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8】夢想啊，阻隔不了（兩更合併）

丈夫穆如風每天依然在部隊訓練，到時候后，就會驅車回家，給一家人做晚飯。

司機老湯每逢依僑小姐和三少爺穆如風沒在家的時候，就會開車去小學門口接倆兄妹。

妹妹穆煙性子活潑，只要出校門，總有一大堆朋友跟着，甚至互說再見。

而哥哥穆陽呢，為人比較深沉。他在學校的朋友屈指可數。

而且幾個朋友長地還陰森森的。

這日下午五點半，司機老湯準備在外等待了。

妹妹穆煙一出來，就微笑着奔到司機老湯的身邊，抱住老湯的胳膊，親切的打招呼了，「老湯爺爺，我媽媽沒來么？」

「媽媽今天有重要的事兒？」

妹妹穆煙有些失落地點了下頭，「哦。」

司機老湯看妹妹神情部隊，便好心地提問道，「今天……有什麼好玩兒的事兒么？」

「有啊，可多了。比如說，學校要組織一個舞蹈比賽，我報名參加了。然後得到了團員的認可。」穆煙俏皮地顯擺着自己今日在學校的成就。

「是么，煙煙真棒！」過後微垂著頭，又道，「那你哥哥呢，他……有什麼好玩兒的事兒么？」

穆煙陷入了沉默，「雖然……雖然我不知道我哥哥一天跟那幾個同學在做什麼，但我相信他每天的日子也是幸福快樂的。」

司機老湯從穆煙的眼中，看出了對哥哥的理解。隨之抬起頭來，笑眯眯地說，「不過老湯爺爺，最近幾天，哥哥都特別地怪。我覺得，您如果有時間，可以告訴我媽一聲？哥哥的事兒，哥哥的想法，或許媽媽一人可以理解。」

「哈，是么，那好，等你媽媽回家，我就告訴她？」司機老湯朝着那個慢騰騰跟上來的小少爺穆陽揮了揮手。

穆陽大步流星地上前來，中規中矩地拉開車門。什麼話都沒有說。

這是穆陽進入小學以後，就定型的風格。

比較冷酷，比較成熟。比較喜歡安靜。

至少進車一句話也沒有說。

司機老湯覺得小少爺的樣子太古怪了，忍不住打破尷尬的氣憤，詢問道，「想什麼呢，陽陽小少爺？」

「老湯爺爺，不用這麼叫我。您是我的長輩！」把書包塞到懷裏，眼神飄忽地說道。

「今天有什麼有趣的事兒么？」

「沒有。」

「一點兒有趣的事兒都沒有么？」司機老湯加重口音。

穆陽天真單純地抬頭，睥睨著兩人，「老湯爺爺，我每天都是有趣的，所以不存在沒有有趣的事兒。」

「那麼可以分享么，最近？」

穆陽沒有否決，「當然可以，不過我希望你暫時不要向我媽媽說。」

「為何？」

「這種事兒，我媽媽應該不會喜歡。」穆陽撐著腮幫子，「何況我爸教過我，在這個家裏，我是一個男子漢，某些困難，最好自己想辦法解決。」

司機老湯越聽越糊塗了，暗想，有什麼事情，能讓孩子穆陽說出這樣的話來呢。

之後回家，他也確實將穆陽的話說給了依僑聽。

依僑一臉懵，某一天就專門去到學校，約見了老師詢問。

一了解，才知道，最近哥哥經常去圖書館看書。

而且看地，多半是偵探案件。

「老師，陽陽的學習如何？」

「學習很好，穆陽很聰明。不過他上課大多時間都在走神，我去看他，發現他並沒有做什麼其他的事兒。」老師這樣對依僑說。

依僑愈發狐疑了，「走神？會因為什麼走神？」

這事兒老師這裏並沒有得到答案。

所以依僑便將此事兒告訴給了閨蜜田甜和鳳久，讓他們幫忙分析。

田甜撐著下巴，滿是無奈，「別提了，孩子的心思，我們做大人的怎麼能猜得透呢，我家兩個孩子，性格就沒有差不多的？一一學習成績很好，而老二，就有些糟糕了。我問老二，老二還說我笨。」

