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六七章：冰研的陽謀

「那這裏是？」

「你不是想知道關於天地規則的事么，告訴你，我與天地同生，不死不滅，所以只能被送到這裏，可白九夜肉體凡胎，若是被發現，必死無疑！」冰研岔開了話題。

聽到白九夜會有危險，墨靈犀也無暇他顧了，連忙開口問道：「可有破解之法？」

冰研輕笑一聲開口道：「怎麼換過來的，怎麼換回去便是。」

墨靈犀聽到這話鬆了一口氣，然而這口氣還沒等松到底，就聽到冰研開口道：「只是那上官元修如今命不久矣，那副破敗的身子想撐住交換回來，又談何容易。」

墨靈犀想到上官元修被冰研摔的骨骼寸斷，若不是他自身內功深厚恐怕早就命喪黃泉了。

墨靈犀再心中思忖，若是無法換回去，頂多白九夜就永遠是上官元修的外貌，用着上官元修的身份罷了，只要她知道他是誰，那其他似乎也並無不同。

「呵呵，」冰研輕笑了一聲。

墨靈犀抬頭看向冰研，冰研開口道：「若是上官元修死了，他就會變成原來的樣子，那天地規則和東華又不是瞎子，豈會看不出這其中的端倪，我在笑你的想法太愚蠢了。」

墨靈犀心裏一驚：「你知道我在想什麼？」

冰研做出一個疑惑的表情，伸手指向隔壁，開口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墨靈犀想起第一次在望月湖邊見到冰研的情景，當時冰研便是說知道她想要什麼，然後把安兒交給了她。

墨靈犀忍不住開口問道：「你會讀心術？」

冰研哈哈大笑起來：「讀心術？你這麼說……也對，只是……我只會讀你的心。」

墨靈犀不是愚蠢的，並不會以為冰研這句話在調戲她，她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寄居在她體內的冰研左眼。

果不其然，冰研繼續說道：「你想的沒錯，你身體里有我的左眼，安兒身體里有我的龍氣，你們母女二人的心思，我盡在掌握，所以你們註定只能陪我在這裏永生永世……」

「不行！我要去救白九夜！」墨靈犀開口道。

冰研也不惱怒，只是意味不明的笑着，開口問道：「救？如何救？」

「我會醫術，我可以醫好上官元修，讓他有足夠的力氣去和白九夜交換回來。」

冰研搖頭：「不要痴心妄想了，莫說你救不了，就算是墨青鸞在世也救不了！」

「為什麼？！」墨靈犀眉頭緊蹙，有些緊張的問著，若只是筋骨皮肉之傷，她一定能救，就算不能讓上官元修恢復如常，至少可以保住他的性命。可冰研為何說的如此篤定？

冰研恥笑一聲，開口道：「菜無心可吃，人無心不可活啊！」

墨靈犀倒抽一口涼氣，感覺自己脊背發涼，忍不住質問道：「你早就殺了他？你吃了他的心？與我做交換的本就是一個死人？！」

冰研搖頭，笑道：「不，我……不欺騙女人！」

「把話說清楚！」事關白九夜的性命，墨靈犀有些焦急。

冰研平靜的開口道：「他在祭祀的時候犯了忌諱，是我的龍脈自行將他的心臟取出，我吃了他的心臟才感受到他用過了一百零八道命盤，為了護着你的心上人，我不惜用龍氣去填補了他的心臟。可是你知道的，我被困於此，我的能力也僅限於此，只要他不離開鴻蒙之地，他就不會死，可他若離開鴻蒙之地，就必死無疑！」

墨靈犀臉色瞬間慘白，踉蹌著退後了兩步坐在盤花凳子上，喃喃開口道：「他死了……他死了是不是白九夜就會被發現，然後白九夜也會死，他會死……他會死嗎？！」墨靈犀驚聲尖叫。

冰研依舊十分平靜，點點頭：「肉體凡胎，如何斗得過天地規則！我不死不滅，也受了剝皮抽筋之苦，想那白九夜，怕是會死的渣都不剩了！」

墨靈犀騰地一下站起身，立刻就往洞口走去，她一刻也等不了了，她要去通知白九夜！

冰研也不攔着她，依舊淡淡的說道：「你已經來了一個月了，我想他們應該早已經離去了，你那個白九夜若是走的快些，說不定此刻都已經進入輪迴往生了。」

「你閉嘴！」墨靈犀怒斥道：「我告訴你，他不會死，你死了他都不會死，他有妻有子，不曾盡過半分責任怎麼就敢這般死去！他絕對不會死！我不允許他死！」

冰研冷聲嘲諷道：「你不許？你以為你是誰？萬物蒼生三界六道，就沒有人能躲得過天地規則！人，是永遠鬥不過天的！你，也不例外！」

「你鬥不過，不代表旁人做不到，人要殺我夫君我就殺人，天要滅我兒父親，我墨靈犀就捅破天！蒼生有靈，萬物有性，怎可一道狗屁規則就罔顧人命，我決不允許，也絕不會坐以待斃，更加不會像你一般認命！」

墨靈犀雙目赤紅，字字泣血，她知道自己的話說的很不切實際，可這就是她的真實想法，什麼狗屁天地規則，既然違背規則要死，它那般強大為何不把這一百零八道命盤的疏漏之處彌補上？

