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賠了夫人又折兵

133,賠了夫人又折兵

裴夫人面色一僵,怒道,「郁嬌,你胡說八道什麼?單媽怎麼可能是縱火犯?她是我府里多年的老僕人了,一直忠心耿耿辦差,從來沒有做過逾越之事,你不要信口雌黃,挑撥離間!」

裴夫人的表情,雖然是一副義正辭嚴的樣子,但心中卻泛起嘀咕來。

郁嬌的笑容太詭異了,而且,單媽又失蹤了一個多時辰。難道,單媽來到了這裏,被郁嬌一行人發現了?

單媽那麼精明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會失手?

再說了,單媽可是管事,算半個主子,又怎麼可能自己去動手放火油?放火油的,明明是做粗活的僕人,而且,那幾個僕人,已經被她控制住了,不准她們胡言亂語嚷出去。

裴夫人心中七上八下的,她往四周看去,除了急匆匆奔走着滅火的一群僕人,沒有看到單媽,也沒有人跟她提起單媽。

郁嬌不惱,嘆了口氣,佯裝同情地說道,「裴夫人,你可知,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人啦,表面一套,背地裏一套。」

就如你裴夫人,表面和善,背後,卻在磨刀子,琢磨著怎麼殺人。

馮霖不想太得罪郁嬌,裴夫人住郁嬌和景家人說,他們是縱火犯,即便他們是縱火犯,也得審清案子再說,草率帶人走,要面子的郁丞相得知他女兒進了牢裏,定會怒得拔了他的皮。

因此,馮霖便說道,「郁四姑娘,你說的單媽,在哪兒?」

「和裴老夫人在一起呢。」郁嬌伸手一指佛堂東側間的門口。

「那就將單媽叫來,問一問,不就清楚這場火究竟是怎麼回事了?」馮霖說道,他偏頭看向身邊的隨從,「去,將裏面的單媽帶出來。記着,別驚動老夫人。」

「是,大人。」隨從快步往東側間走去。

楚禎的目光,卻停在佛堂前,一株樹后的小廝身上。他認出,這是裴家一位表公子的小僕,這小僕在這兒做什麼呢?

鬼鬼祟祟的樣子。

他是客人,不好直接審問。但為了討好裴夫人,他不能站在一旁袖手旁觀著,反正那小僕不是裴府的人,便說道,「本世子瞧見那小僕鬼鬼祟祟的樣子,十分的可疑。」便也對跟隨的護衛道,「你去將那個小僕帶過來,問問他是怎麼回事。」

「是,世子。」

小僕嚇得整個人軟倒在地。

但是,還是被楚禎的護衛給拎了過來。

「你在那兒鬼鬼祟祟的,做什麼呢?本世子瞧著,你並不是裴府的人。」楚禎眸光沉沉,看着小僕。

裴夫人眯了下眼,這是冷軾的小僕!難道是冷軾?冷軾今天一早找她借一百兩銀子,她沒給,冷軾就藉機害單媽,用來報復她?

「你主子呢?」裴夫人厲聲喝道。

「夫人,小人……小人……」小僕跪倒在地,嚇得臉色發白,半天說不出一句來。

景夫人這時微微一笑,「差點忘了恭喜裴夫人,您今天得了個好女婿,今日忘記了帶賀禮,實在是失禮,我下回來時,一定補上。」

裴夫人以為景夫人說的是瑞王府的世子楚禎,她眉梢微揚,略帶得意說道,「本夫人的女兒,雖不是京城裏數一數二的才女,也不是傾國傾城之姿。但是,她性情溫婉,會持家。我裴家的中饋,有一半都是她在打理著,是本夫人的得力助手。而且,她的女紅,是拜師宮中的老綉娘們學來的。她十三歲時,就曾綉出一副百子圖,送給太妃做壽禮。」

說着,她的目光往一旁的楚禎臉上瞥了一眼,女兒要是嫁入了瑞王府,那真是一件光耀門楣之事。

瑞王世子喜歡裴元杏的事,郁嬌剛才已經告訴給了景夫人,景夫人這會兒又發現裴夫人的目光頻頻看向楚禎,心中越發鄙夷。

景夫人便故意刺激裴夫人,微笑道,「也難怪了,這等好女兒,自當是嫁自家人了。嫁與別府,等於肥水流入外人田了。只有親上加親,才是最好的,表哥表妹,結為夫妻,古往今來,一直是一段佳話。」

親上加親?