「哦，天啊。跟我一樣。我家煙煙也是這樣套路我的。」依僑揉着額頭，「真不知道這些鬼精靈一天在想什麼？」

「那你家穆陽呢？」鳳久插了一句話。

「他啊……我已經搞不懂那孩子了，聽他老師說，上課經常走神。」依僑苦惱。

「學習如何？」田甜和鳳久齊聲問了這麼一句。

依僑捧著腮幫子，「哪，這個倒奇怪，每一次月考，他考得都不錯。不過聽他爸爸的意思，興許陽陽正處於叛逆期吧。」

「不會吧，小學都叛逆了？」

依僑攤手，「關鍵問陽陽，他什麼都不肯說啊？」

「這事兒是麻煩。」田甜應和著道，「要不我讓一一去問問，他們關係不是挺好么？」

依僑阻止，「算了，要是讓他知道，我讓一一去做什麼卧、底，他一定不會再搭理我了。」

同閨蜜小喝了杯茶，她黯然神傷地開車回去了。

到家后，坐在沙發上歇了口氣，就準備看會兒書。

心想這時候就給兒子一點兒空間。也許到時候他會把一切都告訴自己也說不定呢。

於是幾天下來，依僑都沒問起兒子穆陽這事兒，同老公穆如風也統一了口徑。

兩人依然像平常一樣，吃飯的時候吃飯。

有一回，兒子將滿分試卷帶過來，讓她簽字的時候，她笑着誇獎了幾句，「非常棒，陽陽，很有媽媽當年的風格。」

「媽媽當年是怎樣的風格？」兒子穆陽來了興趣。

「我的風格啊？」依僑手指抵著紅唇，優雅地反問兒子，「那兒子以為，媽媽的風格是怎樣的？」

「媽媽有點兒小幼稚！」兒子穆陽笑道，「聽爸爸說，你喜歡吃小饅頭。」

「哦，是么，爸爸都跟你說了。」依僑趁機想考驗一下兒子穆陽的情商，「那以後你有錢了，會給我買小饅頭么？」

「會的。」穆陽驕傲地抱臂，神情冷淡，「因為你是我媽。」

「啊，為什麼不說你是我兒子？」

兒子穆陽站起來，微微抬頭，「這有區別么？」

看兒子要走，依僑當下便將人拉住，「不要走啊，好陽陽，你每次放學都不願意跟媽媽分享一下你在學校的趣事兒，我感到好孤單好孤單啊？」

這嗲聲爹氣的語調，依僑自己都不喜歡，不過在書上看到，媽媽面對兒子時，適當的撒嬌，可能會起到意想不到的結果。

故而她也想要試一試。

「好煩！」兒子穆陽回答。

「你今天才發現啊，媽媽本身就煩！」一把將瘦削的兒子拉到沙發上坐下，嘴巴在對方雪白的臉頰上猛親了口，「哪，快快跟媽媽說一件事兒么？」

對方不同意。

依僑手指抬高，壓了壓，「就說一丟丟，好不好？」撒嬌的架勢也用上了。

穆陽拗不過媽媽，也不希望看到媽媽傷感，於是抬起手，拍在腦門上，「那好，只一點點啊。」

「嗯。」

「不許生氣？」

「絕不生氣！」依僑抬起手臂。

兒子穆陽貼在依僑的耳邊，將自己希望以後考警校，當特警的夢想同依僑說了。

依僑內心深處是希望兒子能選擇一個安全點兒的工作的。但後來一想，自己如此的干涉，可能會讓孩子信賴自己的心破碎，並對自己的夢想沒有任何人支持，感到悵然和失落。

「嗯，不錯。」依僑抬手，撫摸兒子的腦袋瓜，用十分溫柔的聲音說了幾句話，「有夢想是好事兒，讓媽媽更開心的是，兒子你能夠為了夢想去實踐。因為這樣一來，就不叫幻想。我很高興，你在這樣的年紀，就有一個可以讓你為此付出努力的夢想。當然，我更加歡喜地是，你跟你爸爸一樣，即便是為了夢想，你也能夠把你的學業搞好。這就相當於，你跟所有的孩子一樣，在同個地點前進，也在同一個地點，做成了很多事兒。」

依僑把兒子穆陽緊緊地摟在懷裏。

兒子穆陽選擇了一條和他丈夫同等性質的夢想，也必然會為了他的這個夢想，付出許多精力和心血。

依僑雖然心中不免難過和擔憂，但她以為，作為孩子的媽媽，能夠做地，並且值得做地，就是用盡全力讓兒子感受到那些黑暗的背後，還有她這個媽媽，拿着燈，在背後默默地支持他，只等他因為黑暗無法在前進時，馬上送出一盞「及時燈」。

