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2】大結局(三)

【362】大結局(三)

阿麥。

女強人。

從十九歲打拚天下,現在五十歲仍然事業有成,讓人唏噓。

她身材豐滿,脊背挺得很直,一眼看上去,全然不像五十歲的人。

她的皮膚不鬆弛,潔白剔透。仿若經常保養。

面對着依僑,她的目光也是那般炯炯有神。

甚至能夠看到,她那雙有力的手臂。朝着依僑的心臟處,孩子氣地打了一槍。

手做成的槍。

「說真的,只要一想到,你對我乾兒子做的事兒,我就想拿槍蹦了你。」她惡狠狠的眼神,一上一下地在依僑的身旁盤旋。彷彿稍不注意,就要將她整個人給撕裂開來。

依僑冷眼瞪她,「幼稚!」

「呵呵,如今還沒有誰敢說我幼稚!」拿着墨鏡的手高高舉過頭頂,阿麥對着身後的一排女人道,「將她抓起來!」

依僑放在身前的手,用力地握緊。

她知道,看架勢,這註定是一場惡仗。可是她不想輸。

當然,對於依僑,那些女人註定大費心思。

看着自己的人大部分被摔倒在地,苟延殘喘的姿態,一旁的阿麥手中的墨鏡捏地碎響。

然手竟然沒有血。

正當依僑以為她要上前一戰的時候。

有手機鈴聲響起了。

是阿麥的手機。

「哪,人怎麼樣?」

「老大,抓住了。」

「發圖片!」

那女人神神叨叨地說了一句話,將手機扔出去,望着依僑,說了一句,「接着。」

依僑下意識地翻身接下,這便看到了手機里出現的照片。

被打地淤青的蕭七,以及被綁在倉庫里的女兒穆煙。

「怎麼,怎麼會?」

因為她沒有拿手機,所以她無法想像,司機老湯反覆給自己打電話,求救的迷茫。以及在知道手機接不通的沮喪。

「你……你這個女人太狠毒了!」

「毒?呵呵,那是你自找的!」阿麥冷笑了一聲過後,再次看着她,「顧依僑。安份地隨我去一個地方吧?」

「你憑什麼以為我會答應?」

「哈哈,她問我憑什麼?」阿麥對着四周的姐妹乃至兄弟笑,「她竟然問我憑什麼,顧依僑,你問問她們,在這條道上,還有我阿麥請不動的人么?」話語一落,她就將對方傳出來的下一條消息告訴依僑。

「哦,對了,你家的專車司機恐怕也活不久了?」她手機在屏幕上點了點,把老湯血流成河的照片放大,「咯,你眼睛不近視吧,那一定看得出來這上面是誰吧?」

老湯臉朝下,躺在道路上,血水浸潤他的衣裳。

依僑想,這樣可怕的女人,她得報警?