裴夫人微愣,什麼表哥表妹?景夫人在胡說八道什麼?

而這時,跪在地上的小僕已經嚇得哭起來,「夫人,小的不知道啊,公子只讓小的守在外頭,不關小人的事啊……」他就說嘛,公子不該聽裴大小姐建議的,那哪是好主意啊,那分明是在害人,這下可好,出事了。

守在外頭,親上加親,表哥表妹,嚇得發抖的小僕,女婿……

女兒又不知去了哪裏……

這幾件事連在一起,驚得裴夫人的身子狠狠地晃了晃,她臉色慘白,盯着小僕,「你家公子呢?」

「在裏頭……」小僕指了指西側間方向。

裴夫人腳一軟,拔腿就往西側間跑去。

佛堂起火,只燒了東側間,西側間這裏,影響略小,只燒着了門前的一些花木,沒有波及裏頭。

靠裏間的屋子裏,門掩著,並沒有關牢,隱約有聲音傳來。

裴夫人聽到那聲音,腦袋更加發沉,腳軟得站不穩當了,心頭一陣亂跳。

她顫抖着手,一把推開門。

於是,她最不希望看到的一幕,呈現在她的面前。

兩個人的衣衫,幾乎全都扯掉了,雙雙披頭散髮著,正忘情地歡好。

更見鬼的是,她女兒騎坐在上頭,一副如痴如醉的神情。

那個樣子,跟個盪|婦似的。

兩人身上都佈滿著,不同程度的紅痕抓痕。

裴夫人一口老血,幾乎要噴出來。

她不管不顧地衝上前,將女兒一把扯了過來,胡亂抓了衣衫往裴元杏身上裹,「你在幹什麼?」她低喝一聲。

但裴元杏卻猛地推開裴夫人,「我要……」

什麼?女兒在說什麼?裴夫人怒得揚手一巴掌朝裴元杏臉上甩去。

打得太重,裴元杏腳沒站穩,摔倒在地,結果是,倒在了冷軾的身上。

兩人又滾一堆去了。

「裴夫人?出了何事?」楚禎這時走進來,問道。他見裴夫人臉色大變,匆忙跑進屋裏,於是,他也忙跟着走了過來。

裴夫人的個子不及他高,他的目光很自然地從裴夫人的肩頭望過去,頓時,少年公子白皙的臉頰,一下子窘紅一片,旋即,又是一片死白。

「這是……,這這……」楚禎的唇角顫了顫,飛快將目光挪開,再沒說一句話,轉身匆匆離去。

裴夫人驚醒過來后,慌忙去追他,「瑞世子,不是你想的那樣,不是的,杏兒一定是被人暗算了,瑞世子!」

她心中清楚,女兒的性子雖然刁蠻,堂侄兒雖然好色,但不管怎麼說,兩人也是出身世家,再怎麼荒唐,也不敢大膽地在老夫人的佛堂里,做這等事情,那麼,一定有着隱情。

因為,她聞到這屋中,有一絲怪異的香氣,女兒和堂侄兒更是混沌模樣,連人進了屋裏,也沒驚醒。

可是,事情已經發生,瑞世子也看見了女兒的醜態,女兒這一生,算是完了。

裴夫人沒有追上楚禎,可就算追上了,又能怎樣?

