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為了正義

「轟隆隆！」

沉悶的雷霆之聲，明暗不定的天色，夾雜着血腥到令人嘔吐反胃的氣味，一股腦的沖入唐恩的耳中，眼中，鼻中。

窒息，恐懼，讓人腎上腺素飆升的緊張氣氛，令唐恩全身都在顫抖。

這裏是戰場！

炮火帶着殘肢皮肉將地面染成黑紅色，鮮血渾濁著泥土化為新的土地，海賊的獰笑與嘶吼聲混合成野獸的嗜血咆哮。

眼前的一切，在唐恩的視線中，都已變的扭曲，模糊，狹窄。

海圓歷1496年4月3日。

偉大航道塞特羅分部的他們，接收到了一則求援信息，來自距他們不遠處的普洛斯島。求援只是短暫的一句話，便戛然而止，而塞特羅分部的達倫思少校，當機立斷帶着基地人員冒着暴風雨奔赴普洛斯島進行支援活動。

然後時間，畫面一轉，已變成唐恩此刻眼前的情景。

「為了正義！！」

狹窄的視線內，一道憤怒的，視死如歸的吼聲響起，緊跟着很快刀體入身的噗嗤聲傳出。

唐恩全身一顫，視線內多了一抹血紅，同伴身上灑出的鮮血染紅了他的臉龐。

恐懼，壓抑，窒息，讓他快要發狂。

「海軍，都是一腳就能踩死的蟲子！嘿嘿！」

冰冷的猙獰聲音讓唐恩渾身發抖，他看到前方不遠處，那將刀從自己同伴身體中拔出，渾身浴血的海賊，正大步向著自己走來。

「不！不要！」

內心大叫着，唐恩想動，想逃，可在這種情況下，那屬於戰爭的沉重氣息，卻讓他恐懼的連動都動不了。

兩三步后，海賊舉起長刀，狠狠的向他揮來。

唐恩眼角一抖，伴隨着一陣劇痛，他的胸口直到腹部，已是被拉扯出一條血痕，劇烈的疼痛讓他悶哼一聲，倒退幾步。

「去地獄維護你的正義吧，海軍，哈哈！」

海賊大笑，舉著長刀，再次一刀劈來。

這一刀，直直對準他的脖頸，讓唐恩瞳孔收縮。

卻在這時，一道身影豁然閃現，白色的正義披風隨風飄擺中，擋在了唐恩的面前。

「戰場中，不要分神啊！」

低沉的聲音響起，唐恩眼角抖動。

「達，達倫思少校！」

他全身一顫，看向前方。

只見達倫思少校，一手握住海賊的長刀，冰冷的刀鋒，將他的手掌切開，露出森白的骨頭，鮮紅的血液正順着對方的長刀，滴答落下。

唐恩渾身劇顫，死死盯着那血流不止的右手。

那白色的正義披風上，染著幾點血紅，彷如寒冬中盛開的梅花。

「新兵蛋子，別慫！」

聲音再次響起，達倫思右手死死抓住長刀，無視自己受創的血痕，猛地大吼，使勁的一掰。

「嘎嘣！」

精鋼做成的長刀，被掰為了兩半。

海賊驚恐，卻在瞬間被達倫思一腳踹在腹部，頃刻間便被狠狠踢飛出去。

然後，達倫思拔出腰間長刀，指向前方。

似對着前方已經形成包圍之勢的海賊，也似對着唐恩猛然大吼。

「海軍！可沒有孬種！！！」

這一刻，戰場中達倫思少校的聲音回蕩，與雷電的轟鳴聲交織在一起，令人震撼。

唐恩眼神收縮，全身這一刻的血液，都加速流動。

一種以前從未感覺到的心情，在他的內心中，身體中開始覺醒，奔涌。

「啊！」

慘叫聲傳出，唐恩猛的轉身。

他逐漸恢復的視線中，一道熟悉的身影緩緩倒地，海賊彎腰，在其身體中拔出長刀。

「老么！」

那是他上鋪的兄弟，經常爭吵，但關係很好。

「不，不要！」

「砰！」

又是熟悉的聲音，唐恩再次轉身，臉色連變。

「瘦猴！」

同是一個宿舍的兄弟，眉心正中冒着白煙，海賊移開左輪槍，朝他露出一抹獰笑。

唐恩感到窒息，他環視四周，瞳孔豁然收縮。

不知不覺間，增援而來的塞特羅分部海軍，竟然已經所剩無幾。他熟悉的夥伴，兄弟，更是橫七豎八的躺倒在血泊中。

死了！都死了！

「轟隆隆！」

雷霆閃爍，沉悶的響雷，震耳欲聾。

「別找了，新兵蛋子，都死完了！」

達倫思的聲音傳來，讓唐恩顫抖著轉身。

「告訴我，你怕死嗎？」

邊問著，達倫思邊揮刀斬殺衝上前來的海賊們。

「怕！」

唐恩顫抖，實誠的點頭回答。

「怕就對了，那麼，你告訴我，當海軍是為了什麼？」

達倫思對這答案還算滿意，又是問道，這一次的話語間，有些喘息。

唐恩怔住了。

因為就在這一刻，他的腦海中，伴隨着響雷之聲，豁然同時出現了一道摺疊音。

「海軍是為了什麼？」

這聲音像是從蒼穹傳下，浩浩蕩蕩，威威宏宏，異常厚重，卻清晰至極。