可下一秒就被人猜透了。

「報警,你以為報警有什麼用?你這位司機同某人發生爭執,相勸無果,發生車禍!這……屬於交通安全事故,不存在着故意傷人!而那個導致車禍的司機,已經伏罪進了監牢!」

這種理由,依僑自然不相信。但是眼前的女人以這樣的理由,讓老湯出車禍,看來是有目的,有計劃的。

「是不是想知道我是誰?」阿麥背過身,拉開身後的跑車車門,「如果我請顧小姐前去家中參觀,顧小姐敢來么?」

「你以為我不敢?!」依僑知道,即便自己不上車,對方也會逼迫自己上,為了家人,她姑且忍耐著,就看看這個女人到底想要耍什麼花招。

「誰不敢?!」依僑扁扁唇,將自己的手提包帶握緊,然後快步往前走,進入了副駕駛座位上。

阿麥伸了伸懶腰,嘆氣道,「啊,好久沒開車了。」

車子忽然啟動,像是離弦的箭,不受控制地奔出。

途中,那女人還可恥地開了敞篷。

冰冷的風呼呼灌進來,她的笑聲就越發地大。

依僑感覺自己的頭髮都快被那冷冽的風吹掉了。

強忍着冷空氣的襲擊。

半個時辰后。

阿麥將車子開到一個依僑不認識的高樓大廈,然後就下了車。

身後緊緊跟隨的車子一一停在四周,她的人全部從車中出來,圍擁著兩人。

「把車放好!」

「是!」

依僑以為要進高樓大廈,沒想到卻進了一條漆黑的巷子。

巷子幽深地有些嚇人。

來到一處生鏽的鐵門前,那阿麥才出口道,「顧小姐的心態可真好,進了這地方,都沒害怕地逃?」

「你人那麼多,我逃得出去么,再說我的家人在你的手上,我……逃得掉么?!」依僑語氣近乎淡漠如霜雪,她生冷地說出這麼一句話后,那阿麥不自覺地冷哼了一下。

進去的地方,依僑並不知道是哪裏。

因為只有一條昏暗的樓梯。

樓梯有發霉和潮濕的味道。

角落裏還放着些破舊的摩托車。

暗淡的光線下,依僑只發現了這些跡象。

一層又一層地走上樓梯,依僑亦步亦趨地跟在阿麥的身後。

忐忑不安。

然而到底,她們抵達了最高的一層樓。

依僑有些后怕,心裏如密鼓在打。

最後她一咬牙,在阿麥停下的時候,鬆了一口氣。

只見得她迅速地拿出鑰匙出來,叮嚀的幾聲響,鐵門就開了。

屋子裏一股濃重的臭味和血腥味。

阿麥推了依僑後背一把,然後才按開家裏的開關。

燈豁然大亮,整個房子,哪怕一個角落,都能看得請清楚楚。

血腥味是從什麼地方傳進來的,依僑很是后怕。

那阿麥坐到沙發上,手撐著臉,輕輕地向依僑招了招。

「過來……坐吧!」

依僑還沒有走近,就被一個東西絆倒在地。

穿着鞋子的腳磨破了皮,額頭又撞到了桌子角上。

疼了個天昏地暗。

「呵呵,顧小姐,初次見面,也別行這麼一個大禮啊!」阿麥笑着,指揮道,「哪,你撞到我的小寶貝了,把它抱到沙發上。」

小寶貝?

依僑絕沒想過是孩子,孩子不可能一點兒哭聲都沒有。

那是什麼!

「什麼東西?」蹲身細看,嚇地依僑連連後退。

趴在沙發下的那個神秘的東西,竟然是以一條大蟒。

「蛇……你……養蛇?」

依僑畏懼蛇,害怕看到,更害怕去觸碰。也許就是這麼一絲脆弱,被阿麥利用了。

「原來顧小姐……怕蛇啊?」阿麥笑着走到跟前,將那條大蟒摟在了懷裏,然後慢慢地走向依僑。

依僑怕蛇,異常畏懼蛇。

她着急地退後,想要去踢開門,逃出去,然而鐵門只發出了砰砰的響聲。

不知何時,阿麥已經抱着蛇,走到了依僑的跟前,「哪,聽話,顧依僑。要知道。我把小寶貝拿給你照顧,是為了歡迎你。」不等依僑反抗,大蟒已經纏住了依僑的手臂。

對方把蛇身纏在依僑的脖子上,拍拍手,徐徐地退回到沙發上,「嗯,不錯不錯。顧小姐,看來我的小寶貝並不討厭你。」她翹了二朗腿,語氣充滿了挑逗之意,「前些天,這兒來了一個小姑娘做客,還沒有做什麼,就被我的小寶貝咬了一口。啊。那條大口子,徹底毀了她漂亮的臉蛋。」

她又說又演,嚇地依僑額頭和後背直冒冷汗。

「你……你到底想怎麼樣?」

「好玩兒啊。」阿麥無恥地說出這麼一個理由。

「將它從我的脖子上拿走!」依僑不樂意?

