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6：無關緊要的人

「孩子他乾爹，你過來了啊？」

「你還好嗎？」

率先衝上來的倒是被人控制住的胖哥。

說是控制，但大家平時訓練的時候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還能真的用太大力氣咋地？

讓胖哥不要去打嚴梟就可以。

現在見到正主，自然就不自覺的放開胖哥了。

「我沒事兒。」

雲燁朝着胖哥搖了搖頭。

「就手稍微受了一點傷而已。」

雲燁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嚴梟。

也沒有辦法忽略掉，畢竟那人的目光從她進門的時候就黏在她身上。

嚴梟平時還是挺威風的，整天面癱著一張臉跟誰欠了他幾百萬一樣，雖然雲燁看不慣，但不得不承認他還是有那麼一股氣場。

只是現在臉上掛着彩，也就沒有氣場可言了。

雲燁從賈二那裏稍微有所了解，再加上進門之後看到的，也差不多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兒了。

收回放在嚴梟身上的目光，望向方部。

「方部好，抱歉之前處理了一下傷口，回來晚了。」

這個雲燁還是要說的，因為按照規定確實應該先歸隊。

方部本來就很看好雲燁，而雲燁這次還算得上是立了功，自然不會苛責她。

「嚴梟已經都給我說了，沒關係，特殊請款特殊處理……真的沒有什麼大礙吧，要不要再讓組裏的醫生幫忙看看？」

在雲燁確定沒有問題之後，方部也稍微跟着輕鬆了一點。

而雲燁緊接着來了這麼一句。

「方部，我可以申請免去胖哥的懲罰嗎？」

方部聽了態度堅決。

「這怎麼行。」

「胖哥這是違反組織的規定了，打自己的人，還不聽勸，不能免去……」

「如果隊長不追究呢？」

雲燁來了這麼一句話。

隨後看向了嚴梟。

「隊長，胖哥鬧事兒也是因為擔心我，我在這裏待他給你道個歉，隊長如果有什麼需要的，也可以儘管找我，主要我能辦到，我都會盡量的辦……」

……

雲燁主動跟嚴梟說話，並且這麼坦蕩，還要代胖哥給嚴梟道歉的舉動，不得不說讓現場的SAVE成員傻了眼。

他們也是知道整個內情的。

不得不說，即使知道嚴梟做的是正確的，他們設身處地一下，還是會覺得有點難過。

特別是雲燁還一個18歲，剛剛成年的，這次下來知道自己被拋棄了，真的能緩過來嗎？

因此雖然大家沒有說什麼，望向雲燁的神色還是帶着點兒小心翼翼。

生怕讓雲燁不舒服。

而雲燁卻不僅沒有對嚴梟避而不談，還代胖哥道歉了。

整個人很有禮數，完全挑不出一點毛病來。

嚴梟濃眉擰成一團，像是也沒想到雲燁會來這麼一句。

胸口莫名有點發悶。

「我從來沒想過要追究胖哥什麼，也不需要你幫我辦事兒，也不需要道歉……」

雲燁笑了，迅速的抓住重點。

「那隊長是不追究胖哥了是吧？」

當着方部，確定一遍。

胖哥急了。

「孩子他乾爹，你在鬧什麼啊？」

上前試圖拽住雲燁。

「不是，你為什麼要跟他道歉，明明是他說要照顧好你，沒有照顧好，還把人給丟下了……要知道你差點死了啊！」

因為這個事兒胖哥是真的跟嚴梟翻臉了。

不是說逼着嚴梟看好雲燁。

只要是當時嚴梟自己拍著胸脯說可以看着雲燁，要不是因為嚴梟承諾了，那他肯定就帶着雲燁去了。

然後呢？

