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孩子,還是不能生太多

第195章 孩子,還是不能生太多

千丈崖上,勝楚衣坐在木蘭樹下,雙手在劫燼琴上輕輕一抹,崖下的海浪便隨着琴音涌動翻滾,越漲越高。

該是多少年不曾有過的閑淡雅興,如今只需坐在樹下撫琴,靜待妻兒歸來。

遠處一聲金雕鳴叫,便有幾隻黑點出現在天際。

勝楚衣眉眼稍彎,指尖流淌出的琴音就愈發愉悅。

沒多久,一陣疾風而過,蕭憐從金雕上一躍而下,後面緊跟着梨棠和北珩。

北珩迫不及待地想要追上去問,「那你到底是不是我娘親?」

蕭憐卻不理他,箭步走到樹下,掰過剛剛起身相迎的勝楚衣,當兩個孩子不存在,先捧了他的臉,狠狠地啃了上去!

梨棠迅速拉着北珩轉身就走,「迴避!」

北珩卻還不依不饒,「喂,你攔着我幹什麼啊?她到底是不是娘親啊!我要問個清楚啊!喂——!」

卻還是哇哇叫地被梨棠拖下了千丈崖。

蕭憐直到氣不夠喘了,才放開勝楚衣,喘了口氣,咬牙切齒狠狠道:「想死我了!」

「憐……唔……」

她也不給勝楚衣說話的機會,腳尖在地上輕點,雙腿盤上他腰間,接着再啃!

「憐憐,有話好好說,慢慢……慢……」

哎,算了,慢什麼慢!

本座也是很饑渴的!

崖邊的海浪衝天而起,將千丈崖給圍了起來,化作水幕屏障,供兩人繾綣其中,一解相思。

坐在下面喝茶看風景的幾位聖尊同時質問瓊華,「你到底有沒有跟至尊提及節制之事?」

瓊華淡淡放下茶盞,「提了。尊上數日來只是在神皇殿靜候,並沒有追去空桑,已是相當節制了。」

眾人:……

木蘭樹下,不知晨昏。

「憐憐,難道不急着與他們兩個相認?」

「他們是我生的,認與不認,我都是他們的娘親,還跑了他們不成!急什麼?倒是你比較重要,我不在家的時候,有沒有乖?」

「憐憐,真的是越來越霸道了啊。」

「你才知道?」蕭憐跪在他膝頭,俯首輕吻他高挺的鼻樑,「孩子,始終是別人的,只有夫君,才是自己的!要看仔細了!」

勝楚衣眯着眼,甚是受用,「你這次去空桑,試過鳳子燁了?如何?」

「嗯,果然是個小王八蛋,你沒輕易將棠兒許了他,果然是對的。」

勝楚衣仰面看着她,似是欣賞一件絕世珍寶,「鳳子燁向我求了棠棠十年,看似痴心一片,卻鋒芒內斂,懷了功利之心,又時時不忘投機取巧。此人雖是好棋,卻絕非良配。即便他此時對棠棠抱有幾分真心,我擔心將來也不會長久。」

「果然活得久,看人有幾分準頭。棠棠天性純良,備受寵愛,不諳人心險惡,不懂爭權奪利,更不該捲入王朝和女人之間的相爭之中。擇婿之事,列國諸王就不在考慮的範疇內了。」

「好,一切都依憐憐的。」

「老不死的!就會賣乖!」蕭憐笑着捏他的臉。

勝楚衣眉頭一皺,「憐憐這是嫌本座老了?是不是本座許久將你寵著慣着,夫綱不振?」

蕭憐咯咯笑着被撲倒在地,「振……!振……!震……,哈哈哈哈哈……」

……

晚上,家宴。

滿桌子都是蕭憐愛吃的,葷的!