「別着急,過來坐。」依僑坐過去,她的手又莫名地伸過來,擦著依僑的額頭,「你說,你長得這麼好看,要是我的小寶貝也給你一口,你覺得自己會怎樣?」

依僑閉眼,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但她還是色厲內荏地說了一句話。

「如同那樣,我可能會要了你的命!」

「呵呵,好囂張啊。」

「顏值即命!」依僑挑釁,「你要覺得被咬的滋味很好,也可以讓你的小寶貝在你的身上試一試?!」

「好厲害的一張嘴!」阿麥動手扯了扯,而後湊過去,手放在蛇身上,嘴巴貼著依僑的耳朵,「不過可惜啊,在我阿麥這裏,擁有一張巧嘴,並不管用!」

「你打算什麼時候放了我女兒?!」依僑受不住,又問。

「什麼時候?」阿麥故意氣人,「嗯,讓我想想啊,你說,要不要也讓你女兒抱抱小寶貝,看看它喜不喜歡她?」

這句話徹底把依僑氣極了。

她看着蛇的腦袋,長吸一口氣,將蛇從自己的脖子上取下,然後快速地送到阿麥的懷裏,「還給你!」

話落,倉促地站起來。後背的毛線衣已經被打濕了一半,貼著的頭髮仿若也有一股冷血動物的味道。

蛇的味道。

依僑好想離開,這裏……真的好噁心。

然而,接下來,讓她想吐的畫面卻再次出現了。

如果可以,依僑想罵她變、態。

她手底下的兩個女人從另一間房子裏推出來幾個籠子。

籠子裏關地全是老鼠。

她將那條大蟒抱進房間安置后,然後戴上了布手套,拿出了一把匕首。

將老鼠按在玻璃桌上,先在肚皮上劃了一刀,直到老鼠血流不止,四腳停止了動彈。她才將刀放下。

緊跟着她的手移向老鼠的耳朵,殘忍地將老鼠的耳朵劃下來,放到一個碗裏,再拿刀把老鼠的另一隻耳朵割下來,放到另外一隻碗裏。最後她刀快速地起落,將老鼠的腦袋一刀砍了下來。

血濺上她的臉頰。

身旁的女人遞上一把毛巾。

阿麥拿住毛巾,擦了一把臉,隨即慢條斯理地解釋,「我這小寶貝最近有些消化不良,所以需要把它的食物一刀……又一刀地切碎,放到碗裏,慢慢品嘗。」

依僑噁心想吐。

她仍然堅持,「什麼時候放過我女兒?」

「你放心,只要你乖乖聽話,我不僅放了你家人,還會放了你。」她那沾有老鼠血漬的手放在依僑的肩膀上,厚唇上下張開,「現在我這裏有五十隻老鼠,你替我把它們切成塊,就可以離開這裏了。」

依僑堅決否決,「不好意思,我不是變、態,我更沒有心情替你殺老鼠!」

「哦,變、態?這個辭彙不錯。」阿麥收住腳,將刀往盆子裏一扔,「既然你不想回家,那今晚就在這兒陪我吧?不過我得提醒你,你有耐心在我這兒浪費時間,你的女兒可沒有耐心。哦,說到這兒,我倒忘了,她肚子裏已經有了胖乎乎的孩子了吧。」

受不住的恐嚇。

心在徘徊。

阿麥坐在那裏手舞足蹈。

而她說的每一句話,都如同刀子,割刮著依僑身為母親的心。

心口痛,眼睛疼,握緊的手掌在出汗。

從一開始,依僑就堅決不肯做這種噁心事兒。

後來,坐在沙發上,看着牆壁上的鬧鐘發出滴答滴答的響聲是,她就愈發地不想,愈發地想要逃離。

想回家的願望也越來越強烈。

可是動手殺死那麼多隻老鼠,甚至將它們的屍體分成塊,實在太殘忍,太變態,太噁心。

她做不到的。

那不做……怎麼辦?

