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前太太(2)

168、前太太(2)

紀一念看着床上臉色蒼白的男人,沒有血色,整個人看起來卻順眼多了。

少了那份凌厲,那份不可一世,此時的他,也就只是一個人而已。

曾經,完全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讓人只可俯首稱臣,不敢有半分逾越。

她坐在床邊,冷笑一聲,「看到你這張臉,我就想把它給剝了。老實說,你這張臉比起以前那張,真是越看越不順眼。這臉換得好看了,心腸卻變歹毒了。」

站在門外的鄭軒聽了這話,身體一抖。

他可記得清清楚楚,當初她嫁給老闆的時候,是有多嫌棄老闆那張臉。

如今老闆這張俊美無瑕的臉又被她給嫌棄了。

這人吶,到底是該長得好看,還是不好看?

「太太,吃點水果。」鄭軒端著水果。

「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了,我不是你太太。我跟他,早就離婚了。」紀一念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人我已經看了,是不是可以走了?」

鄭軒輕蹙起了眉,「你真的就這麼絕情嗎?」

「你還說是我絕情?哈,我問你。我在陵城,他回來。好,這一走便是幾個月。我回來找他,最後得到的結果是什麼?我被離婚了。呵,我是當事人,卻什麼都不知道。連離婚這樣的事,也是從別人的嘴裏知道的。這就不說了,離婚就離婚吧。反正,我倆結婚也不是因為愛情。我好好的在公司上班,偏偏又讓我丟了工作,沒有住處。」

「現在,你說他因為我受了傷,讓我來看他。好,我現在來看了。你說,到底是誰絕情?」紀一念質問他。

鄭軒此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說,這些事情他都知道。

但他不信老闆做這些事情是想傷害她的。

「你也無話可說了吧。是不是覺得我已經是仁至義盡了?行了,人也看了,我在這裏也沒有什麼用。走了。」紀一念轉身走到門口。

席沁就站在樓道里,目光冷漠。

紀一念斜了她一眼,從她身邊走過。

「紀一念。」席沁叫她。

「有事?」

「你不能走。」

紀一念忍不住笑了。

她是真覺得好笑。

這一個個的,之前把她當瘟疫一樣往外趕,不讓她靠近,這會兒一個個的不准她走。

是幾個意思?

她轉過身,抿了抿唇,盯着席沁好久,「給我個理由,我為什麼不能走?」

「不能走就是不能走,沒有理由。」

「嘿。這上官墨脾氣怪,性格霸道也就算了。連帶着手下也這麼不可一世?我說,你們把我當成什麼人了?不讓我來我就不來,不讓我走,我就不走?」

席沁皺着眉頭,「墨爺會叫你的名字。」

紀一念挑眉,「什麼意思?」

「墨爺囈語的時候,會喊你的名字。紀一念,你要是還有點良心,就留下來。」席沁說完,轉身便走了。

紀一念愣在了原地。

她看了一眼卧室,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最後,還是離開了別墅。

回到酒店,她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着。

翻來覆去直到半夜,她一激靈便坐起來,披了件外套就走出了酒店。

半小時后,到了別墅區。

許是鄭軒交待過,保安見到她就放行了。

紀一念站在別墅門口,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

這大半夜的,她來一趟也不容易。

前夫嘛,她也是個有良心,有血性的人。

人家都已經主動找上門來了,要是不管不問,會被人說太冷漠。

嗯,就這樣。

就當是還了人家的情。

紀一念按了門鈴,一直沒有人開。

明明家裏的燈都是亮着的,上官墨又昏迷不醒,不應該沒人啊。

她又按了幾下。

門終於開了。

席沁的眼睛是紅的,臉色蒼白,整個人顯得十分慌張。

「怎麼了?」紀一念瞧着她這樣子,抬眸看了一眼樓上。

「墨爺……」

「他怎麼了?」紀一念的心猛然被揪緊。

席沁沒說話,直接跑上了樓。

她這個樣子搞得紀一念心頭不安,也立刻跟了上去。

房間里,除了鄭軒,還有譚昱。

譚昱是醫生,他這個時候在這裏,就是上官墨出了問題。

「怎麼樣?」紀一念問。

她不知道自己的有多麼的急切。

譚昱神色凝重,掃了眾人一眼,「他的意識很薄弱,不願意醒來。現在需要一個在他心裏很重要的人,陪他多說說話,可能會喚起他的強烈求生意志。」

房間里有意識的人聽了這句話,都看向了紀一念。

紀一念緊蹙著眉頭,眨眼,「你們幹嘛這麼看着我?」

「太太……」

「我說了,我跟他離婚了。我是他前妻!」紀一念真想揍鄭軒一頓,怎麼這人這麼難教呢?

