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我是林嬌嬌!

126,我是林嬌嬌!

郁嬌還沒有來得及,看清屋中坐有哪些人,就聽得上首有個沙啞且蒼老的聲音,顫著聲音喊道,「嬌……嬌嬌?」

郁嬌停了腳步,赫然抬起頭,往前方看去。

只見屋中正首的方向,坐着一個頗有書卷氣的精瘦老婦人,眉眼同過逝的景纖雲,十分相像。她穿一身墨綠色的團花褂子,頭上的墨發間,夾雜着不少白髮。

正是景老夫人,正顫巍巍地站起身來,兩眼發直望着郁嬌,唇角在哆嗦著。

郁嬌記得,上回見到景老夫人的時候,她的頭髮間,並沒有白髮。這才一個月不見,才五十六歲年紀的她,頭髮就已白了一半。

郁嬌心頭一哽,眼眶也熱起來,她深吸了一口氣,還是忍住了沒有相認。

因為,屋中人太多了,不僅有景老夫人,景夫人,還有景家二房的夫人,和景蓁,以及,一屋子的丫頭婆子等,全都驚訝地望着她。

況且,她的身後,還跟着錢嬸和桃枝,還有一個霜月。

人多口雜,是萬萬不能相認的。

她輕輕走上前,垂下眼帘,施了一禮,「郁氏阿嬌,見過景老夫人。」

景老爺子雖然被罷官了,但老夫人的二品誥命身份還在,郁嬌行的是大禮。

不知是因為她陌生的聲音,讓景老夫人回過神來,還是有人提醒了景老夫人,告訴她認錯人了。郁嬌再次抬起眼帘時,景老夫人已經恢復了神色,正就著景夫人扶著的手,緩緩坐回椅內。

「郁四小姐請起,不必多禮了,來人,看坐,奉茶。」景老夫人朝郁嬌勉強露了個笑臉,虛虛抬手說道,那眼眸里,浮着極大的悲傷。

「多謝景老夫人。」郁嬌起身。

有丫頭引著郁嬌坐到客座上。

藍嬸又給郁嬌介紹屋中人,「這是我們府上的夫人,這位是二房的夫人,這位是二房的蓁小姐。」

景夫人的封號是五品宜人,又是年長者,因此,郁嬌馬上起身行禮,「景夫人。」

景家二房的人,沒有官職在身,二房的母女,則向郁嬌行了禮。

景蓁上回對郁嬌冷了臉色,得知郁嬌幫了林家的大忙,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郁嬌,我之前對你的態度不好,我為我的行為向你道歉。」

說着,她認認真真地朝郁嬌鞠了一躬。

郁嬌上前扶起她,笑道,「蓁小姐不必如此。」

景蓁抬起頭來細看郁嬌,上回,她沒覺得郁嬌長得像林婉音啊,怎麼今天越看越像?

