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落魄(2)

249、落魄(2)

「呵,你命真好。都那樣了,還有男人願意愛你。不像我,不過就是沒有胸,那男人就嫌棄得不得了。什麼情啊愛啊,在脫掉衣服之後,都是狗屁。」紀清瀾嘲諷著,「但是你,紀一念,你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上官墨就算是情聖,一時的情深意重,等過幾年,他一想到你被別的男人侵犯過,他就會覺得噁心。而且,你生不了孩子!哈哈,那樣的人,怎麼能要一個不能生孩子的女人?」

紀清瀾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你是骯髒的,上官家不會接受你的。等你的事情被捅破,也會跟我一樣,成為一個讓人厭惡的女人。你別以為你當作不存在,就真的不存在。你很臟!」

紀一念此時看到紀清瀾這個樣子,她只覺得可悲。

到這個時候,她還想着不讓她好過。

她還活在自己的幻想里,希望她跟她一樣是不幸的。

紀一念實在是沒有忍住,她笑了。

紀清瀾微眯着眼睛,「你笑什麼?」

「我不來,就是不想告訴你,刺激你。因為我覺得,你已經很可憐了。我不能,再刺激你。可是你,為什麼非要逼我呢?你也是在逼你自己。」紀一念深呼吸,目光落在那張疑惑的臉上。

「你在說什麼?我哪裏可憐了?我不可憐!可憐的是你!以後,你也會跟我一樣,走上同樣的路。呵,到時只會比我更慘!」紀清瀾陰森森的笑着。

紀一念微微搖頭,「我不會。正如你說,我的命就是比你好。」

紀清瀾笑容僵了僵。

「那段記憶屬於你自己的,你接受不了,就強制性的轉換成我的。可是,事實就是如此,那與我無關。我只是親眼目睹了你的遭遇。」

「你胡說!那明明是你的!你被那個男人壓在了身下,你叫不出聲,你很怕,可是沒有辦法,她沒有反抗的能力,你只能被他欺壓,凌辱!」紀清瀾怒了。

紀一念很平靜的看着她,「那不是我。是你。」

「你胡說,我不信!」紀清瀾的情緒已經有些激動。

「你要自欺欺人,我都無所謂。只是紀清瀾,你真的不該特意找我。我想讓你沒有太多的壓力好好的活下去,哪怕是在監獄里,也希望你能夠活到你該有的年紀。不用承受那麼大的心理壓力。是你,你非要逼我。你叫我來,就是想看看我有多糟糕,多狼狽,多頹廢。可惜,我好好的。我有愛我的老公,我有朋友,而你,什麼也沒有。」

「你閉嘴!你就是骯髒的,你是不堪的。你被男人狠狠的C……」話還沒有說完,就已經被獄警給強制性的帶走了。

不用想,紀清瀾的情緒離崩潰的邊緣不遠了。

她走出監獄,看着這明媚的天空。

她是真的不想把事情的真相告訴她的,可是她逼她!

薄涼的紅唇微微揚起一抹淺淺的弧度,既然她嫌這日子太平淡,那她也不能辜負了。

手機在這個時候響了。

紀一念接聽,「我正在等車,馬上就來跟你匯合。你找到他了嗎?」

「紀征平跳樓自殺了。」

紀一念眉頭緊蹙,「什麼?」

二十分鐘后,紀一念趕到松貿大廈的時候,已經里三層外三層的圍了很多人。

警察拉起了警戒線,救護車停在一旁,人已經沒有生命跡象,他們也沒有什麼用。

紀一念坐在車上,看着上官墨,「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才多久,之前還在做訪問,怎麼這會兒就跳樓了?

上官墨拿出手機點開實時新聞,「有人先一步曝出紀征平做偽慈善,將他做的事情全部都曝光了。現在得出的結論是,不堪壓力,跳樓自殺。」

紀一念看着手機的視頻,裏面的資料就跟上官墨之前跟她看的是一模一樣的。

不,還要更深入,更徹底一些。

包括,紀征平殺人!