梨棠和北珩坐在桌子對面,小心地看着她,既懷了希冀,又不敢貿然行動。

她都沒說要抱抱,他們若是就這麼衝過去,萬一自作多情了,多不好。

他們像兩隻忸怩的小獸,既想要親近,又有些害怕。

畢竟都很多年沒給人抱過了。

蕭憐坐在勝楚衣身邊,靜靜地看着他們兩個,目光溫柔如水,滿腔的愛意,幾乎快要滿溢出來,卻欲言又止。

準備了那麼久,本以為一見面該是抱頭痛哭才對,可真的臨到跟前,卻有些近香情怯。

她記憶中的兩個孩子,一個只有三歲,另一個,才剛剛會爬。

而如今,一場大夢,他們居然都已經這麼大了。

若說要收拾熊孩子,她有一百種,一千種方法。

可正經地做娘親,她卻沒了主意。

雙方僵持良久,蕭憐才正了正身子,清了清嗓子,試探著問:「內個,我想問一下,像你們這麼大的孩子,還願意給娘親抱一下嗎?要是不可以……」

她還沒說完,梨棠已經是被旋風卷著的花兒一樣,扔了筷子,撲了過去,跪在地上,一頭扎進懷中,「您真的是娘親對不對?您真的是娘親,對不對?您回來了,對不對?」

蕭憐心頭酸楚的情緒一涌,矜持了許久的眼淚就如泄洪一般的落下。

「是的,娘親為了她的小公主,坐着巨鷹,從海的那邊回來了。」

北珩人不大,卻已是半個男兒,又什麼都不記得,只知道自己本是個沒娘的孩子,現在突然又有了,就直愣愣地杵在原地,看着母女兩哭成一團,自己也想過去試試,要個抱抱,卻又不好意思,無所適從。

蕭憐抬頭,向他招手,「珩兒,來。」

北珩挪著步子,來到她身邊,跪在膝前,看看姐姐哭得梨花帶雨,不停地蹭啊、抱啊、撒嬌啊!

他自詡怎麼也是個男子漢,那個女兒家的認親方式大概行不通,可又不知道到底怎樣表達心頭的情緒,就只好扁著嘴,跪着不動。

蕭憐看着這個倔強耿直的孩子,俯身將他一攬,「珩兒,你不知道怎麼做我的孩兒,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麼做一個少年郎的母親,娘親欠你們十年,今後會慢慢補給你們,只是你們會很快長大,來日不要嫌棄娘親膩歪就好。」

「不會,珩兒永遠不會嫌棄娘親。」

這樣一頓飯,蕭憐是真正的左擁右抱,母子三人,第一次天倫之樂,卻將勝楚衣晾在了一邊。

他隨便吃了幾口,坐在桌邊認真反思了一番。

孩子,還是不能生太多,妨礙和諧!

兩個就如此模樣,若是四個……

想到那兩個被敖天弄死的孩子,他神色又是一沉。

十年了,海雲上,你可還活着?

本座交給你辦的事情,可有眉目?

