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教訓孩子(一)

第182章 教訓孩子(一)

「爹啊。」小蘿蔔停在糕點鋪子前面,「傅橋哥哥喜歡這個。」

杜九言點頭,「買!」

兩人稱了四斤的桃酥,半道上又買了二斤柿子提溜著回家去。

傅橋蹲在院子門口,看着關着的門發獃。

他們推門進去,傅橋就抬頭看着他們。

「買了桃酥,想吃嗎?」杜九言問道。

傅橋盯着她手裏的桃酥,小蘿蔔抓了兩個出來,給一個傅橋,一個自己拿着,蹲在他面前,啊嗚一口嚼著,「好香啊。」

傅橋學着他,也咬了一口。

「是不是很好吃?」小蘿蔔看着他。

傅橋嚼著,又吃了一口,沖着他勾了勾嘴角,忽然想起什麼來,將自己咬了一塊的桃酥塞在懷裏,跑了出去。

「傅橋哥哥。」小蘿蔔追出去,傅橋已經跑的很遠了,杜九言將手裏的東西給他拿着,「你在家等著,我去看看。」

杜九言徑直去了四塘巷。

傅家的門鎖著的,她看見傅橋正蹲在門口。

「進不去嗎?」杜九言問道。

傅橋抬頭看着她,又回頭看了一眼門,杜九言想了想,指了指院牆,「我們翻牆好不好?」

她說完,將傅橋托起來,傅橋騎坐在圍牆上,朝下看着她,臉頰紅撲撲的。

「等我一下,」杜九言一躍就上了圍牆,拉着傅橋一起跳了進去,傅橋看着她牽着自己的手,又看看她的臉,沖着她抿唇飛快地一笑,只是一瞬間,笑容就消失了。

杜九言卻高興起來,拉着她道:「你想做什麼,我陪你一起。」

傅橋推開傅羽的房門,站在門口看着倒塌了的床,又蹬蹬跑去廚房,好像在找姐姐,過了一會兒又去了自己的房間……最後站在院子中間,露出一臉茫然的樣子。

杜九言摸了摸他的頭,道:「姐姐有事,去很遠的地方了,要過些日子才能回來。」

「你、你暫時和小蘿蔔一起住好不好?」杜九言看着他,道。

傅橋像在思考,忽然跑出去,一口氣跑到巷子口站着,以前傅羽去買菜,就會從這個巷子裏出來,他蹲在巷子口靠着牆,眼巴巴地看着。

「臭橋!」忽然,那群小孩跑了從巷子裏追逐打鬧跑了出來,發現了傅橋,「傅橋,你姐姐死了,你在等她的魂啊?」

小孩子們一陣大笑。

「他越來越傻了,肯定不知道什麼是死了。」

「傅橋,你姐姐被男人睡的時候,讓人給勒……」一個年級八九歲的小孩,話說了一半,忽然耳朵被人提溜了起來,他哎呦疼的打着對方的手,「你他娘的,快放手。」

「他是哪家的小孩?」杜九言提着小孩的耳朵,問他的同伴,「讓他爹娘立刻到我這裏來領人,如果不來,我會將他一嘴牙都敲了。」

「你、你敢!」小孩罵道。

杜九言手下一用力,「我不但能敲了你的牙,我還能縫你的嘴。」

「哇!爹,娘……」

小孩子們嚇的作鳥獸散的跑。

不一會兒,孩子的父母一人拿着掃把,一人拿着扁擔跑了過來,一看是杜九言,兩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你家小孩?」杜九言問道。

孩子的爹點了點頭。

「這小孩沒教養。你領回去好好教,告訴他什麼事不能做什麼話不能說。一日學不會一日關在家裏,如果讓我再看到他在街上亂逛逮著人就罵,就不是揪耳朵這麼簡單!」

杜九言將小孩放下來,小孩子見自己的父母也不敢說話,也猜到了這個人得罪不起,就蹲在嗷嗷地哭。

杜九言指著哭的小孩,還有巷子裏站着的七八個小孩,「來和傅橋道歉!」

「我認識你們的家,也知道你們的父母,今天不道歉,從明天開始就跪在傅家門口,跪倒傅橋病好了為止。」

孩子的爹踢了自己孩子一腳,「還不快聽杜先生的話,給傅橋道歉。」

幾個孩子瑟縮著上來,結結巴巴地道:「傅橋,對、對不起!」

「為什麼對不起?」杜九言問道。

小孩子看着她,又看看傅橋,其中一個道:「不、不該罵他!」

「那能罵別人嗎?」杜九言道。

幾個孩子搖著頭,「不、不管是誰都不能罵!」

「從今天開始,有錢的就去讀書,沒錢的就去幹活,少在外面遊盪!」杜九言說着,將傅橋拉起來,道:「姐姐現在不會回來,我們先回去。」

傅橋不敢看幾個孩子,垂著頭跟着杜九言回去。

院子外面傳來一陣孩子爹娘打孩子的聲音,「讓你成天在外頭瘋跑,杜先生打死你才好呢。」

「以後不許在出來瞎混,跟着我幹活去。」

說着話,漸行漸遠。

傅橋拉着柜子,從後面掏出一個罐子,從懷裏將她姐姐留下來的最後的五十文錢放進去,杜九言看到罐子寫着:還差四十五文,就能離開這裏了!

