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全息網游之撲倒流氓大神（27）

相比於靳澤的失態，寧寧和靳檀的表現就淡定的多。

寧寧看了靳澤一眼，就轉過頭去，就像是路上被人叫了名字，回頭卻發現是個陌生人一般，神色淡漠，很是無所謂的樣子。

見寧寧對靳澤不假辭色，靳檀像是對她的表現很滿意的樣子，抓住她的手十指相扣，眉眼間儘是愉悅的笑意，轉頭對靳澤微微頷首，如同長輩見到尋常的小輩，「阿澤也來吃飯？」

靳澤沒有說話，不知道是震驚過頭了還是怎樣，他的目光一直緊盯着寧寧，偶爾落到兩人交握的雙手上，接着又繼續抬頭盯着她。

寧寧被他看得有些不耐煩，舉起喝水的杯子擋住自己的臉，口中嘟囔著：「一動不動地盯着女士看，未免太失禮了吧，靳先生，這就是你的禮貌？」

聽到這聲靳先生，在場的兩個男人反應不一。

靳檀挑挑眉，想起之前關於靳先生和阿檀先生的對話，深覺還是後者更好聽。

靳澤反應直白的多，他臉色一白，看起來就像是受到了什麼重大打擊一般。

剛才遠遠地看見靳檀和寧寧坐在一起，動作親昵的樣子，他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在他的印象里，他的前女友是個傳統的大家閨秀，哪怕她遊戲中的表現刷新了他的認知，但是她在男女感情上依舊矜持，從來不會跟除了家人和他以外的異性一起吃飯，還任由那個男握着她的手？靳檀就更不用說了，他最不喜歡貴族小姐千篇一律的優雅氣質，以他的身份地位，他不當初刷臉子都算是有紳士風度了，更何況還對女伴殷勤備至？

這兩個人，一個是他同家族亦敵亦友的對手，一個是他極力想要挽回的前女友，卻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在這件氣韻典雅的餐廳包間里，手拉手坐着相談甚歡，甚至以他浪蕩花叢數年的經驗來看，他這名義上的小叔叔分明是對寧寧有了男女之情上的好感，這份好感已經很深很深！

這是怎麼回事？他們兩個怎麼會認識？到底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

靳澤腦海里混亂無比，不過這些日子在公司鍛煉顯然是有成效的，他深吸一口氣，努力收斂好臉上失態的神情，重新和二人打招呼：「小叔，寧寧，好巧。」

他的臉色有些僵硬，寧寧點了點頭算作回復，靳檀打從心底里不想讓這人進來破壞他們的二人世界，但到底還維持着面子上的平和，看了一眼寧寧，靳檀只得不情不願道：「我們的菜還沒上，要不坐下來一起吃？」

他心裏狂喊識相點就趕緊離開，情侶的時間是很寶貴的！

靳澤不知道是真沒看出來，還是裝作沒看懂，頂着靳檀極度不歡迎的目光，竟真的坐了下來，「那就打擾了？」

靳檀：「……」你都坐下來了我還能說什麼？

「已經打擾到了。」寧寧抬眸看了靳澤一眼，忽而一笑，「我們在約會，你沒看出來嗎？」

「寧寧！」靳澤有些失態地一抬手，差點掀翻了面前的水杯，他伸手就要去握她的手，有些慌亂地說：「你知不知道他是什麼人，你就這樣說？」

但他的手還沒碰到她的，就被另一個人擋住了，靳檀握住他的手臂，一寸一寸地往回推，不悅地開口：「請不要隨意碰我的女朋友。」

靳澤不敢置信地看着靳檀：「女朋友？」又看向寧寧，「你們……？」

「我看搞不清楚狀況的人是你。」寧寧放下水杯，語氣頗為不耐煩，「我當然知道他是誰，他是靳檀，也是幽靈，是我現在的男朋友，未來的丈夫，將來我孩子的爸爸，也是我喜歡的人。你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嗎？」

「幽、幽靈？」靳澤像是傻了一樣重複這兩個字。

遊戲里的幽靈出現在人前的形象基本都是黑衣蒙面的盜賊，若不是有他標誌性的武器，除非是少數幾個現實中認識的遊戲好友，真的沒幾個能認出他。

他看向靳檀，得到對方肯定的點頭，頓時覺得天旋地轉，他從前還一直以為幽靈是個家境普通的玩家，因為他基本不會在遊戲里氪金，在他看來，幽靈在諸神同盟里更多是一個精神象徵，然而運轉那麼大一個幫會怎麼可能不需要錢？