近到阿麥的跟前,她語聲冰涼,「實話說,你是在逼我?」

阿麥懶洋洋地伸了一個懶腰,「我逼你如何?」

「我可以不做!」依僑回答。

「你不做,你的家人……」

依僑苦聲笑了,感慨道,「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會被敵人威逼利誘。原因就是因為敵人算準了她的心事,加上太在乎,太自卑,所以容易失敗。誠然,我承認自己很自卑,可是你以為……這樣做,就能讓我妥協了么,這樣一來,我就會任由你擺佈了么?!」她將桌子上的瓷杯打碎,撿起其中鋒利的一塊,「很多時候,有些事兒,越是覺得勝利在望的時候,就越容易發生轉變!」

抬腳,桌子一踢,依僑拿起瓷杯片,比在對方的脖子上,「放我出去!」

阿麥還是優雅地坐着。

全無害怕的感覺。

「殺了人,意味着坐牢,你敢么?!」

她在威脅,也在下一個賭注。

依僑蹲身,嘴角一笑,「殺人我當然不敢,不過,你也知道,這年頭,自己不努力,靠別人也沒什麼用?你的人應該很忠心你吧?」

阿麥不解,「什麼意思?!」

依僑看着面前的兩個女下手,她命令道,「開門!」

「我若不開呢?!」

「我說……開門!」

「哈哈,她們不會開的!」阿麥為自己的人巋然不動的舉動,感到興奮。

「你確定么?」依僑怒吼一聲,加重了語氣,「我再說最後一次,打開那扇門!」

阿麥也命令,「將這個女人給我抓起來!」

依僑氣急敗壞,手上的碎瓷杯用力地在對方的脖子上劃了一道口子,「我說,把門打開,打開!我想你們不希望自己的主人遍體鱗傷吧!」

兩人站着沒動,依僑氣憤難當,牙齒咬在了對方的耳朵上。

只聽得一聲哀吼聲。

「顧依僑,你……」

「我說了,把門打開!」她也發瘋地威脅,「每個女人都是愛美的,你長得也不差。如果你特別期望自己能擁有一隻耳朵,或許我可以成全你!」

阿麥痛罵,「你這個瘋子!」

「不錯,你再不放我出去,我想我已經被你逼瘋了!」依僑的雙手,死死地桎梏著阿麥的脖子。

她眼睛裏蘊含着滔滔怒意,滿口血腥味。

阿麥痛地臉色煞白,耳朵上還流着血。

「放開我,顧依僑!」

「我說了,把鐵門打開!」

「打開,你也出不去!」阿麥警告,「門口全是我的人!」

「有你在手,我倒想試一試?!」

那兩個手下,本來是楞著不敢說話的,沒想法依僑幾聲喊,把她們嚇到了。

然後立馬掏出鑰匙把門打開。

門外,齊刷刷地站着幾排人。

男人和女人。

「看見了么,顧依僑,你跑不了?!」阿麥依舊用那麼生硬的語氣說着話。

「沒錯,我跑不了!」依僑冷笑,「既然如此,那你就陪着我出去!」

阿麥的個頭並沒有依僑高,依僑此刻地力氣,也是全無鬆懈的意思。

拖着她出門,那幾排人站在每一個台階處,準備趁虛而入。

依僑看到,樓梯的光線很暗,暗地只有一絲微光。

但樓梯口上,一排又一排的人,全神貫注地將她盯着,實在不容易逃跑。

「顧依僑,現在你進退兩難,還以為能逃出去么?」

依僑反問,「我不逃會如何?」

「單憑你對我做的事兒,我就會讓你生不如死!」

依僑再問,「我逃會如何?」

「那你的家人乃至你自己,隨時隨地都會面對危險,我會讓他們因為你的愚蠢付出沉重的代價。」

依僑聽后,噗嗤一笑,「反正我無論怎麼做,你都會讓我付出代價。那還不如聽從我內心的選擇!」

自己的妥協關係着家人的命,這是那女人的意思,但是有沒有這種可能呢?威脅不成立。

家人又不是不會動的物品,怎麼可能輕易被人控制?他們難道真得那麼弱,弱到不敢反抗?