然後嚴梟就把雲燁給丟在隨時可能會爆炸的樓上？

即使胖哥懂得道理，但他還是不接受。

「胖哥，你特么的還鬧！」

方部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胖哥：「我這不叫鬧，我……」

胖哥本來要杠著頭跟方部鬥爭到底的，不過話沒有說下去，因為雲燁掐了他一把。

「……不是，你掐我幹什麼？」

他小聲的問向雲燁，還有點不明白。

「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嫂子考慮一下吧？」雲燁也小聲的回了他一句。

組織上的待遇對常人來說已經很高了。

而且不光光是待遇問題，雲燁知道，像胖哥這種部隊選拔出身的人，本來就有一種榮譽感。

賈二曾經說過，能進SAVE，他可以吹一輩子的牛。

想必胖哥也是這樣的吧。

雲燁不想因為自己的事兒給牽扯到身邊的人。

雖然雲燁跟胖哥在說悄悄話的時候已經給壓低聲音了，但是這麼多人都在關注着他們還是能看到他們的互動。

方部：當他不存在是吧，能不能尊重一下他這個領導？

嚴梟沉默不語，眸中卻劃過些許苦澀。

雲燁跟胖哥對了一下眼神，說到老婆之後，胖哥明顯氣消了不少。

確定胖哥暫時不會搞事情了，雲燁又繼續剛才的話。

「那隊長是不追究胖哥了是吧？」

嚴梟看了雲燁幾秒鐘，望向方部。

「請方部取消對胖哥的懲罰。」

這個挨打，本來就是他應該受着的。

胖哥格鬥實力比不上嚴梟，只要嚴梟稍微認真一點，就不會被打的這麼慘。

終歸就地還是因為想讓胖哥打他。

「行吧，既然當事人都這樣說了，那就這樣吧，懶得管你們……」

事情都這樣了，雲燁在這裏，嚴梟也表示不追究，方部自然也不會再堅持。

「虛偽。」

胖哥臉上完全沒有取消懲罰的高興，白了嚴梟一眼。

方部：「你說了什麼？」

雲燁擋在胖哥面前。

「胖哥說他知道錯了，以後不會再犯了。」

方部：……

真當他什麼都不知道了吧？

倒是發現了雲燁另外一個技能。

睜着眼睛說瞎話。

……

這件事兒就算是這樣給過去了，雲燁也跟着了解了一下整個事件的過程。

「之前對這些人太小瞧了，以為他們就算是團體，也只是小團體。」

「但很顯然並不是，這幾個人只是小羅羅，後面還有更大的魚。」

「這次是一個負責人來華，想要搞一個大手筆的，沒想到我們碰上了，為了掩護他們的負責人，也為了毀滅證據，他們就引爆了炸彈……」

說到了正事兒，方部慣有的招牌慈祥微笑也消失了，神色凝重。

事實上，整個房間氣氛都是凝重的。

大家想到了那個出事兒的隊員雷子。

除了雷子之外，隔壁房間的住客也是受到了各種輕重不同的傷，只不過暫時都沒有什麼生命危險。

而雷子……

他是直接在房間里直面那場爆炸的，那幾個犯罪人員炸死了，雷子也沒有生路。

有人已經開始哽咽了。

「雷子血肉模糊的，連整個人都看不清了，雷子最臭美了，整天說自己長得像男明星，還說以前是校草……」

「給雷子的媽打電話，我到現在手都是顫抖的……」

雲燁來的時間段，對雷子的印象不算深。

只是依稀記得小夥子長得很清秀，笑起來有兩個酒窩，脾氣很好的樣子。

連她在聽到人真的沒了之後都有些失落，其餘人更不用說了。

都說男人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在那人哽咽的說完這兩句話之後，大部分的人都露出了些許悲慟，有人直接哭了。