虧他還以發展幫會的金錢是哪個諸神幫眾出的。

因此，即便他知道寧寧和幽靈關係曖昧，靳澤其實也沒怎麼放在心上。他有自信寧家人不會捨得讓唯一的女兒嫁給一個窮小子吃苦，寧寧現在不肯原諒他，沒關係，只要持之以恆，總有一天，她會看到他的付出。

但是，如果這個人換做是靳檀，這個連他父親都得仰望的年輕領頭人，靳澤真的沒有信心能贏得過他。

除了一開始靳檀將目光分給他，之後他的注意力就一直集中在寧寧身上，眉眼英俊，目光專註，眼底滿是讓人能溺進去的柔情。

那種眼神，靳澤看得明白。

靳檀他深深地愛着她。

那一瞬間，靳澤幾乎覺得心口堵住了，比起上一回拍賣藥劑時被寧寧拒之門外的濃濃失落感，這次他心底滿是剋制不住的恐慌。

靳澤努力地去看寧寧臉上的表情，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如既往地疏離和冷漠，此刻或許還要加上被他打擾到的不耐煩。

就像寧寧曾經說的，他們倆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愛也好恨也罷，什麼都沒有了

……他真的徹底失去她了。

三人沉默地用完這一頓飯，除了靳澤偶爾被倆人默契的互動刺激的眼疼，他們再也沒聊過別的什麼，而且，他這一來，靳檀原本想和寧寧一起慢慢享用大餐的心思就淡了，他們匆匆吃飽飯，靳檀看時間還早，就帶寧寧去看電影了。

臨走前，靳檀有禮貌地問他：「阿澤要一起嗎？」

靳澤看了眼寧寧，見她扭過頭，無聲地表達抗拒，靳澤神色有些黯然，默默搖了搖頭。

他輕聲問：「你們……已經決定結婚了嗎？」

「那倒沒有。」靳檀怔了怔，見寧寧並不反對，他便選擇性說了一些信息，也是想讓靳澤死心。

「我才見過寧家伯父伯母，還沒有帶寧寧回家，我倒是想結婚，可惜這件事一定會籌謀很長時間。畢竟是我們結婚不止是私人的事，還代表着靳寧兩家嫡系聯姻正式合作，一時半會弄不好的。」

靳檀笑了笑，「倒是在遊戲里，醫仙青檸那個號不能用了，寧寧會重新弄一個玩家賬號登錄，等親密度到了，咱們就結婚。到時候你可不能認錯啊，別誤以為我腳踏兩條船，我可捨不得讓她傷心。」他拉着寧寧的手親了一口，眼神專註而柔情，「我這輩子只會娶她一個老婆，絕沒有什麼小三小四惹她不快活的。」

