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鴆毒
一直缺席的正主終於到了，鄭景秋命人加了兩把椅子，就讓他們和楚玉琰夫妻對堂坐。
「王爺，王妃。」沈紅凌邁著小步過來，向楚玉琰和墨雲晴盈盈一拜。
「凌側妃不是應該在家陪父母盡孝么，怎麼過來了？」墨雲晴看着她，似笑非笑。
沈紅凌嬌羞的低下頭，聲音小了兩個度：「賤妾回家已有半月，父母雙親都看見賤妾就煩了，不時的催促賤妾回府。今兒去了大伯母那裏才得知王妃她……賤妾不相信王妃是那種人，想着這當中定是有什麼誤會，所以跟過來看看。」
話說得那麼好聽，說到底不就是想回來又拉不下面子么。還不相信王妃是那種人，哪種人？想當婊╱子還想立牌坊，直接說是來看她笑話的不就好了！
沒錯，沈紅凌的確是來看墨雲晴的熱鬧的，只要一想到過會兒她就會又哭又喊的大叫冤枉的狼狽樣，她的心就一陣澎湃。
不過，她墨雲晴的熱鬧是那麼好看的？別逗了，不管大小，想看熱鬧總得付出點代價才是。
「有凌側妃信任，本王妃自是開心，這世上總歸還是有好人的，不是嗎？」
沈紅凌笑得嬌美，今天心情好，她就不跟她計較了，左右不過是被她刺那麼兩句，她忍着！
「王妃說的是，相信鄭大人也會善辯是非，還王妃一個清白。」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對方可凌側妃的大伯家，凌側妃真的相信本王妃？」
沈紅凌：「……」
這讓她怎麼回答？若說是，那就是不相信大伯家；若說不是，那她剛剛才……
沈紅凌發現，她真的非常討厭墨雲晴！明明攤上了這麼大的事，她怎麼還這麼淡定？還有心思在這堵她！
水汪汪的大眼睛望向楚玉琰，泫然欲泣的樣子，讓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墨雲晴怎麼欺負她了呢。楚玉琰勾唇一笑，拉過她的手輕輕拍拍，以示安慰。
沈紅凌嬌嫩的雙頰飛上兩片紅雲，嬌羞的模樣甚是動人，可惜楚玉琰的注意力卻不在她身上。勉強安慰了她后，楚玉琰單手支撐著下巴，目光在墨雲晴身上滴溜溜的打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沉浸在甜蜜當中的沈紅凌沒有看見他的心不在焉，只乖巧的站在他身後，嫣紅的櫻桃小嘴掛滿甜甜的笑。
這邊的戲暫時落幕了，那邊沈德濤夫妻的戲卻是才剛剛上演。
「鄭大人，本官過來旁聽一下，你不介意吧？」
「沈尚書想要旁聽自然是可以，畢竟這事也關乎沈尚書府。」
這話是說沈德濤麻煩呢，偏偏這人還忒沒自覺性，自滿得意的笑着。
「沈尚書真是心寬體胖，好歹也是條生命，你就一點兒也不為畫眉難過嗎？本王妃把畫眉交給你，你就是這麼對她的？」
看着沈德濤的招牌猥褻的笑，墨雲晴忍不住冷冷的道。
「這、這話是怎麼說的？賢王妃自己毒害了畫眉，難道還想推卸責任？」沈德濤一噎，紅著臉扯著嗓子叫起來。
「本王妃有沒有推卸責任，沈尚書不是很清楚嗎，何必揣著明白裝糊塗呢？」
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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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晴說着，眼睛不著痕迹的往沈夫人身上一瞥，秀眉輕?，從一開始，菊花宴上的陰謀起，沈夫人就給她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那種感覺很難用言語表達。
明明是個柔柔弱弱的婦人家，卻總讓她有種想要躲避的感覺，不想和她對上，這是種很危險的預兆！
「明不明白糊不糊塗不是我們說了算的，一切自有鄭大人明察秋毫！」
不愧是混跡官場多年的老油條，即使沒有二兩本事，裝╱b的本事卻是不差！罷了，反正耍這嘴皮子也沒什麼用處，還是回歸正事吧！
墨雲晴不再說話，眼睛看向鄭景秋。
他們自動停戰也是讓鄭景秋偷偷鬆了口氣，被他們吵得頭都大了，他也快忍不住了，偏偏這兩尊大佛，他現在誰都惹不起，偶爾懟上那麼一兩句無事，可若是當真擺起臉色，拉開陣勢，他不管從哪一方面都是處於下風的。
幸好他們自己理智尚存，都給自己留了點臉面，不至於撕的那麼難看。
驚堂木不輕不重的一拍，預示著案件再次進行。
「堂下所跪何人？」
「奴、奴婢秋月，是沈尚書府里的丫鬟。」小丫鬟戰戰兢兢的縮著頭，雙手緊張的在腹部絞著。
「當日可是你帶的賢王妃去死者的院子的？」
「回大人，是奴婢帶的路。」
「當日是何情況，從實招來！」
「是。」秋月略微調整了下情緒，回憶著當時的情況，輕啟紅唇緩緩道來。
