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對質
「從明天起給我選擇正軌屠宰場，我又不是出不起那點手續費。」楊小龍神情嚴肅的說道。
一個只需要交錢就給蓋章的屠宰場，資質可想而知，這裏的環境恐怕還如農村的小作坊。
「龍哥，其實你不知道，如果選在正軌屠宰場的話，生豬白天進場要經過查證、驗物、核對數量、抽檢瘦肉精等環節，晚上屠宰前，還要每隔幾個小時巡查一次，看生豬狀態。屠宰檢疫完之後才蓋章，這樣下來，基本上就是一天時間了。」
「但是在這，只要把牲畜拉過來，然後交了錢，他們直接就會給蓋章然後屠宰，根本不耽誤事，也正是因為如此，我當初才選這。」
陸飛略一沉吟，解釋了一下原因。
「原來是這樣啊。」
楊小龍一直以為屠宰就是直接把牲畜拉到屠宰場，然後檢查一下合格就開始屠宰場，倒是沒想過裏面還有這麼多繁雜步驟，需要耗費這麼長時間。
不過即便如此，他寧願多花錢，多浪費時間，也不會在這個臭氣熏天的黑廠裏面進行屠宰。
「陸飛，等會兒你就趕緊去聯繫另外一家屠宰場，今晚上我會讓二楞提前把要宰殺的牲畜運到縣城。」楊小龍說道。
他以前不知道這其中的門道，所以都是第二天早上讓二楞他們運貨到屠宰場，確保肉類的足夠新鮮，既然需要這麼多檢查步驟，那就提前運過來，只是稍微麻煩一些，並沒有太大影響。
「好嘞。」
陸飛倒是沒有任何異議。
「陸飛，你現在帶我去找申老闆。」楊小龍道，他可沒忘今天來這的目的。
「是。」
陸飛立即帶着楊小龍進入那棟二層辦公樓，走到了其中一間寫有『廠長』牌子的辦公室。
陸飛敲了敲了門，也不等裏面的人說話，就開了門。
「龍哥，您先請。」
陸飛站到門口，微微躬身道。
楊小龍倒是沒有客氣，走進辦公室。
在辦公室內，擺着一套真皮沙發，一個大腹便便，頭髮稀疏的男人正坐在沙發上跟另外一個身形消瘦的男子談着什麼，看到有人未經允許就進來，兩人立即將目光轉向門口。
「沈廠長，剛才就是這個小子在外面指責你的廠子環境差，還說要更換別的屠宰場！」消瘦男子立即指著楊小龍說道。
身材消瘦的男子是屠宰場的一個客戶，剛才他在外面恰好聽到了楊小龍跟陸飛他們的談話，所以立即上來彙報給了申建中，就是為了討好申建中，好給他降低一些手續費。
申建中眼睛一眯，正準備喝問楊小龍是什麼人，一眼便看到了跟隨在楊小龍後面進來的陸飛三人。
「呦，這不是大飛嗎，你今天怎麼有空來我這了。」申建中立即起身笑臉相迎。
陸飛雖然不是什麼巨梟，但在星雲縣這一畝三分地還是小有名氣，申建中開場做生意，黑白兩道認識的都有人，跟陸飛也有些交情，只是並不深而已。
「申廠長，今天不是我來找你，是我大哥來找你。」陸飛立即指了指楊小龍。
聽聞陸飛此言，申建中頓時流露出一絲詫異。
他也聽說陸飛跟了別的大哥，只是沒有想到竟然會是楊小龍。
楊小龍看起來平平常常，一點都沒有黑道大哥的氣勢，要不是陸飛臉上帶着尊敬，申建中都要懷疑他是在跟自己開玩笑。
「你是大飛的大哥？」
申建中詫異問道。
「你是屠宰場的申廠長？」
楊小龍答非所問道。
「沒錯，我就是申建中。」申建中點了點頭，「不知道這位兄弟如何稱呼？」
「我叫楊小龍，你隨便叫我什麼都行。」
楊小龍笑了笑，頗為和氣的說道。
他這次雖然是來質問申建中的，但打仗還講究個先禮後兵的，沒有必要一上來就把氣氛搞的劍拔弩張。
「龍哥真是年輕有為，申某久仰龍哥的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更甚傳聞吶。」
儘管沒有聽過楊小龍的名號，但是既然能夠將陸飛收為自己的小弟，在申建中看來楊小龍肯定是有幾分實力的，說幾句客套話對他來說不過動動嘴皮子的功夫，又能贏得楊小龍的好感，何樂而不為？
「申廠長抬舉了，我不過就是一個普通小老百姓而已，比不得申廠長你這日進斗金。」楊小龍笑着回捧了一句。
「哈哈，龍哥說笑了，我這破地方也就勉強混個溫飽而已。」申建中哈哈一笑，然後熱情招呼道，「龍哥，快請坐。」
楊小龍看了一眼剛才那個指著自己向申建中告狀的瘦子，然後意味深長的說道：「申廠長這裏既然有客人，不妨你們先談正事，我等會兒再過來。」