楚禎走得很快,頭也不回地,往府門方向走去。

也不知是驚的還是怒的,還是打擊太重,楚禎的腳步,略帶蹣跚,整個人幾乎是在倉皇逃奔。

護衛見他神色不對,匆匆跟上前,主僕二人一前一後,很快就消失在裴府的亭台樓閣后。

郁嬌的目光,從楚禎消失的方向挪開,唇角浮了抹冷笑。

瑞王府屬於中立派,裴夫人一直想拉攏,用來擴大裴家的勢力。就算裴元杏這次不惹事,她也遲早會讓楚禎厭惡起裴元杏。她絕對不允許這兩家結親。

另外呢,她替楚禎不值。

裴元杏,刁蠻跋扈,嫉妒心強,愛貪便宜,心胸狹隘,針尖兒的小仇,她也會記上十年八年。而且,裴元杏會將不喜歡的人往死里整。

這哪裏是個大家閨秀的樣子?這分明是個刁蠻的,出身市井的蠻婦。

楚禎的才華,相貌,在京城裏雖然不是拔尖的,但人品極好,是個謙謙君子。他喜歡裴元杏,大約是少年公子一時衝動。要是娶了裴元杏,無疑會毀掉楚禎一生,毀掉整個瑞王府。

楚禎跑掉了。

裴夫人整個人慌了神,她身邊的侍女後知後覺發現了異樣,匆匆來到西側間屋裏,頓時,一個個都被眼前的一幕驚住了。

「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將小姐拉開,送她回去。」

「啊……,是是是……」兩個丫頭,一個嬤嬤,慌忙上前將裴元杏拉起來。撿衣衫的撿衣衫,攏頭髮的攏頭髮,亂成一團。

「夫人,表公子呢……」嬤嬤指着地上,混沌不醒的冷軾,問道。

她想閹了他!

裴夫人大怒著,咬牙切齒地抬起腳來,狠狠地朝冷軾的下體踢去。

因為沒有衣物擋着,力道直接發在上面,又因為裴夫人是用了十萬分的怒氣去踢的。

結果。

嗷唔——

冷軾慘叫一聲,疼得昏了過去。

外頭,又有僕人回道,「夫人,老夫人請您過去。」

女兒遭此不測,裴夫人又驚又氣,幾乎站不穩了。

是了,還有個老夫人沒有安撫好呢。

她想做齣戲,可是,她並沒有將老夫人安置在裏頭,老夫人受了驚嚇,一定不會放過她。

裴夫人定了定心神,扶著一個嬤嬤的手,邁著千斤重的腿,走了出去。

佛堂前的空地上,站着郁嬌和景氏夫婦二人,以及他們帶來的侍女們,個個穿着整潔。他們挑着眼角的目光朝她看來,彷彿看戲台上的小丑一般。

她感到十分的刺眼。

「老夫人在哪兒?」裴夫人問傳話的僕人。

她沒有看到老夫人。

「老夫人還在東側間呢,不肯出來,馮大人親自去請,她也不出來,一定要夫人前去見她。」僕人回道。

還在東側間里?

裴夫人心頭亂跳。顯然,老夫人發脾氣了,不肯出來。

那東側間里起過火,燒得一定是斷梁殘瓦了,坐在裏頭不危險?

