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8】命運，另一種方式歸來（兩更）

在sweet咖啡店裏，蘇大棠幾個月前寫的一封給穆如雲的郵件。

郵件在草稿箱，蘇大棠消失前忘了刪除。

而qq的密碼，當初穆舒銘是知道的。於是乎，那一封郵件，便被穆舒銘看了個透兒。

可惜地是，自己的弟弟穆如雲許久沒有去看過郵件，也就沒有發現，蘇大棠在要離開的時候，將一切真相對他和盤托出。

他把那封郵件打印出來，去見自己的弟弟。

東西扔給穆如雲，穆如雲看后，一臉吃驚，「這是什麼東西？」

穆舒銘笑道，「如雲，你以為呢？」

穆如雲懷疑，「是你寫的？」

「這像是我的口吻？」穆舒銘反問，「不相信的話，就看看自己的郵件，瞧瞧蘇大棠給你發了什麼。」

穆如雲幾乎是顫抖着手去摸手機，登錄qq，查看郵件的。

當發現郵件內容幾個月前就發給自己時，他恍然了。

「大棠給你發了這麼一封信，來告訴你他消失的真相。」穆舒銘詭異地笑了下，「上面寫的內容，還真是詳細啊。他……一定是非常在乎你，才會把一切的秘密告訴你。不過……可惜，他曾經陷害我的事兒，也寫得一清二楚。對不起，……讓你代替他給我說個對不起，就那麼簡單么，哼？！」

穆如雲忽然神情專註地抓住穆舒銘的手，「大哥，算如雲求你了。大棠他已經死了，你再恨他又有什麼用呢？」

「他死了如何，真相還不是沒有解開？」穆舒銘其實心裏根本沒有想那麼多，他已經打算放手了。可他想要知道一個真相，就彷彿在試探自己的親弟弟穆如雲會不會告訴自己真相，還愛不愛自己這麼一個簡簡單單的事實。

可穆如雲始終沒有說。

他的心涼了。

他苦笑了下，覺得這個世界上，再無人愛他。

回到酒店，他拿了幾瓶啤酒，在房間里喝得酩酊大醉。

沒有人來安慰他。

他的心難受得緊。

其實，穆舒銘是這個世界上挺可憐的一個人。因為他有推動計劃的價值，所以他信賴的好朋友蘇大棠不得已利用了他。

他前半生都在被利用。

讓他誤以為母親之仇。因此他在國外精心準備了很久。

不敢愛人，不願愛人。

導致他內心喜歡上田甜那丫頭，也沒有掏空自己的真心。

只是以為，對方那麼愛自己，一定會默默無聞，默默等待。

殊不知，任何一個心死的人，是很容易愛上另外一個人的。因為黑暗的時候，照進來的一束陽光，就是她的命。

傅夏教授始終不曾向田甜關閉自己的窗子，所以心死的田甜愛上了他，願意為他生兒育女，永結同心。

穆舒銘想，他或許不值得有什麼，也沒有什麼了。渣男的標籤一直貼在自己的身上。

當他這麼想的時候，又是一口悶酒喝下去。

……

天兒快亮的時候，依僑正好拿着車鑰匙下公寓。

好久沒有看到自己的兩個孩子，她不由地想念。於是乎打算去把兩個孩子孩子接回來，自己帶。

不想走到公寓門口，二哥穆如雲卻發來了一條短訊。

——依僑，希望你能幫我做最後一件事兒。請你告訴我的大哥，大棠欠他的一切，我來還。我希望他不要恨我，一輩子都能快樂，就像……我們小時候一樣。請你照顧我的大哥和父親！