視頻中顯示,紀征平跟一對中年夫妻見面,之後他單獨走出來,去了一輛車旁,在車子底部安放了微型炸彈。他左看右看,確定沒有人後,才若無其事的重新去跟中年夫妻交談。

沒多久,他送那對夫妻離開。

那對夫妻坐上了他安置炸彈的車,緩緩離開。

而後沒多久,便有人報警發現有一輛車子爆炸,車毀人亡。

紀一念看着視頻,牙齒咬得緊緊的,全身綳成了一根弦,雙眸微紅。

「果然是他!」牙縫裏擠出這幾個字。

上官墨護着她,看到她眼裏的淚花,心也跟着揪起來,「這段視頻,現在所有人都看到了。雖然視頻里沒有說出這對夫妻是誰,但是很快會有人查到他們的身份。之後,也一定會有人來見你。」

「他為什麼要殺他們?為什麼……」紀一念抱着手機,終於哭了出來。

哪怕早知道父母已經身亡,也知道與紀征平有關,可是看到這段視頻,看到他們的樣子,她的心依舊是窒息的痛。

上官墨將她抱住,心疼不已。

現在說再多安慰的話,也沒有辦法去撫平她那顆難過的心。

只要她哭一場,哭過了,就好了。

上官墨任由她哭,靜靜的抱着她。

他望着松貿大廈,就算是這些視頻曝出來,紀征平也不可能這麼快就選擇自殺。

他不可能連一點反擊的餘地都不給自己留。

不管怎麼樣,他都會活下來,然後給那個人致命一擊。

可是他卻自殺了。

這一點,完全不像是紀征平這種人會做的事。

紀一念哭過之後,她紅着眼睛,抽泣著。

「我們先回家,好嗎?」上官墨輕聲詢問。

「嗯。」

紀一念收拾了心情,重新拿着手機看着那段視頻。

上官墨見她冷靜下來,便也放了心。

「紀征平這一死,我們的線索是不是又斷了?」紀一念放下手機,聲音里透露出疲憊。

「現在需要找到的是發出這段視頻的人。只要找到這個人,線索就會重新出現。」上官墨也沒有想到,那個在背後的人動作會這麼快。

好像,知道他們在做什麼。

紀一念閉上了眼睛,捏了捏鼻翼,「恐怕,能找了。」

她深深的嘆了一聲。

「再難,也要找。」上官墨語氣冷沉,「這個人要是不揪出來,後患無窮。」

「如果這個人就偷葯的人,小到個人,大到國家,確實是個隱患。只是,要找出這個人,得有多難。」紀一念緊蹙著眉頭。

下殺手的是紀征平,但真正的幕後元兇,則是那個藏在背後的人。

上官墨面色凝重,他也知道這件事並非是個人的事了。

「上官墨,我忽然不想去查這個人了。」紀一念看向他。

上官墨把車停了下來,「為什麼?」

紀一念眼睛還帶着濕潤,「我怕。」

眼眶裏的淚,毫無預兆的就掉落了下來。

看到她的眼淚,上官墨心猛然一緊。

「我爸媽因為研究新型葯沒了,我不想你因為調查這件事,也有什麼個三長兩短。我……」她不敢去想。

上官墨聽着她哽咽的哭聲,心都要碎了。

他捧着她的臉,吻掉她的淚水,「紀征平是直接害死爸媽的人,他現在死了,不代表爸媽的仇報了。更何況,那個偷葯的人,一定是心懷不軌的。一念,我們是軍人,沒有辦法在知道有可能一場災難會發生的時候,裝作若無其事。不管怎麼樣,我們都要把那個人給揪出來。一天不行,一個月。一個月不行,一年。只要他存在,我們就一定能夠找到他。」

「我知道你擔心什麼,我答應你,不管遇上什麼事情,我都會保護好自己。因為我知道家裏有個女人在等我,我也知道我還有責任要盡。嗯?」他抵頭她的額頭,輕言細語。

他知道她只是一時的擔心才會說這樣的話,她並不是自私的人。更何況,這件事牽扯到她父母親。

不管怎麼樣,她是一定不會就此罷休的。

紀一念點點頭。

紀征平的事情依舊在發酵,很多媒體都在斥責他。

甚至還有人在他的追悼會上,潑油漆。

他的死,並沒有帶走人們的憤怒。

不過,他什麼也不知道了。

真正受着這一切譴責的人是紀悠夢。

她被人丟雞蛋,以前支持她的粉絲,影迷,都在微博上大罵她。

罵紀征平人面獸心,衣冠禽獸,還罵紀清瀾也是蛇蠍心腸,變態。罵紀悠夢也不是個好東西,什麼樣的家庭,會養出什麼樣的女兒。

有人開始讓紀悠夢滾出娛樂圈,也有人讓紀悠夢去死。

這些話,成千上萬條,還在增長。

網絡上不知道是誰曝出紀征平炸死的兩個人正是他的兄嫂,紀一念的父母,很快所有人都同情紀一念。

畢竟,紀悠夢是她力捧的藝人。

看着網絡上每天都會出現的相同新聞,紀一念頭都痛了。

「在紀征平的追悼會結束后,紀悠夢就消失了。相關部門正在查搜紀征平的財產,估計他的所有財產都會去查封。聽說,他們會把紀征平的財產變賣,去完成那些沒有完成的慈善事業。」

