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騎驢找馬(一)

第264章 騎驢找馬(一)

茅道士打量著跛子,男子二十齣頭的年紀,容貌生的很不錯,一雙眼睛內斂暗沉,就是可惜了這腿,他看完又看着桂王,「不認識。」

「不是你徒弟孫道遠?」桂王道。

茅道士搖頭,「不是。孫道遠化成灰我都認識。」

「真不是道士?」桂王看着跛子。

跛子沖着茅道士微微頷首,又和桂王道:「一直都不是。只是王爺您不相信而已。」

「見鬼了。」桂王哼了一聲,「茅道士,他也找人做麵皮了,你不是說只有你們師徒會做的嗎?」

茅道士一愣,盯着跛子看,「你認識孫道遠?」

「不認識。」跛子道:「這世上,不只你們師徒會做麵皮。」

他說着拱手,「告辭了。」

跛子走遠,桂王看着茅道士,「還有誰?」

「我師父。」茅道士道:「但是他十年前已經羽化成仙了。」

桂王一臉嫌棄,「就是慫恿我父皇練丹,然後被我父皇攆出去的玉道人?」

「咳咳……」茅道士道:「差不多吧,他被先帝攆走後,大徹大悟就升仙了。」

桂王頷首進院子裏,「那也祝你早日羽化成仙。」

「王爺,你心情好點了?」茅道士看着他。

桂王一回頭,冷笑一聲,「本王的心情很好!」

「王爺心情好了,貧道心情不好。這邵陽貧道不想留了!」茅道士垂頭喪氣地道。

於是,又將被小蘿蔔宰的事情,和桂王控訴了一遍,「太後娘娘做主讓您收的義子,就是這孩子?」

「有意見?」桂王問道。

茅道士搖頭,「沒有。就是生氣,太欺負人了。」

「連小孩的便宜都想占,活該你被騙!」桂王義正言辭地道。

茅道士瞪眼,後悔來和桂王告狀。

他們的王爺變了。

桂王連晚飯都沒吃,洗漱去睡覺,迷迷糊糊間他做了個夢,夢見杜九言靠在他懷裏喊他小妖精,還湊著粉嫩地嘴要親他,他居然也不躲,很高興地被她親了。

桂王嚇醒了,眼前就浮現出伍俊峰和衛正安兩個人生死吻別的場景。

「瘋了!」桂王打坐,開始念經。經不成句斷斷續續,但內心平靜了許多,不知不覺天亮了,喬墨在門口道:「爺,杜九言來找您。」

桂王猛然睜開眼,體內有什麼,蹭地一下躥了上來。

他沉着臉到前衙,杜九言正和黃書吏笑盈盈地聊著天,那張臉看着就很欠揍。

「找我幹什麼。」桂王過來,在主位坐下來。

杜九言道:「大人,郭大人捎信來,說馬玉娘她們前天回寶慶了。我準備今天去一趟寶慶!」

「你想去就去啊,和我說什麼?」桂王道。

黃書吏一看氣氛不對,悄摸地退下去,將門關了。

「你是不是春夢一夜卻沒見到姑娘的樣子,所以一臉欲求不滿憤憤不平?」杜九言斜睨着他。

桂王嘴角抖了抖,指着她道:「你、你再說一遍?」

「你猜我會不會再說?」杜九言起身,道:「我來告訴你呢,是因為馬玉娘的事你幫了很大的忙,她要感謝,你應該排在第二,所以我出於道義來和你說一聲。」

「話不投機半句多,不說不說了。」杜九言轉身欲走,

桂王怒道:「我為什麼第二?」

「因為你就是第二啊。」杜九言開門出去,找跛子弄了一匹馬,準備一天來回走一趟寶慶。

剛到城門口,就看到穿着硃紅色錦袍,騎着白馬的桂王正等在城門口。

「你幹什麼?」杜九言問道。

「我去受人感謝。」桂王道。

杜九言揚眉,道:「你這姿態擺的很低啊,還上門讓人感謝,您應該召他們來寶慶感謝啊。」

「我高興!」桂王說着,策馬走着。

杜九言一甩鞭子,跑的極快。桂王哼了一聲,跑她前面去了。

杜九言上前。

桂王追上去,超過她!

「你有病吧。」杜九言白他一眼,桂王嗷地一聲,撲了過去,拉着她跳下馬,兩人骨碌碌地滾在路邊上。

桂王壓住杜九言下面。

杜九言被摔的頭暈眼花,膝蓋一頂,趁著桂王避開的空檔,揪住他的耳朵,令他吃疼一個翻身起來,騎在桂王的身上,怒道:「小妖精,你今天吃火藥了是吧,是不是想打架,我奉陪!」

