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自願試驗

「天花是無治之症，小姐，你真能治好天花？」老嬤嬤眼裏難掩擔憂之色。

她不是不相信自家小姐醫術，從古至今還沒有任何一位大夫能夠治好天花。

「嬤嬤別擔心。」

蘇紫雁輕聲安慰道：「雖說沒有百分百的把握，好歹我知道一些方法，若不試一試，病人連一線生機都沒有，真正命大撐過天花病毒的人，可以說是鳳毛麟角。」

「表妹言之有理。」

上官千宸跟着說道：「天花太恐怖，每次發現都會帶走無數條生命，最後不管能不能治好天花，起碼我們曾經為病人努力過，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治病救人是積德之事，老奴自然明白。」老嬤嬤喟然一嘆：「小姐定要小心，千萬別染上了。」

「嬤嬤放心，絕對不會出現這種事的。」

「那就好，那就好！」

第二天！

剛用過早餐之後，蘇家來了一位青袍老者，慈眉善目，滿頭銀髮，雖滿臉皺紋卻仍紅光滿面，顯然保養得很好。

畢恭畢敬垂手躬腰向上官千宸拱手行禮。

他來不及說什麼，便被對方截住話題：「林大夫不必多禮，這次勞煩您出動，請多多包涵。」

「下官不敢！」林大夫笑了笑，顯然明白什麼，「公子召見，不知公子有何指示？」

「配合本公子蘇家表妹治療天花。」上官千宸瞅著自己身邊的人，微笑道。

林大夫一雙慈目充滿驚訝和懷疑的盯着她：「蘇小姐能治天花？！」

「試一試，不敢保證。」

蘇紫雁無法打包票，只能說儘力而已。

「抱歉，是老朽着急了。」

林大夫笑了笑，他對學問，特別是對醫學上的學問很較真，又問道：「不知蘇小姐對天花有何辦法？」

「請林大夫隨我來。」

蘇紫雁向他點了點頭，領先走出院子。

剛走出門，發現迎面里正老爺子疾步而來，見到她就大聲嚷嚷叫：「蘇家小娘子，大夫請來了沒有？」

「來了！」

她剛回應一句。林大夫接過話題，「老朽便是大夫，不知老爺子尋老朽有何貴幹？」

「老漢是榕樹村裏正，謝過大夫大恩大德。」

里正老爺子露出喜色，立即向他深深鞠一躬，「咱榕樹村鄉親們的命性交給大夫和蘇小娘子了。」

「這，不敢當，不敢當~」林大夫趕緊擺了擺手，「里正快快請起，老朽儘力而為。」

「拜託，拜託大夫救救咱們村裏人。」

此刻的里正老爺子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手中的稻草亦當成救命之物，死活不肯撒手。

「請起，快快請起~」

林大夫老臉不停變幻，覺得壓力山大，似乎有點後悔接到這個燙手芋了。

「與其在這裏浪費時間，不如早點研究怎麼治病。」上官千宸語氣淡淡的，似乎有些不悅。

「公子所言極是！」

趁機轉移話題，林大夫對着身邊的人，語氣略微恭敬：「蘇小姐，請帶路。」

「林大夫請！」蘇紫雁點頭道。

拐個彎，一行人來到臨時牛棚，一眼見到幾頭沒精打採的母牛。

「這是~」

一臉莫名其妙，林大夫不明白為何出現在牛棚前。

蘇紫雁又將母牛如何抵抗天花之毒，解釋了一遍。

「人身上若是哪裏潰爛，便有發膿的現象，待到膿瘡拔除，潰爛的那塊地方就會慢慢痊癒，其實牛也一樣。」

蹭在牛面前的蘇紫雁指著母牛的關鍵部位，繼續講解：「它這裏在發膿，正是體內免疫系統抵抗病毒的結果，經過牛身體內的抵抗后，發出的膿汁裏面帶有天花病毒，但又跟天花病毒不一樣。」

「什麼意思？」

林大夫一頭霧水，無法理解她的意思。

「母牛身上膿汁很重要。」

蘇紫雁努力用他能聽懂的意思告訴他，「因為膿汁裏面還有抵抗天花病毒的抗體，咱們要的，就是這膿汁，它很重要，可以把它塗在人的傷口上，不但可以預防天花，還可以治……治……」

說着說着，語速越來越慢，蘇紫雁的俏臉色卻不由自主地蒼白起來。

「表妹，怎麼了？」上官千宸第一時間發現她的不對勁。

「我……」

蘇紫雁發現自己犯糊塗了。

自己尋找到的記憶，只聽說種牛痘有效，但究竟是能治還是只能預防，她有點弄不清楚，一直以為母牛的膿泡可以直接治療天花。

然而，此時此刻，那些零碎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種牛痘只能針對還未染上天花的健康人群，至於已出現天花癥狀的病人，很少能治癒。

蒼白的小臉一顆顆冷汗緩緩滑落，蘇紫雁第一次感到心慌，臉色愈發蒼白。

所有人的目光仍投注在她身上，自然發現她的異常。

「蘇小姐，有什麼不妨直說，大家一起想辦法。」林大夫出言道。

「對，對！」

里正老爺子急得直跺腳，情不自禁催促起來：「蘇家小娘子，快說咧，沒什麼好隱瞞的。」

「對不起！」

蘇紫雁忽然朝兩老鞠了一躬：「我只能保證牛膿汁可以讓未染上天花的人此生不會再染，但已經染上天花的，恐怕不容易救治。」

「啊~」

里正老爺子懵了，眼圈微微發紅，兩腿打起了擺子，喃喃自語：「還是沒希望么，大家沒希望啊~」

「誰說沒希望！」

上官千宸最為冷靜，眸中精芒閃閃，「表妹所言，未染上天花之人，可利用膿汁預防，此生不再患天花，這是天大好事。」

「至於已患天花之人，亦可用，運氣好、病情輕的患者便有機會治好，至於病入膏肓之人，自然是藥石無醫，何必強求。」

「公子言之有理。」

一旁的林大夫神情卻激動起來，他多年行醫濟世，對生死早已淡漠，在他眼裏活生生的人比將死之人重要多了。

「蘇小姐，未染上天花的果真有辦法讓他們一生不染？此話當真的嗎？」

蘇紫雁聞言輕輕點點頭：「是的！」

「好，太好了！」

林大夫雙眼發亮，捋了捋頜下飄逸的白須，「死生之大事，任何治法皆須病理辨證，檢驗之後才能對症下藥，老朽願意與蘇小姐為天下蒼生一試，若是有效……」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望着眼前的人兒說道：「若是有效，世人有救了，蘇小姐你可受世人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