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傷害你的人(1)
「怎麼?不敢?」紀一念挑眉,「算了,不喝就不喝。」
莫染看着那瓶東西,眼皮顫了顫。
她這麼爽快好心的不讓她喝,一定還憋着什麼壞招。
「看來,你對我做過什麼事,心裏清楚的很。如果我是你的話,我就喝了。然後跑到上官墨家門口,讓他看看你這模樣,他會不會心軟的幫你。」
「紀一念,你怎麼這麼卑鄙!」
「卑鄙?比起你,我算嗎?」紀一念想到她三番幾次的算計她,最後還算計到爺爺的頭上,這口氣,她咽不下。
她最不該動的,就是爺爺。
女人為了男人,還真是夠狠的,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莫染深呼吸,「紀一念,你到底想做什麼?」
「喝了它。咱們倆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紀一念再一次把那瓶飲料遞到她面前。
莫染盯着那瓶飲料,她知道這裏面肯定是下了什麼葯的。
現在還是青天白日,她要喝了,在這裏做出什麼不雅的事情來,她的形象,臉面,全都完了。
可是不喝,紀一念還會耍什麼招數?
不,她不能喝!
「怎麼了?又遲疑了?這裏面就加了點上次你在我果汁裏面加的東西,你不試試它的威力嗎?」紀一念逼問著,「你暗中算計我那麼多次,我明著來這麼一次,你賺了呀。」
莫染吞咽著喉嚨。
紀一念笑,「莫染,我很明確的告訴你,我不會放過你的。就算你今天不喝,我也會有別的辦法,讓你名聲掃地,生不如死。」
話音落,莫染強烈的感受到她身上帶着的戾氣,還有恨意。
她簡直就是女魔頭!
紀一念也不攔着她,拉着她,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這笑容,讓莫染頭皮發麻。
她知道,紀一念這是盯上了她。
可不管怎麼樣,她是不會喝這東西的。
她一把搶過紀一念手上的飲料,丟到了馬路上。
路過的車子將瓶子壓爆。
「紀一念,有本事你就弄死我。我沒那麼傻,傻到自己害自己。」莫染用力的吸了一口氣,冷笑着,「不得不說,你是有本事的。差一點,我就受了你的誘惑。」
紀一念不怒反笑,「很好。希望你,一直都這麼好。」
話音落,她率先離開。
莫染看不明白了。
她這是什麼意思?
一連幾天,莫染都心驚膽戰的,她連家也不敢回了。
總怕一回去,就聽到那可怕的聲音。
也怕紀一念報復。
紀一念那天離開后的笑容,至今讓她難忘。
安靜的幾天,她一直浮躁的心終於平靜下來了。
「莫小姐,明天要開的攝影展作品已經全部準備好。國外的好幾位攝影大師已經來到京都,我都安排他們住在酒店,明天一早會派司機去拉。」助理前來彙報。
莫染的思緒拉了回來,「好的。」
「莫小姐,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下班了。」
「嗯。」
助理走了兩步,轉過身笑着說:「莫小姐,明天的展會成功,你在攝影界的地位,就無人可撼動了。」
莫染只是笑了笑。
是啊。
攝影是她最大的愛好。她因為一個男人,愛上了這一行。
可以說,這是她唯一的寄託,成就。
只要這次舉辦成功,她就覺得一切都值得了。
暗暗慶幸,紀一念這幾天沒有來搗亂。
前幾天她來找自己的時候,她多怕自己扛不過去。
好在,明天的攝影展會如期舉行。
次日一早,莫染的攝影展成功開辦。
比起上一次的攝影展,這一次所到的賓客在國際上有更高的地位。
她是國內首個舉辦這麼大規模,這麼有格調的攝影師。
一切都很正常。
忽然,人群里的人紛紛拿出手機,竊竊私語。
不時的比對着牆上的作品。
莫染還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只見助理慌慌張張的跑上來,「莫小姐,不好了。」
