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你們想不想換男主?(2)
紀一念躺在床上,眼睛睜得大大的,很澀。
此時,心裏一片平靜。
回來的時候,她一路哭。
所有人都以為她是因為痛得哭了。
可她自己清楚為什麼而已哭。
身體的痛,遠不及心裏的痛那麼的讓她難以接受。
上官墨的冷漠,真的讓她心傷了。
原來,那個女人在他心中的地位竟然如此的高。
以前說什麼沒有感情,呵,是假的吧。
那樣優秀的女人,又是同類人,怎麼能沒有感情?
為了陪那個女人玩,拒絕了跟她見面。
呵!
算什麼事?
紀一念偏過頭,深呼吸,閉上了眼睛。
門,開了。
她睜開了眼睛,沒有回頭。
「怎麼樣?」譚昱的聲音響起來。
紀一念面無表情,「死不了。你可以走了。」
譚昱站在床邊看了她許久,「你要多注意卧床休息。晚點,墨爺會來看你的。」
「不需要。」紀一念一聽到他的名字,就格外的厭煩。
譚昱抿著唇,「北艾對京都不熟悉,她能找的人,只有墨爺。墨爺為盡地主之宜,所以……」
「你不必為他解釋,我沒有什麼。」紀一念轉過頭,淡淡的看着譚昱,「我累了,你先走吧。」
「那,好吧。」譚昱看了一眼時間,「你有什麼事,按這個按鈕,會有人來幫你的。」
「謝謝。」紀一念十分疏離客氣。
譚昱不再多說什麼,退出了房間,走了。
人一走,心跟這房間一樣空空的。
她回想着最近發生的事,那天上官墨接的那個電話。
她就知道,只要他舅舅給他電話,一定會有什麼事情發生的。
呵,果不其然。
忽然有點懷疑自己在上官墨心中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了。
結婚,離婚,未離婚……一切,從來都是他在掌控。
而她,只是被掌控的那一個人。
腦子裏湧出了太多的畫面,時間久了,她便睡了過去。
夢裏,她看到上官墨西裝革履的被北艾一身潔白婚紗的挽着手,朝她走來。
忽然,北艾沖她笑,「你,滾吧。他是我的!」
上官墨也看向她,眼神冷冰冰的,「滾開!」
心被狠狠的一窒,她猛然睜開了眼睛。
望着潔白的天花板,整個人都是木訥的。
「醒了!」
一道溫和又擔憂的聲音拉回了她的思緒。
她偏過頭,看到坐在旁邊的男人,很意外,「你,怎麼在這裏?」
「軒子給我打電話了。當時我在隔壁城市開會,知道消息后,我就立刻回來了。」祁超說:「我問過醫生了,你的腰沒有什麼大礙,需要卧床幾日靜養,」
紀一念定定的看着他,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
「你想吃點東西嗎?」祁超溫柔的問。
「不用。」紀一念搖頭,「麻煩你幫我倒杯水。」
祁超立刻去倒水,正準備遞過去,似想到了什麼,「你等我一下。」他端著水,出去了。
紀一念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很快,他回來了。
只是手裏拿着的是……
「你現在還不能坐起來。我去問護士要了跟吸管,你這樣喝水方便些。」祁超重新把水遞過去。
紀一念很意外,他竟然會考慮到這一層。
心頭百感交集。
這男人,是個好男人。
她咬着吸管,喝着水,腦子裏卻想到了上官墨。
這麼久了,他卻沒有來看過她一眼。
當真,是很放心。
「你好端端的,去跟別人比賽馬做什麼?還挑那樣的馬,你當真是不怕死。」喝完了水,祁超就坐在一旁開始教育她了,「剛學會的,也不知道哪裏來那麼大的膽子,竟然這麼不知天高地厚。你可是我帶出來的徒弟,師傅前腳剛走,就摔壞了腰。到時別人問起來,可是我的責任。」
紀一念聽着他這麼念叨著,一直陰沉的心情一下子明朗了,忍不住笑,「看不出來,你碎碎念挺厲害的。」