寧寧掐了他一把，嗔道：「胡說八道些什麼呢！」

靳澤心頭一窒。

在他的記憶里，有幾次他曾旁敲側擊的提到過，如果他出軌別的女人怎麼辦，她總是會怔愣片刻，而後淺淺一笑說，阿澤才不會這樣對我呢。

有一次他堅持問，如果他真的喜歡上別的女人了呢？她沉默的更久，才輕聲回答他——

那她就放他自由。

當時他不覺得有什麼，甚至暗自鬆了一口氣。而她也如她所說那般，除了在分手那天質問了他原因，便遵守承諾，放他自由。

如今換做他放手，他才知道這樣的選擇做出來有多難，痛苦的情緒幾乎要將他淹沒，連呼吸都困難了起來。

看着兩人相攜離去的背影，靳澤多想追上去，懇求她不要走，但他不敢，他毫無形象地坐在路邊，垂著頭怔忪了許久。

他想和她在一起，想對她述說自己的情意，想保證自己這次是真心的，但可笑的是，他害怕追上去后，會看到她抱着別的男人撒嬌，對他依舊疏遠如路人。

……就像他們兩人之間從未有過那三年的相戀一般。

伸手捂住了臉，靳澤只覺得無力感充斥着全身。

他害怕自己在她心中什麼都不是，然而，他更害怕的是，傷害已經鑄成，當他想要補償她的時候，卻已經再也來不及了。

直到這一刻，他才意識到，寧溪在他心目中，到底處於一個多麼重要的地位。

但是……

「我還有機會……挽回嗎？」

半晌，他心底有個微弱的聲音小小地響起。

——再也沒有了。

*

這次約會到底還是不愉快，哪怕後來他們一起看了場戀愛電影，也沒有讓靳檀心情好多少。這人在靳澤面前裝得還算淡定，一離開他的視線，整個人都碎碎念個沒完。

為了哄表面沉熟穩重的靳三歲，寧寧割地賠款做出種種許諾，最後還付出了雙唇紅腫的代價，才哄好了醋缸男友。

靳檀把她送回寧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算了下時間，遊戲快要升級完成了。

於是靳大少拉着女友小手，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按時上線，一上線咱們倆就去刷親密度，領證結婚辦喜宴，堅決不能給某人可趁之機。

她躺進大哥下午給她安裝好的玩家登陸艙，閉上眼睛的一剎那眼前閃過的仍是他委屈又不滿的小表情，哎呀媽呀，人高馬大的漢嘟著嘴子窩在她頸間撒嬌簡直要人命，完美地戳中了寧寧的萌點。

她抿了抿唇，好想再欺負他一下怎麼辦？

靳檀還不知道分別前他一通胡攪蠻纏激發了媳婦某種惡趣味，如果他要是知道……他八成還是得纏着她不放。

誰讓一臉壞笑「欺負」他的媳婦辣么可愛！

一看到她那樣笑，靳大少就忍不住把耳朵送上去給她揪著玩。

遊戲這次系統升級更新了城池系統，還有不少小bug，不過靳檀都沒來得及看，他一上線就拉着寧寧傳送到了副本升級刷親密度。

等他站定，這才注意到，寧寧這張臉跟醫仙青檸十足相似，但是鑒定一下就能發現她的人物屬性都是玩家，而她的名字也不是醫仙青檸，而是寧家小妹。

夫妻結婚要求親密度達到520，靳檀速度很快，不過半天時間，就達到了標準線，還把寧寧的等級拉到了五十級。

然後他迫不及待地把人帶到了月老廟。

月老廟景色很美，漫山遍野開得爛漫的桃花，若隱若現的雲霧繚繞，彷彿仙境般的景色，寧寧還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乍一看到月老廟的桃花，她驚艷地怔住，不止為這絕美的山桃，還有前面這個牽着她的手，溫柔笑着的俊美青年。

三生石光滑如鏡，映出寧寧和靳檀相依相偎的身影。

靳檀緊緊握住她的手，看着三生石上兩人朦朧的聲音，嘴角一直往上翹。

月老面對着他二人，慈眉善目，看向他們，「［幽靈］，［寧家小妹］，你們願意和彼此緣定三生，從此風雨不離貧苦不棄嗎？」

「我願意。」靳檀笑了笑，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戒指，問寧寧說道，「你願意做我的妻子嗎？」

他說的是妻子，而不是遊戲中的娘子，寧寧便知道，他是把這當做了真的結婚在一起，心頭一熱，眼底便帶上幾分鄭重。

寧寧接過了戒指戴了起來，她與他四目相對，清澈的眼睛裏好像只有他，整個人好似在發光一樣，然後他聽到她微笑着說：「當然了。」

「我願意。」

他捧着她的額頭，珍惜地吻了上去。

只覺心底缺失的某一塊，在這一刻被填的滿滿當當。

兩人在月老的祝福下完成了拜堂儀式，三生石上散發出微光，上面模糊的兩個人有逐漸清晰，他們二人雙手交握在一起，三生石上的影子也是如此。這時，一點紅光出現在兩人小指之間，逐漸拉成實體化為一根紅線，在兩人的手指間繞了好幾圈，最後打了一個姻緣結。