「什麼事?」
「GD大師在國際攝影展上展出的作品正是您現在的作品。」助理眉頭緊蹙,「但是,GD大師的攝影展是在上個月在B國舉力的。」
莫染聽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我的作品早已經被GD大師展過了?」
「是的。還有,這些作品跟昨晚我們準備的不一樣,有好幾副都不一樣。」
「這,這怎麼可能?」莫染不敢相信。
「莫小姐……」
不等助理說完,國際攝影協會的高級攝影師,兼協會會長,努本先生走過來,「莫小姐,你這是抄襲,剽竊。用GD的作品來充當你的作品,你這樣的行為,是非常可恥的。」
「不,努本先生,事情不是你們想像的那樣。這些作品,不是我的。我的作品,被人換過。」莫染解釋著,「我發誓,我沒有抄襲任何人的作品。」
「很抱歉。我們已經商量過了,你不再是協會會員。另外,你的作品和你,將在協會裏被納為黑名單。」努本先生說完,臉色非常難看的帶着一幫人走了。
莫染都還沒有在事情里回過神來,「努本先生……」
「怎麼能做這樣的事?把人家一個月前就已經展過的作品來充當自己的作品。嘖,這種行為,真可恥。」
「虧得還花錢來看她的作品,只不過是一個抄襲者。」
「搞不好以前拍的,都是別人的作品。」
「算了,別看了。」
「走走走。」
原本滿滿的人,一下子就走空了。
偌大的展館,瞬間變得冷清。
莫染整個人愣在那裏,完全僵住了。
「莫小姐,現在怎麼辦?這才多大一會兒功夫,網上都傳遍了你抄襲的事件,還有國際新聞也在報道這件事。」助理拿着電腦,神色慌張,急得不行。
莫染原本在攝影界是後起之秀,很被人看好的。
她還被捧為是未來攝影界的領軍人物。
可是現在,她成了人人唾棄的對象。
不止是在國內,還有國外,她的名聲全都毀了。
莫染靠着牆,身體慢慢的往下滑,「不會的。我沒有,我沒有……」
「莫小姐?」助理瞧着她失魂落魄的樣子,不免擔心。
畢竟這件事對於她來說,打擊可是最大的。
她好不容易請來了國際攝影協會的大師級人物,只要今天攝影會展成功,她在國際上的地位就更高一層了。
可如今……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這些都是我的作品,為什麼?」莫染淚流滿面,聲音沙啞。
助理咬牙,「莫小姐,現在怎麼辦?」
其實助理心頭明白,現在不能怎麼辦?
畢竟,被抄襲人是早在攝影界有威望和地位GD大師。
「不好了,莫小姐,好多媒體往這邊趕來了。」工作人員衝進來,「你趕緊從後面離開吧,一會兒場面肯定很難控制的。」
助理一驚,顧不得那麼多,拉起地上的莫染就往了後門拉,「莫小姐,趕緊走吧。」
這要是被媒體堵住了,那可不得了。
誰都知道現在有些媒體,那就跟臭蟲一樣,沾上了就甩不掉。只會讓自己身上越來越臭,越來越臟。
助理拉着莫染走出後門,還沒有來得及上車,已經有一幫記者像是早就在守着一樣涌了過來,將莫染圍得團團轉。
一句句犀利,不懷好意的問題如同石頭一樣狠狠的砸在莫染的身上。
每一張嘴都跟機關槍一樣噼里啪啦的不停質問。
長槍短炮,七嘴八舌,莫染腦子裏一片轟轟作響,她只看到面前一張張血盆大口在一閉一合,好像要將她吞了進去。
終於,她抵不住這些人的炮轟,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醫院。
莫染醒過來,聞着消毒水的味道,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
她以為那是個夢。
不是。
那不是夢,那是真實發生的。
她一夜之間,成了一個抄襲者,一個剽竊者。
她之前所有人的努力,所有的成績,就在今天全部化成灰盡,成為人人踐踏唾棄的對象。
到底是哪裏出了錯?