鄭軒清了一下嗓子,「前太太,能不能麻煩你留下來,陪老闆度過這個難關?」

紀一念:「……」

前太太是什麼鬼?

她真是服了鄭軒。

上官墨這都是找的什麼人?為什麼理解能力這麼奇葩呢?

「我又不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你們陪他的時間比我跟他在一起的時間久多了,你們輪流照顧他,就行了。」這叫個什麼事啊。

「我們是他的手下,你是他的妻子……」

「前妻!前妻前妻!」她要發飆了。

鄭軒又說:「不管怎麼樣,一日夫妻百日恩。死馬當活馬醫吧。」

譚昱:「……」

席沁:「……」

紀一念:「……」

有這麼說自己上司的嗎?

死馬當活馬醫?哈,這種話,要是被上官墨聽到了,會不會打死他?

「紀小姐,在墨爺沒有醒過來之前,我們都會在這裏。你在外面也沒有地方住,不如也留下吧。咱們輪流來,天天在墨爺耳邊說話,就算不能刺激他,也能把他給吵醒。」

紀一念無語,「譚醫生,你就是這麼治病人的?」

譚昱輕咳一聲,「不管什麼辦法,試一下總是好的。」

紀一念輕蔑的哼了哼。

最後,紀一念還是留下來了。

她手頭的錢不多了,酒店也住不了多久。

現在能省則省,有吃有喝有住,哪點不好了。

想開一些,也就那麼回事。

「你睡那間客房吧。」席沁隨後指一間卧室,便走了。

紀一念癟癟嘴,沒有意見。

剛進去,席沁又來了。

手裏捧著一些衣服,「這是你之前的衣服,墨爺還留着。給你。」她放到床上,沒多說一個字,就走了。

紀一念看着那些衣服,眸光微斂。

既然都離婚了,還留着這些做什麼?

胸口,莫名有些堵得慌。

洗了澡,換了身衣服,現在已經是半夜11點了。

她坐了一會兒,就走出卧室。

去了上官墨的房間。

裏面已經沒有人了。

她輕輕的關上門,走到床邊。

男人安靜的閉着眼睛,少了往日的凌厲。

她坐在床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上官墨……」

叫了他的名字,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

好像他們之間也沒有什麼可說的了。

她就坐在床邊,一坐到是天亮。

譚昱走進來的時候,瞧見紀一念穿着睡衣坐在床邊,就那樣凝視着上官墨。

「你一晚沒睡嗎?」譚昱問。

紀一念回過頭,剛準備站起來,腳是麻的,差點沒站穩。

譚昱伸手扶了她一把,「晚上該睡覺還是睡覺,不用陪着他。」

「我沒有陪他。」紀一念嘴硬。

「唉,看得出來,你是很關心墨爺的。」譚昱看了一眼床上的男人。

紀一念不屑道:「你想多了。我只是想着他趕緊醒過來,我就能離開這裏。免得到時又有人說我無情無義。」

譚昱輕笑,「你要真不是打心眼裏擔心他,關心他,根本就不會過來。你要不想,沒有人能強求你的。」

「你別一副你什麼都知道的樣子。」紀一念瞪了他一眼。

「席沁已經準備好了早餐,你趕緊下去吃一點,回屋睡個覺。這裏,我來守着。」

紀一念冷哼一聲,扭頭便走。

譚昱見狀,忍不住笑了。

他給上官墨做了個檢查,「真搞不明白,明明彼此心裏有對方,為什麼要裝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

紀一念在上官墨家裏待了十天,再過半個月,就要過年了。

這天,又下起了雪。

她站在窗前,看着雪花,外面的樹枝上已經掛了好些雪。

草地上,也鋪了厚厚一層。

她回頭看着還沒有跡象醒過來的男人,「上官墨,為了你,我可是在這裏被困了十多天了。你這一天不醒,我一天不能自由。實話跟你說,照顧你是可憐你。等你醒了,你我就各不相干了。我還年輕,還想找個男人,組成一個幸福的家庭。生兩個孩子,一兒一女,嘖,完美!」

紀一念倚靠着窗,雙手環胸,「老實說,你現在真的沒有以前可愛。雖然曾經丑得讓人作嘔,但那段時光,卻是我覺得最幸福,最美好的。我還以為這個任務可以做到天荒地老,沒想到……」

