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3】相見，無語凝噎（兩更合併）

國際學校。

大理石鋪成的地板。

有一高個子男生正抱着籃球從二樓大步流星地走下來。

剛剛抵達教室大廳門口，就碰到了人。

「書成，這不穆煙么？」身後有同學說。

這抱籃球的男生恰好是六年級的書成。

「你們先去，操場上等我一下。」將籃球遞給身後的哥們，書成才快步走到穆煙身旁。

穆煙正好吃完午飯回來，見著書成，她笑笑，露出那整整齊齊的牙齒，「師哥啊？」

「家長會如何？」

「托你的福，我考試不錯，老師在媽媽的面前表揚了我。」穆煙感嘆一聲，「啊，難得，老師在媽媽面前誇我一次。」

「剛去哪兒了？」書成問，「我去你教室找你，沒見到你。」

「嗯，去吃中午飯了。」穆煙笑看着對方，也詢問，「你吃了么？」

「吃的泡麵。」書成回答。

穆煙搖頭，「中午吃泡麵不好。」兩手插兜，笑顏如花，「要不然這個周末，我帶你去我家吃飯如何？」

「不了。」書成有些害羞，當然還有着畏懼。他害怕自己對穆煙的心思，被成熟的大人一眼窺見。沉默數久，他聳聳肩問，「今天還來社團么？」

「來，不過這次我得上完課再來，不然班主任一定會生我的氣。」穆煙膽怯地說，「我媽媽非常辛苦，我可不能再讓她煩心。」

「沒想到，今天覺悟提升了。」書成一笑，「那好，今天中午來社團吧。」

中午有段午休的時間，如果穆煙同寢室的同學招呼一聲，一定能有機會出去。

「好啊，一定到。」穆煙應下承諾。

「那麼，我先去操場打籃球了。」

「好，中午見。」穆煙揮手，朝着教室回去。

書成待她走過拐角，看不見身影了，方才走出學校大門，前往操場。

他向來學習成績好，只要稍加複習，就能成為班上第一名。

這是全學校都知道的事兒。

他不惹事，平時做活動，也很有規劃。而他的父親還是一名優秀的警察。

兒子爭光，父親驕傲。所以對待他，多半寬鬆了些，沒有特別的嚴格。

加上書成從來不做打架等事兒，同底下的同學相處融洽。

是以，他在全學校算出了名的優秀。

時常的三好學生，都有他。

對穆煙的喜歡，這種感情，他放在心裏。雖然口頭上，說了女朋友就是穆煙的話，但同學也都是一笑而過。

當他在開玩笑，因為他還小嘛。

穆煙為人樂觀，除了學習成績有些跟不上，其他方面都很優秀。

她還挺可愛。

書成喜歡她，那種感覺，有讓他規劃未來的意思。

等穆煙走了后，書成去籃球場了。

有朋友開玩笑，問他，嫂子怎麼沒來？

他一腳踹出去，「好小子，你胡說什麼？」

「當時是誰在比賽的時候，說她是自己的女朋友的？」有哥們兒呼應。

「天，我那是玩笑話，好么？」書成拍了拍胸脯，「我可是馬上要上初中的人了，早戀什麼的，怎麼能做，還不把我媽氣死啊？」

「算了吧，你媽只關心你學習，你哪一次不是班上第一名？」有哥們又奉承。

「班上第一又不是年級第一？」書成自嘲，「哪天，把穆煙的哥哥趕上，那就不錯了。」

這下哥們兒說實話了，「那倒也是。」

「好了，比賽！」書成言簡意賅地說了這句話后，就開始脫外套，打籃球。他打球的姿態，異常瀟灑。

加上臉型俊俏陽光，導致坐在看台上的同年級女生也紛紛將目光投過去。

無疑，他是年級女生喜歡的對象。

……

穆煙回到教室不久，就開始上課了。

這節課是語文課。

穆煙喜歡看書，對於上語文課，倒是非常認真。

上到中途，老師叫她，讓她朗讀一段。

過後，她也按要求朗讀了。

語文老師問她，「穆煙，說說，這次為何突飛猛進？」

穆煙撓撓頭，風趣地回答，「因為有軍師輔導。」

語文老師笑笑，「我喜歡這個回答。」

……

之後的一段時間，穆煙同書成的話題不斷。

在學校的時候，有一回，書成沒有拿傘，穆煙就將自己的傘借給了他。

「哪，書成，用我的吧？」

書成看着她，略為狐疑，「你怎麼辦？」

「我？」穆煙搖頭，「我沒事兒，我哥那裏還有一把？」