除了相貌,郁嬌看人的神色,說話的語氣,走路的樣子,真是太像林婉音了。

景蓁一肚子的狐疑。

錢嬸領着桃枝和霜月,拜見了景老夫人和景家兩位夫人後,規矩的立於郁嬌的身後。

景夫人見景老夫人精神不好,便當先開口,她看向郁嬌道,「想不到,郁四姑娘還是個俠肝義膽之人,我們全家,替表姑娘林婉音,多謝姑娘的申冤了。」

林婉音死後的這些日子,景家的人都不敢出門了,這街上的長舌婦們,見了景家人,那話里話外的,總是在諷笑。

不過,林婉音的冤屈,總算洗清了。真相大白后,景家人,不必再低頭做人了。

因此,景夫人便對郁嬌,頗有好感。

郁嬌微微一笑,「景夫人,說來,郁嬌跟林家,還有一些淵源呢。所以,我幫林大小姐,其實是在幫我自己。」

景夫人點了點頭,「林將軍收姑娘為義女,是收對人了,他沒有看走眼呢,姑娘一心為林家,林將軍在泉下有知,一定甚是欣慰。」

提到林伯勇,郁嬌又偏頭來看景老夫人。

景老夫人剛才看花了眼,大喜之後又大失所望,神色由平靜又變成了哀絕,可她還勉強坐着,這是為了不失禮節吧。

畢竟,郁嬌是林家的恩人,是景府的客人,景老夫人作為一家的主母,再怎麼精神不好,也得打起精神來迎客。

郁嬌望着比一個月前蒼老了好幾歲的景老夫人,心頭一酸。

她站起身來,對景夫人說道,「郁嬌有件事,想單獨跟景老夫人說說,不知景夫人是否同意?」怕景夫人不同意,她又道,「是關於林大小姐的事。」

景夫人見到郁嬌時的那一刻,心中也在疑惑著,為什麼郁府的四姑娘,會跟林婉音那麼像?

難道是因為這個原因,婉音的父親才收郁嬌為義女的嗎?

這會子郁嬌忽然提到林婉音的事,她眸光微閃,馬上看向景老夫人,以求示下,「母親?」

景老夫人也想問郁嬌呢,便點了點頭,「姑娘請來後堂。」她站起身來,扶著丫頭的手,往後堂走去。

「是。」郁嬌站起身來,腳步沉沉跟着景老夫人進了後堂。

這是一間更小的雅間,屋中擺設古樸典雅,靠北的窗外,有一株紫玉蘭。那是正月里,林婉音同景蓁一起種下的。

景老夫人坐下后,目光就沒有從郁嬌的臉上挪開過。

「姑娘要說什麼?請說吧,這裏沒有外人。」

郁嬌將目光收回來,看向景老夫人身側侍立的大丫頭,「紅珠姐姐也請先下去吧。」

紅珠吃驚地看向郁嬌,郁嬌不是第一次進景府嗎?為何知道她的名字?

還是,有人告訴了郁嬌?

她不過是個丫頭,誰會這麼刻意地提起她?就算她是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頭,也只是個丫頭呀?

景老夫人的心中,疑惑越來越深了,她朝紅珠揮揮手,「你先下去吧,把門關上。」

「是。」紅珠看了眼郁嬌,退下去了,關了門。

屋中只有景老夫人和郁嬌。

郁嬌看向窗外的紫玉蘭,道,「老夫人,您又忘記囑咐紅珠給紫玉蘭澆水了,看,那葉兒都焉了呢。」

景老夫人的身子陡然一震,睜大雙眼看向郁嬌,口裏喃喃說道,「姑娘,是誰叫你這麼說的?」

這株紫玉蘭,是正月里時,婉音跟二房的孫女蓁兒一起種下的。

正月里少雨,景蓁又是個毛孩子性格,婉音擔心那株紫玉蘭沒人打理,給種廢了,便隔上幾天,派個丫頭來府里提醒她,記得給紫玉蘭澆水。

她怕小丫頭們不負責,便將這事,吩咐給心細的紅珠去做。

雖說,這件事在景府不是什麼秘密事,大家都知道。但是,也只是件小事情。郁府一位長期住在丰台縣的四姑娘,怎會知道景府里的這件小事情?

屋中沒有外人,郁嬌的眼淚肆意往下落。

她提裙走上前,撲通一聲跪下了,「外婆,我是嬌嬌,不是郁嬌,是林嬌嬌啊,是您的外孫女林婉音林嬌嬌啊,我回來了。」

景老夫人驚駭地望着她,身子顫抖起來,「你說什麼?你……」

她上下打量著郁嬌。

面前的這個女孩子,不過十三歲出頭的年紀,行動間,卻有着她外孫女林婉音的端莊大方。除了容貌不一樣,那行走的步子,那看人的眼神,哪哪都一樣。

而且,她剛才還叫了紅珠的名字,又提到了紫玉蘭,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郁嬌怎麼說自己是林嬌嬌?