老夫人不可能不知道危險,一定是以死威脅,要找她算帳了。

「去東側間。」裴夫人道。

此時的她,也管不了郁嬌和景家人了,扶著嬤嬤的手,腳下發軟往東側間而來。

東側間的外間屋子裏,一地狼藉,四處淌著水,桌子上椅子上,全是灰塵和水漬,正首桌案上的一尊佛像,已被倒下的房梁砸碎了。

玉片碎了一地。

順天府府尹馮霖,臉色尷尬地站在裴老夫人椅子一側,他本來是來勸老夫人離開的,哪知老夫人自己不走,還不准他走。

馮霖見裴夫人走進來,臉上乾乾一笑,「裴夫人,您不必擔心,本官已經勸過了老夫人了,老夫人只是受了點驚嚇,精神不好而已,她休息一會兒就會出去。」

說完,他朝裴夫人拱手一禮,離了這裏。

目前的情況,哪怕腦子再不好使的人,也明白,裴家要發生婆媳大戰了。雖然他很想看熱鬧,但這是永安侯府的熱鬧。看了,會有麻煩,他還是識趣地溜走為好。

裴夫人當然不會攔他了,等馮霖一走,裴夫人往前緊走了兩步,一臉擔憂問著裴老夫人,「母親,您還好嗎?」

裴家老夫人正坐在一張椅上,精神並沒有不好,反而是目光銳利,她盯着裴夫人,冷冷一笑。

「冷氏,我老婆子究竟是哪裏得罪你了,你想害死我?」裴老夫人一身狼狽,兩眼冒火地看着裴夫人,毫不客氣地怒吼了一聲。

她的頭髮亂凌亂著,臉上滿是黑灰,衣衫上濕轆轆的,還滴著水,面前的地上,跪着惶惶不知所措的單媽。

裴夫人忙道,「母親,媳婦怎敢害母親呢?媳婦得知佛堂起了火,嚇得腿都軟了,心中一直祈禱著,母親千萬不要在裏面。」

「收起你那套虛偽的嘴臉!」裴老夫人冷笑,「老身本來在其他地方午休,是你身邊的婆子單媽,請老身來的佛堂。」

「……」

「她說,佛堂里的觀音像,忽然起了佛光。老身信以為真的來了,哪知,才進門,人就昏了過去。」

「……」

「再次醒來時,發現已經被困火海了,而這個單媽,正在往窗帘上淋火油!說,你不是想燒死我這婆子,是想幹什麼?」

「……」

裴老夫人冷笑,又道,「上個月,你娘家侄兒跑來借銀子,說是要去外地謀生意,我勸着你,不要借太多,少借點是無妨的。以你娘家侄兒的能力,二十萬兩的借去,五六年不一定還得了,不如先借個三五萬兩銀子,大家都沒有壓力。我本着借急不借窮的好意,勸着你。你是不是為了這件事,恨上了我老婆子?說我不幫你娘家人?難道我將整個侯府都給你娘家,才算是幫嗎?」

裴夫人擺着手,「不是的,母親,媳婦沒有這麼想。」

「我看你就在這麼想!」

裴老夫人說着,抬腳將供桌一側的一桶火油,和幾個火石踢了出來。

那半桶火油一倒,流了一地,一直蔓延到了裴夫人的面前,幾塊火石在地上跳了跳,跳進一地的火油里,不動了。

「這都是單媽的東西,你還敢不承認?」

「不是啊,母親,這才多大點事兒,媳婦怎敢恨母親?更是萬萬不敢害母親啊。」裴夫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她一眼瞥見一旁的單媽,咬了咬牙,揚起手,狠狠抽了單媽兩個耳光,「你敢害老夫人?誰借你的膽子?」

單媽也在發懵中,她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啊。

她按著裴夫人的吩咐,辦好了差事後,就準備去回復裴夫人,哪知,走到一處竹林邊的台階處,腳下忽然踩空,她摔了一腳跤,昏倒了。等她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在裴老夫人的身旁,而四周已竄起了火苗。

而且,她也根本就沒有請過老夫人。

「不,夫人,您聽老奴說……」單媽急忙辨解,「老奴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老奴只是暈了一下,醒來就在這裏了。夫人,老奴沒有做啊,夫人,您聽老奴說……,老奴忠心耿耿這麼多年,怎麼可能會害老夫人呢?您冤枉老奴了,夫人!」

但裴夫人現在哪裏會理會她?

裴夫人急於想將責任推到單媽的身上,她好清白退出,便朝門外大聲喊道,「來人,將這個意圖毒殺老夫人的惡婆子,捆下去,扔到柴房裏去!」

很快,跑進來兩個大個子的僕人,一人擒住單媽的一隻胳膊,一左一右的,將單媽拖了下去。

雖然單媽個子高大,但是,拖單媽的兩個僕人,是在府里專門挑水種樹的粗使僕人,力大如牛,拎着單媽就跟拎着小雞仔似的。

當單媽經過郁嬌身邊時,郁嬌忽然說道,「單媽,此情此景,可曾相識?」

單媽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意思,忙抬頭去看郁嬌,只見那雙清澈如潭水的杏眼裏,浮着冷冷的殺意。

她驚得打了個激靈。

相識?單媽努力地去想,對,她想起來了,林婉音死的那天,也被她這般拖着跑。

單媽想到這裏,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郁嬌,果然是來替林婉音報仇的!

