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我的夢想還有你!(一更)
她臉色愈發地白,許久手用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盡量掩蓋自己的驚疑聲。
然而淚水已經失去任何控制,從臉龐滑落。
良久,她抬頭,盯着他,不知道怎麼繼續接下來的話。
這樣一看,很清晰地告訴了她。
自己的男朋友穆如風也是……重生的?
所以,她一直告訴自己,軍、人是夢想,他不甘心死、亡,就是因為他已經遭受到死亡的痛苦了么?
「如風,我,你……」
「我同你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看見了脖子上的生之鏈。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你的……苦楚了?」穆如風伸手,擦去她臉頰上的淚水,「依僑,別害怕,這並不是什麼大事兒!」
他望着她許久,將自己的生之鏈合在掌心,目光深情,「既然依僑的生之鏈已經沒了,那麼我這生之鏈戴在身上也沒什麼意思,不如我們讓老天來抉擇?」
手臂用力向空中一擲,那生之鏈在天空中,以拋物線的姿態,落入倉庫那一片草叢中。
沒有一點兒響聲。
就這樣……被他扔掉了。
依僑都沒來得及阻止。
於是她一開始極力壓抑的情緒在那一刻突然爆、發。
如同洪水決堤。
怒火似狂風,似雷電。
一次又一次淹沒依僑最後的理智。
她用力地瞪着穆如風,像是教訓一個不聽話的孩子。
「穆如風,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的生之鏈是被人扔了,不是掉了的,我在這裏,從中午忙到現在,就是為了找到它。而你呢,明明可以保護它,卻……卻把它給扔了。你……」
她真的生氣了。
手用力地捶打在穆如風的胸膛。
「你忘了你的夢想了么,丟掉了它,可能三年過去,你再也沒有機會活下去。撿回一條命是多麼不容易啊。你知不知道,吃飯怕算計,出行怕撞車的痛苦,那是我最害怕的啊。我最害怕的事兒,你為什麼要如此平靜,你……你怎麼可以不聽話,你把它扔了,這就意味着,你要陪着我一起死,一……起……消失!」
穆如風看她情緒失控,所以一直沒有說話惹怒她。等到她失聲蹲在地,痛苦不已時。
他方才出口。
聲音控制得很輕。
「依僑?」
手摸了摸對方的腦袋。
「其實生之鏈丟了也好,至少在這個虛擬的空間,有你陪着我。」他笑地很開心,「如果我們的生命一直受生之鏈控制,那我們豈不是一輩子都要戴着它?當然,也是因為它,我們有了重生的機會?」他把真相告訴她,「你我的生之鏈如果融合,那麼我們所處的這個空間,我們的存在就會是真實的。我們可以報仇,我們可以在這個世界過一輩子!」
依僑被他的話打動,有些糊塗,「所以我的生之鏈丟了,你即便擁有生之鏈,也不可能不消失,是么?」
穆如風的雙眼在暗夜下,如同琉璃,「是啊,反正三年都是要消失的,為何不賭一把?」他手指著老天,「依僑,我總覺得,老天對我們不會這麼殘忍。」
「可你的夢想呢?」
「我的夢想還有你!」答得很快。
對視的尷尬。
穆如風輕揚著眉頭,再次笑得瀟灑不羈,「我想一直為國效力的心愿不假,但我最不甘心地,是我家人的生死。」麥黃色的手,指骨分明。
輕輕地伸到了依僑的臉上,「那日執行任務到晚上,我們組筋疲力竭。後來快要突圍的時候,毒、梟的一顆子彈打在了我身上。那個時候,我很絕望。絕望自己就這麼沒了命。當然,我更絕望的,是幾天前,接到家裏的電話。我父親突發心臟病,住進了醫院。我父親的公司破產,我的大哥和二哥都進了監獄。」
他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但神色的哀傷,已經顯而易見。
相反,對依僑而言,男朋友前生的故事,卻像一個定時炸、彈。
炸毀了她決絕的心。
依僑總以為,自己的前生坎坷痛苦,可現在才發現,原來同男朋友相比,這不過是九牛一毛。
穆如風從一開始的好奇,到再次相遇時。對她的同情和理解,以及後來情根深種,除了依僑自身的魅力以外,多半都是因為他知道。
死一次,有多麼痛苦。
就好像,生前,知道了自己生活的苦難,而重生,便需要極大的勇氣,去避免苦難的發生,亦或者擺脫苦難。
事實上,生活是持續的。前世的苦難並沒有定格不動,這個虛擬的空間,只不過是將時間拉回到苦難快要發生前。
但並沒有人清楚,這所謂的生之鏈讓人重生的前提,是有人以命換命,拿自己做生之鏈永遠的守護神。
他要隨着生之鏈在各個空間里循環。
當然,這個守護神,他可能很自由。但他永遠都不能獲得幸福。
所以守護神只是個簡單的稱呼,具體如何,還得當事兒來言論。
可穆如風這個守護神,是誰,依僑不知道,他自己也不清楚?
「我們還沒有死,還有希望!」紅潤的指腹輕滑上臉頰,而後繞着對方的耳龐轉了轉,柔情蜜意地把一絲掉落的頭髮撫到耳後,「依僑,回家怎麼樣,如今我們這模樣,可比落湯雞還要慘?」
同穆如風交往後,依僑自認為很了解。可她大概是看錯了。從最開始的霸道的打趣,以及中途狐疑地跟蹤,再到後來無與倫比的溫柔,甚至最最後來,在面對生存和夢想的慨然,都是眼前這個男人擁有的。
可以說他變幻莫測。
這樣一個與眾不同的他,是她的男朋友。
依僑抬手,塗着緋紅丹蔻的手指,輕颳了一下長長眼瞼上的淚水,「我上輩子一定是欠你的,才會被你淪陷?」
「被你淪陷,是我的榮幸!」他壓低了下身子,臉頰快要蹭到對方的肩膀上,順着胳膊爬下去,握住了依僑的手指,抬起,落下一吻,「三年的時間很長,誰知道有什麼轉變,依僑,相信我?」
依僑不相信自己,可她相信穆如風。養母依曉當初選擇獨自離開,無非就是對重生的真相感到麻木,對自己的身份感到恐懼。加上愛人誤解自己,她自是沒有勇氣和信心活下去。
可她,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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