「好！」冰研爽朗的大聲笑道：「不虧是墨青鸞的後人！」

墨靈犀氣喘吁吁的看着冰研，冷聲問道：「你一定有辦法逆天而行，對不對？」

冰研勾唇一笑，眼神開始變得有幾分危險，他沉聲道：「你們人族有皇權律法，想要推翻律法自然是改朝換代自己稱皇！而天地規則是死的，掌控它的是東華神君，只要……」

「你讓我去殺天地之主？東華神君？」墨靈犀簡直以為自己聽錯了。

冰研搖搖頭笑道：「你想的太簡單了，東華與天地共存，若是他死了，天地不復存在，你們這些弱小的人族是最先毀滅的。」

「那要如何？」

「如何……」冰研雙眼熠熠發光，似乎已經看到了東華的慘狀一般，他緩緩靠近墨靈犀，低聲道：「讓他也觸犯一次天地規則，讓他也被束縛在鴻蒙之地，而你，取而代之，做這天地之主！」

「這怎麼可能？我只是一個凡人！」墨靈犀驚呼道。

冰研臉色一變，忽然變得十分狠厲，咬牙道：「沒有什麼不可能！」

墨靈犀看到冰研的神情似乎變得有些像祭祀那天的模樣，剛剛激動的心情漸漸平復了下來，冰研好像有些不對勁兒。

「你做不到，可安兒做得到啊，她自幼以龍氣滋養，尚未滿周歲內功已經遠遠超越你們人族當中的任何一個，她修鍊成仙，渡劫成神，只不過是年紀問題罷了，她，比任何人都合適！」

此刻的冰研就像一個兜售玫瑰花的老巫婆，一邊向墨靈犀訴說着這花兒的各種美好，一邊兒隱瞞着這花莖上暗藏的危險倒刺，只要墨靈犀伸手去接，必然會被刺的鮮血如注，可墨靈犀不接嗎？

不，她不能不接，因為這危險的花兒，是救白九夜的最後一線希望。

「我……我要如何才能……才能讓東華神君觸犯天地規則？」墨靈犀終究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冰研臉上的表情瞬間化為得意的獰笑，開口道：「只要你……」話說道一半，冰研身子瞬間化為半透明的狀態。

冰研頓時收聲，臉色一沉，開口道：「今日是十五，你切記無論聽到什麼看到什麼，都不要離開山洞！」冰研話音一落便拉着墨靈犀回到安兒所在的洞中，冰研毫不憐香惜玉的把墨靈犀推進石洞內。然後化作一縷藍光往湖面上穿梭而去。

墨靈犀認為冰研的叮囑多此一舉，因為她根本無法離開這石洞，石洞內是無水的，石洞外都是湖水，她就算是會游泳，又能堅持閉氣多久。

再說了，她也不會扔下安兒一個人不管的。

墨靈犀走過去看熟睡的小安兒，心中五味雜陳不知該是喜還是悲，這孩子差點就活不下來了，卻又有這樣的造化。

天地之主，她這麼弱小真的能行么？

墨靈犀沒有那個野心，她只想讓安兒幸福快樂的生活，可她不能不救白九夜，她知道冰研在引導她，在利用她，可她不得不接受這樣的利用。

冰研用的是陽謀，只要她想救白九夜，她就無從拒絕！

墨靈犀嘆口氣伸手去摸向安兒的小臉兒。

「嗷嗚——」一聲恐怖的鬼嘯聲讓墨靈犀的動作戛然而止。

墨靈犀緊張的看向洞口，發現原本那些淡藍色幾乎透明的湖水此刻竟然變成血紅色！是真的如同血液一般粘稠的深紅色。

「嗷——」

「嗚嗚嗚——」

「啊——」

各種慘叫聲此起彼伏從洞口中傳進來。

這種鬼哭狼嚎的聲音，讓墨靈犀簡直以為置身於地獄！

「怎麼是回事，這是什麼？」墨靈犀有些緊張的自言自語着！

「哇！」安兒似乎受到了驚嚇，也忍不住哇哇大哭起來。墨靈犀心裏一驚連忙把安兒抱在懷中。

可那些鬼谷狼嚎的嘶吼聲也越來越多越來越大，嚇得安兒哭泣不止。

「安兒不怕，娘親在的，安兒乖，不怕不怕啊！」墨靈犀一邊哄著孩子，一邊緊張的看着洞口，因為此時此刻，一驚不再是鬼哭狼嚎那麼簡單了。

在那些暗紅的血液中，墨靈犀看到了數不清的……人頭！

不！

又或者說那只是人臉，薄薄的一張臉，帶着頭髮，頭骨來製成，它們被血水衝擊的扭曲變形，每一張臉都恐怖的讓人過目難忘！它們各不相同，似乎男女老少都有，若非說有什麼相同之處，那便是所有的臉都長大著嘴巴，而那些恐怖的叫聲，就是源自於那裏。

「啊！」墨靈犀嚇得驚呼一聲，因為她發現有一張臉竟然試圖衝進洞口。

這洞口似乎被什麼保護屏障擋住了，而此時此刻那張恐怖的臉就在不停的往洞口撞擊！

砰！砰！砰！

每一聲都像撞在墨靈犀心頭一般，讓她忍不住全身發抖。

「哇哇哇！嗚嗚嗚！」小安兒被驚得越發不安了，哭聲漸大，熱的墨靈犀一陣心疼，可此時此刻她除了安撫安兒，其他什麼都做不了。

更恐怖的是，那試圖撞進洞口的臉開始漸漸變多了……

一個，兩個，三個……無數張密密麻麻扭曲的臉張著血盆大口，頂着空洞眼眶撞擊著斗透明的屏障。

眼看着本來沒有任何改變的屏障開始漸漸往洞內凹進來，墨靈犀才意識到，原來這屏障也不是完全的安全，這個屏障極有可能會被這些鬼東西毀掉！

「該死的！這都是些什麼啊！」墨靈犀聽着安兒已經哭得啞了的嗓子，實在心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