想到這裏,單媽大聲喊叫起來,「夫人,夫人……」她想再次提醒裴夫人,注意著郁嬌的報復。但被一個僕人用力一拳頭揍到腦袋上,「老實點。」

單媽被打昏了。

另一處,從頭罩到腳的裴元杏,由一個婆子背着,從西側間里走出來。

不過呢,她們沒有往郁嬌一行人站在場院中走來,而是往沒有路的花枝間穿過去。

打算避開郁嬌一行人,做得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

郁嬌的確沒有發她們,因為來來往往的僕人太多了,四周都亂鬨哄地,霜月也沒有太在意那一邊,一直在看東側間,以防裴夫人使壞。

但是,灰寶發現了。

「嬌嬌,那兒——」

郁嬌眯了下眼,雖然裴元杏全身都遮得嚴實,但是,從那露出的鞋子來看,正是裴元杏。

想偷偷溜走?她哪能這麼便宜了裴元杏!

這母女倆,想讓她丟醜時,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居然請來了順天府的馮霖,和瑞世子楚禎看熱鬧!

現在,裴元杏自己出了丑,就想瞞着所有人?

郁嬌將灰寶放在地上,拍拍它的頭。

灰寶撒腿往裴元杏那兒竄去。

只見灰寶的爪子一扯,罩在裴元杏身上的披風,掉了下來。

而那背她的婆子,匆匆行走的腳,不小心絆到了披風上,身子一歪,摔倒在地。

只聽「啊」——

一聲慘叫,裴元杏被扔了出去,扔得不巧,半側臉硬生生在撞到了一叢月季花枝上,那枝丫上面的尖刺兒,一股腦地刺進了裴元杏嬌嫩的肉里。

「我的臉啊——」原本中了幻|煙,還神志不清的裴元杏,這會兒是徹底清醒了。

疼醒的。

醒來之後,她發現全身酸痛難受,更疼的是,臉上。

裴元杏伸手一抹,一手的血。

更要命的是,她的腦海中湧出了不少片斷,她剛才,跟一個男人在做着詭異的動作。

而她全身都酸痛,難道是……

她跟冷軾?

不——

不可能,這不可能!

她一定是做夢了!

裴元杏嚇得臉色慘白,身子發抖。

「咦,那是裴大小姐?裴大小姐這是怎麼回事?」順天府的府尹馮霖,剛才進了東側間,因此,並不知道西側間里的香艷事情。

他本着討好裴大小姐的心情,走了過來。

這一看,驚得馮霖睜大了雙眼。

只見裴元杏的脖子上,下巴上,全是咬痕,而且,裴元杏的身上,散著一股子男歡女愛過後的味道。

馮霖慌忙捂臉,轉過身去。

心道,壞了,他是不是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情?

他心中同時又琢磨著,裴府的火災背後,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查兇手查到了裴夫人身邊的嬤嬤身上,裴府今天準會出事。他還是不要惹上麻煩為好,如此想着,他想快點走掉。

馮霖叫過裴府的一個僕人,說道,「本官今天還有要事要辦,要先行離去,你去給你們夫人稟報一聲。」

僕人點了點頭,傳話去了。

馮霖由另一個僕人引著,匆匆離開了這裏。

往府外走的同時,他心中其實一直抑制不住興奮,想不到,永安侯府里,還有着這些秘辛啊!

馮霖這人愛傳閑話,只要他知道了一件秘密的事情,不出半天,一定傳得整個京城都知曉。

裴夫人請來馮霖,一半是在火起之後,利用馮霖拿住景家人和郁嬌,一半原因,是想借馮霖的大嘴巴,將郁嬌和景家人是惡人的行為,傳遍整個京城。

如此一來,林婉音的嫁妝就不必還了。

郁嬌唇角微勾,裴夫人打的好算盤,怎知,她也覺得馮霖來得十分的好呢?

只准州官放火,不準百姓點燈?這可不行!

她會有樣學樣!