「當日奴婢在前堂當值，眼見着管家領着賢王妃進了客廳，很快，夫人也來了，進了客廳。不知道她們聊了些什麼，不過一會兒功夫，裏面傳來一聲慘叫，伴隨着瓷器破碎的聲音，奴婢心裏焦急，可是沒有主子的吩咐，我們身為下人是不允許進去的，所以，裏面什麼情況奴婢也並不清楚。
好在這份焦急並沒有維持多久，房門被打開了，出來的卻是一臉紅腫的管家，他讓奴婢進去，自己卻走了。
房間里，夫人和賢王妃都很平靜的端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只有地上碎了一地的茶杯碎屑。夫人說，管家不小心被燙傷了，所以讓奴婢帶賢王妃去清筱園看望畫眉姨娘。
來到清筱園，賢王妃說想要和畫眉姨娘聊些體己話，不方便讓人聽去，就叫奴婢在院門在等候，自己帶着丫鬟進去了。
奴婢守着院門，忽然聽見裏面傳來一陣哭喊聲，隱隱約約像是姨娘的聲音，哭了好一會兒才停歇。再後來……裏面的哭喊聲沒了，倒是賢王妃出來了，一出來就讓奴婢帶她出府，奴婢人微言輕，只得聽話，把賢王妃送了出來。
之後發生了什麼奴婢不知道，只聽說畫眉姨娘死了，兇手是賢王妃等等。」
「這麼說，你從客廳出來后就一直跟賢王妃在一起？」
「是。」
「途中可有人接觸過賢王妃帶來的食盒？」
「沒有，一直是她拿着的。」秋月指著杜鵑道。
「當時裏面除了哭聲，你還聽到了什麼？」
秋月小臉頓時變得猶豫起來，怯生生的看了一眼墨雲晴，又看看沈夫人，最後一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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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裏面動靜有些大，奴婢聽得好奇，所以悄悄進去看了一眼，看見畫眉姨娘跪在地上，一個勁兒的給賢王妃磕頭，要求賢王妃原諒她，而賢王妃也是冷冷的看着她，一句話都不說。」
後邊那段跟杜鵑說的基本一致，當然，這也是事實，楚玉琰雖然不知道當時情景如何，但如今情況對墨雲晴很不利，傻子都能看出來，他只是好奇，這麼糟糕的情況下，她是怎麼保持自身的冷靜的？是裝出來的，還是因為有后招，所以真的不着急？
「大人，檢驗出來了！」
一個衙役拉着一個中年男子跑了進來，一邊跑一邊大叫着。
「大堂之上慌慌張張成何體統！」鄭景秋一拍驚堂木，指著衙役罵道。
衙役被他一說，老臉有些通紅，指著身旁不住喘息的中年男子道：「大人，林大夫檢驗出來了，這塊糕點上真的有毒！」
「哦？當真如此？」
「回大人，是真的，據檢驗，糕點之中混雜着些許鴆毒，每一塊份量極少，按照計算，如此份量的葯若是想要毒死一個人，怎麼着也得十二塊，正好是一碟子的糕點！」
古代越是富貴人家越是注重規矩，上至禮節教養，下至餐桌禮儀，哪怕是糕點甜品裝盤也有所講究，一般都是十二塊為一盤，多一塊，少一塊都是無知沒規矩的表現。
如果按照林大夫所說，可以想像，兇手下毒前也是經過了精心計算，確保能把人毒死，還不留下任何把柄，可是……
「林大夫，按你所說，這份量要毒死人需要把糕點整盤吃下，可這裏還剩下一塊，明顯是沒吃完，可這人怎麼……」
「回大人，死者生前怕是還吃了某種食物，加速了鴆毒的發作。」
「什麼食物？」
「在眾多食物當中，現在已知的能加速鴆毒的就只有蒲桃！」
「蒲桃？」鄭景秋皺眉：「蒲桃可是貴重物品，須得從外地進貢，一般富貴人家都吃不到，她一個小小的姨娘如何能夠吃到？」
這他怎麼知道！林大夫腹誹，他也知道以蒲桃的金貴，除非皇親國戚能有幸得嘗以外，其餘人哪怕是高門候府，沙場將軍也不可能吃到，除非是立了大功，或討了皇上開心，皇上也許還會賞你幾個。
可是如今只有這個解釋是合理的，因為糕點裏的鴆毒少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若不是眼睛好，有經驗，有想法，一般尋常大夫根本就檢驗不出！
「會不會是下藥之人沒把葯下均勻？只要有那麼一塊多出了點，那就不用都吃完了。」畢竟鴆毒可不是一般的毒，毒性之強可謂是見血封喉啊！
「這個……也不是沒可能，不過不能排除之前那個想法，畢竟按照這塊糕點裏含有的毒藥份量，我猜測兇手可能是想要讓她把所有糕點都吃完，這樣她才不會留下把柄。」
我特么的！墨雲晴瞟了林大夫一眼，這話雖然沒說錯，可是聽在她這嫌疑人耳里就是他明說暗指的說她就是兇手了，這讓人很惱火好不！
剛想說點什麼，那邊一直沉默的沈夫人卻開口了。
「鄭大人，畫眉妹妹的確吃過蒲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