她的內心亂起來。

她不敢做判斷。

「外婆。」郁嬌道,眼淚嘩嘩往下流,「二月十八那天,您將我接到景府吃辭嫁飯,當晚,我沒有回林府,而是睡在您卧房一側的暖閣里。您屏退了丫頭,跟我說了大婚洞房的事,外婆可記得?」

景老夫人站起身來,愣愣看向郁嬌。

她如何不記得呢?

女兒早亡,林家的二夫人,可不是個靠譜的人,兒媳要和林二夫人核對婉音嫁妝的事,一直很忙,像出嫁要注意的禮儀方面的事,就由她來叮囑林婉音。

這是閨房秘事,除了她們祖孫倆,再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誰想到,那次秘談,竟成了永別。

「我當然記得了。」景老夫人顫聲道,「你說說看,我都說了些什麼?」

除了告訴林婉音,女子如何服侍自己的夫君,她還教了不少如何做人兒媳的規矩,以及,處理大戶各成員之間關係的技巧。

她叮囑外孫女,做媳婦跟做姑娘不同,不能由著自己的性子來,得時刻為自己的夫君着想。

誰想到,第二天,就傳來了外孫女命喪的消息。

她那麼好的外孫女,她看在眼裏長大的乖巧人兒,怎麼可能會幹出那等無恥之事?

一定是誣陷!

可沒有證據,裴家人又蠻橫不講理,林家二房的人跟裴家人同流合污,景家的人,無處訴冤。

她之所以撐著一口氣活着,是想看看,這世間還有沒有天理在!

老天爺是不是一直會站在狼心狗肺的裴家那一邊!

裴家人不死,她就不會死!

好在,老天開了眼,外孫女被誣陷的真相,大白於天下了。

「外婆。」郁嬌道,「您囑咐外孫女,為人妻要溫柔要體貼夫君,為人媳要恭順長輩,要勤勞持家……」

「……」

「您還笑着說,春天桃花開,卻得等到冬天才見到桃子。我不懂是何意。外婆就笑着指指我的肚子。說三月成親,可不是要到冬天才能瓜熟蒂落?」|

她的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大滴往下落,一字一句的說着景老夫人那天叮囑的話。

「我被裴家人沉了塘,醒來后,已是三天之後了,我發現自己成了郁丞相的四女兒郁嬌。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到現在也不清楚。難道是,老天看我含冤而死,讓我重活了么?」

「……」

郁嬌又從腰間取下那枚赤玉佩,「這是抓周禮,外婆,是皇上的譽賜之物,我放在娘留下的那張焦尾琴的暗格里,琴沒有帶去裴家,留在了林府。前些日子,我悄悄進了落英園,取了出來。」

景老夫人已是淚流滿面。

難怪呢,郁嬌能認得紅珠,記得這株紫玉蘭。

她大步上前將郁嬌抱住,「嬌嬌?真的是你嗎?嬌嬌?」

「是我呢,外婆!我又活了。」郁嬌任由她抱着,「您的嬌嬌又回來了。」

祖孫兩個哭成一團。

「老天開眼,你又活了。只可惜你父親……」景老夫人哭着哭着,長嘆一聲。

「外婆。」郁嬌從她懷裏抬起頭來,「我這次來景府,一是見外公外婆,還有舅舅舅母他們,讓大家放下心來,不必擔心我的事。二是為我的嫁妝單子而來。」

林婉音的嫁妝頗多,她要收回全部嫁妝,得要一份詳細的清單才行。

裴家無情,她不會留下一根針一文錢給裴家,她要一件不留的收回來了。

她的嫁妝單子有三份,一份在裴府,裴家是不會給她的,還有一份在林二夫人那兒,同樣的,也不會給她。除了那兩份,還有一份在舅母這兒備了底。

景老夫人抹了抹淚,咬牙憤憤說道,「對,你說的沒錯。不能便宜了裴府!他們無情無義,一文錢也不能留給他們!你舅母那兒有份底單,我讓她拿來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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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女有毒:腹黑王爺輕輕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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