杜九言照着他的臉就是一拳,桂王疼地悶哼一聲,指着她道:「打人不打臉,你有沒有規矩!」

「都打架了還講究規矩,你是不是傻?」杜九言扯住他的臉,兩邊一拉。

桂王用膝蓋頂她的後背,杜九言疼的嘶了一聲,去掐他脖子,桂王也掐……

「你們看,這兩個人幹什麼?」路邊,有兩個人停下來看熱鬧,「打架嗎?」

「嘖嘖,這是有多大的仇啊,打算掐死一個嗎?」

「他們是不是一時難分難解?」

「肯定是。」

兩個人對視一眼,很有默契地,衝去桂王的馬邊,翻身上馬,鞭子一甩就跑。

另外一個正要去牽杜九言的。

可回頭一看,杜九言已經起身沖着他跑來。

他拔腿就跑。

「偷馬,想死!」杜九言一腳將那人踹在地上,翻身去追馬,桂王上去就將那人用樹藤捆住綁在樹上,一回頭喊道:「等我一下。」

杜九言嫌棄不已,拽着他上來。

「你什麼意思?」桂王道。

杜九言拍了拍前面的位置,「不坐?」

「我、坐你前面?你確定你還能看到前面嗎?」桂王道。

杜九言凝眉,她帶着小蘿蔔和花子騎馬的時候,都是他們坐前面的,「那你坐後面?」

「必須的。」桂王揉着眼睛翻身上來,奪了韁繩。

比他矮很多的杜九言的就在他一雙長臂的之中,他低頭看着杜九言的發頂,揚眉、勾唇笑起來,被打紅的眼睛笑成了月牙。

杜九言凝眉,看着橫兩邊跟船槳似的手臂,忍着怒道:「王爺,你騎的是馬,不是驢!」

「嗯,怎麼了?」桂王道。

「跑啊!」杜九言抓着韁繩一扯,馬就跑了起來,「捨不得跑,是因為心疼同類?」

桂王心情很好,道:「是啊,我們都是同類。」

「偷馬賊跑了!」杜九言很惱火,「你是吃乾飯長大的嗎?」

桂王搖頭,「早上喝稀飯,中午和晚飯吃乾飯的。」

杜九言逮着他的胳膊一擰。

「杜九言,得寸進尺是吧。」桂王道。

「我試試吃乾飯長大的人是不是皮更厚點。」

桂王疼的扯著嘴角,騰出一隻手來戳杜九言的頭,「死娘娘腔,現在掐人掐上癮是吧。」

「你信不信本王一隻手就能捏死你。」

「你再掐,本王就捏死你。」

杜九言又掐了一下,桂王嗷地叫了一聲。

「歡迎來捏。」杜九言道。

桂王哼了一聲,策馬去追偷馬賊。

他們耽誤了時間,又是兩個人騎一匹馬,根本不如對方跑的快。

追了小半個時辰,沒個人影。

「綁樹上的人應該拖着一起帶着。」杜九言道。

「拖累,綁他兩天就好了。」桂王不是特別恨兩個偷馬賊,「娘娘腔,你是不是偷偷抹香露了?」

杜九言拿出十分的耐心,坐在一匹比驢走的還要慢的馬背上,「娘娘腔都自帶香氛,王爺,你很沒有見識啊。」

「伍俊峰就沒有。」桂王道。

杜九言道:「王爺,是什麼原因讓您對伍俊峰念念不忘?」

「我沒有。」桂王反駁道。

「王爺,你最近午夜夢回是不是常常夢到那天感情大戲,是不是對你的人生產生了顛覆性的衝擊,是不是喚醒了你體內某些你自己都不知道的邪惡呢?」杜九言回頭撇了他一眼。

桂王怒道:「沒有!」

杜九言笑了兩聲,搖頭道:「王爺,你要清醒點啊。愛情雖然不分性別,但是依舊不被世人所包容啊,你看看現在外面議論的聲音,這是兩人進牢等死去了,否則,就算放出來了也得被逼死。」

「王爺,你要剋制啊!只有克制的人才能成大事。」杜九言語重心長地道。

「你幹什麼?本王又沒有那樣的愛情,用得着你開解嗎。」桂王不屑道。

「那真是太好了。」杜九言撫掌笑着,「王爺不要忘記了,你親愛的母親,還在殷切期盼你再次成親,給她生個孫子呢。」

桂王哼了一聲。

「成家立業,王爺你早點成親吧。」杜九言道:「有了家,你就知道家的美好了。」

桂王發現自己落了下風,頓時冷笑在她耳邊道:「我有小蘿蔔這個兒子,夠了!」

「說話就說話,吹什麼風!」這條路怎麼這麼長,杜九言想把桂王推下去。

桂王眼睛一亮,「你怕癢?你居然怕癢?」

他頓時吸了一口氣,照着杜九言的耳朵使勁吹。

呼呼呼!

杜九言捂住他的嘴。

桂王咬她的手。

「趙鼎!」杜九言一個后肘頂他的肚子,桂王疼地哼,不鬆口。

杜九言道:「你屬狗?」

桂王鬆了她的手,「你是驢,后甩蹄子。」

「噁心!」杜九言在他身上擦手,桂王低頭看她摩擦自己胸口的手,心頭一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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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訟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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