「這些該死的……是瘋了嗎，還有沒有人性。」

有人把怒氣發在那些du犯身上。

因為就是他們給引起了的。

明明什麼都沒有查到，就要讓所有人跟着他們一起死嗎？

「本來就不是人了，談何人性。」

雲燁嘆了一口氣。

「是啊，從他們走上這條路的時候，就已經不是人了……」方部也跟上。

「如果我稍微縝密一點，也許就不會出這樣的錯誤。」

嚴梟開了口。

不過這話大家顯然並不贊同。

「隊長，雷子的事兒我們都不想。」

「對，隊長。」

方部敲了敲桌子。

「如果真的要追究錯誤的話，那豈不是還是要怪我們了？」

「我們當時給你們的信息就不全，而且誰能想到後面居然還能牽扯到這麼多東西，我們要是知道這是這種任務，提前告訴你們，也就不會出事兒了。」

「雷子的事兒確實很可惜，不過正是因為已經這樣了，我們才應該振作起來，做好！」

方部在鼓舞人心這方面確實有一套。

本來因為雷子而萎靡不振的眾人，現在也漸漸地染上了堅定的神色。

「這邊要表揚一下雲燁……」

……

基本上的情況已經給捋順了。

這群M國的人身份不簡單，不是幾個人犯罪，後面是一個大型集團。

這次又正好趕上有大量的存貨，一個負責人也跟着過來了。

當時幾個人正聚在一起在交談。

這也是為什麼嚴梟跟其它隊員發現其餘房間開着電視，卻沒有人的原因。

而雷子正好給闖進去了。

那些人害怕事情敗露，就給引爆了炸彈。

而方部之所以要表揚雲燁是因為當時雲燁闖進的房間裏面的人，就是那個因為一些個人原因當時還沒有下去的負責人。

在聽到爆炸聲響起之後，他就知道事情暴露了。

當時本來打算引爆房間的那個定時炸彈的。

之前爆炸的那個跟這個比起來完全不是一個級別。

不說整棟樓，但最起碼幾層樓都要受到重創。

如果那樣的話，那不僅僅是這個傷亡數了，那將會是一個恐怖的數字，而他們也會斷掉線索。

只要想想就讓人覺得後背一涼。

也辛虧有雲燁奪下了那個定時炸彈，並且給解除掉。

當方部了解到雲燁其實還沒來得及學習拆彈技術，當時完全是隨便弄的時候，也不知道是該哭好，還是該笑好。

……

大家一起談論了一會兒，了解了一下情況的進展，天都已經大亮了。

雖然不少人因為失去了隊友，想要繼續發揮一下作用，但是也不得不承認，他們現在幫不上什麼忙。

那個被雲燁順手帶下來的負責人有人專門看守着。

一定會讓他乖乖地交代該交代的東西。

大家陸續離開，該休息的休息，該平復心情的平復心情。

事情已經發生，他們要好好活着，履行自己的職責。

方部把雲燁給叫留了下來。

「雲燁啊，想要跟你聊聊。」

「你這次是出了很多力，我也知道遇到那種情況，一般人還是難免有芥蒂，但是我作為領導，也作為長輩，還是要替嚴梟說句話。」

「他沒辦法。」

「他有自己的職責，要守衛的東西，明白嗎？」

方部本來還準備了很多話要說，不過那邊兒的雲燁沒有讓他全部說下去。

「方部，我知道的。」

「我不是一個不明事理的人，也不會因為這件事兒跟隊長鬧什麼情緒。」

方部企圖從雲燁臉上看出半分說謊的痕迹。

不過並沒有。

……

雲燁一出辦公室，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嚴梟。

他應該是一直沒有走遠，從出來之後就在那裏等着她。

看到雲燁之後，他喉嚨上下滑動了一下，聲音帶着點兒疲憊的嘶啞。

「雲燁……」

「賈二，放開我！」

「聽見沒，放開我。」

嚴梟剛剛開了一個頭，就有人炸了。

是胖哥。

他離得還是挺遠，正被賈二緊緊拽著，人還是朝着雲燁他們這邊兒的方向，整個神色無比激動。

「嚴梟，你這個臭不要臉的還要做什麼？」

「你離雲燁稍微遠點啊，現在不想見着你！」

見不能掙脫賈二，胖哥就開始朝着雲燁歇斯底里的喊了。

如果眼睛能殺人的話，嚴梟現在差不多也活不了了。

嚴梟：「賈二，別讓胖哥說話。」

胖哥瞪大了眼睛，「嚴梟，你敢？」

賈二：「好嘞！」

他整天跟着隊長混，還是覺得隊長的話應該聽。

胖哥是一個人，而賈二身邊還有旁人，已經給胖哥捂住嘴了。

世界也頓時安靜了。

「怎麼了隊長？」

雲燁把一切都看在眼底，挑了挑眉，「耍官威啊？」

是調侃的語調，嚴梟聽出了諷刺的味道。

「……能跟我聊聊嗎，咱們換個地方。」

「有什麼事兒是不能當着大家說的，隊長如果有什麼事兒就說吧，如果沒有的話我就先走了。」

雲燁並沒有遷就別人的，毛病。

嚴梟沒有說話，握緊了拳，雲燁等了兩秒鐘，見他好像沒有什麼開口的意思，就聳了聳肩膀，要走開了。

「對不起。」

聲音小，語速快，雲燁只是聽得隱約。

「隊長，你說什麼？」

「對不起。」

這次是正常的聲音了，「雲燁，我給你道歉，這次是我的錯，我不應該丟下你，希望你別……」

聲調是正常了，語速依舊不慢。

即使道歉嚴梟整個人也是帶着一種硬邦邦的滋味兒，總有一種不是道歉，而是在訓話的架勢。

而雲燁臉上笑意也漸漸的淡了下來。

「隊長不應該給我道歉。」

「你當時的做法沒有對不起誰。」

沖着嚴梟點了點頭，她就邁開步子朝着胖哥走去。

拉開賈二。

「行了。」

「不是，孩子他乾爹，剛才那虛偽的人又給你說什麼了？」胖哥至今都對嚴梟很有怨念。

「沒什麼。」

雲燁搖頭。

胖哥還是不停的跟雲燁聊天。

他是真的被這次的事兒嚇到氣到了。

雲燁確實沒有生嚴梟的氣，雖然好像大家都不怎麼相信，今天的小心翼翼她也看在眼底。

但事實上，從一開始，雲燁就沒有寄希望在嚴梟身上。

嚴梟沒有做錯，就像是雲燁當時剛看到時候給嚴梟的評價，他可以說是上司最喜歡的那種人，高度自律。

只是說不是同路人而已。

其實仔細想想，在雲燁眼中，嚴梟就是一個因為某些原因而短暫合作的人。

你會因為這麼一個不熟悉的人，因為堅持他的觀點而沒有為你做什麼，而生氣嗎？

只要稍微理智一點的人，就不會這樣。

因此隊員們，方部的擔心都多餘了。

倒是讓雲燁沒想到的是嚴梟居然會給她道歉？

真是稀奇。

不過，管他呢。

……

「隊長，你真的還好嗎？」

「隊長……」

另外一邊，賈二跟SAVE的另外成員，對嚴梟的情況有些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