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沒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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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響聲如雷，濃烈的硝煙味瀰漫，格羅蘭島被震耳欲聾的聲音所籠罩。

火焰爆開無數朵花瓣，落在島嶼上的每一寸土地上。霎時間，大樹被震碎，土地崩裂，亂石紛飛，氣流如同獸吼般嘶鳴，咆哮。

這一刻，整座島都在顫，也在咆哮，那難以計數的炮彈，落在山頭上，山腰上，毀滅一切。無論是植物，動物還是其他的什麼，盡皆被爆炸所覆蓋，被火焰吞沒。

難以形容這一刻的震撼，屠魔令下，數千門火炮的轟擊，鋪天蓋地的炮彈，幾乎是要粉碎眼前的任何事物。

海岸邊，唐恩等人被震得渾身劇顫，他們耳朵似乎都要失聰了，扭過脖頸時，所看到的是，一片被火焰所包裹的山頭。

樹林，一片片建築，懸掛在樹枝上的牢籠，這一刻盡皆被炮彈轟擊，被火焰吞沒。

一切的一切，全部消失在了扭曲的火焰中。

洶湧的氣流化為大風，不斷彙集著，向著四面八方擴散，吹得他們全身衣袍獵獵抖動，連嘴都張不開。

這一幕讓人膽顫心驚，彷彿天威，無可阻擋。

但唯一讓他們瞪大眼睛的是，沒有一發炮彈，是瞄準他們的。

「他們到底是什麼意思？！」

帕特心中發懵，完全看不懂了。

他們的正對面旗艦船頭之上，一道身影張開雙手，其瞳孔中，那漆黑的炮彈，宛若流星，正以無法形容的速度奔襲而來。

巴魯戈能夠清楚的看到，那漆黑的炮彈周圍旋轉着莫名的氣流，波盪著磅礴的能量，那是屬於惡魔果實的力量。

面對這樣的攻擊，他沒有躲避，站的筆直。

既然決定已經下了，還有什麼可畏懼的？

他的眼中開始閃爍光芒，這一生的過往迅速在眼前飄蕩而過。

幼時大街上乞討的卑微，被貴族老爺們收留看中培養，然後脫穎而出，再被保送入海軍學院。他巴魯戈，儘管出身卑微，但卻很努力，也很優秀。那些貴族也願意在他身上投資，他需要做的只是，在當海軍時，聽從他們的指令，去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這是一場交易，但也是自己跨越階級，成為人上人的機會。

巴魯戈曾經感慨過自己人生的幸運，他慶幸自己能夠遇到這些貴族。但是，隨着時間慢慢流逝，他升任中將，成為海軍中的中堅力量，隨着自己兒女的成長。

他漸漸地發現，一切，並不是他想的那麼簡單。

那群人開始染指自己的兒女，他們不但想控制自己，更想要接着控制自己的子女，自己的親人。

這是他無法容忍的，但他無法反抗，他迅速發現，在自己的頭頂，編織著一張巨大無比的網，這張網籠罩着自己，他無法呼吸，無法逃竄，更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

原來，他從一開始，活的就不是自己！

他就像是一個牽線木偶，那群人說怎麼做，他就得怎麼做，他不敢反抗，更不敢去聲張。

海軍並不歡迎自己，貴族卻也只把自己當做可以利用的對象。

巴魯戈漸漸在思考，在深思，他想要活的自由，活成自己。人如果任其他人擺佈，沒有自主選擇的權力，那又怎能稱為人？

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更不可能是自己兒女想要的生活。

所以，這一次，他做了選擇。

這一次，他想做自己，他想依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命令下達，格羅蘭島的一切，被毀滅於炮火之中，卻唯獨留下了那些與自己身穿同樣衣服的同僚。

他心中十分清楚，與他相比，這些人才是真正純粹的海軍，是代表正義的人！

而他，死在這些人的手中，是光榮。也是脫離那張網，為自己兒女創造一個廣闊未來的最佳機會！

「來吧！」

「這一次，我想做自己！」

漆黑的炮彈，倏然在眼前放大，巴魯戈瞳孔猛然瞪大，表情扭曲，大吼一聲。

「滾開吧，這混蛋的世界！」

「轟！！」

火焰如同憤怒嘶吼的野獸，張嘴一口吞噬了巴魯戈，霸道，狂暴的爆炸性衝擊，頃刻間便將巴魯戈的軀體狠狠撞飛，那兇猛的力道，將其從船頭處一路崩飛到船尾，然後再次發生更加巨大的爆炸。

熊熊燃燒的火焰中，巴魯戈的身軀幾乎是一瞬間便消失，那隨風猛然激蕩的正義披風，更是瞬間燃燒而起。

整艘軍艦之上，轟鳴聲震耳欲聾，一切都在劇烈顫抖著。

貝特娜只感覺一股勁風撲面而來，撲鼻的熱浪讓她窒息，緊跟着，一道魁梧的身影幾乎是擦着她的肩膀呼嘯而過，重重落在身後，爆出漫天火焰。

「巴，巴魯戈！！」

她全身一震，一顆心都要跳出嗓子眼，竟是完全沒反應過來。

怎麼可能？！那個魁梧，強大，被無數士兵譽為軍中戰神的男人，怎麼可能就這樣被一枚炮彈輕易擊中。

她猛地轉頭，然後便看到，這整艘軍艦上的士兵，都筆直的站立，紋絲不動。

他們面無表情，竟似對剛才那發直接擊中巴魯戈的炮彈完全沒有看到。

「你，你們怎麼回事？」

「為，為什麼不動？」

貝特娜聲音顫抖，看着前方熊熊燃燒而起，輻射數百米的火焰，心中生出不好的預感。

「貝特娜少校，這是巴魯戈中將的命令！」

「我們此來，一是為毀滅格羅蘭島，二。」

吸了口氣，踏步走來的年輕少將，面色肅然。

「則是贖罪！」

「贖罪？！」

貝特娜渾身一顫，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其實不是不明白，那個老頭這麼些年在做什麼，雖然沒有告訴過她，甚至在家提都不提，但她都知道，也曾見過。

全身的力氣在這一刻，彷彿都被抽干，貝特娜軟軟坐倒在地，指縫間淚水不斷湧出。

那個男人，儘管罪惡滔天，十惡不赦，但他，到底還是自己的父親啊！

向著四周看去，貝特娜淚眼模糊中，看到兩側四艘軍艦之上，船頭處都是陷入一片火焰，那火焰中，隱隱能夠看到四道扭曲的身影，與被火焰迅速焚燒的白色披風。

但詭異的是，這些軍艦之上的士兵，就宛如一個個雕塑，站的筆直，甚至就連爆炸在自己身旁的炮彈，都視而不見。

「為什麼？」

「到底為什麼？」

貝特娜哭聲不止，痛苦的問道。

但沒有人回答她的問題，這一生，她也許都不會明白，那個男人的腦海中，到底在想着什麼。

這個問題，在很多人心中，沒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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