「沒啥正事，我們也就隨便聊幾句而已，龍哥你儘管坐吧。」申建中立即道。
既然楊小龍是道上的人物，那指責自己屠宰場環境不好的事他就不計較了。
沒有必要因為這麼一點小事得罪這種人。
「申廠長，那個，我家裏還有點事，就先走了，改天再來拜訪您。」
消瘦男子一臉的尷尬，本來還想揭發一下楊小龍討好申建中，現在看來，這楊小龍明顯是一個他得罪不起的大人物，他還是趕緊溜的好。
「行，那我送送你。」
申建中佯裝客氣的準備起身。
「申廠長您留步，您談正事要緊，不勞您大駕了。」
消瘦男子哪敢讓申建中送自己，立即告辭離開。
看到那人離開之後，申建中拿起茶几上的茶壺，給楊小龍倒了一杯水，然後問道：「龍哥，不知道您今天大駕光臨有何貴幹啊？」
「貴幹不敢當，就是有點事想向申廠長您請教一下。」楊小龍淡笑一聲道。
「什麼事？」
申建中也來了興趣。
「申廠長，我讓陸飛他們送到您的屠宰場的可全都是綠色養殖的有機牲畜，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在您這轉了一圈之後怎麼全都成了飼料激素餵養的普通肉類了？」楊小龍問道。
「龍哥，你把話說清楚點，我沒明白你什麼意思。」申建中眉頭一皺道。
「我的意思就是我送來的牲畜被人掉包了，這件事申廠長不可能不知道吧？」楊小龍盯着申建中，一臉玩味的問道。
「你的牲畜被掉包？這怎麼可能！」
申建中立即站了起來，矢口否認。
「看樣子，申廠長可能真不知道，要不然申廠長幫我把你們這負責屠宰我送來的牲畜的工人叫過來，我當面問問他吧。」
楊小龍能夠看得出來，這個申建中的表情不似作偽，他應該確實不知內情。
「這個嘛……」
申建中頓時有些猶豫。
「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不方便？」楊小龍笑着問道。
「沒什麼不方便的，只是工人現在都在車間忙，肯能一時半會兒過不來，只怕得讓龍哥你等一會兒。」申建中解釋道。
申建中開了十幾年的屠宰場了，這其中存在的貓膩他最清楚不過。
他知道，楊小龍今天既然敢來他這說自己的牲畜被人掉包，那很有可能是有些證據，要不然哪敢來他這裏造次。
但不論這種事有沒有真實發生，他都不希望被楊小龍當面揭穿，要不然傳出去很影響他們屠宰場的聲譽。
「沒關係，我今天沒啥事兒，可以在這等。」
楊小龍笑了笑，端起茶水喝了起來。
申建中還想着找個借口把楊小龍打發走，然後自己再好好跟手下人對對口供，可是現在看來，楊小龍明顯是不準備走，這架勢就是想賴在這不走了。
「龍哥，您是大人物，我可不能浪費您的時間，要不然您在這等一下，我這就去把人給你叫過來。」申建中立即起身道。
「行，那就麻煩申廠長了。」楊小龍笑眯眯的回道，隨後給陸飛使了個眼色，「陸飛，陪着申廠長一起過去，說不定還能幫幫忙。」
「不用那麼麻煩，我一個人過去就行。」
申建中連忙道，他還準備讓自己手下人把嘴封好，自然不想讓陸飛跟着。
「不麻煩，咱們一起去吧，我正好想參觀參觀你們屠宰場。」陸飛淡淡的說道。
「申廠長，您不想讓陸飛陪同，不會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楊小龍故意開着玩笑道。
「龍哥說笑了，我這哪有什麼秘密，既然這樣，那就讓大飛陪我走一趟。」
申建中眼看勸說不了陸飛，只能同意。
隨後，兩人一起去了屠宰車間。
因為陸飛他們每天早上六點準時到屠宰場，所以很容易就找到了那個替陸飛他們屠宰的屠夫。
「老韓，剛才大飛跟我說他們送到咱們廠子的牲畜被人掉包了，這事你知道怎麼回事嗎？」申建中看着屠夫韓一平道。
聽到這話，再看了一眼陸飛，韓一平臉色頓時一變。
不過看到申建中滿是警告的目光，他連忙搖頭。
「不知道，根本就沒有這回事吧？」
韓一平佯裝一無所知的回道。
「那你等會兒好好跟龍哥說一說，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不要說錯話了。」
申建中對韓一平的表現還是比較滿意的，他相信韓一平應該知道該等會兒該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