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卻讓依僑如遭雷劈。她想，二哥穆如雲出事兒了。

驅車前往他住的地方，才發現阿姨在哭泣。

穆老爺子還沒有出院，司機老湯在醫院照顧她。

當阿姨今早去送早飯的時候，發現二少爺的門開着。

二少爺安靜地躺在床上，床頭柜上散落的安眠藥片只余幾粒。

依僑嚇得連忙撥打了120。但是人已經死了很久，搶救無效。

看着自己的親人，被推進太平間。依僑忽然嚎啕大哭。

那是她第一次如此不顧形象地哭。

她內心所有的結在那一刻翻湧著浪。

丈夫穆如風告訴過她，還沒有重生前，二哥穆如雲和大哥穆舒銘都進了監獄的。可重生后，他們以為可以救人，為什麼結果不一樣呢？

二哥穆如云為什麼要死呢？

蘇大棠虧欠了穆舒銘什麼？！

一連串的疑問以及一連串的悲痛，狠狠地扎在心上。

最後她一個人頹坐在椅子上，等待着另一撥人的痛哭和無助。

去穆家時，阿姨跟她說過，大哥穆舒銘在她來之前也回來過一次，可看到死了的弟弟，不由地臉色暗黑，最後失魂落魄地離開了。

依僑想，穆舒銘一個人會去哪裏的時候？

突然接到了電話。

打電話的是自己的好領居魏笙。

魏笙告訴依僑，說是穆舒銘神智不清，一直絮叨著自己害了自己的弟弟，他是罪人，該坐牢。

想到二哥穆如雲給自己發的那一條短訊，她立馬趕往了警局。

可她沒有把火發給穆舒銘。

事實上，穆舒銘已經十分頹唐。甚至坐在警局的板凳上，嘴裏絮叨的一句話。

是我害了我弟弟，是我害了我弟弟，我是罪人……

看到依僑，他重複地也是那句話。

眼神迷離。

「大哥，跟我回家吧？」依僑含着淚，想拉他起身。

他笑着問依僑，她是誰？那笑同平日裏不一樣，好像一個嬰兒般無助。

最後依僑擔心穆舒銘出問題，將他從警局拉走，帶到醫院。

還沒過幾分鐘，又有警察打來電話。說是肇事車主找到了，打算賠償。

那個時候，依僑才明白，原來穆舒銘出了車禍。

她着急地讓醫生，給穆舒銘檢查。醫生告訴她，病人身上多處擦傷，這沒什麼問題。最重要地是，他的後腦勺撞到了尖銳的東西。

依僑伸手一摸，好大一個包。

「醫生，我大哥會好么？」

「不知道。看他樣子，應該這兒受了刺激。」醫生說着，讓依僑帶穆舒銘去做一個檢查，看看他的腦袋有沒有撞出腦震蕩。

可是讓穆舒銘檢查的這一過程，並不容易。穆舒銘整個人迷迷糊糊，嘴裏絮叨著那句害了弟弟的話，不怎麼配合。

幸好依僑力氣大，一個人當媽地哄著。

但她不敢將這樣的兒子帶給自己的父親，穆老爺子看。怕他受刺激，所以就領回了別墅。

剛剛坐好，司機老湯打了電話來。說是……說是老爺子不行了。

心臟病突發，十分嚴重。

眼下，如風沒有回來，二哥自殺，大哥神志不清。能倚靠的人，就只有她了。

她又只好，帶着穆舒銘前往醫院。

司機老湯看到穆舒銘這副樣子，痛哭流涕，「大少爺，大少爺他……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依僑卻沒心情解釋，只是問，「老湯，父親他怎麼樣了？」

