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表白(修正)
桃枝驚訝,進個王府,還要坐轎子?這不是跟皇宮一樣了?是不是說明,譽王府地方大呀?
「多謝紀管家。」郁嬌微微一笑。
桃枝跟着郁嬌前來,沾了第一次坐轎子的光。
她坐在晃悠悠的轎了里,嘴角翹起,心中想着,柳葉說,譽親王對郁嬌,比對任何人都不一樣,是喜歡郁嬌吧?譽親王府真好,小姐不嫁過來,真是太虧了。
兩乘小轎,由紀管家親自帶着,往楚譽的碧落園而來。
……
碧落園。
昨天興奮著種了一天花樹的楚譽,今天的興緻忽然不高了,一個人懶洋洋地坐在碧落園的涼亭里,皺眉盯着眼前石桌上的茶杯。
茶杯是白瓷的,沒有一絲的花紋,卻做得晶瑩可愛。
「楚譽,你都盯了一刻的時間了,盯出花紋來沒有?」西門鑫搖搖大摺扇,一瞬不瞬地望着楚譽。
楚譽淡淡撩了下眼皮,沒理他。
楚譽沒心情說話。
剛才,霜月得了郁嬌的命令,前來問他一件事。問他,為什麼他在三月時,去了丰台縣,丰台縣令是不是有什麼古怪。
她自己不來找他問,卻派個侍女來問,這是有多麼不願意見到他?
不光如此,景家還退回了他送去的藥材。
由此看出,景家人不喜歡他。
楚譽心中,是沮喪的。
「楚譽?」西門鑫收了摺扇,撩起袍子擺,坐到了楚譽的對面,上下左右,打量了楚譽好幾眼后,咧嘴一笑,「跟你說件事。」
「說。說完了滾!」楚譽心中很煩,所以,一切站在他面前的人或事物,都很煩。
這個西門鑫,在他的面前一直晃啊晃的,晃得跟蒼蠅似的,討厭。
「借我十萬兩。」
楚譽揚眉,「你老爹,又不給你銀子了?」
西門家雖然有錢,奈何西門鑫的老爹,對西門鑫提了個要求,娶回媳婦就有錢,否則,一月一百兩銀子,用完沒有。
一百兩,對於貧窮人家來說,可以吃好幾年,但對豪門世家出身的西門鑫來說,只夠買一雙鞋子,或是吃兩頓飯。
這可苦了西門鑫了。
西門鑫還等著葉九兒長大呢,那葉九兒才九歲,而且,葉家是不可能將女兒嫁到西門家的。
所以,西門世家的少主西門鑫,一直很窮,只有跟着楚譽,才能稍稍過得像個富家公子的樣子。
西門鑫張口要十萬兩銀子,楚譽以為,想必是西門鑫手裏的零花銀子又用完了。
「你要的有點兒多。」楚譽的目光涼涼,「你當我這裏,是錢莊?想取多少銀子,就取多少銀子?最多給你一千,多一兩也沒有。對了,我要你辦的差事,辦好了沒有?」
「當然是辦好了,才來找你的。」西門鑫笑得得意,「而且,我知道你喜歡哪家的姑娘了。」
楚譽的目光一縮,「西門鑫?」
「是……郁四小姐對不對?」西門鑫搖搖摺扇,笑得得意,「你可有聖旨在哦,不到五十歲,不得娶妻,要是皇上得知你喜歡郁嬌,一定會將她指婚給別人。」
楚譽的眸光變得冷沉起來,「……」
西門鑫又得意一笑,「看看,我沒有說錯,是不是?你讓我算計那景昀,而景昀十分在意他的義表妹郁嬌的看法,由此看來,你喜歡的是郁嬌,所以,才要我去害景昀的,你是在拆散他們二人,是不是?」
楚譽眸光陰沉,「所以,你獅子大開口,找我要十萬?」
「你府里銀子反正很多,不要那麼小氣嘛。」
「我會寫一封信給葉九兒,說,那晚的那人是你,她可一直揚言,抓到那個看她的淫賊,會挖了他的雙眼,再砍了他的第三條腿。」
西門鑫嚇得身子一僵,慌忙捂著自己的第三條腿,臉色神色大變,「楚譽,你狠……」
「還要不要說?」楚譽拂袖站起身來,冷冷睇一眼西門鑫。
西門鑫嘆一聲,「我隨口說說嘛,我怎麼會去告狀呢?你一出事,我不就沒有錢用了嗎?」頓了頓,他又道,「你五十歲才能娶妻,那郁四小姐會等你嗎?」
「本王不會反嗎?」擋他者,殺!
