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楚郎,不是你叫的。(一更)

第5章 楚郎,不是你叫的。(一更)

「想學?」蕭憐見他雖然什麼都忘了,卻依然識貨,便有些欣慰,「我這套劍法可不是隨便什麼阿貓阿狗都能學的,你想學,我也想教,但卻要看劍法自己願不願意與了你。」

「怎麼看?」風君楚兩眼之中,有着前所未的灼熱火光,將她手腕抓得更緊。

這本就是他的劍法,如今物歸原主是再自然而然的事不過了,可蕭憐偏偏俏皮地看着他,要吊他胃口。

「你捏疼我了。」她低聲糯糯地嗔了一聲。

風君楚這才緩醒過來,連忙放了她的手,那手腕,被掐得留下一圈淤青。

他正了正身形,又斂了之前的狂熱,清了清嗓子,「說吧,你想要什麼?」

若是留她做自己的妾師就能換來這套劍法,他倒是願意交換。

有了這套劍法,假以時日,他就掙脫所有束縛,做任何想做的事!

一想到這裏,風君楚少年的雙眼中,剛剛熄滅的那種狂熱又重新燃起,而且愈演愈烈。

蕭憐低頭揉着自己手腕,「誰要你什麼!」

「你不是想留在靖王府嗎?本世子現在告訴你,你如願了,但條件是,你要將這套劍法原原本本地教我,若是敢有篡改保留,我看得出來!」他最後幾個字,說得極重,也極狠,是赤裸裸地恐嚇和威脅。

他靠近她一步,眼中滿是與年紀不相稱的狠厲,「你的劍法雖然曠世罕有,可卻少了神韻,分明就是照葫蘆畫瓢。我不管傳你劍法的人,派你來這,以此相誘,有什麼目的,但是,這套劍法,你必須留下!」

蕭憐從頭到尾都沒提防過他,此時才睜大眼睛抬頭看他,原來他一直都在防着她,試探她,原來他根本就沒信任過她。

「楚郎,我……我沒有……」她不知該怎麼解釋,她該怎麼解釋這一切?她莫名其妙地出現在他家園裏子偷看他大哥洗澡,然後主動獻上這一套天下無雙的劍法。

說沒目的,他如何會信?

若說有目的,她只是想看看他而已。

「我的話,說得很清楚,你現在想走,也已經晚了。天黑之前,把你主子的條件開出來,我會答應你。明日開始,傳我劍法。」

風君楚說完,冷漠與她擦肩而過,衣袍捲起一地落花,「還有,楚郎,不是你叫的,夢裏也不準!」

他如一縷風一般去了,院子的門重重關上,外面便落了鎖。

蕭憐一個人,孤零零立在桃花樹下,不知所措。

她一定是夢裏喚了他的名字,被他聽見了。

可如今該何去何從?

蕭憐並不在乎風君楚將她鎖了起來,也不在乎他本來撩地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變了臉。

她只是發覺,他的內心為什麼好寂寞,他好像並不快樂,他不相信任何人。

他已經是九洲第一劍了,為什麼還這樣急於變得更強大?他是想要得到什麼,還是想要擺脫什麼?

啊,如果她是一個被人派來冒充他師父的人,該跟他開什麼條件呢?

蕭憐索性席地而坐,撐著腮幫子,在桃花樹下冥思苦想。

總要有個合理的理由告訴他,他才能安心,而且……,而且他認定她對他有所圖,也是件好事,這樣他就不會對她動心,時間一到,就會乖乖地去歷情劫。

要是那樣的話……

自己是不是就可以在這凡塵中,多看他幾眼,多陪他一會兒呢?

既然是來給他當師父,一個有企圖的師父,能圖什麼呢?