她低頭譏誚一笑,「誒。事情啊,總是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完美。」

話音一落,她重重的嘆了一聲。

緩緩走到床邊,凝視着那張臉,唇角輕揚,「上官墨,趕緊好起來吧。」

手,情不自禁的就撫上了那張臉,微涼。

手指輕輕的描過他的濃眉,他閉着眼,高挺的鼻,薄涼的唇,勾着他的輪廓,最後薄在他的脖子上。

「你在做什麼?」席沁推門而入,看到她的手掐著上官墨的脖子,氣勢洶洶。

紀一念揚了揚眉,「這麼緊張做什麼?你以為我會掐死他?呵,我要真想掐死他,他早死了千把回了。」

席沁緊蹙著眉頭,警惕盯着她。

「我說席沁,你還真是個沒良心的。」

「我早就跟你說過,這輩子,我只對墨爺忠心。」席沁強調。

「得嘞。你忠心,那你自己照顧吧。我不伺候了。」

紀一念甩手走人。

席沁急了,「你站住。」

「你讓我站住我就站住?那多沒面子。」紀一念已經走出卧室,拐了彎。

席沁追出去,「紀一念,你給我站住!」

紀一念還是沒有停。

「你再不站住,我揍你!」席沁放狠話。

「呵,你以為我怕你?」紀一念頭都沒有回,人已經走出門口。

席沁氣死,快步沖了過去。

從後面襲擊紀一念,

紀一念就跟後腦勺長了眼睛一樣,很完美的躲過來她的進攻,「喂,你還真來啊。」

「我讓你別走,你不聽。那就只能用強的把你留下。」席沁說着話,已經開始攻擊紀一念了。

紀一念也不含糊,見招拆招,「好歹我也是你的前女主人,你這麼對我,以下犯上。」

「你也說了是前女主人。那我就沒更沒必要對你手下留情了。」

「我告訴你,你最好想清楚了。等上官墨醒來,要還是對我一往情深,掏心掏肺,再娶了我,我一定會扒了你的皮!」

這小妮子,簡直太狠了。

紀一念的身手也只是在陵城的時候學的幾招,對付其他人還好,但是要對付席沁這樣經過專業訓練的人,還是很吃力。

很快,紀一念就處於下風。

鄭軒站在窗口看得着急,「這大雪的天,兩個人在外面打,就不怕滑倒傷著了?」

「沒事,我在呢。」譚昱悠閑的端了杯咖啡,看着外面的兩人。

鄭軒啞口,瞪了他一眼,「你就這麼希望還有人出事?」

「不是希望。我的存在,是以備不時之需。」譚昱認真的觀看着,「沒想到,前太太的身手,還不錯啊。」

「趕緊去勸勸,讓她們不要再找了。再打下去,太太肯定不是席沁的對手。」鄭軒已經看出了誰佔了上風。

譚昱毫不擔心,「沒事,席沁有分寸的。」

「她要是有分寸我倒不擔心了。之前她一直對太太有意見,現在她逮著機會了,一定不會手下留情的。」

「不會的。相信我。」

此時,還在雪地里打架的兩個女人和在屋裏看熱鬧的兩個男人,根本不知道在樓上的窗前,有一雙深邃的眼睛正注視着。

紀一念狠狠的給席沁一拳,席沁也不含糊,給紀一念一拳。

兩人紛紛倒地,嘴角已經掛了彩。

草坪上的雪都被她倆給狠狠的蹂躪了一翻,整個地片狼藉一片。

紀一念坐在雪地上,抹了一下嘴角,她盯着席沁,席沁也瞪着她。

倆人大口的喘氣,這大冷的天,熱得汗流浹背。

「結束了,進屋給你們上藥。」譚昱走出來,站在中間,伸手。

兩個人都沒有把手給他,相視了一眼,都站起來,拍拍身上的雪,走進房子裏。

譚昱愣了愣,無奈的聳聳肩,跟在她們後面。

給她們拿了葯,都沒有人讓他幫忙。

「瞧見了,你的存在對於她們來說,是多餘的。」鄭軒搖搖頭,輕嘆一聲。

「怎麼就多餘了?這葯是我拿吧。」譚昱才不承認自己的存在沒有用。

鄭軒翻了個白眼,冷笑一聲,走了。

紀一念上好了葯,便回了房。

她剛關上門,一回頭看到床上坐着的人,嚇了一跳。

與此同時。

「墨爺不見了!」席沁的驚呼聲填充了整個別墅。

紀一念正想說她家墨爺在這裏,上官墨緩緩開口,「過來。」

紀一念皺眉。

「過來。」語氣,比第一次更加凌厲。

紀一念咬着唇,腳步情不自禁的邁向他。

「幹嘛?」紀一念意識到自己的動作,人已經站在他面前了。

上官墨伸手。

紀一念往後一躲,警惕的盯着他。

他這是什麼意思?