與此同時，系統提示在整個世界響起——

［世界］恭喜玩家［幽靈］、玩家［寧家小妹］情投意合，在三生石畔共許鴛盟，今生今世，不離不棄，永結同心，成為第九百九十九位夫妻，獎勵夫妻對戒情比金堅，獎勵……

此言一出，不出預料地，世界頻道又炸了。

玩家們：……

看到自己老大上世界，隨意看了一眼，結果發現他結婚了的諸神幫眾們：……

諸神同盟的各位正緊鑼密鼓地準備建城事宜，該練級的練級，做任務的做任務，乍一聽到這個消息，傻愣愣地對視一眼，伸手就掐上對方的大腿肉，嗷一聲跳地老高。

「嘶，我明明掐的是別人，還這麼疼，我一定是在做夢。」

「……那是因為老子掐的你。」

「你特么敢掐我？！走，上訓練場……不對，這麼說老大真的結婚了，我沒眼花？」

「我就想知道一個問題，這［寧家小妹］誰啊？老大這麼做，對得起醫仙美眉嗎？」

他們自家幫眾尚且驚訝到如此地步，更別提其他那些毫不知情的吃瓜群眾了。

整個世界都炸了鍋，到處在找這兩個人的蹤跡，奈何靳大少一結了婚就把媳婦拉去各種風景優美的副本刷親密度去了，美其名曰：度蜜月。

好在他心情好，看到滿世界都炸了鍋，這才在寧寧的提醒下不情不願地發了一條信息，以證清白。

［世界］幽靈：醫仙青檸就是寧家小妹，我媳婦只有她一個。

世界……又炸了。

……

［小可愛］：［/驚恐］［/驚恐］，卧槽？我就兩天沒上線，我他媽看見了什麼？！幽靈大神？結婚？

——這兩個詞眼有能聯繫到一起的東西？

她的話打破了世界上突然而起的寂靜。

［貓耳朵］：……太陽估計真的從西邊出來了。

［魔女愛泡芙］：……咳，樓上別方，指路論壇飄紅加精的那個帖子，看一眼就懂了。

有人搭話，吃瓜群眾的震驚勁總算打破了，回過神，回復也就源源不絕的刷出來了。

［風吹蛋蛋涼］：2333，講真的，我一直以為幽靈大神和醫仙青檸之間的事只是緋聞…沒想到他們連婚都結了Σ（っ°Д°；）っ！

［剪刀手愛德華］：……樓上我懂你的感受，畢竟誰能想到npc和玩家會在一起，就算後來知道這npc是真人，認知還是沒轉過來。我當初聽我閨蜜說的時候就跟聽天書一樣，特別不屑，為此還跟我閨蜜吵了一架……（●°u°●）此刻我的內心是崩潰的！

［藍皮書］：話說你們就沒有人關注到他們結婚本身嗎？那麼快就結婚了，這得考慮多久了啊，真愛吧，我跟我情緣兩年了還在猶豫呢_（：з」∠）_

［瓜皮娘］：……加一，我也覺得那不是緋聞了。全息網游有勇氣結婚在一起，那必然感情很深了。

*

遊戲里的喧嘩暫且不管。

自從靳檀在遊戲里跟她結了婚，整個人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脈一般，有事沒事就到寧家刷存在感。不說一早就對他們的戀情報以寬容態度的寧宴和寧母，寧徹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他拿下了，一口一個靳大哥叫得親熱。

就連寧父看到靳檀也不再總是黑著個臉，偶爾別彆扭扭地叫他一起下棋，下到激烈之處早忘了眼前這個是拐走他寶貝女兒的臭小子了。只不過一旦下完棋，寧父就又恢復了一張臭臉，但是眼底的緩和長眼睛的人都能看得見。

寧寧無意中路過棋盤看了下，一眼便看出靳檀不動聲色地在給她爸喂棋，寧寧眨了眨眼，含笑看了眼狀似緊張的靳大少，沒說話。

……她就說嘛，就她爸那個臭棋簍子，還有人能比他下得還爛。

這人討好老丈人也真是拼了老命了，換做是他們兄妹三個，跟寧父下棋簡直能氣得吐血。

吶，這不又來了——

寧父瞪大眼睛，「不是，你怎麼把我的馬給吃了？」

「您都把棋送到我嘴邊了，哪有不吃的道理？」否則，故意輸棋的痕迹也太明顯了些，不過話說回來，寧叔叔這棋品是有夠爛的，靳檀暗自嘆氣。

寧父哼了一聲，過了一會，又故態復萌，「哎，你等等，我剛剛下錯了，該下這裏，這裏！」

「落棋無悔啊，寧叔叔。」

「就一下，一下。」

靳檀默默收回了拿棋的手，「……」

「哎呀，哈哈——將軍！小靳吶，你又輸啦！」

「寧叔叔厲害，佩服佩服。」

「那咱們再來一局？」

「……」

從小被摧殘到大的寧徹默默路過，在自家老爸背後沖靳檀豎起大拇指：哥，你可真牛啊，哥！就沖你這份堅挺不拔的毅力，我都挺你做我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