蕭憐想得頭痛,卻想不出來,坐在樹下抱着腦袋哼唧,滾倒在落花中哼唧,「哎呀,痛死我了!」

……

另一邊,花廳中,風君楚自顧自沏了一壺茶,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勝似閑庭。

蕭憐院外守了半天的童兒跑來報告,「見過爺。」

「怎麼樣?她都幹了什麼?」

小童兒道:「您走了之後,那女師傅就……」

風君楚手中的茶壺就停了,「她幹什麼了?」

「她就抱着頭在地上打滾,說疼死了。」

風君楚的手就是一抖,將壺中的水撒在了外面。

……

蕭憐在樹下,一直坐到黃昏,頭髮抓掉了一大把也沒想出好的理由。

為了錢?不行。

為了殺父之仇?不行。

為了報恩?也不行。

她吹了口氣,將額前垂下的一縷髮絲吹飛,再吹飛。

算了,實在想不出來就不想了,大不了被他趕走。

反正,回到神域去,等個一年半載,他就該回了。

一想到又要分別,她就無力地靠在樹根下,長嘆了一口氣,閉了眼。

偏巧這時,院門開了,風君楚的腳步聲傳來。

要賬的來了。

蕭憐一緊張,索性繼續閉着眼裝睡。

風君楚行至樹下,看着這人將他錦藍色的袍子滾得沾滿落花,頭髮也有些零碎,居然坐在地上靠着樹睡著了,賣相怎麼看怎麼都有點慘。

他在她身邊蹲下,仔細看她。

這樣好看到無與倫比的一個女子,憑空出現,冒充妾師,若說靠近他無所圖,誰信?

那個從雨國送來的妾師,一大早被人發現死在了城門口,死相甚是恐怖。

而她偏巧就這個時候來了。

他伸手,到她的頂心。

蕭憐裝着睡,卻一動不動。

一個人,不管你神仙也好,凡人也罷,不管修為高低,頂心都是命脈所在,絕不容外人輕易觸碰。

可她不在乎啊,身邊這個人是她的楚郎,不管他犯什麼混,她都不會介意。

況且他現在這副小屁孩兒身板兒,也不能將她怎樣。

風君楚的手,在她頭頂懸了一會兒,見她依然沒有反應,是真的沒有防備他,便當她是真的睡著了,於是順勢輕輕用修長的兩根手指,從她發間夾出一片花瓣。

他藉著黃昏的落日餘暉,細看她映了夕陽的臉,情不自禁地靠近了一分。

「蕭憐。」他叫了她一聲。

蕭憐心裏罵,這個要賬鬼,看到人家睡著了還蹲在旁邊幹嘛?拉屎?

她依然不動。

於是,那夾了花瓣的手指,指背便虛浮在她臉頰上。

良久,風君楚眼底的光動了動,將那手指強行收回掌心,在她身邊倚著老樹坐下,默不作聲,盯着漸漸落入王府重重飛檐后的夕陽。

忽的,他肩頭一沉。

蕭憐的腦袋搭了過來,落在他肩膀上,鼻息有些沉,似是睡得更深,他就忽的渾身一僵,綳直了腰身,不敢動了。

肩頭上,蕭憐暗笑,讓你跟我凶,不給你的顏色,怎麼解恨!

於是,她就枕着他的肩頭,真的踏踏實實睡了。

留下風君楚僵直地坐着,一動不敢動,任由霞光盡斂,繁星滿天。

蕭憐是真的睡著了。

四年來,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安心,這樣踏實。

她有多久沒有這樣依偎著自己的夫君,靠在他肩頭了?

春夜,桃花風薰,空氣中留瀰漫着一種沁人心脾的香氣。

風君楚肩頭髮酸,微微動了動,蕭憐的頭就從他肩膀上一歪,掉了下去。

他慌忙伸手接住,便剛好將睡得小豬一樣的人給抱在了臂彎里。

這一抱,便再也不想放開了。

「憐……」他口中吐出一個字,聲音低得幾乎自己都聽不見。

……

清晨,蕭憐睜開眼,映入眼帘的便是滿樹繁花。

這一夜,桃花又開了許多,那樹頂花冠,繁盛地幾乎掩住了天日。

再歪頭,自己竟然枕在風君楚的腿上,身上蓋着他的外袍。

而他自己,就穿着一身單衣,倚在樹下睡著了。

傻瓜!春寒料峭的季節,我是凍不壞的,可你這小身板兒……!

這天都大亮了,還在睡,該不是生病了?

她一骨碌爬起來,伸手就去探他的額頭。

一碰之下,有些熱啊。

可又不確定。

於是她就湊了上去,用唇試了試。

糟了,好像發燒了!

哎呀心疼了,本來只是想看看就走,結果現在給看壞了。

蕭憐焦急皺眉,一垂眼,看到身前的人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正有些冷清,有些質疑,有些戒備,還有些說不清的情緒,正看着她。

「你幹什麼?」又摸又親。

「我看你是不是凍著了啊。」

「本世子沒事,讓開。」

蕭憐為了試他的額頭,將兩隻手撐在樹榦上,正將他圈在其中。

「哦,你真的沒事?」

「沒事。阿嚏——!」

寂靜。

「楚郎,你生病了。」蕭憐心疼壞了。

「不要叫我楚郎,我沒病!阿嚏——!」

蕭憐:「……」

風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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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在上:國師,請下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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