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 小知青（27）

但也有人不滿意了。

「哎呀，你瞎說什麼？這寧溪和陽子差著輩兒呢，她不是和蓉蓉是小姐妹嗎？怎麼可能跟陽子在一塊兒！」

「怎麼就不可能了，哎，照你這麼說，咱村裏年輕這輩的姑娘都跟陽子差著輩兒，那他還不能在村裏找媳婦兒啦？王嬸兒，不就是你相中了寧溪同志，想把她介紹給你侄子嗎？少說那些有的沒的，當誰不知道呢？」

「你、你少胡說八道！我是覺得寧溪這姑娘不錯，可、可這事兒跟陽子那事兒是兩碼事，就算沒有我侄子，我也覺得他們倆不配！」王嬸兒漲紅了臉，振振有詞地說道，可有心人都看得出來她眼底的心虛。

有人就勸她：「王嬸兒，我勸你還是別抱太大希望的好，陽子出現前，你那侄子說不準還有些希望，可陽子來了之後……哎，現在的年輕姑娘，哪個不愛當兵的男人？」

瞧著眾婦人的背影，王嬸兒愣在原地，突然嘟囔了一句，「這不行，我得做點兒什麼。」

把寧寧送回田裏之後，宋向陽也沒立刻就走，反而幫寧寧干起了她的活兒，寧寧詫異了一瞬，似乎明了了什麼，也沒說趕他走，彎下腰和宋向陽一快乾起活了。兩個人時不時討教了一番種田的經驗，光聽他們的談話內容，任誰都會以為這就是一對村裏新結婚的小兩口。

宋家離開近兩年的小舅子下地幫工讓好多人當個口頭樂趣議論起來，說笑着說人民解放軍就是閑不住，好容易放假了還要下地勞作，結果沒想到宋向陽每天都帶着吃食上工，或許是一塊紅薯，或許是一個煮雞蛋，看寧寧吃了就和她一起幹活，偶爾也幫別的女同志干一點。

但是越是這樣才越不正常，宋向陽是程家的吧，他不幫他姐夫侄兒，沒事跑知青點那兒去幹嘛？

過了幾天，眾人也回過味來，「陽子好像總是往寧溪同志跟前湊，他是不是看上她了？」

這下眾人頓時恍然，寧溪可是程家村如今最出色的姑娘，那容貌身段就不說了，城裏來的姑娘氣質就與沒讀過書的鄉下姑娘差了一大截，她會醫術，衛生站的老醫師都說不如她，她讀書還好，經常看到別的知青向她討教問題。據那些知青們說，這次的高考，寧溪同志准能通過，也就是考到什麼地方的區別。

但這也代表着程家村註定留不下她，單憑這一點，就足夠讓很多嬸子扼制住自家兒子蠢蠢欲動的小心思。

可程大隊長家的陽子就不同了啊，他本就長得俊，常年不回家，平時看都不看村裏的姑娘一眼，更別說主動靠近了，這會兒遇到個更漂亮有氣質的姑娘，肯定就是看上了唄，要不一個解放軍同志不需要工分，程家也不差這點兒工分，他宋向陽沒事往田地去做什麼？

大家說出來之後，有真心覺著這兩人般配的，自然也不會少那些個酸言酸語的人。其中寧寧和宋向陽的傾慕者都有，只是無論他們怎樣不滿，也動搖不了宋向英要把這兩人湊一對的心思。

王嬸兒就有些急了，她都收了老姐妹的禮，給她打包票證明一定把寧寧帶過去相看。若是這會兒讓程家截胡了，她哪還有臉去見那老姐妹？

寧寧對外界的議論渾然不知，也懶得去理會，日常完成上工任務，順勢與宋向陽感情緩慢進展，回到知青點讀書，然後一夜睡到天微亮。忙得她根本沒有時間想七想八，就算是跟宋向陽在一起，都得想辦法擠出時間呢。

結果好容易她心血來潮夜晚繞着村子跑了一圈，正巧撞見了夜遊回家的宋向陽。

哦，不，準確來說，是支配宋向陽身體的人魂才是。

不同於白天他的氣息比較隱晦，如今夜裏有了自由行動的權利，寧寧能明顯感覺到他身上一瞬間氣息的變化。

她微微眯眼，心思電轉，頓時有了注意，站定在宋向陽面前，冷言道：「你是誰？」

「宋向陽」認出了寧寧，正想學着年輕的自己點頭打個招呼，聽到這話他抬到一半的手微微一動，若無其事道：「我是宋向陽啊，晚上好，寧溪同志。」

宋向陽對寧寧一向是這般克制守禮，哪怕所有人都知道他對寧寧有意，但言行舉止上卻一板一眼叫人挑不出錯來。

原本這樣答也沒問題，「宋向陽」表面輕鬆，心下卻提起警惕，他本來就覺得家裏多了個前世沒有的女知青有些奇怪，但想想這可能是姐姐給他找的媳婦，而他前世在這個時候並沒有回來過，就沒有多想。可如今……難道，這個寧溪和趙秀雲一樣……？

卻見下一秒，小姑娘以他都沒反應過來的速度猛地湊近他，踮起腳拉近他的衣襟，在他頸間嗅了一下，緊接着用力推開他蹬蹬蹬連退七八步，警惕道：「氣味不一樣，你果然不是他！說，你到底是什麼人？！」

「宋向陽」：……

等等！

……什麼氣味？汗臭味嗎？

這都能聞出不同，你是狗鼻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