「最近你們司機怎麼沒來接你和你哥？」書成又問。

「哦，你說老湯啊，他……他回老家了，所以這些日子，我和我哥自己回家！」穆煙解釋。

「那麼小心點兒。」書成拿過了手，在跟前晃晃，「傘，多謝了，穆煙，下次請你吃飯。」

穆煙揮手，「好嘞。」

站在校門口，等了許久，大哥穆陽也背著書包出來了。看見妹妹穆煙，他語聲很冷，「你傘呢？」

「哦，借給師哥了。」穆煙撓撓頭，尷尬地湊過去，「哥，今天我們打一把傘吧。」

大哥穆陽故意冷漠，「不要，誰讓你自己把傘借出去了？」

「哥，我可是你親妹妹嘞。再說了，師哥幫我輔導，我可是進步了不少呢。」穆煙哀求着，抱住大哥穆陽的手腕。

穆陽拗不過，「你啊，真是中了書成的毒了？」

「沒有，我們是正當的朋友關係！」

「還朋友關係嘞，我看分明是你喜歡他！」大哥穆陽看穿地說，「穆煙，你要記得，你才小學。」

穆煙被訓斥，不高興了，「得得得，就你厲害。不借算了。」跑下校門，自己在雨中淋著。

大哥穆陽嚇壞了，趕緊拿着雨傘走下去，遮在穆煙的頭上。

穆煙當時就變臉地笑起來，抱住大哥穆陽的胳膊，傻樂，「哈，哥，我就知道你會心軟的。」

大哥穆陽暗暗吐槽，我就知道，你這個變臉比翻書還快的傢伙！

……

回到家，閑聊了會兒，兄弟倆就洗澡，睡覺，完成作業。

依僑特意在網上學了打圍巾，於是買了幾團好看的毛線，準備給大哥穆陽和小妹穆煙織圍巾。

不料還沒有打成呢，那邊閨蜜田甜卻帶着傅夏教授登門了。

開門，依僑喜出望外，「哈，你們來了？」

「是啊，過來看看你。依僑，好久不見了。」閨蜜田甜伸手，抱住依僑，猛親了兩口。

傅夏教授拿着禮物跟在後面，臉上帶着如陽光般明媚的笑。

依僑接過禮物，客氣道，「人來了就行了，拿什麼禮物？」

「這個禮物可不一般。」閨蜜田甜一邊說，一邊將禮物拿出來。

卻是一條質量上乘，打得特別精緻的圍巾，「這是我給你陽陽打的圍巾。」又從盒子裏面拿出來，「哪，還有煙煙的。」

依僑欲哭無淚地指著沙發，「甜甜，你的手真巧，比我巧多了。」

閨蜜田甜萬分好奇，走近了，細看沙發上的圍巾，不由地忍着笑，「呀，不錯，挺好看。」

「是挺好看，來回拆了好幾次了。」依僑痛苦地念叨，「哎，我這個媽媽有些不稱職呢？」過後將兩人叫出去，又為此倒了熱茶，「哦，對了，甜甜，我有一個好主意。還有一個月就要過年了，我們大家在一起過年怎麼樣？順便把落落明天，久久和藍隊他們叫上。」

閨蜜田甜起鬨，「好啊，許久都沒有在一起好好熱鬧熱鬧了，有這樣的機會，當然好。」說完又問，「可是在哪裏過年比較好呢？」

依僑哈哈大笑，「放心吧，我已經有地方了。就是如風給我買的別墅。之前我們不是還開過聚會。」

「倒真是，一混幾年了，我倒把你的別墅忘了。」閨蜜田甜微微笑着。

依僑又去廚房，給二人洗了水果，過了便黯然倒苦水，「甜甜，昨天我給陽陽和煙煙開家長會去了？」

「看你這痛苦的表情，這是發生什麼事兒了？」閨蜜田甜心疼地捧著依僑的臉，伸手拍了拍對方的後背，「哪，不會又被批評了罷？哈，不用在意。這養孩子呢，就是要有這樣的覺悟。實話說，阿夏他每次開會，也總要因為學生的學業，說叨幾句呢。」

「那性質怎麼能一樣呢，傅夏教授教的是大學。我這倆孩子才小學，之後還會有初中，高中，大學，甚至……甚至成年人。我真是擔心我的大腦。到時候會不會不管用？」

閨蜜田甜聽后大樂，「你啊，胡思亂想太多了。人這一輩子能有多長呢，孩子在成人前，多半都是我們父母的事兒，可成人後，我們就得放他們自己翱翔了。就好像……好像老鷹，為了讓它的孩子飛，可是從懸崖邊扔下去的。」

依僑撐著腮幫子，笑她，「你現在說話都是一套一套的了？」

「呵，不好意思，我撿的我家先生的話。」閨蜜田甜當眾秀恩愛，羨煞依僑。

依僑輕拍沙發，「嘖嘖，你們可以一天二十四小時跟着你家傅先生，我呢，只有那幾個時辰？」起身，揉了揉膝蓋，打開落地窗，往外望了會兒，「天，這麼大的雪，不知道如風什麼時候回來？」

