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巨大衝擊(一)

第253章 巨大衝擊(一)

門背後,能聽到衛正安呼喚著伍俊峰。伍俊峰哭着喊師哥。

杜九言和桂王搬了椅子,並排坐在抄手游廊上。桂王歪過頭看她,斜眼道:「咱們打個賭?」

「大人啊,我最近在破罐破摔,你要和我賭什麼?」杜九言道。

西南的賭約還沒開始,她是虱子多了不愁。

「你的罐子我幫你摔!」桂王雙眸明亮地看着她,「賭誰是兇手。」

杜九言笑了起來,揚眉道:「所以呢。」

「我賭衛正安。」

「為什麼覺得衛正安是呢?」杜九言問道。

「剛才你讓路守正進去和兩個人打架,目的不就是試試兩個人的力量和膽量嗎。事實證明,伍俊峰就是個小雞樣,打架都不敢,他還殺人?」桂王道。

杜九言笑了起來,「賭什麼?」

「天氣冷,城外有個溫泉庄,住一夜要五十兩銀子,你請我。」桂王道。

杜九言很爽快地答應了。

「無所謂了,就以王爺您的推理能力,肯定贏不了啊。」

桂王不服氣。

「伍小哥哭的太凄慘了。」杜九言心疼地道:「那麼嬌弱的人,我去看看!」

杜九言進了伍俊峰的房間,夾棍還在夾,他哭的凄凄慘慘,趴在地上。

杜九言看着他,道:「這麼凄慘,不如招了吧。」

「我什麼都沒有做。」伍俊峰道。

杜九言點頭,找了個帕子將他的嘴巴堵住,轉個身去了隔壁,門一推,她居高臨下地看着衛正安,道:「伍俊峰招了,待會兒你就能走了。」

「不可能!」衛正安道:「世人都說杜九言聰明,可今日一見,卻不見得。」

「他什麼都沒有做,他能招認什麼。」

衛正安坐在椅子上,臉色煞白,但依舊強撐著。

「他不但招,他還說了別的事。」杜九言抱臂靠在門口,「你們的愛情,實在讓人感動。」

衛正安猛然抬頭盯着杜九言,不敢置信。

「他說的。」杜九言嘖嘖嘆道:「恨未生作女兒身,生生世世永相隨!」

衛正安蹭的一下站起來,不顧手上的夾棍,冷冷地看着杜九言,像是要將她的臉上看穿過去,想要從她的眼睛裏,找到他想要的情緒。

「想見見嗎?」杜九言看着衛正安,「他哭的那麼可憐,可認罪的時候倒是很堅決。」

衛正安看着她,忽然又慢慢坐下來,板着臉道:「不可能的。杜先生你不要胡言亂語。」

杜九言道:「他說,那天晚上他在德慶樓的窗戶里,看到獨自一人的路守正,他想到了當年被路守正欺負的畫面,於是趁著酒性他想要報仇。」

「於是,他借口去茅房,跟在路守正的身後。」

衛正安整個人都發抖,他緊抿著唇,維持最後的堅定。

「路守正進了畢記雜貨鋪。他看着他在裏面偷錢,看着他上樓,看着他進了畢微的房間,待他走後,他也進了畢微的房間,雖然他不喜歡女人,但因為你要定親了,你還曾經誇過畢微貌美,所以奸佔了畢微並殺害了她,順便嫁禍路守正。」