「你還笑!要是那馬再發點狠,你這腰怕是真的要斷了。」祁超忽然就很嚴肅,「以後,別逞強去跟別人比自己不擅長的。承認自己不行,哪有那麼難?逞一時之能,傷害了自己的身體,是很愚蠢的行為。痛是痛在你身,別人頂多嘴上說兩句擔心,又不能真的為你分憂。」
紀一念安靜的聽着,心臟的某處被觸碰。
此時此刻,她多希望坐在這裏一直念叨她的人,是那個人。
只可惜……
「逞強不過是不希望被人比下去。可最後的結果,證明了我確實不如人。」紀一念輕笑,望着他,「不怪師父,只怪徒弟不知天高地厚,學藝未精也敢隨便去跟人比試。」
她前句話,讓祁超輕蹙了一下眉,「你跟上官墨……」
「我們沒有關係。」紀一念堵氣的說了這一句。
「不管怎麼樣,不要為了別人而做傷害自己的事情。這個世上,除了你自己會愛護自己,沒有人會那麼的疼愛你。」
紀一念笑着點頭,「你說的很有道理。」
祁超輕嘆一聲,「要不要,通知你的家人?」
「不用。」
家人?她現在唯一的家人,就是上官墨。
可他,陪着別的女人。
至於紀家,呵,他們巴不得她死呢。
祁超看了一眼天色,「我去外面給你弄點吃的。」
「不用這麼麻煩了。醫院有飯吃的。你還是早點回去吧,不用在這裏陪着我。」他放下工作帶她出去散心,又在她出事後從那麼遠的地方趕回來陪着她,這點情,她就已經不知道該怎麼還了。
「醫院的飯再好,也不如外面的。你耐心等一會兒,我很快就回來。」祁超站起來走出病房。
紀一念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有叫住他。
她看着時間,心裏的落差越來越大。
已經好幾個小時了,該來的人,卻一直沒有出現過。
大概,是在陪着佳人共度晚餐,或者共度良宵吧。
紀一念已經不抱任何希望。
半個小時后,祁超回來了。
提着一袋子的菜,「讓你等久了。」
「沒事。只是,太麻煩你了,我反而過意不去。」紀一念看着他忙裏忙外的,心裏是真的很感謝。
在這種時候,還有個人一直陪着自己,很難得了。
祁超把菜拿出來,「我認真的想了想,你出事其實全怪我。我就不該帶你去馬場,也不該把你一個人丟下就走了。要是沒去,或者我帶着你一起離開,就不會有後面的事了。」
「你還真是會攬責任。這怎麼怪,也怪不到你身上。」
「你是覺得與我無關,但我認為都是我的錯。所以,這幾天,由我來照顧你。」祁超已經把菜全都擺上,端了一小碗飯,坐在椅子上,「來,張嘴。」
紀一念愣了,他竟然要喂她吃飯。
「怎麼了?」祁超見她愣愣的盯着自己,「是不是突然覺得我這個人很好?」
「嗯。」紀一念認真的點頭,「暖男。」
祁超笑了,「暖男的另一層意思就是,永遠的配角。」
紀一念也被他逗笑了,「每個人,都會成為某個人的主角。」
「吃飯吧。」祁超不再接那句話。
他怕接下去,會情不自禁。
結果,一定會破壞此時的氣氛。
紀一念也適時的不再多說,她想自己吃飯,可是這樣躺着,真的很不好操作。
沒辦法,只能任由他喂自己。
「這家飯菜,很好吃。」紀一念不想氣氛尷尬。
「嗯。是以前經常去的一家私房菜,他家最好吃的就是水煮魚。等你好了,我帶你去吃。」
「好啊。」
時間久了,兩人之間的氣氛越來越好了。
紀一念破天荒的吃了很多,也不知道是菜太好吃,還是因為輕緩的氣氛讓她食慾大振。
她吃好后,祁超把所有的菜都吃光了。
晚上九點,紀一念見他還坐在那裏,拿着手機不停的在按著。
「太晚了,你回去吧。」紀一念說:「我看你也挺忙的,不用在這裏守着我。」
「沒事。」祁超放下手機,「我走了,你一個人容易胡思亂想。」
紀一念心微微一顫。
這個男人,真的很暖。
「我真的沒事,一會兒就睡了。」
「那等你睡著了,我再走。」祁超沖她溫和的一笑。
紀一念無奈。
房間里,一下子又安靜下來了。
祁超幾次張了嘴,都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麼?說吧。」紀一念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我怕,會讓你心情不好。」
