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桑娘的傷心事

「它運氣好，遇見了我，而我也是運氣不錯，遇見了它，這就是緣分。」蘇紫雁笑眯眯地回應。

陸桑娘怔了怔，嘴唇喃喃蠕動：「蘇小娘子，你真會說話。」

「過獎了。」

小奶狗圍着她們一會兒跑前跑后，兩人慢慢走在鄉間的田埂上，清新自然的空氣里，飄散著一絲淡淡的人間煙火氣。

「桑娘，你找我有何事？」

這個節骨眼上，她找來了，肯定有事。

「奴，奴家……」

陸桑娘垂頭腦袋瓜子，聲若蚊蠅似乎說不出口。

「怎麼了？」停下步伐，蘇紫雁眼中露出狐疑之色，「有什麼事不能說？」

「蘇小娘子~」

緩緩抬起頭來，陸桑娘滿臉羞紅，「奴家，想，想問問，能不能找，找活干……」

說到最後，她的目光充滿了哀求，哀求眼前的人不要拒絕她。

「桑娘，你的意思是希望在我家找事做？」

蘇紫雁眼睛一眨不眨，心裏挺意外的。

「是，是的。」

陸桑娘眼中緩緩升起一縷希望的光芒，趕緊說道：「蘇小娘子你放心，奴家什麼都會做，絕不偷懶。」

「呃~」

一時之間不好拒絕，暫時又沒必須請長工，蘇紫雁不知如何回應。

「蘇小娘子~」

「桑娘，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么？」

蘇紫雁神色黯然的人兒，輕聲詢問。陸桑娘怔了怔，輕輕點頭。

「桑娘，以你的年紀，應該到了許配人家，你們家難道沒有給你許親事？」

鄉下孩子娃，一般十四五歲就可以許配人家，然而，眼前的人似乎已經夠年紀。

「親，親事……」

陸桑娘臉色也越來越白，目光獃滯地看着她。

「對呀，你怎麼了？」

蘇紫雁發現對方不對勁，伸手在她眼前晃了幾下，「桑娘，桑娘~」

「我，我沒事！」

回過神來，陸桑娘搖了搖頭，滿臉苦澀，「蘇小娘子有所不知，奴家已經許配過人家，只是……」

聽到這裏，蘇紫雁心裏莫名有一種不妙之感。

「準備成親之時，奴家的男人突然猝死，婚事作廢。」

「意外，這是意外之事，與你無關。你家裏沒有再給你訂親事？」

「訂，訂了。」

陸桑娘滿臉悲色。蘇紫雁心裏越發不安。

「半年後，我爹娘又給我訂了一家，嫁過去續弦……」

「你那麼年輕，嫁給人續弦，開什麼玩笑。」

蘇紫雁傻眼了，不僅傻眼，而且震驚。打心底為眼前人打抱不平。

「對方還年輕，只有一個女娃，這，這也沒什麼不好。」

陸桑娘眼眶卻紅了起來，哽咽著道：「剛定下日子，他，他被發瘋的水牛給撞死了。」

「啊~」

瞪大眼珠子，蘇紫雁的表情迅速變幻，心中萬分憐憫眼前的女子。

她未免太倒霉了吧，跟誰訂親誰死，這誰敢要吶！

「為了不再害了別人，奴，奴家不打算再嫁人。」

抹了一把傷心的淚珠兒，陸桑娘俏臉擠出一抹僵硬的笑容，「奴家留下來伺候爹娘，這樣也挺好的。」

「呃~」

怔怔看着她，蘇紫雁暗暗嘆了嘆氣，「桑娘，你在我家做長工吧，一個月三百文，不知你願不願意。」

「願意，當然願意。」

陸桑娘大喜，急忙躬身行禮：「蘇小娘子您放心，幹活奴家是一把好事，定不會叫您失望。」

「你跟家人說一下，明天到我家來，再交待你做事，可好？」

「行的，明天奴家一早就來。」

……

農忙時節已過，村裏閑下來的壯漢們三五成群跑到蘇家工地上看，一個個上前跟笑得合不攏嘴的蘇嬤嬤聊幾句閑話。

她老人家大手一揮，壯漢們又找到了新工作，蘇家工地越發人聲鼎沸了。

伐木，採石，買地磚……

眾人忙得腳不沾地，最清閑的人就是蘇家主僕兩人。

「嬤嬤~」

蘇紫雁喊叫一聲，正在與人閑聊的老嬤嬤丟下人就走，「小姐，是不是餓了？老奴給你做飯去。」

「沒有，找嬤嬤說件事。」

「小姐，您說。」

主僕兩人很快返回院子裏，蘇紫雁坐了下來，說道：「嬤嬤，桑娘想在咱們家做長工，我答應她了。」

「桑娘，那個克夫的小娘子？」老嬤嬤脫口說道。

「什麼克夫，亂說的，嬤嬤，我覺得應該是巧合，與桑娘一個女孩子沒關係。」蘇紫雁撇了撇小嘴，滿臉不贊同。

「村裏的人都是這樣傳說。」

老嬤嬤汕汕一笑，旋即轉移話題，「小姐，咱們家沒啥事，為何請桑娘小娘子做長工？」

「家裏忙的時候，她在家裏幫忙，不忙就上山採藥去。」

蘇紫雁已經有了安排，她決定把自己另一個記憶中的藥方配置出來，說不定可以拿去賣。

「採藥？」

「是的，採藥！」

見她不像是開玩笑，老嬤嬤沉默片刻，點頭道：「老奴沒意見，聽小姐的安排。」

……

「小姐，您快看，是不是這種草藥？」

陸桑娘剛進院子裏，顧不上額頭上的汗水，將竹簍草藥放在她面前。

蘇紫雁拿起一株藥草，看了一眼，又放在鼻尖嗅了嗅藥味，然後朝她點了點頭：「對，就是這種藥材，山上有多少就幫我采多少回來。」

「後山不少這種藥材，下午我再去采。」陸桑娘滿臉喜悅的笑容。

「桑娘，把這些草藥處理乾淨，然後再曬起來。」

「好的！」

提起竹簍子，陸桑娘快步離開院子，準備去清洗藥草。

「這丫頭不錯。」

老嬤嬤看着她的背影，露出滿意的笑容。

蘇紫雁無聲地笑了笑，她用炭筆繼續畫圖。

「小姐，發芽了，快來看，發芽了！」老嬤嬤站在牆角邊大呼小叫。

「發芽了？」

蘇紫雁立即想起了什麼，忍不住拍了一下額頭，竟然把這事給忘記了。

她快步走上前來，果然見到紅薯和土豆都發出嫩芽，由不得露出開心的笑容。

「嬤嬤，可以種了。」

「又要種到地里去？」

老嬤嬤問道。蘇紫雁點了點頭，道：「是的。」

「小姐王娘子應該在菜地里，咱們去找她翻地。」

老嬤嬤找到一個空竹簍，將一個個已經發芽的土豆紅薯裝了起來，主僕出門向自家的菜地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