看你多富貴,你便也覺得富貴才是,才是徹底失了骨氣,承認你主子是個任人宰割的廢物,全仰賴著別人吧,但也不要把無能下賤當什麼智勇有謀追捧,塗惹人笑話。」

戲珠不服氣,娘娘怎麼可以如此妄自菲薄,她看娘娘便是千般好萬般好的,想說什麼,看了品易一眼,見品易不慎在意的樣子,怒道:「你沒聽見娘娘說什麼污言碎語的——」

品易當然聽見了,只是娘娘又沒有說錯,也沒什麼可反駁的。

「哼!娘娘,您身邊這些太監該全換了才是。」

品易這才抬頭:姑姑,您這打擊面可就大了。

……

夕陽月色滾染出天地間一道橘紅,橘紅從艷麗蒸騰慢慢消沉無力,最後一絲光暈消失,已是漫天星空閃爍。

夜色中,徐知乎泡了一壺上好的紅茶,卻沒有喝,望着涼亭外一塊石頭出神,直到茶涼了,他又機械的倒了,繼續心不在焉的泡第二壺。

反覆幾次后,徐知乎抵著茶案,失了撐著自己的那絲心氣,她喝葯了……他無緣得見,甚至一再說可以不要的孩子,說到底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徐知乎將茶案上的器具一併掃在地上,眼底一片血紅。

少憂立即收斂了心神,

徐知乎垂著頭,眼淚無聲的落下,心力交瘁……

少憂他娘的有種殺人的衝動,殺誰!?總之能讓他主子好受些殺誰都可以!

……

宗之毅最近再沒讓自己看起來『恢復』過,儘管覺得身體漸漸好轉,也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初時徐知乎或許沒想過要他的命,最近是想弄死他了。

……

誡諂不相信天道輪迴,更不相信命不該絕,可宗之毅斷腸雜入肚還吊著命魂,就不得不讓誡諂懷疑才人是不是命不該絕,還是有真龍護體了。

「誡諂大哥,要不屬下直接往他脖子上劃一刀!」

如果是以前誡諂說不定就應了,為什麼不應,什麼真龍護體,現在也是一條階下囚,全看他怎麼殺,不過是費些力氣和不費力氣罷了。

但這麼多年了,有些事他也琢磨出來了,以前他『大義凌然』當然是誰不讓他主子好,他就讓誰死。

再坐回這個位置,應該把那個女人對主子的影響也算進來,如果他有『證據』的殺了宗之毅,這些個皇子公主定然是要把仇恨全埋在相爺頭上,相爺又不可能一劍結果了這些『雜草』,有那個女人夾在中間,他們相爺定然是討不得一分好處。

「大哥——」猶豫什麼,大業就在眼前!

誡諂諷刺的看他一眼,若是圖大業,七年前大業還不定是誰的:「讓我再想想……」什麼大業不大業,都不如能讓他主子舒坦些,哪怕舒坦些的日子會很短。

還想什麼想!

誡諂當然要想,他主子已經一無所有的,若是這些小崽子的仇恨還夾在相爺頭上,他們相爺還有什麼。

……

「相爺又走神了?」

「可不是最近都精神不濟的樣子。」幾位大臣從議事殿出來。

一位大臣感嘆道:「皇上病情日漸加重,相爺協理國事殫精竭慮,真是感人肺腑啊。」

「誰說不是。」如今這樣的局面,相爺這樣的天賦奇才也有你心力交瘁的時候。

「西地的歸攏文書已經走完,鎮西王軍中那邊也在整理,皇上突然病重,留下的爛攤子都需要相爺收拾,雁國有徐相真是國之大福啊。」

「誰說不是。」

賀南齊看眼不明就理的這些人,也不說話,相爺是『殫精竭慮』就不知道是被狐狸精勾的還是所圖太大,不過都跟他沒關係,他等結果就是了。

只是相爺看着好像遠不是這兩種狀態?

另一邊,散了朝會,徐知乎站在鳳梧宮外,他已經有半個月沒有來過鳳梧宮了。

他也不是榆木做的,更不是真的無情無懼,說到底他也是凡夫俗子的軀殼一具,別人有的他一樣少不了。

所求的求不到,自己的子嗣死在自己手上,他有什麼面目再次見她,饒是他不要臉面,也沒有做好她用孩子來刺他的心。

可又犯賤的想看看她,她身體好不好,有沒有夢魘,精神好些了沒有,可是恨不得食他肉喝他血。

徐知乎自嘲一笑,還指望是否定的答案嗎。

迎門的小太監偷偷的瞥相爺衣角一眼又一眼,不知道他是進來不進來,如果進來他要去通報了,站在這裏做什麼?相爺可不是連進個門都要猶豫再三的人。

心裏的慾望戰勝了心底的痛苦,哪怕知道見了要被她用扎他最深的刺再刺上兩刀,他依然沉重的邁了進去。

迎門的小太監恭敬的問了禮,轉身一路從更道跑進去通報主子。

鳳梧殿內已經撤下了兩個冰盆,最近已經沒有那麼熱了。

端木徳淑有些嗜睡,也不是這些香料是安神的還是清腦的,最近就是渾渾噩噩的犯困,也可能是前段時間精神太緊繃,如今送下來,每天都覺得渾身無力。

無力她便不動,有時候一天活動下的不同,不過是讓人抬着去哪去清涼地睡覺的不同。

鳳梧宮後院有片紫草園,皇後娘娘沒有吩咐的時候,品易便讓人將娘娘抬到這裏休息小憩。

品易又擔心娘娘睡是時間太長睡出問題來,便傳了曲藝苑的甜樂師為娘娘解悶添樂。

甜樂師要不怎麼是甜樂師呢,法術最近玩的很溜,憑藉着超前的物理知識,最近大有一統魔教的趨勢,任其發展下去,一統雁國也不在話下。

一手眼疾手快的招式和大變活人玩的爐火純青。

但掌聲是別想了,舞台下面唯一尊貴的客人,好奇心都沒有起一下。

小甜甜覺得沒勁,無賴的坐在舞台的邊緣上生悶氣:「你就不想問問我怎麼做到的?!」

「哦,怎麼做到的。」

小甜甜看她一點誠意都沒有樣子,頓時覺得無趣:「算了算了,皇後娘娘點首歌吧,奴婢給娘娘唱歌,虧奴婢處處不忘宏德娘娘的聖光,娘娘就是這樣回報奴婢的。」

端木徳淑不理她的抱怨:「唱兩首溫情些的吧。」

「……在這個陪着楓葉凋零晚秋,才知道你不是我一生的所有……怎麼說相愛又註定要分手,怎麼能讓我相信那是一場夢,情緣……」

端木徳淑迷迷糊糊的又想睡了。

徐知乎站在不遠處,只隱隱看到她坐着的背影,想說她一天到晚的聽的都是什麼,神色卻調動不起來,心裏壓的事情太重,連她這些毛病都不想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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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在位手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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