「還不知道答案嗎？不要急，在你身死之前，找到答案就可以了。」

達倫思道，但很快，當其看到海賊中躍出的那道魁梧的身形之時，其聲音驟然凝重起來。

「不過，我們可能沒有多少時間了！」

唐恩一怔，盯住了那走過來的魁梧漢子。

身高達到兩米以上，腦袋上帶着一頂長兩隻角的頭盔，面色冰冷而沉凝。

懸賞金一億五千萬的大海賊，世界破壞者，邦迪·瓦爾多！

情報不全下，他們塞特羅分部，遭遇了這位大海賊，雙方實力的巨大差距，導致了他們部隊的全軍覆沒！

「那麼，新兵蛋子，接下來就讓少校我，為你上最後一堂課。」

「告訴你，當海軍是為了什麼！」

低沉，果決的話語從達倫思嘴中傳出，讓唐恩一愣。

「少校大人！」

下一刻，唐恩的瞳孔豁然一縮。

因為白色的正義披風，忽然一個飄擺，就像風雨中飄搖的燭火，達倫思少校的身影已經向著前方衝去。

「讓我來！」

瓦爾多揮手阻止想要上前的海賊，面色平淡，大步邁出。

三步之後，他一聲大吼，速度也是驟然加快。

只是瞬間，兩人已經面對面。

達倫思面露瘋狂，雙眼瞪大，手臂之上青筋暴起，死死握住長刀，大聲吼出。

「為了正義！！！」

瓦爾多眼神一厲，右手驀地彈出一顆黑色的指甲蓋大小炮彈。

「轟！」

炮彈倏然變大，狠狠擊中達倫思面龐，冒出火焰與煙霧，讓其極速前進的身形，驟然停頓下來。

唐恩身軀劇震，雙眼不知不覺濕潤。

頭頂之上，暴雨更大了，閃電明滅，大雨將他全身上下都淋濕。

耳邊任何東西都聽不清了，只能看到那隨着火焰燃燒，然後消散的正義二字，與那緩緩倒地的身影。

「少校大人！！！」

足足過了兩三秒，唐恩的耳中方才聽到周圍的聲音。

而那之前，響起的摺疊音，這一刻也再度響起，帶着濃濃的嚴厲與急促。

「海軍是為了什麼？」

唐恩握緊了腰間的長刀，死死盯住正向他邁步而來的瓦爾多。

「回答我，海軍是為了什麼？」

那聲音更加浩大，震得唐恩身子都在顫，也讓他終於意識到了不尋常。

聲音的主人，似乎很迫切，很焦急，很快，再次響起。

「快！回答我，唐恩，海軍是為了什麼？」

這是呼喚，是在急切的得到他心中正確的答案的催促。

唐恩渾身顫抖，他微微閉起眼睛。

一道道已經倒下的熟悉身影，這一刻彷彿重新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老么，瘦猴，肥子，阿興，畫面快速閃爍著。直到最後，一道白色，隨風飄擺的披風出現，然後定格。

唐恩猛的睜開雙眼，眼神這一刻無比的果決，銳利。

那白色披風之上，兩個字清晰無比，隨風搖曳，就像是大海之上飛翔的自由海鷗。

正義！！

下一秒，唐恩雙手持刀，表情冷靜，果決，再沒了任何畏懼，緊張，有的只是一往無前，慷慨赴死的勇敢。

「為了正義！！！」

張口，一道大吼傳出，撕裂空氣，撕開雷鳴。

即便是前進的瓦爾多，這一刻也因為他身上爆發的氣息，而微微一頓腳步。

「很好，唐恩！」

「你合格了！」

「你擁有了軍魂！」

那浩蕩的摺疊聲音響起，緊接着一連串複雜的信息湧入唐恩腦海中。

「鑒於你目前海軍少尉的職務，以及參與戰爭獲得的軍功，你可以選擇激活以下技能其中之一！」

威嚴的聲音傳入唐恩耳中，讓他一震。

「1.身體素質增幅五倍。」

「2.基礎劍術精通。」

「3.槍術精通。」

「4.勺子。」

唐恩一愣，但他很快反應過來，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他，自然明白這突然響起的東西是什麼。

雙手持刀，死死盯着正朝他越走越近的瓦爾多，其內心中也迅速的比對，然後下了決定。

「激活，勺子！」

眨眼間，伴隨着頭頂之上電閃雷鳴，唐恩的身體這一刻也是發出了噼里啪啦的輕微聲響。

一股莫名的玄奧信息傳遞入腦海，與之同時進行的是，身體素質的快速提升。

「能活下去嗎？」

唐恩喃喃道。

但很快，他的雙眼又是一瞪。

「不能，最好了！！」

其雙肩在這一刻豁然一塌，身形那麼詭異的一個擺動，人影已經突兀的消失在了雨水中。

已經距離唐恩很近的瓦爾多，這一刻忽然一愣。

那個新兵蛋子，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