「狠狠狠,算你狠。」西門鑫搖搖扇子,「言歸正題,這十萬銀子,你借還是不借啊?」
「郁嬌相信了?」楚譽問,「她不信,不算數。」
「我相信了。」忽然,有人大聲說道。
楚譽和西門鑫,同時往聲音方向看去,發現,前方牆頭上坐着一個杏衣女子,正怒目而視,看着兩人。
正是郁嬌。
她懷裏抱着灰寶,一臉的怒意。
郁嬌心中在冷笑着,難怪呢,西門鑫忽然跑到景府找景昀,誣陷景昀,說跟景昀是一對斷袖,原來是楚譽唆使的。
楚譽驚得整個人都僵住了,「嬌嬌,你怎麼來了?」
郁嬌冷笑,「是啊,我怎麼來了,我要是不來,是不是一直被蒙在鼓裏?你們居然算計昀表哥!」
還用的是這種惡毒的法子!
西門鑫更是嚇得臉色大變,捏著扇子,腳步一轉,往院子門跑去,「在下有事,告辭告辭!」
「祁一!」郁嬌忽然朝院牆外的一人喊道,「你剛才說的話,是不是表了忠心的話?」
「是,四小姐,唯郁四小姐馬首是瞻。」祁一回道。
郁嬌眸光一凝,「那好,你們給我狠狠地揍這個西門大少,最好呢,弄花他的臉!」
西門鑫跑了一半路,嚇得腿一軟,停住了,他大驚失色嚷道,「郁嬌,在丰台縣的時候,我還幫你來着,你怎麼忘恩負義,要弄壞我的臉?」
「你誣陷我昀表哥,就該打!」郁嬌冷哼,「祁一,還不快去揍?」
「是!一起上!」
四個身影跳進院牆來,飛快朝西門鑫衝去,然後,揮拳揍去。
西門鑫抱着頭,狼狽逃跑,一路跑,一路嚷着,「楚譽,你是不是跟郁嬌竄通好的,合夥算計我?」
郁嬌怒目,「居然還誣陷我?祁一,再打。」
「是!郁四小姐。」
四個人,去追西門鑫去了。
人都走了后,碧落園,又安靜下來,楚譽望着坐在牆頭上的郁嬌,微微皺眉,「嬌嬌,坐得太高,危險。」
「我坐得高,才好看清王爺的嘴臉。」郁嬌沒好氣的冷笑。
楚譽朝她走過去,伸著雙手,做了個接的手勢,「跳下來,我接着你。」
「不跳。」郁嬌怒道,「王爺,你為什麼要算計昀表哥?他哪兒得罪你了?」
「你跳下來,我跟你說。」
「不跳!」
楚譽手指悄悄一彈,一道勁力彈向郁嬌腳背,郁嬌腳一疼,身子一晃,往下栽去。
砰——
她砸到了楚譽的身上。
168章
郁嬌揉了揉發昏的頭,從楚譽身上爬起來。
「還說會接我……」她還不是一樣的摔下來了?