「你不去接他么？」

依僑攤手，「他不讓，說是影響不好。其實啊，我知道他擔心什麼，是怕我開車技術不精，路上出問題。」話說得生硬，但眼神里的柔情盡收眼底。

閨蜜田甜看着她的臉笑，「依僑，你詞不達意？」

「哈，被你看出來了。」依僑不否認，再度關上落地窗，過後，又問，「你們來的時候，是坐的車，還是走的路？」

閨蜜田甜回答，「開車來的？」

「開車？」

「那外面的雪下地大么？」依僑又問。

對方回答，「挺大的，不過開慢點兒沒事兒。」

正心煩意亂著，門鈴響起來了。

依僑激動地站起來，「說不定是……如風回來了？」

「興許。」

快步起身，打開門的時候，依僑的身體僵住了。

回來的是大哥穆舒銘。

天，如今閨蜜田甜和她的丈夫來了，這大哥穆舒銘該往哪裏放？

兩方吵架怎麼辦？

依僑慌慌張張，愁眉緊鎖。半天沒開門，放穆舒銘進去。

穆舒銘全程都注意著自己的弟妹，從她的眼神里，看出了焦灼不安。

可他不明白原因。

只問了句，「怎麼了，依僑？」

屋裏閨蜜田甜也跟着喊，「快放穆先生進來啊，依僑？」

沒有辦法，她只好讓穆舒銘進來。

進來的時候，屋裏的氣氛果然凝固了。

臉上表情變化最大地，就是閨蜜田甜。

傅夏教授全程盯着穆舒銘，雖沒有厭惡的喜歡，但也着實喜歡不上來。

依僑的心裏開始高度緊張了。

她甚至在想，如今該怎麼去調節三人的關係。

「大哥，喝……喝水么？」依僑連忙去忙活着給穆舒銘倒水。

穆舒銘拉住她，笑了笑，「依僑，我不渴，不用忙活了？」而後轉過臉，看着沙發上坐着的閨蜜田甜和傅夏教授，試探性地問，「你的……你的朋友？」

依僑以為他不認識兩人，高度的緊張感驟然降低，「哈，對，他們兩位是我的好朋友，這次來，是給煙煙和陽陽送禮物的。」

穆舒銘一邊解圍巾，一邊熱忱地問，「吃飯了么？」

閨蜜田甜沒有回答。

傅夏教授倒是看開地回了一句，「還沒有。」

「既然是依僑的好朋友，那也是我穆舒銘的好朋友。依僑，你招待他們，我去做飯。」穆舒銘快速地走進廚房。

這次老公穆如風沒有回來，面對這種情況，依僑緊張地哆嗦。

一會兒問田甜，乾兒子田一怎麼樣？一會兒又問田甜，最近在家裏做什麼？

問完，家裏就又陷入了死一般陰沉沉的氣氛中。

穆舒銘走進廚房后，臉色也變了。他之前調查過，知道沙發上坐着的那個女人就是弟妹依僑口中提到的田甜，是他曾經傷害過的女人。

也是同他有了孩子田一。

她的旁邊坐着的男人，看上去儒雅體貼，是個不錯的丈夫。

他也看得出來，傅夏教授非常喜歡閨蜜田甜。

夫妻倆關心不錯。

正因為這樣，他有些鄙視自己。

因為田甜連同自己對視的想法都沒有，可見內心深處有多麼討厭自己。

但那會兒他理智地裝作不認識，只是因為他無意中望見了，處於中間卻異常尷尬的依僑。

依僑很擔憂。

而他不能讓她擔憂。

穆舒銘病了的時候，都是從依僑那裏得到關心的。

他不忍心讓依僑煩心。

而提議進來做飯，也是為了讓坐在沙發上的兩位，不至於因為看到自己而倒胃口。

穆舒銘自嘲地笑了下，對自己說了句活該，就開始淘米做飯。

他把飯做好后，就開始做菜了。

從冰箱裏拿出排骨，做了一盤醬醋排骨。又炒了其他的菜。

菜式豐富，色澤明艷。

依僑中途進去看了眼，她那時才知道，穆家的兒子或許都會做飯。

只是她只看到過老公穆如風做飯罷了。

「大哥，我把這些菜拿出去吧？」

「好。」

「你……」依僑怔了下，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視線卻又暗了下去。

穆舒銘說，「依僑，你先出去陪朋友吧，我再做兩道菜。」

「好。」

阿姨出去買菜了，所以回來時，也拎了新的菜。

大哥穆舒銘將就著新買回來的蔬菜，又做了幾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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