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獃頭鵝子
「誰?」
黑袍使者聞到那股不尋常的氣息,臉當下陰沉住,不由出聲。
一旁屋檐之上,多了幾縷飄然的白霧,幽幽流轉之際,多出一抹近乎透明的身影,江姿嫿以為是城隍駕臨,誰知,並不是,來者一攏白衣,玄紋雲袖,墨色長發隨風清揚,落到五官上,好一張翩若驚鴻的臉。
池暝茶褐色的眼眸凜冽桀驁,身上的尊貴不凡令人趨之若鶩,他微抿著唇,眼尾下,不仔細看,是發現不了居然有一顆淚痣。
江姿嫿欣賞了兩眼。
人,大多食色性也,她平時見慣了時淵的美色,此時此刻,倒是心如止水。
她尋思了下,眼前這位氣勢不凡的,定然不可能是幽冥界的小嘍嘍,也許是幽冥界的閻殿殿下?
池暝瞥了眼江姿嫿,又看了眼不遠處的黑袍使者,唇微微翕動,言簡意賅:「石碑。」
「還在他們手裏,不過目前我遇到了點小麻煩,不得已點燃魂香。」江姿嫿馬上明了他的意思,坦然回話。
池暝望向黑袍使者,用着輕視的口吻:「這種智障小人物竟然還需要本座出馬。」
江姿嫿默了默,牽了牽嘴角。
這般語氣,倒是跟時淵有幾分相似。
是不是強者,都愛居高臨下的藐視人?
但她技不如人,沒什麼好說的。
與其說是技不如人,倒不如說,是對方手裏的武器,過於難纏,她沒有神兵靈器,故而麻煩。
但城隍殿下的性子,未然太狂放不羈。
黑袍使者被羞辱,心中憤然,「區區一個陰神,竟敢如此放肆。」
區區陰神?
還對他大呼小喝?
池暝眼神鄙夷不已,尊貴的抬起手,朝他勾了勾手指,「你是不是對本殿下有什麼誤解?」
過來,本座讓你明白,什麼叫區區陰神。
愚蠢的人,不碾壓死你。
黑袍使者祭出一張符籙,半空之上,漫天黑火,像是隕石降落,直砸池暝。
池暝抬頭,大手一揮。
漫天降落的黑火硬生生的拐了個彎,直逼黑袍使者。
黑袍使者大驚。
趕緊給自己放了個盾。
池暝長腿一邁,眨個眼,便是從屋檐上下來。
待滾滾灰煙散去,黑袍使者便是看到自己口中的區區陰神。他反應不慢,透明絲線掠去。
他的絲線,是靈器。
器中有靈。
不管是對人還是對魂,只要擊中,就會有一定的傷害。
他看見飛過去的絲線,猛烈刮過去。
池暝眉頭不掀一下,握住了絲線的另一端。
絲線里暗藏的器靈,忽是畏懼的顫抖了一下。
池暝臉上揚起邪笑。
只聽到空氣中發出一聲錚響。
透明絲線突然就斷了,絲線一下子黯然無光,飄然落地。
「我的畢歌!」
黑袍使者似乎很重視他的靈器。
池暝臉上邪氣不減,茶褐色眼眸若寒星,他緩緩勾唇,慢條斯理的:「你的畢歌啊,沒了。」
畢歌是邪靈,畢竟是用人類無數鮮血侵染而成,加上,他還有意用魔氣威嚴,然而,卻如此不堪一擊?黑袍使者臉頰肌肉抖動,眼裏迸發怨毒的光芒,「我殺了你!」
這個世上,能威脅到池暝的人,屈指可數。
江姿嫿看着本來趾高氣昂的黑袍使者被吊著打,整個人灰頭土臉的,狼狽不堪。她不禁有點可惜了自己那麼早點燃魂香。
如果用上位移符的話,應該可以支撐到羅卿他們趕來。
···
池暝是一手擰住黑袍使者的脖子,掐的他面色發青,喘不過氣。
「說出石碑下落,放你一馬。」
黑袍使者不怕死般:「做夢!」
池暝當下轉頭:「過來補刀。」
江姿嫿恍然了下,起身,走過去,卻沒動手。
「下不去手?」池暝倒想一手擰斷黑袍使者的脖子,只不過,幽冥界有文明規定,身為幽冥使者,不得有違天道,傷害人類,這是大忌。
身居高位,也不能濫用職權不是?然而,池暝卻也是厭惡世間規矩太多,倘若能不顧一切,她是不是就不用魂飛魄散於世間。
江姿嫿搖頭,「領導說過,得活捉,而後再判決。」
壞人做了那麼多壞事,一刀把他解決了就一了百了,豈不是太便宜他了?
池暝輕笑了下,眼裏,透著一絲看盡世間繁華百態的滄桑。
江姿嫿不明所以:「你笑什麼?」
「你們人類對待無惡不作的壞人,哪裏還有以前那般手段兇狠。」
這以前,大概是說古時候吧。
「不過他死了就不一樣了,他死後,我會把他的靈魂帶回用幽冥界,把他關進十八層地獄,受盡折磨煎熬,償還生前血債。」
江姿嫿沒說話。
「要知道像他殺人無數,入魔的天師,死後靈體定然會立馬秒變厲鬼,你現在把他殺了,還能省了日後的麻煩。」
「閻殿殿下說的很有道理,但國有國法,行有行規,上頭既然下了活捉的指示,我就不能貪一時爽快將人擊斃。」
而且,她始終相信。
惡有惡報。
壞人始終會受到應有的懲罰。
她何必着急。
池暝眼眸淡淡睨了她一眼,「不知變通,規矩是死的,獃頭鵝子。」
江姿嫿淡淡莞爾。
但對於人類來說,規矩,也是用來遵守的。
你是幽冥界的大佬,還幫了她的忙,不一般見識。
自己的性命任人魚肉,黑袍使者心裏早就氣不過,咬牙切齒,粗聲粗氣,「得意什麼,等魔神重生,你們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