穆陽聽了依僑的話，他不擅長表達的面目上，突然有了很大的變化。

他劍眉輕蹙，嘴角微翹。就好像……好像當年他爸爸，在聽到自己肯定的支持時，不由自主露出的欣慰的笑容。

對，同老公穆如風一樣的表情。

「媽媽，謝謝您，您放心，我會為此堅持下去的！」他激動地跳起來，「那麼，我先上樓電話告訴我其他幾個同伴了。」

依僑微側着身，躺在沙發上，「好，你想怎樣，都行！」

穆陽瘦瘦高高的身體扭動着，像個可愛的毛毛蟲。在快上樓的時候，他忽然再次折返回來，撲在媽媽依僑的懷裏，小親了一口。

那一刻，心裏的感覺，依僑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

說溫暖吧，實際上，心裏也摻雜着憂愁，太害怕孩子因為自己不贊同不高興，又害怕孩子日後真地將這個作為一輩子的夢想堅持，最後夢想實現，每每將要面對的危險時的忐忑。

穆陽上樓后，呆愣著的依僑，眼中含着的淚水，轟然掉落。

身後有個影子落在桌子上。

司機老湯狐疑地坐在自己的對面，奇怪地問，「依僑，陽陽那孩子怎麼了？」

依僑收起自己的傷悲，帶着一副溫暖的表情，「老湯啊，哦，沒多大的事兒。陽陽的事兒，我已經處理好了，所以放心吧。」

看依僑神色不對，司機老湯壓低聲音道，「真沒事兒么？」

「真沒事兒？」依僑介面。

「那就好。」司機老湯撫著胸口，「哦，對了，依僑，我想同你說一件事兒？」

依僑嘴角帶笑，「怎麼了？老湯，你別這樣，有話就直說。」

「我老家有點兒事兒，我……我得回去看看。」司機老湯尷尬又猶豫地說起這個。

依僑毫不猶豫的答應，「當然可以，老湯，有事兒的話就回去處理吧。」

司機老湯連忙感謝，「依僑，謝謝你了。」

「老湯，你又見外了。」依僑再次把手伸出，將司機老湯緊緊拉住，「其實，在我眼中，老湯你就像我的父親，照顧着我和如風，還有大哥。我們真不知道怎麼感謝你呢？」

「依僑，我……我沒有你說得這麼好。」司機老湯被誇得不好意思。

依僑卻依舊真誠地說，「真的，老湯，不僅我，我們全家很都覺得您挺好的。所以，你說要暫時離開，我們還真不習慣。」

司機老湯笑笑，說自己會儘快回來，還說會帶些特產回來給依僑吃。

依僑幸福地捧著雙手，開心的像個孩子。

「好，那老湯一定要快點兒回來啊。」

……

穆如風比依僑提前知道老湯要回老家的事兒，是以晚上回來，親自下廚，做了一桌的好吃的。

他雞鴨魚肉都買全了。做好時，大傢伙還笑他，今天晚上可能吃不完。

依僑賢惠地說，「沒事兒，吃不完明天吃。放冰箱裏凍著，照樣！」

穆如風同妻子一笑，對她暖心的回答超級滿意。

一旁的大哥穆舒銘，依舊以為自己是二哥穆如雲。

他處事同以前大不相同。

「真地挺好吃的，如雲，你做飯很有天賦！」狼吞虎咽地吃了一碗又一碗。

司機老湯看着大少爺穆舒銘除了把自己當成二少爺穆如雲，其他方面都挺好的，心裏就比較安穩。

畢竟他覺得，如此一來，自己也可以向去世的董事長有個好的交代了。

第二天清晨。司機老湯在收拾行李。依僑就將老公穆如風先前買的禮物拿過去。

都是一些內搭的羊毛衫，羊毛襪。

「依僑，這些是？」

依僑抿唇，「這些都是如風給你買的。」

司機老湯看了眼，推卻著說，「不行，我不能要。」

「為什麼不能要？」依僑鬱悶不已，「如風專門給你買的，你怎麼能不要呢？」

「我真不能要？」司機老湯還是不接受。

依僑靈機一動，邁步上前，握住對方的手，「如果我說，必須要呢，怎麼辦？」

司機老湯以為依僑面無表情是生氣了，所以僵在原地。

「老湯，求求你了。就收下吧，好不好？」依僑握住對方的胳膊，像個孩子一般搖晃着，「如果你不收下，如風一定會傷心的。再說，這些款式，就是適合你這年齡段的人穿的，你要不要，我們家裏面還有誰能穿啊？」

果然，這麼一勸，老湯就收下了。

而後依僑又從身後拿出一張銀行卡來，裏面有依僑準備的錢。

「老湯，還有……還有這個？」

司機老湯搖頭，「錢……我不能要。」

「為什麼？」依僑執着地撅著紅唇，「這可是我準備的禮物。」她跺腳，「你收了如風的禮物，卻不收我的禮物，我可會生氣的。」

司機老湯沉着地說，「依僑，我呀，回老家用不到多少錢。」

「那就拿着吧，萬一有急用呢？」依僑硬塞進對方的衣兜。並告訴對方，沒有密碼。

司機老湯想着那如親生女兒一般的主人，心裏暖洋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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