紀一念扯了扯唇角,「現在沒有什麼會讓我心情不好了。」
她的心情就沒有好過。
祁超認真的看着她,「你,放在心上的人呢?要不要告訴他,你受了傷?」
紀一念沒想到,他會問這個。
「不用。」他親眼見到自己受了傷,到現在都沒有來看過她一眼。
呵,真是夠諷刺的。
「女人適當的主動一點,才能讓他知道你的心意。你不說,他不會知道的。」祁超以為她是怕對方擔心她,「雖然這話不該這麼說,但你現在這種時候,確實是好機會。你告訴他你受了傷,他若是在意你,肯定會來陪你的。」
紀一念兩眼無神,「他不會。」
祁超見狀,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只是有些心疼。
喜歡的人,卻從來不把自己放在心上,是最大的悲哀,也是最無助的。
就好比他,他跟她表明過心意,可是被她拒絕了。
現在她允許自己在這裏陪着她,可能也是覺得他早已經放下。
喜歡一個人,是很簡單的。
或許就是一見鍾情,一眼萬年。
但要不去在意自己喜歡的人,就不是一面,也不是眼的問題了。
或許,要用很長一段時間去忘記,無釋懷。
也有可能,用一生。
「我想睡了。」紀一念看着他。
「好。你睡吧,一會兒我就走。」
紀一念閉上了眼睛。
祁超靜靜的看着她,重新拿出手機,上面的短訊已經快要發爆了。
都是讓他趕緊回去處理工作上的事的。
已經九點了。
他回復道:九點半過來。
發過去之後,就直接關機了。
他靠着椅子,目光落在女人的臉上。
他知道,她並沒有睡着。
她腰上的傷,會折騰得她睡不着的。
她裝睡,就是為了讓他安心的離開吧。
他沒有拆穿,坐了兩分鐘后,便輕手輕腳的站起來,走了。
門關上的那一瞬間,原本閉着眼睛的人,緩緩睜開了。
今晚,她要怎麼睡得着?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周圍的一切都安靜了。
除了值班醫生來檢查了一下,就再也沒有人踏進這個地方。
她偏過頭看着門,也不知道在期待什麼。
呵!
迷糊間,聽到開門的聲音。
她猛然驚醒,卻沒有睜開眼睛。
這個時候會來的人,她能想到的只有一個。
可是,那腳步聲,不是他的。
身上的氣息,也不是他的。
一股淡淡的香味,似有似無的飄進她的呼吸里。
是個女人。
會是誰?
紀一念很好奇。
「睡不着吧。」北艾的聲音,驀然響起。
紀一念聽到這個聲音,心狠狠的沉了下去。
竟然是她!
「阿墨沒來,你怎麼能睡得着呢?」北艾拉過椅子,坐下。
她靜靜的看着那閉着眼睛的女人,輕笑,「就當你是睡着的吧。」
紀一念保持着均勻的呼吸聲,控制着自己的情緒。
「我來是想告訴你,阿墨不會來的,你也別等了。」北艾靠着椅子,「你跟他,已經不再是夫妻。他也不有義務,沒有責任來看你。」
「他一直跟你說,你們沒有離婚,對不對?」
北艾這句話,成功的讓紀一念豎起了耳朵,睜開了眼睛。
對上那雙鳳眸,她按捺住內心的動蕩,「你想說什麼?」
「你們,離婚了的。」北艾翹著腿,「你也不想想,若是沒有離婚,你現在怎麼會安然無恙?」
紀一念想坐起來,可是腰上的痛,讓她只能躺着。
這樣的處境,已然落了下風。
在北艾面前,她就是個失敗者。
「阿墨這個人,很重情義。他怕你一時接受不了,就騙了你。不過,你也真是好騙。他說什麼,就是什麼。當然,阿墨就是有這樣的魅力。他說的話,能讓堅定不移的相信。」
紀一念的胸口比任何時候都要壓抑,她不想讓她看出她的窘迫和失態,「是嗎?那我,要好好感謝他。」
「確實。他對你,比對任何人都要好。但這並不代表,他會跟你在一起一輩子。」北艾輕揚著唇角,眉宇間有軍人的硬朗,「就像今天,他可以為了我,丟下你。或許我的事你也聽說過,可絲毫不影響我跟他之間的關係。你,只是一個任務。僅此而已。」
「你今天特意來告訴我這些,又是出自於什麼樣的心理?」紀一念穩住,她不想在她面前難堪。