司機老湯指着手術室門，「剛進手術室，醫生說希望不大！」

依僑蹲在地上，又忍不住哭泣。這一天之內，發生的事兒太多了。

還沒等到結果，那邊母親又給自己打電話。話還沒聽清，手機突然沒電了。

「怎麼了？」司機老湯問。

「我也不知道，估摸著是母親問我怎麼還沒有去吧？」依僑這麼答應着，就站了起來。

等了大概一個時辰，手術室的門才開了。

然而醫生的一句話，讓司機老湯和依然絕望不已。

穆老爺子去了。

他也離開了這個世界。

一旁的穆舒銘還是小孩子似地坐在椅子上，說着那句弟弟是我害的，我是罪人的話。

可見，他對自己親生父親離開的事兒渾然不知？

windows得知親大哥已死，恍惚不已。他在自己的房間里，大哭。

心裏想，本以為可以斗一輩子，你死了，我又跟誰斗。

活着的迷茫和絕望，深深地刻在自己的臉上。

他接連幾天，都沒有好好吃飯。

依僑這邊沒有辦法，只好命令司機老湯，好好準備穆老爺子的後事兒。

另一邊，又將穆舒銘帶回去。

那個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給手機充了電，把電話給母親打回去。

那邊母親卻又氣又哭地質問道，「給你打電話為什麼不接，依僑，你是倆孩子的媽啊？！」

依僑愕然，「媽，對不起，我手機沒電了，所以我不知道。媽，發生……什麼事兒了？」

「沒電了，不知道找公用電話打過來么，倆孩子發高燒啊，再晚一步，就晚了。」母親在電話里發泄脾氣，「好了，趕快來福華醫院看看孩子吧？」

依僑手足無措地看了眼房間里的穆舒銘，又看了看自己正在充電的手機。

想了下，她不安地咬着手。

這時，有人上了樓。

一瞧才發現，是魏笙警官。

魏笙警官看到她，忙詢問了她什麼事兒，又讓她不要過於擔心，自己替她先帶着穆舒銘，讓她抓緊時間去醫院看孩子。

依僑拎着鑰匙和包就衝到了電梯門口，迅速按了電梯，下去。

很好，沒有人。

而站在走廊的魏笙警官，看了看敞開的門，沮喪地搖了搖頭。

不知不覺，他越來越心疼這位領居的處境。甚至在想，那個深愛她的丈夫穆如風，如果知道，一天之內，自己的妻子為家事兒四處奔波，究竟會變成什麼樣？

很可惜，無可奈何。

抵達福華醫院的門口，又火速衝到醫院。

母親看到她來，忍不住絮叨地罵了兩句，「你怎麼現在才來？」

依僑解釋，「媽，我……我沒辦法。穆家出了事兒，我必須……必須先去處理。」

「別人家的事兒，你就緊巴巴地去，你倆孩子的事兒，你就撒手不管了？！」母親抱着倆孩子，頭髮凌亂地衝到醫院來。要不是她，或許孩子沒命了。

當時給女兒依僑打電話，依僑手機沒電了，關機。她不知情，自然有些生氣。

這才會痛苦地斥責兩聲。

依僑心裏壓抑的苦痛已經存了許久，此刻被自己的母親這麼一激，心裏也不好受，當下，便也是不饒人地反駁，「媽，那是我公公，他們出了事兒，我能不管么。你打電話來的時候，我手機正好沒有電了，我也不是沒想過打回來，但當時……當時公公在手術室里，我真的……真的走不開啊，嗚嗚……」

看着女兒梨花帶雨，這邊父親按耐不住了，走到跟前，安慰道，「依僑，你莫要生你媽的氣，她也是太心急了。為了倆孩子，臉都沒洗，就來了醫院。中途遇上堵車，可把她急壞了，她是抱着倆孩子，跑到醫院來的。爸早上出去了一趟，這事兒，也不知道。哎。」

依僑想到自己剛剛情緒失控，一時內疚自責，行到母親的跟前，道歉說，「媽，對不起，剛剛我說話太急了。我……」

「依僑，媽也不好，什麼事兒不清楚就沖你吼。」母親拉過女兒，在女兒的手背上拍了拍，然後異常傷悲地說，「對不起了，別生媽的氣。倆孩子燒已經退了，沒什麼危險。這樣吧，你先去處理穆老爺子的事兒，爸媽一會兒自己帶孩子回家。」

「可以么？」依僑含着淚。

她真地不能多待。

「可以。」母親笑着道，「一會兒你大哥也來，沒事兒，放心。」

「那……那我就先走了。」依僑果然沒有多待，她給司機老湯打了電話。

想着一起處理二哥穆如雲和穆老爺子的事兒。

這些事兒連着處理了三天。三天沒怎麼合眼。

穆舒銘最開始是在依僑的公寓住着。

依僑自己睡沙發，讓大哥睡床上。

司機老湯擔心依僑忙不過來，這邊處理了老爺子和二少爺的事兒，就又開車來公寓，將大少爺穆舒銘接回去。

是在晚上。

「老湯，父親和二哥的事兒處理好了么？」

司機老湯哽咽道，「放心吧，都安排好了。」臨了，又囑咐道，「依僑小姐，如今三少爺不在家，藍騰集團也需要有人照看？」

依僑揉揉額頭，帶着黑眼圈，「還是我去處理吧，」

「那迅風呢？」

「迅風……有我大哥，他可以幫忙的？」沉思了下，「我剛去公司，肯定有很多不懂的地方，老湯，到時候你同我好生講講，讓我認認人？」

「好，就這麼辦吧。」依僑想了下，給老湯倒了杯茶，「老湯，進來坐會兒吧，大晚上的，也別着急。」

司機老湯看着依僑自己難過，可她還是努力地讓自己堅強，不由地心酸，「依僑小姐，你嫁到穆家來，辛苦了？三少爺他在執行任務，家裏的擔子全都落在你的頭上了。」

依僑搖頭，「真正累的是老湯你啊。」遲疑了下，她決定道，「老湯，如今父親走了，你就跟在我的身邊做司機吧。」

司機老湯黯然抹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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