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她想不明白。
門,被敲響了。
她回頭,看到那張熟悉的臉時,她心頭的疑團似乎一下子就得到了開解。
「是你!」
紀一念走進來,關上了門,「看到我,這麼吃驚?」
「是你對不對?是你在害我對不對?」莫染激動的坐起來,怒指着她。
「誒,你別緊張啊。你手上還打着吊針呢。」紀一念拉了張椅子,坐在她對面,笑眯眯的望着她。
莫染氣得渾身顫抖,「我說你怎麼這幾天安分了,原來你是在這裏等着我的。紀一念,你真是好歹毒!」
紀一念笑,「你在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懂?之前我看新聞視頻,我才知道你出事了。嘖,好好的攝影展本該一夜成名,可誰曾想,卻一敗塗地。」
「紀一念!」莫染怒吼。
「講真,這事你不能怪我呀。你抄襲人家大師的,與我何干啊?我又不認識大師。再者說,一個月前大師就展過了,人家比你先,那肯定是你抄襲人家的作品啦。」
紀一念剝了個橘子,「別想不開啊。不就是個攝影展嘛,失敗了,還能幹點其他的。對不對?」
莫染咬牙切齒,雙眼通紅,「紀一念,你……」
「唉,我就是來看看你。怕你想不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好像也沒問題。橘子給你剝好了,你吃吧。」紀一念放下橘子,便走了。
莫染看着那個橘子,拿起來就砸向了門口。
這剛砸過去,門就被推開了。
一群人涌了進來,那些她逃避的問題,又一次在她耳邊響起。
一連幾天,莫染的病房都有記者溜進來。
不管是記者,還是網上的言論,跟捅了大蜂窩一樣,鋪天蓋地的朝她湧來。
承受不住這樣的壓力,她幾次自殺。
但每一次,都被救回來了。
「紀小姐,事情,是不是可以結束了?莫染已經被確診為被害妄想症,每一次有人進去,她都以為有人要害她。還不時的說有鬼。現在,她已經被轉進了精神病醫院了。」鄭秋實看着已經在自己家裏待了不下十天的女人,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天知道當她說要住在他家的時候,他的小心臟跳得有多快。還差一點跳停了。
後來,她還讓他把莫染參展的作品給換了。
他可是利用他所有的關係,才搞定的。
最後,更是讓一涌而上,完全不給莫染喘息的機會。
現在總算是把人家搞得精神錯亂,進了精神病醫院了。
紀一念翹著腿,嗑著瓜子,「是嗎?」
「是啊。紀小姐,我的事情是不是已經做完了?您看,是不是能讓我……」鄭秋實一直注意著紀一念的表情,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惹了這個女魔頭。
他也就是一次,徹底的栽在她的手裏了。
這女人,辦起事來,真的是太狠了。
紀一念拍了拍手,看了他一眼,站起來,「謝謝你。」
鄭秋實哪裏敢承她的感謝啊,「不謝不謝。紀小姐,能為你效勞,是我的榮幸。」
「呵,這可是害人的事,要是追究起來,你可是幫凶。」
「那是她自作自受,害人害己。這人吶,就不能生了害人的心思。不然,是會有報應的。」鄭秋實一說完,就感覺到了一束冰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馬上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莫染,她當初要是沒生害您的心思,就不會現在的下場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斬草除根。嘿嘿,紀小姐,您這是應該的。」
紀一念輕哼一聲,「你的求生欲很強嘛。」
呵呵,能不強嗎?
他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麼狠的女人。
「紀小姐,當初真是我不對,請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記在心上。」鄭秋實可不敢去體驗她的報復,他長得壯實,可這心臟不好。
紀一念笑了笑,「大家都是朋友,別這麼緊張。以後有什麼事,我還得找你幫忙呢。」
鄭秋實心肝顫,賠著笑,「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肝腦塗地。」