這個女人在所有人的眼中都是那樣的優秀,而她在別人眼中,則是那樣的不堪。
既然在本事上沒有她厲害,那就只能在氣度上,不輸給她。
北艾見她面不改色,倒是有點欣賞,「沒有,只是想告訴你事情的真相而已。順便,過來看看你。畢竟,要不是我邀請你騎馬,你也不會傷成這樣。」
「不,其實你是在害怕。」紀一念淺笑。
「呵,我害怕?」北艾皺眉,「我怕什麼?」
紀一念面色平靜,心無波瀾。原本壓在心上的大石頭,因為她後面的話,瞬間就掀開了。
她差一點,就自己鑽進了死胡同,憋死自己了。
「你怕上官墨對我有感情,所以你今天來,不是來告訴真相,也不是來看我,而是變相的警告。你怕我去纏着上官墨,你怕我跟他藕斷絲連。甚至怕,我跟他舊情復燃。當然,在你沒有回來之前,我跟他還纏綿了幾晚。」
紀一念完全找回了自己的場子,「你喜歡他,但是他對你沒有一點男女之情。不管我跟他是因何而結婚,又為何離婚,亦或是現在的婚姻狀況是什麼樣的,對於你來說,都是可望不可及的。或許,你離他很近,他能為了你丟下一切。但我相信,這僅僅只是因為對朋友的一種……情誼,並非是你有多重要。」
北艾微微挑眉,咧開了嘴,「可望不可及?呵……你錯了。」
紀一念望着她。
「我這次回來,就是跟他商議婚禮一事。」北艾露出勝利者的笑容,「你並不了解他。也不了解我跟他之間的感情。我們倆,可以說是同生共死過。這樣的感情,不是你跟他短短相處的時間就能換來的。」
紀一念的心瞬間就塌下來了。
她說什麼?
他們要結婚?
腦子裏閃現出她做的那個夢,這麼快就應驗了?
北艾站起來,「你好好休息吧。有些事情,不該想的就不要想了。你想不開,也是對你自己的折磨。時間不早了,阿墨還在等我回去。再見。」
門關上的那一剎那,紀一念聽到自己的心碎成了渣渣。
她,這是又被拋棄了?
真是可笑。
天大的笑話!
望着天花板,這一夜,她終究是睡不着的了。
。
次日,祁超提着早飯來看她,見她眼睛紅紅,不免皺眉,「你昨晚沒睡?」
紀一念虛弱的說:「嗯,痛得有點睡不着。」其實,她是心裏難受的睡不着。
夜裏,眼淚總是情不自禁的流。
止住了,沒多久又流出來。
反反覆復,現在才覺得眼睛又干又痛。
祁超沒有懷疑,「還那麼痛?我去叫醫院來看看。」
「不用了,醫生已經看過了。」紀一念阻止。
「那醫生怎麼說?這家醫院不好,那就轉院。」祁超急得不行。
紀一念搖頭,「只是傷了筋骨,卧床休息幾天就好了。」
「可是你……」
「我真的沒事。祁超,能不能請你幫我一個忙?」
祁超很不喜歡她用這樣求他的語氣說話,「你說。」
「你去幫我辦理出院手續好不好?」紀一念的聲音很輕,雙眸帶着懇求。
「出院?你現在這個樣子,怎麼能出院?不行,不能出院!」祁超一口拒絕,「等你能下床了,再說吧。」
紀一念不再說話。
祁超見狀,不禁軟了語氣,「你要是能正常坐立,我絕對會幫你。可你現在的樣子,出院了對你不好。你聽話,再等幾天,咱們再出院。好不好?」
他完全是哄着她。
紀一念看到他眼裏的擔憂,還有那般的小心翼翼,心裏百感交集。
上官墨對她如此冷漠,她心裏卻一直想着他。
眼前這個男人,默默無聞的不求回報的照顧她,她卻……
「祁超,你不用對我這麼好。我……沒有辦法……」
「你不用說。我對你好,不是為了求什麼回報。朋友一場,相識便是天大的恩賜。我只是希望能交你這個朋友。別人都說異性之間沒有純友誼,我想打破這個傳統。」
祁超不想聽她說那句話,「你就別想太多了。如果實在是覺得心中有愧,不好意思,等你好了,請我吃大餐就行了。」
紀一念忽然覺得自己很小人之心。
他幫她幫得如此坦蕩,她卻以為他另有所想。
一時,有些羞愧。
「好。」她抬眸對上他的眼睛,乾脆的回答。
------題外話------
虐嗎?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