郁嬌彈掉袖子上,沾著的草葉兒和灰塵,冷冷說道,「楚譽,快起來回答我的話,為什麼你要算計昀表哥!他究竟哪兒得罪你了?」
她早該想到啊,西門鑫是楚譽的好友。
西門鑫跟景昀從未交往過,兩家也沒有交往,西門鑫為什麼忽然到訪景府,就已讓人值得懷疑。
果然,西門鑫的背後,是楚譽。
這個混蛋。
要不是灰寶聽到了他二人談話的內容,她可能會一直被蒙在鼓裏。
還真會以為西門鑫是個斷袖,去糾纏景昀了。
她讓祁一送她到了牆頭,將這二人勾結陷害的嘴臉,看了個一清二楚。
郁嬌都已經拂掉衣衫上的灰塵了,仍沒有聽到楚譽的回答聲。
「怎麼,無話可答了?」她冷笑。
郁嬌回頭去看,發現楚譽還躺在地上,雙眼緊閉。
臉色灰白。
她眯了下眼,朝他走過去,蹲下身來,輕輕拍拍他的臉,「楚譽?」
沒反應。
「楚譽?」
仍沒反應。
郁嬌抬頭望向院牆,楚譽這座院落的圍牆很高,比普通人家的圍牆還要高出一半。
足有一丈半高了。
她從上面掉下來正砸到楚譽的身上,力度很大,稍有不慎,的確會將人砸暈。
郁嬌心頭一沉,忙伸手去把楚譽的脈搏,只感到極微的跳動,又去探探他的鼻息,氣弱遊絲。
真暈過去了?
郁嬌朝他臉上端詳了片刻,抿了抿唇,走到園子門口去喊人去了。
本來呢,聽到他跟西門鑫一起算計景昀,她很想揍他一頓,可這人都暈了?還怎麼揍?
紀管家送郁嬌和桃枝前來碧落園,郁嬌沒有從園子門走進去,反而是讓祁一送她爬牆頭。
他一頭霧水,郁四小姐這是要幹啥?
正發着愣呢,郁四小姐忽然掉下去了。
壞了,可別摔著了。
紀管家嚇了一大跳,慌忙朝園門口跑去。
桃枝也見自家小姐掉下去了,心中更是慌得不得了。
這院牆這麼高,小姐為什麼要爬呢?
兩人都擔心郁嬌,一齊往園子門口跑來。
才走到園門口,卻見郁嬌正腳步匆匆從里走出來。
紀管家和桃枝,看到郁嬌安然無恙,齊齊鬆了口氣。
「小姐,奴婢看見你從牆頭掉下去了,你沒事吧?」桃枝走上前,扶著郁嬌,上下打量著。
「我沒事呢。」郁嬌微微一笑,又朝紀管家點了點頭,「紀管家。」
紀管家長長鬆了口氣,笑道,「嚇死老奴了,老奴以為四小姐摔著了。」
「我很好,只是……」郁嬌皺了皺眉,「你們王爺……」
「王爺怎麼啦?」紀管家忙問,見郁嬌蹙著眉頭,心下着慌。
「暈過去了。」
「……啊?」紀管家一愣,「他怎麼忽然暈了?今兒一早,他不是還好好的嗎?」
郁嬌哪敢說,是她砸暈的?
楚譽的小身板也太弱了,只一下就砸暈了。
她臉上訕訕的,「我也不清楚呢,你找個懂醫的人,快來看看。」
紀管家道,「老奴就懂醫,他從小到大,但凡有個頭痛腦熱的,都是老奴在看。」
「那就好。」郁嬌放下心來。
楚譽悄悄回京,卻敢住在自己的王府里,顯然,這王府里的人,都是他的親信了。
紀管家當先往園中走去。
郁嬌這會兒,又開始叮囑桃枝,「王爺的事,你不得對外面任何說,否則,他會有殺頭之罪。」頓了頓,又道,「我們也會有連帶罪。」
說連帶罪,桃枝一定怕。
很多時候,她不得帶着侍女出入,必竟,她的身份在這兒。
高門小姐出門,身邊必須有侍女。
一聽是大罪,桃枝嚇得身子一僵,「奴婢知道了。」她哪敢說啊?