那邊,裴元杏還在罵着嬤嬤,郁嬌緩緩朝她走過去,眨著清澈的杏眼,一瞬不瞬地看着裴元杏。

「郁嬌?」裴元杏盯着郁嬌,咬牙切齒,「是你害的我?是不是?你這個賤人!」

郁嬌並不理會她的惱火,因為,從此之後,裴元杏會活在暗無天日裏,根本不值得她去生氣。

「這是你家裏,我如何害得了你?」郁嬌笑得淡然。

「你少來,你明明進了西側間,可為什麼——」裴元杏嚷起了來,忽然發現說錯了,又趕緊閉了嘴。

「你怎麼知道,我進了西側間?你為何這麼失望?你希望我進去?」郁嬌一連幾個問題,問得裴元杏啞口無言。

「裴元杏!」郁嬌不再對她客氣,目光森然盯着她,「我昨天夢到了林婉音,她說,如果我見到你的時候,問你件事。」

裴元杏聽到「林婉音」三個字,嚇得身子一顫,「郁嬌,你裝什麼鬼呢?」

「我沒有裝鬼,我是認真地在問。」郁嬌的唇角微微勾起,目光凌厲望進裴元杏的眼裏,「林婉音要我問你,你為何總跟她過不去?總是慫恿著冷軾去『偶遇』她?為什麼?」

當她不知么?前世,有一次,她進裴府時,無意間聽到,裴元杏慫恿著冷軾去勾|引林婉音。

原因,不得而知。

林婉音為了面子,為了順利地嫁入裴府,便一直忍着這個惹事生非的小姑子。

可沒想到,裴元杏依舊死性不改。害她前世,又想害她今生?

她會將裴元杏打入到塵埃里。

「因為她搶走了我哥,元志哥哥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誰搶走他,誰就是我的仇人!」裴元杏忽然歇斯底里的叫嚷起來。

郁嬌眉尖微皺,「你哥哥喜歡妻子同時喜歡妹妹,根本是沒有衝突的事,你嫉妒林婉音,難道不是太莫名其妙了?」

「關你什麼事?總之,喜歡我哥的女人,都是我的仇人!包括你!」

郁嬌笑了,「裴大小姐,你放心,我是永遠不會喜歡上你哥哥的!」

說完,她轉身離開,不再理會裴元杏。

「那麼,你就永遠記着你的話。」裴元杏在她背後冷冷說道。

……

雖然裴夫人被裴老夫人罵了,裴元杏今天丟了個大丑,裴夫人想小燒一把佛堂,沒想到,引起大火,除了佛堂大半間屋子,還燒了佛堂東側間的一座廂房。

那處廂房,其實就是老夫人的一處庫房,裏頭全是裴老夫人多年收集起來的畫冊,佛經,這一把火,將屋子都燒塌了,那些書稿,自然是成了灰燼。

裴老夫人大怒之下,將裴夫人趕到祠堂去罰跪。

郁嬌和景文忠夫婦,一直沒有離開。

裴夫人挨罰了,不是還有裴老夫人么?

天色還沒有黑,不將田莊鋪子的地契拿到手,郁嬌怎甘心離開?

因為一離開,又不知哪天才能順利地進裴府。

許是今天的事情,被楚禎和馮霖看見了,裴老夫人覺得丟了面子。要是不將郁嬌和景氏夫婦打發走,未免讓全京城人諷笑,那面子會丟得更多。

於是,裴老夫人做了主,吩咐著府里的管事,速去取地契出來。

得到裴家老夫人的回復,在裴府小花廳等候消息的景文忠和景夫人,心中長長的鬆了口氣。

郁嬌卻沒有太大的歡喜,這些,都是她意料之中的。

裴夫人從做姑娘起,就十分的霸道專橫,名聲問題,不及保守的裴老夫人看得重要。

所以,裴夫人才會霸著林婉音的嫁妝不鬆手,並不在意外人如何說她。

但裴老夫人卻是要面子的人,當然會同意給了。

再說了,裴夫人險些害死裴老夫人,裴老夫人同意給地契,有故意跟裴夫人叫板的意思在裏頭。

景文忠和景夫人照着嫁妝單子清點地契的時候,郁嬌假說想出去透透氣,便來到了屋子外頭,趁人不注意時,她帶着霜月和灰寶悄然離開了。

因為,她要去會會單媽!

單媽還沒有死!

她怎甘心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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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女有毒:腹黑王爺輕輕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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