要揍她?

「過來!」同樣的話,他說了三遍。

紀一念定在那裏,「有話說話,別伸手動腳的。」

上官墨的臉色還很蒼白,眼神卻依舊那樣的凌厲,「過來我看看你的傷。」他的聲音,驟然溫柔下來。

紀一念心跳漏了一拍,深呼吸,「沒事。」

「紀一念,我是病人。」

「病人就好好的躺着,亂跑什麼?」

「能不能,聽話一點?」那略有些無奈的聲音,帶着一絲哀求。

紀一念受不了這樣的語氣,不是強勢霸道嗎?

為什麼像個小奶狗一樣,在她面前一副搖尾乞憐,求安慰,求抱抱,求撫摸的模樣?

他要是像剛才那樣凶神惡煞,態度惡劣,她一定甩手就走。

可偏偏他這軟綿綿,嬌弱似花的樣子,讓她沒辦法狠心起來。

她走過去,站在他面前。

他拍了拍身邊,「坐下。」

紀一念皺着眉頭,心中極其不願,還是坐下了。

他側過身子,深邃的目光凝視着她唇角的傷,眼神中帶着怒火。

「你別這樣,席沁傷的也不輕。」紀一念知道他在想什麼。

話音落,便看到他的眼神漸漸就得溫柔,憐愛。

手指緩緩的撫上她的唇角,「痛嗎?」

紀一念有點受不了他這樣子,偏過了頭,拿開他的手,「不痛。」

他的眼神,他的氣息,他的輕觸,都讓她亂了心神。

都分開這麼久了,為什麼突然要這麼溫柔?

她一點也不習慣,甚至覺得彆扭。

猛然站起來,眼神閃躲,「他們都以為你不見了,趕緊出去應個聲吧。不然,還以為你被人綁架了呢。」

「紀一念。」他叫着她的名字,聲音有氣無力。

「嗯?」

「扶我。」他伸手。

紀一念皺了皺眉,「你自己怎麼來這屋的?」

「走來的。」

「……」

「我累了。想回去躺一下。」上官墨說着話,還喘上了氣兒。

好似再不躺下,一口氣就會上不來。

紀一念真的是見不得他這模樣。

高高在上的墨爺,變成了嬌弱不堪,弱不禁風的墨小妞了。

她嘆了一聲,算了,好人做到底,扶他一把,又少不了一塊肉。

一把抓住他的手,「起來。」

上官墨站起來,忽然腳一軟,整個人靠在她身上。

「喂,你怎麼了?」紀一念撐着他這185的高個,就像一根草,要撐起一棵大樹那麼難。

「腳軟。」上官墨靠着她,聲音氣游若絲。

紀一念擰著眉,「才醒過來就亂跑,也不讓譚昱給你檢查一下。萬一你這身體又當機了,可怎麼辦?」

「你在關心我?」

「狗屁!我在這裏被囚禁了十多天,你好了,我就可以離開了。」紀一念拖着他這重身子,走半步路都氣喘吁吁。

好傢夥,他當真是把所有的重量都壓在她的身上,自己完全沒有使半點力啊。

上官墨嗅着她身上的味道,心滿意足,「馬上要過年了,你離開,去哪裏?」

「呵呵,說起這個,還真拜您所賜。現在,弄得我沒工作,沒收入,沒家。」紀一念開了門,沖外面大吼一聲,「你們找的人在這裏!」

「對不起。」

紀一念的心微顫。

他竟然在跟她說對不起。

撇去心頭那絲異樣,「沒有什麼對不起的。反正,你說了我背叛了你,你沒要我的命已經是格外開恩了。」她譏諷著。

「那房子,你可以回去住了。」上官墨也沒有多說什麼。

「我當然要回去住。那房子是我花了大價錢買的。」紀一念累得不行,怎麼那幾個人還沒有上來?

上官墨瞧着她臉的汗水,便收了些力量,手搭在她的腰上。

紀一念一驚,一把推開他,「你幹什麼?」

上官墨整個人貼著牆,虛弱無力,張了張嘴,一個字沒說出來,便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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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爺有令:乖乖受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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