杜九言道:「他將現場的細節描述的很清楚,是兇手無疑了。等過幾日升堂就能定案,手段殘暴,秋審也過不了,必死無疑。」

「你說,這個案子他認的對不對?是他一個人做的嗎?」杜九言似笑非笑道:「讓他替你頂罪,你會不會內疚?」

衛正安想站起來,又被壓了下去。

擺了擺手道:「將衛正安放了吧,他是無辜的,不能一直留着人家啊。」

「你這什麼手法?」桂王嘴角抖了抖,「什麼叫……什麼他們的愛情?」

杜九言噓了一聲,道:「大人,這人世很精彩的,什麼樣的事都有可能發生。」

蛙子將衛正安解開了枷鎖,推着他出來。

衛正安一下子就沖了出去,就看到被兩個衙役拖着離開的伍俊峰,他的腿無法用力,所以地面上擦拖出一地的血,頭也耷拉着像是個死人一樣。

「俊峰,俊峰!」衛正安過去,一把將伍俊峰抱住,兩人倒在地上,「俊峰你不要嚇唬我。」

伍俊峰倒灶他懷裏,面色白若金紙。

「你們,你們用極刑?」衛正安看着桂王,「你不過一個縣令,你沒有這個資格用極刑!」

桂王坐在椅子上,揚眉道:「你告我去啊。」

「你不要以為我不敢。」衛正安道:「俊峰,你醒醒啊!」

杜九言嘖嘖嘆著坐下來,看着兩人。

「你說的大戲,就是這個?」桂王睨着她。

杜九言點頭,「是啊,這樣的愛情大人您不感動嗎?」

「愛、愛情?」桂王面色僵硬,遲緩地帶着愛情的目光去打量抱在一起的衛正安和伍俊峰,頓時眼皮子直跳,「不分性別?」

杜九言撐著面頰,道:「是啊,愛情是不分的。」

她說完,見桂王沒說話,不由回頭去看他,就見桂王瞪圓了吊梢眼,緊緊盯着兩個人。

「我說!」衛正安道:「是我殺的,和俊峰沒有關係。」

「你們放了他!」衛正安喊道。

桂王很稀奇地咦了一聲。

「衛師兄,不要!」伍俊峰醒過來,搖著頭道:「你前途無量,不要為了我做傻事。」

「我死了對你是好事。你好好讀書考功名,將來娶妻生子,和和美美一輩子。」伍俊峰摸著衛正安的臉,依依不捨滿面淚痕。

「下輩子,我做個女子等着你。」伍俊峰笑得凄慘,衛正安大吼一聲,「閉嘴,我不會讓你替我死的。」

伍俊峰搖頭,「你不要為了我放棄大好的前程。」

「你走吧,走吧。事情是我做的,和你無關!」

「不要說話了。」衛正安捧著伍俊峰的臉,堵住了他的唇,不讓他開口接着說。

杜九言愕然,她也沒有想到,人在絕望之中,會這麼不顧一切。

「大人。」杜九言回頭去看桂王,伸手托他的下巴,「合上嘴,這樣不雅。」

桂王遲鈍地轉眸看她,一臉受到了極大的衝擊和打擊的樣子,「不分性別?」

「兒童不宜。」杜九言擰着他的頭,轉過去。

桂王又轉了回來,盯着杜九言的測臉,又看看那邊兩個已經結束但卻生死離別一般擁抱在一起的兩人。

「這就是大戲?」桂王道。

杜九言點頭,「你覺得不是?」

「是!」桂王問道:「我應該什麼反應,感動還是笑?」

杜九言搖頭,「都不對!」她看着他,道:「您是一位年過半百頑固不化的劉縣令。」

「對!」桂王一拍扶手大喝一聲,「有傷風化,給我將此二人分開!」

焦三早就看不慣了,上去將兩個分開。

「師兄。」伍俊峰哭着道。

「師弟。」衛正安回應着。

「閉嘴!」焦三受不了,指著兩個人道:「再多說一句,老子把你們吊起來打!」

伍俊峰和衛正安對視,二人雙眸含情,決絕地看着對方,忽然兩人一起轉頭過來沖着桂王道:「大人,是我!」

「好感動。」桂王摸了摸山羊鬍子,指著衛正安,道:「你說!」

他還記得他打賭了。

「是我。我當晚跟着路守正去了畢記雜貨鋪,然後用剪刀將畢微殺了。離開之前我還將我的腳印都擦掉了。」衛正安道:「我、我擦拭的時候,在樓梯留了路守正的血手印。」

「你奸占的死者?為什麼奸占?」杜九言問道。

這一點其實讓她不能理解,兩個人既然這麼相愛,為什麼會如此羞辱她。

「因為我覺得的她漂亮,」衛正安道。

杜九言走過去盯着他,道:「三次,你一個人可以?」

「可以。」衛正安道。

伍俊峰在一邊哭,搖著頭道:「不、不是的。」

「你閉嘴。」衛正安道。

「把供詞給他,讓他畫押!」杜九言不高興,這兩個人雖是學生,可卻是心狠手辣,犯案時互相配合非常冷靜。

若非親自查證,她幾乎要懷疑他們是不是蓄謀作案。

沒有證據,兩個人不會老實的。

桂王得意地看着杜九言,低聲道:「今晚就去泡溫泉。」

杜九言轉頭看他,揚眉道:「大人認為,你贏了?」

「那當然!」桂王道。

杜九言提醒道:「他們兩個人,伍俊峰才是善用左手的人。」

桂王臉色一僵,道:「這個不一定,或許衛正安也可以。」

「不是的,不是的。」伍俊峰不讓衛正安畫押。

桂王看着這兩個人頭疼,心頭火燒火燎的,「先帶下去,分開來關押!」

焦三將人帶了下去。

「大人,可以升堂了。」杜九言道:「雖然沒有足夠的證據,但打一打有他們的供詞也是可以的。」

她說着起身欲走,「忙了幾天,我也該回家去休息了。」

「溫泉呢,說話不算話。」桂王道。

杜九言稀奇地看着他,「大人,您還不明白嗎?他們是兩個人一起尾隨路守正,一起上樓,一起合力殺了畢微,所有的事情,是他們二人合作的結果。」

桂王怔了一下,道:「那我也沒有輸,衛正安是兇手。」

杜九言不理他。

「願賭服輸!」桂王拽住她。

杜九言回頭看看他,又打量着他扯著自己的手,嘴角抖了抖,「大人,您用這樣的臉嬌羞地扯住我的衣袖,對我的衝擊很大。」

「我今天的衝擊也很大,心緒不平!」桂王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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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訟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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