「不至於。」紀一念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幾天,謝謝你了。」
「不謝不謝。」
「我走了。」
「那,慢走。」
快點走吧。
直到把人送出了門,鄭秋實才深深的鬆了一口氣。
那女人一走,這屋裏的空氣都變好了。
整個人癱軟的靠在沙發上,忽然覺得,世界真美好。
。
莫染解決了。
紀一念忽然覺得空虛了。
她在等紀清瀾,還有紀清瀾。
站在大街上,望着天。
程瑤的仇,還沒有報。
「太太。」忽然,一個聲音驚醒了她。
紀一念回過頭,看到鄭軒面露喜色朝她走來。
「太太,我終於找到你了。」鄭軒差點喜極而泣。
紀一念擰著眉,「你在叫誰太太呢?別瞎亂叫。」
鄭軒一把抓住她的手,「太太,跟我回去一趟。」
「喂,你別在大街上拉拉扯扯的啊。」紀一念被他嚇懵了。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他又不是不知道她跟上官墨離婚了,大庭廣眾之下叫她太太,成何體統。
鄭軒重重的嘆了一聲,「老闆受傷了。」
紀一念心頭咯噔了一下,「他受傷,關我什麼事?我又不是醫生。」
「老闆這次傷的很重。」鄭軒聲音變得很輕,很傷感。
紀一念瞧着他那垂頭喪臉的樣子,心頭一陣煩躁,「那也不關我的事。我跟他,沒有半毛錢關係。」
「怎麼能沒關係?不管怎麼樣,他還是你的前夫啊。」鄭軒急了。
「哈。前夫?你也說了是前夫啊。哼,他生病了想起來他是我前夫了。那之前,他莫名其妙的讓我被公司開除,還收了我的房子,那個時候他怎麼沒有想起來我是他前妻呢?當時做事,怎麼就做得那麼絕呢?」
說到這個,紀一念氣不打一處來,「我告訴你鄭軒,就算他死了,也跟我沒有絲毫關係!」
「老闆是為了你,才受的傷。」鄭軒沖着她的背影。
紀一念停下了腳步。
她眼角抽了抽,轉過身,「你再說一遍。」
鄭軒深吸了一口氣,「老闆讓蕭氏開除你,是有原因的。還有,不讓你回家,也是有……」
「你給我打住。我要聽的不是有原因,我要聽的是什麼原因。你要不說清楚,就算他死了,我也不會管的。」紀一念心頭莫名的有些亂,亂得抓狂。
「因為有人知道你在蕭氏上班,也知道你住在哪裏。他們想找到你,用你來威脅老闆。老闆不想讓你有危險,所以就故意讓你遠離這兩個地方。並且暗中派人保護你。」
紀一念覺得有點亂。
「那幫人找上門來,被老闆幹掉了,不過老闆爺受傷了。我這幾天去處理善後,所以沒有再跟着你。那幫人處理了,你的人身安全也不會受到影響。現在找上你,就是想讓你去看一眼老闆。不管怎麼樣,到底夫妻一場。」鄭軒情深義重,「你在老闆心裏,還有很重要的。」
紀一念在消化着他說的這一切。
所以,上官墨到底在做什麼?
「說得好聽是他保護我,但不也是因為他,我才有危險的嗎?他能讓我離開,保護我,那是他的責任。」紀一念總覺得,上官墨這個人心思太重,太深。
她看不懂他,從來沒有看明白過。
他做的任何事情,她都一頭霧水,什麼都不懂。
鄭軒明白,其實墨爺做事,他也看不懂啊。
可他總覺得,墨爺心裏還是有紀一念的。
要不然,為什麼事事還是會為了她着想?
要不然,為什麼昏迷中,還會囈語她的名字?
「太太……」
「你不用多說了。我是不會去看他的,既然斷了,就斷乾淨一些。拖泥帶水的,不好。」紀一念深呼吸,「我走了。」
鄭軒追上去,「老闆心裏是有你的!」
「他心裏有沒有我,他比你清楚,我也比你清楚。」
「你知道嗎?老闆知道是莫染算計陷害你,請她吃她不能吃的芥末牛排,給你出氣。還有莫有乾出事,也是老闆暗中做的手腳。這些,他能幫你做的,不能做的,全都做了。還有一件事,你不知道。」
「以前你不是想知道韋琛在哪裏嗎?韋琛在我們的訓練基地。在訓練基地有一個地方關着一批人。那些人都是做了十惡不赦之事的。他們早該死了,但死對於他們來說,是解脫。懲罰這樣的人最好的方式就是讓他們生不如死。韋琛就在其中。他們每天的任務就是陪軍人訓練。」
鄭軒凝視着她,「老闆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傷害過你的人,韋琛就是最好的例子。太太,不管老闆怎麼對你,我相信那都是有苦衷的。說句不好聽的,他能害別人,但絕對不會害你半分。」
紀一念聽着這些話,原本就不平靜的心,變得更加的亂了。
她的心隱隱有些痛,她不知道,除了鄭軒說的這些事,還有多少事他瞞着她。
她也不知道,他跟她離婚,理由是不是就那麼簡單?
這會兒,她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