紀管家不顧自己身體的肥胖,在前面跑得飛快。
繞過幾叢紫竹,和幾座假山亭閣后,果然,他看到了昏倒在地的楚譽。
「王爺?」紀管家飛奔向前,蹲下身來,慌忙把起脈來,沒一會兒,他的臉色就變了。
郁嬌和桃枝這時,也走來了。
「他怎樣了?」郁嬌問。
紀管家看了他一眼,繼續把脈,只是,那眉尖皺得更加的厲害。
「究竟怎樣?」郁嬌又問。
雖然,她很想將楚譽狠狠地揍一頓,但是,這人卻因她而暈倒了,她也不好再記着這件事了。
「不太好。」紀管家搖搖頭。
「怎麼樣不太好了?」郁嬌又問,「他是不是身體有什麼病症?」
紀管家站起身來,嘆道,「他身體一向很好呢,今天暈得奇怪。不過四小姐不必擔心,老奴找人抬他進屋,好好地調養調養,應該不會有大礙。」又道,「四小姐請照看一下王爺,老奴這就去喊人來抬他。」
「好。」郁嬌點了點頭。
紀管家跑走找人去了。
桃枝看了眼昏倒在地的楚譽,小聲問郁嬌,「小姐,是不是……」她指指牆頭,「你掉下來的時候……」她咬了咬唇,皺着眉頭,眨眨眼看着郁嬌。
郁嬌斜斜瞥她一眼,「胡說。」
她不會承認的,誰叫楚譽敢算計景昀的?暈倒了,這是對他的懲罰。
紀管家的行動很快,沒過多長的時間,帶着兩個小廝來了。
兩個小廝從園中屋子裏抬出一張春凳,將楚譽抬抬上春凳,抬進了屋裏。
郁嬌和桃枝跟着走了進去。
這是郁嬌第一次進楚譽的屋子。
本以為,以楚譽的身份地位,他的住處,一定是奢華,奢華再奢華。
哪知,屋中佈置極其簡單。
除了幾件價值不菲的傢具以外,並沒有過多的裝飾品。
桃枝看不出傢具的貴重,見屋子空空如也,小聲對郁嬌說道,「譽親王這是在修行?」
屋子裏也簡陋了,跟個苦行僧住的屋子一樣。
郁嬌看了她一眼,未說話,因為,她也不懂。
紀管家吩咐那兩個小廝,將楚譽抬往裏屋安置去了。
郁嬌沒跟進去,只站在門口望着。
隨便進一個男子的卧房,這有違禮制。
卧門的門口,橫著一架大屏風,裏頭是什麼情況,郁嬌看不到,只聽到紀管家說,「這是藥方,拿好,速去抓藥。」
「是。」
不一會兒,一個小廝走出來,朝郁嬌行了一禮,離開了。
「哎呀,還要吃藥,王爺是不是很嚴重?」桃枝小聲地嘀咕起來。
郁嬌看了她一眼,眉尖皺起。
要是楚譽的病嚴重了,她豈不是罪人了?
是她沒有坐穩,從牆頭掉下來,要不是他一接,他也不會摔暈。
又過了一會兒,紀管家走出來了。
「四小姐。」紀管家朝郁嬌拱了拱手,「讓四小姐擔心了,老奴給他扎了扎針,再吃些葯,應該不會有大問題。」
郁嬌聽在耳內,怎麼越聽越不是知味?
什麼叫她擔心?
這不是該紀管家擔心的嗎?
她跟楚譽八杆子都搭不著邊呢。
不過,她也懶於同紀管家爭執了,這種事,越爭越黑。
「……好。」郁嬌淡淡點了點頭。
「四小姐,要不是進去看看王爺?」紀管家忽然又問。
郁嬌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