杜九言將那張紙揭下來放在罐子裏,輕輕道:「錢夠了啊!」

可惜,傅羽去不了了。

「廣西。」忽然,傅橋抬頭看着杜九言,「廣西。」

杜九言看着他,「想去廣西?」

傅橋又不說話了,盯着她的眼睛,緊緊抱着罐子。

「好!」杜九言將他抱在懷裏,連着那個罐子一起,「我去將傅羽骨灰取出來,帶着她一起……去廣西。」

傅橋抱着罐子跟着杜九言回去。

杜九言去找焦三,「三爺,案子結案了,傅羽能領走嗎,我打算給她做幾天道場,將她火化掉。」

「這事我不能做主。」焦三道:「你去問問大人呢,如果大人同意,那你就領回去。」

杜九言去找桂王。

桂王正半躺在軟榻上,手裏拿着一截甘蔗,咬一口嚼著,聽到腳步聲餘光掃了一眼,道:「你要是來道謝,就不必了。」

「我來和你說件事。」杜九言坐在他對面,「傅羽能帶走了嗎?我要幫着傅橋處理後事。」

桂王將甘蔗渣丟在桶里,坐起來看着她,「這種小事難道還要我幫忙?」

「你同意了?」杜九言露出一副你確定的表情,「這個案子到府衙后,上頭那位說不定還有人來複查。」

桂王擺着手,「複查再說複查事。」話落,就虛眯着眼睛看着杜九言,「昨天你打我,打的很痛快吧。」

杜九言咦了一聲,「昨天我們打架了?不可能吧。」

「你和我裝。」桂王攥著甘蔗。

杜九言搖頭,「真不記得了,我昨天在對面吃火燒,老闆熱情請我喝他家的梅子酒,我不留神就喝醉了,後面怎麼回家的都不記得了。」

「我先忍着你。」桂王用甘蔗指着她,「今晚別忘了赴我的約。」

杜九言道:「不和你說了,我這就去領傅羽,請人幫忙火化了。傅橋想帶着她去廣西呢。」

桂王道:「他一個小孩,去廣西還不是個死。都是死,去哪裏還不是一樣。」

杜九言白了他一眼,「你的同情心一定被驢吃了。」

「怎麼又是驢!」桂王將甘蔗丟過去,杜九言接住了,出門后隨手插拴了門。

桂王拍門,「開門,你這個刁豬!」

下午他去義莊領了傅羽的遺體火花了,帶着傅羽的骨灰罐子,在隆慶寺做了超度,又給傅羽捐了一盞長明燈,骨灰就暫時存在廟中。

傅橋抱着罐子坐在門口等着她。

「辦好了。」杜九言在他面前蹲下來,摸了摸他的頭,道:「但是我們還不知道要去廣西哪裏,去了以後你要怎麼落戶。所以,我還需要時間安排,等一切準備妥當了,那邊能有人照顧你的時候,我們再出發,好嗎。」

傅橋看着她,點了點頭。

「真乖。」傅橋的每一次回應都難能可貴,只要他還願意和別人交流,等時間長了,他的病一定會好轉的。

杜九言牽着他的手,「現在去睡覺好嗎。」

傅橋讓她牽着,去銀手原來住的房間,等他睡着杜九言才出來。

大家都在正堂里等着他,陳朗道:「去廣西路到是不遠,但是想進去想落戶卻不容易。而且,他一個人在那邊又沒有人照顧,你打算怎麼辦。」

「這種事,當然要找蔡卓如。」杜九言道:「他應該快要來邵陽了,等他來了請他安排。」

陳朗點頭,正要說話,院門被人推開,跛子風塵僕僕地回來,杜九言看着眼睛一亮,道:「你再不回來,我要去找你了。」

「喝茶。」陳朗給跛子倒茶。

跛子上下打量過杜九言,又看過大家,將茶喝了,道:「我不會有事。」

「辛苦了,還好全須全尾。」杜九言道。

跛子看着她,「桂王也不錯,還能全須全尾。」

「這也正是我意外的地方。」杜九言道:「怎麼樣,找到了嗎?」

跛子頷首,道:「在城隍廟內的禪房內。他們很精,一路上我跟斷了幾條線索,才找到城隍廟。我已確認過,你準備怎麼做?」

城隍廟啊?!上次西南的四位先生,也在城隍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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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訟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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