「他們搜查出了不少東西,都是紀征平在拍賣會上買回來的東西。不過,這些都要充公了。」提子感嘆一聲,「你看,在他家裏搜出了這麼多東西。」

紀一念瞥了一眼,確實很多好東西。

字畫,古玩,應有盡有。

「現在紀悠夢因為紀征平的事,形象一落千丈。都有粉絲到公司門口,拉橫幅要求封殺紀悠夢。現在紀悠夢連個容身之處都沒有了。也不知道,她在哪裏躲著。」

紀一念輕蹙著眉頭,這件事對紀悠夢的衝擊應該是很大的。

原本的慈父,卻是一個披着人皮的狼。

所謂的慈善家形象,只不過是虛構的。

而且,還是殺人兇手。

殺的人,還是自己的兄嫂。

哪怕,不是親兄弟。

「我現在也有些同情她了。她什麼也沒有做,卻背負了這麼多罵名。」提子又是長長的嘆息了一聲。

紀一念不知道該說什麼,大概就是古人說的,父債子償吧。

紀征平死了,再多的罵聲他也聽不到。

所以,就由他的後人來承受。

三個月後。

帝都的地下酒吧,勁爆的音樂震耳欲聾,霓虹燈在舞台中間轉動,男人們的眼睛在四周瞟,尋找著獵物。

女人們也在暗中打量,看看誰能與之共度春宵。

在唱吧上,一個女人戴着鴨舌帽,穿着黑色的V領背心,黑色短褲,外面罩了一件薄紗外套。

她的身材極好,五官在略有些昏暗的燈光下,看的不那麼真切,帽檐又擋住了一部分臉,只看得到一張粉色的唇在微微張啟。

「今夜,誰來陪孤單的我,寂寞的人心落空,情易碎,孤枕難眠……」

略有些滄桑憂鬱的聲音在酒吧流轉,這聲音聽得人心都酥了。

不少人的眼睛落在那個唱着情歌的女人身上,嘴角揚起邪惡的笑容。

紀悠夢像個機器一樣,唱着酒吧老闆要求她唱的歌。每一次結束后,就有不少男人來堵她的路,各種噁心的話層出不窮。

運氣好一點,會有人幫忙把那些不懷好意的人攆走。

運氣不好,就會被揩油。

她懂得保護自己,頂多就是被摸摸臉,摸摸手,倒也沒有吃多大的虧。

在這種地方謀生存,她早就該料到會這樣的時候。

以前演電視的時候,也演過這樣的情節。

不過,每到被惡人欺負的時候,身邊的白馬王子總會及時趕到,將她帶走,脫離這樣的生活。

只是現實中,根本沒有什麼白馬王子,也沒有人來帶她走。

她就像是過街老鼠,白天不敢出門,晚上也要小心翼翼。

命運就是這麼多舛,沒有人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

或許前一刻還是高高在上,被人捧著的公主,一瞬間,就會蛻去華麗的衣裳,沒有了皇冠,沒有了華服,沒有高跟鞋,就是一個小丑。

這些天,她已經見識到了人性的另一面。

那些曾經捧著自己的人,在這個時候,踩得更狠。

一首歌唱完,她便退下了。

她一離開,便有不少的男人也跟着起身離開。

每天都是同樣的場面,她害怕,但也習慣了。

去老闆那裏結了錢,她從後面的巷子裏走。

「嘿,小妞,別走啊。你不說寂寞嗎?哥哥陪你,你就不會寂寞了。」後面的小流氓吹着口哨,言語輕佻。

紀悠夢不敢停留,她知道後面不止有一個人。

腳步加快,這些路她都已經熟悉了。

只是她熟,那些經常在這裏混的人,也熟。

果不其然,前面又有擋了她的去路。

「別跑了。你每天這麼辛苦在台上掙那幾個錢,不如跟着哥哥我。哥哥保證,讓你吃好穿好,不讓你出來掙這點錢。當然,你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好好伺候我。」