相比之下,還不如保護好自己,由此,她才有足夠的時間,去應付那些預想不到的麻煩。

樓梯昏暗的角落裏,依僑說了一個故事。

她說。

有一個人問農夫,「種麥子了嗎?」

農夫回答,說,「沒,我擔心天不下雨。」

那人緊跟着又問:「那你種棉花沒?」

農夫再回答:「沒,我擔心蟲子吃了棉花。」

後來那人再問:「那你種了什麼?」

農夫:「什麼也沒種,我要確保絕對的安全。」

講完這個故事,依僑湊到對方耳邊,一字一句地說道,「知道么,顧慮太多,思慮太多,就會覺得束手束腳,就很容易淪為別人手中的棋子!」

「什麼意思?」阿麥沒聽懂她言外之意。

「我的意思是……也許你的話,成為了我如此怯懦的借口!」手上用力,一個猛推,阿麥摔下了樓梯。

依僑跟着奔跑而下。

身後站着的人因為擔心他們老大的安全,所以大多注意都落在了主人的身上。而逃跑中的依僑,幾個速度快的,追上了她,卻打不過她。

最後只能空手而歸。

推下樓梯,因為角落,人會被牆壁擋住,所以依僑斷言。

人不會死,只會受些輕傷。

雖然這個舉動有些過分,可是如果不這麼做,那就失去了逃離這個骯髒地方的時機。

想到那條可怕的蟒蛇寵物,想到那隻被大卸八塊的老鼠,想到那女人陰險的嘴臉,想到屋子裏瀰漫着的惡臭味道。

想到被濺了那女人一臉的老鼠血。

想到黑漆漆的樓道……

想到讓人想吐的汽油味道……

依僑不敢想,拚命地往巷子外面跑。

她跑得很快,跑地只剩下一隻鞋子。

跑到全身酸痛麻木。

……

出了巷子,就是敞亮的街道。

頭頂的商貿大廈很亮。

閃爍著五顏六色的霓虹燈。

四周有車輛的喇叭聲……

「如風,如風……」依僑又冷又怕,眼前全是那一幕又一幕噁心到極點的場景。

她哭了,想拿手去擦把汗水,卻想起自己的手摸過蟒蛇。

感覺全身髒兮兮的,可怕到不想面對這樣的自己。

手提包里原本也有些錢,可落在了阿麥的住處。

現在身無分文,手機又沒在,依僑覺得,唯一的辦法,就是趕緊去到余南橋,前面的停車場。

開車回家。

她的腳凍得彷彿凝固了,全身都在瑟瑟發抖。雖然穿着襪子,但貼著雪地走,沒一會兒就全部潤濕了。

刺骨的冷,從腳蔓延全身。

走到停車場,正要拉開車門,就碰到了一群人。

依僑嚇地握住車門,死死地瞪着他們。

然而,沒多久,就從身後走過來了一個女人。

是熟悉的人。

她的朋友。

mary?

她笑了下,想要說些什麼,腳就僵住了。

難受得緊。

「Mary,是你,太好了?」

mary跨步上前,伸手扶住依僑,手輕輕地拍著依僑的後背,聲音幾斤顫抖,「你去哪兒了,我……我在這兒等你幾個小時了。」

依僑擦了把眼淚,連忙掙脫開,「mary別抱我,我身上好臟,很噁心。」

mary望着她的時候,她又突然冷不丁地來了一句,「我……我要洗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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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少寵妻之千金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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