——

這晚,梨棠決定獨佔娘親,扔了爹爹,趕走弟弟,將蕭憐拉到自己的閨房。

「娘親,棠棠今晚跟你睡,好不好?」

她摟着蕭憐的脖子,親昵地蹭了又蹭,似是要將這十年的歲月都一夕之間補回來。

蕭憐含着笑,如此近的看她,長長的睫毛下,烏溜溜的大眼睛,依然有幾分小時候的痕迹,「我的棠棠,竟然長成大姑娘了。」

梨棠將她推到妝台前坐下,「小時候,娘親給棠棠梳頭,今晚,棠棠替娘親梳頭!」

她仔細替蕭憐將滿頭銀髮散開,細細從頭頂順到末端。

蕭憐從鏡中看着她認真的模樣,忽然道:「娘親揍了鳳子燁,你可有心中不悅?」

梨棠稍稍愣了一下,「娘親打得好。」

蕭憐仔細看着她鏡中的神情,凝視許久,才稍稍放心,她該是對他沒有動心。

「聽說,他以前,每日都送一樣小禮物給你,可自從秋獵之後,就再沒送過了。」

說到這件事,梨棠還有些失落,「是啊,這些年,除去被我玩丟的,轉手送人的,剩下的他送的奇珍異寶,大概也堆了滿滿幾屋子吧。」

「你可知道他為什麼突然不送了嗎?」

「棠棠不知。」

棠棠心智單純,自是不知,可蕭憐卻再明白不過了。

鳳子燁在欲擒故縱。

這一次若不是梨棠惹了禍,誤打誤撞跑去找他求援,讓他急着自保,亂了陣腳,只怕再拖上一段時日,棠棠的心思真的會被他左右了。

習慣了一個人十年如一日的對你好,那份好,突然被抽走了,不管你有多不在意,終歸想要問一個為什麼。

鳳子燁已經是二十多歲的男人了,不是個孩子,他從梨棠三歲開始,等了她十年,始終後宮虛空,其中真正的痴心能有幾分?覬覦她聖朝公主頭銜的心思,又佔了幾分?

她的父親是西陸至尊、真神入世的勝楚衣,光憑這一點,就值得任何一個男人傾盡所有去賭上一把。

但是……

她微微偏了頭,從鏡中望向梨棠,說起這種事,她好像若有所思。

奇怪,她一個女孩子,被一個無論從身家到相貌都不錯的男子追了十年,疼了十年,為何心思紋絲不動?

蕭憐寵溺地看着梨棠笑,「無妨,我的棠棠,自然得有這世間最好的人來相配。娘親和爹爹一定會好好地給棠棠做主,尋一個天上有地上無的男子。」

梨棠有些臉紅,微微點頭,「棠棠並沒想過要一個多好的人,只想要一個像爹爹那樣的男子,一生只鍾情於一人。」

蕭憐見她這樣說,稍稍放心,「對,一生一世一雙人,自是最好!既然如此,西陸聖朝三十八帝王,就先從名單上劃掉了。」

「啊!娘親!為什麼啊?」梨棠一聽,立刻急了。

蕭憐隨口一說,卻招來她這麼大反應,莫名其妙道:「帝王不好啊,當了帝王,終歸逃不開後宮三千,難道你不是要專一的嗎?」

「為帝為王之人也不一定都是坐擁三千後宮的啊,也有人一生從一而終,比如爹爹,又或者,有些人向來眼中視紅顏如糞土,比如千淵殿下。」

「千淵……?」

蕭憐第一次用驚異地目光看着自己這個女兒。

「據我所知,千淵十年前就已有了正妃,其他妃嬪姬妾到底有多少,倒是沒打聽過啊,你怎麼提起他?」她一面說,一面仔細觀察梨棠的神色。

「他不一樣的,殿下他跟別的帝王不一樣,他從來就不喜歡那些女人,她們只是他宮中的擺設。」

「你怎麼知道?」

「我……,我住在錦都的時候,親眼所見的啊。我還記得,當年殿下的太子妃想要欺負我,被殿下一個耳光扇飛了好遠!我都記得呢!」

「我將你寄養在錦都的時候,阮心怡敢欺負你?」

「嗯!」梨棠開心地眨眨眼,「不過娘親你放心,殿下那一巴掌下去,整個孔雀王朝就再也沒人敢對我有過半分臉色!」

「所以,他這一巴掌,你記到現在?」

「何止啊!殿下對我的好,可多了!他命人專門給我做了許多漂亮的花衣裳,找人專門做我愛吃的東西,還抽調了最得力的手下陪我玩,保護我的安全。只要我想要什麼,他都想辦法給我弄來,他送我的東西,我全都仔仔細細地留着吶!」

蕭憐的心驟然沉了下去,「那後來呢?娘親走後,他對你可好?」

「後來……」梨棠本來神采飛揚的臉,立刻使了顏色,「後來我跟爹爹搬來神皇殿,除了每年朝聖和三年秋獵,就很久都難得見他一次了。再後來,我長大了些,曾偷偷背着爹爹,帶着銀風去錦都找他,他都不肯見我。」

梨棠扭着衣角,有些傷心的模樣。

蕭憐藏在衣袖中的手,緊緊攥起來的拳頭。

千淵,你個王八蛋!

難怪棠棠會第一個去錦都找他避難,也難怪他會將她拒之門外。

還好你沒對她存了禽獸的心,不然老子現在就去將你的錦都燒成灰!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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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在上:國師,請下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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