「哈哈哈,伺候我們。」

「哈哈哈……」

她腦子都快被炸掉了,這些淫蕩的笑聲將她包圍,她被困在了裏面。

那些人,慢慢的靠近她,像一頭頭野獸,隨時準備把她給吃掉。

「小妞,我們一起去開房,一起度過這寂寞的夜。」也不知道是誰,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臉。

紀悠夢拿起手中的包包,用力的砸過去。

她跟瘋了一樣,胡亂的砸。

「走開,走開!」聲嘶力竭的吼著,手上的包包當成了武器。

「嘖,還有點烈性啊。」

「在床上,一定很帶勁。」

「趕緊把她帶走啊。」

紀悠夢好不容易趁著空蕩跑出他們的包圍圈,盯着一條路,不敢有一絲怠慢的往前跑。

她不能停,停下來就是萬劫不復的深淵了。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的體力也快要透支了。

前面就是馬路,只要跑出去,她就有救了。

她握緊了拳頭,拚命的跑。

終於,她沖了出去。

祁超車子開的不慢,現在夜深人靜,根本沒有什麼人。

以前都不走這條路的,只是經常回去的那條路太堵車,他就找到這條有點遠,但較快的道路。

忽然前面一個人影跑出來,嚇得他立刻猛踩剎車。

那人出來的太突然,車速又極快,他還是給撞了上去。

深呼吸,他下車看着趴在地上的女人,眉頭緊蹙。

她的身上沒有血跡,看起來並沒有撞傷。

他聽到旁邊有腳步聲,看到了幾個流里流氣的混混跑過來,看到地上的女人趴着,紛紛盯着他,然後就又跑了。

祁超皺了皺眉,以前就聽說這裏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

這一帶是出了名的紅燈區,還有酒吧,歌廳,多得不得了。

這個女人從那裏跑出來,身後又跟了那麼多男人,怕是遇上了壞人才這麼拚命的跑,連車也沒看吧。

他伸手去拍女人的肩膀,「小姐,小姐……」

他輕輕的扳過女人的身體,看到那張臉的時候,他驚住了。

紀悠夢醒來的時候,在醫院。

她看到自己的手上纏着繃帶,手上打着營養液。

昨晚,她是被救了。

還被送到了醫院。

她感嘆,這個世上,還是有好人的。

門被推開,當她看到對方的時候,眼睛都睜大了。

「醒了?吃點東西。」祁超手裏提着袋子走過來,把買的早餐放在桌上。

紀悠夢看到祁超的那一瞬間,她想逃。

當即拔掉了針頭,下了床,就要走。

「你去哪裏?」祁超一把拉住她的手。

紀悠夢強忍着心頭的酸澀,「謝謝你救了我。這個情,我會報的。」她掙脫了他的手。

祁超追過去,「紀悠夢,你站住。」

紀悠夢根本不敢停留。

以前,她尚有點資格跟他交談說話,可是現在,她哪有什麼資格?

他那麼愛紀一念,而她的親生父親卻害死了紀一念的父母。

他心裏跟紀一念一樣,不,跟所有人一樣,都恨她,不待見她吧。

與其受盡他們的白眼和鄙視,她還不如乾乾淨淨的走遠一點。

不出現在他們面前,他們的心情都會好很多吧。

紀悠夢在路邊招了一輛車,坐上去就走了。

她看到祁超站在路邊望着她這個方向,鼻子莫名的有些酸,心裏忽然有些委屈。

到了出租屋,她進去后就把門給反鎖了,還搬了張椅子抵到門口。

這裏經常有小偷出沒,她不在家的時候倒無所謂,反正這裏也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

如果在家,萬一有歹人進來,她至少得要保護好自己的人身安全。

窩在狹小的沙發里,她盯着手臂上的繃帶。

如果遇上的不是祁超,而是另一個人呢?會是視而不見的逃走,還是跟祁超一樣,把她帶到醫院?

她現在想起來,才覺得自己當時真的是腦子發熱,什麼都不怕。

為了不讓那幫人抓到自己,她真的什麼也敢做。

可是現在回想當時的情景,一陣后怕。

如果,遇上的不是祁超……

如果,她被撞死了……

雙手抱着膝蓋,一滴從眼眶裏掉落下來。

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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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爺有令:乖乖受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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