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小知青（44）

宋向陽沒搭理他，韓衛東喝了口白開水，又問：「成績怎麼樣啊？」

他這其實也就是隨口一問，哪知下一秒宋向陽就開口了，聲音裏帶着淡淡的驕傲：「高考狀元。」

「噗——！」

韓衛東一口水全貢獻給地板，他傻眼道：「這麼厲害？」

宋向陽嫌棄地看了他一眼，往旁邊挪了挪。

他又仔細看了看寧寧的照片，將照片和之前的信放在一起，輕笑道：「那當然，她可是我媳婦。」

「……這還沒結婚呢，你得意個什麼勁？」

韓衛東暗自嘀咕了一句，看着宋向陽又掏出脖子裏那塊玉，據說是他未婚妻親手給他戴上的，那張面無表情的臉愣是給人看出了正在冒粉紅泡泡的感覺，他不禁搖了搖頭，抱臂調侃道：「你變了啊，宋團長，說好的要做一輩子的好兄弟呢，結果你卻半路娶了媳婦，你讓我這光棍情何以堪啊？」

誰跟你說好了？

宋向陽眉毛都沒動一下，他得好好想想，抓緊時間跟部隊申請換掉單人房，還要佈置好婚房。還有沒事就在部隊過夜的習慣也得改，如今結婚報告都批下來了，總不能還跟一群單身漢混在一起。

他忙着做婚前準備，寧寧這邊也到了去學校報道的日子。

趙家村的事，寧寧已經不再關注，早在高考成績下來的那一天起，寧寧就抓捕了趙秀雲身上的那隻人魂。

如今的趙秀雲沒有了人魂自帶的氣運相助，無論想做什麼都不會像剛重生那會兒那麼順利。

果不其然，沒過幾天她又做了一回大死，不知道趙秀雲腦子是怎麼想的，也許是打着生米煮成熟飯的主意，竟然在程衛華幹完農活往家走的那條路上直直往他身上撲。

外人卻不知道，程蓉一直在用紅包群交換東西，偷偷滋養的家裏人的身體，其中效果在血氣方剛的大哥程衛華身上尤為明顯。

是以程衛華在察覺到背後有人撲過來時，迅速地躲開了對方的「攻擊」，然後就看到趙秀雲腳下沒剎住，「噗通」一聲直挺挺栽進河裏。

他第一反應就是扭頭去找人，看也不敢多看河裏渾身濕透的女人一眼。

程衛華把妹妹和小舅媽的話牢牢記在心裏，越漂亮的女人越不能接近，尤其是滿口花言巧語的，她看起來越可憐就越是要提高警惕，保不准她是在坑你呢？而他的前未婚妻趙秀雲作為典型被家裏三個女人拿出來警告了程衛華一遍又一遍，就怕他腦子一懵犯了錯誤，這種情況下，程衛華敢接近趙秀雲才怪！

而且他如果沒感覺錯的話，剛才趙秀雲是想把他往河對面的枯草里撲的吧，這裏人來人往的，要是被人看見，三歲小孩兒都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程衛華是憨，但他不傻！

那麼問題來了，遇到漂亮姑娘掉進水裏怎麼辦？這寒天臘月的，時間久了怕不是會凍出毛病來，那當然是……找長輩求助啦！

程衛華一溜煙兒跑了個沒影。

趙秀雲泡在冰涼刺骨的河水裏，臉色又青又紫，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凍的。

好在眼下田裏的人還沒散盡，程衛華喊了三個相熟的嬸子把趙秀雲拉上來，火速送往衛生站，趙秀雲還想往程衛華身上撲一把髒水，可那三名嬸子都是程家自家親戚，哪會聽她胡說八道？不等趙秀雲跟衛生站的醫生誇大其詞，她因為行為不檢撲倒男人不成落河感冒的消息就不脛而走。

「我聽小蘭說的，現在趙秀雲在趙家村幾乎要過不下去了。」程蓉興高采烈地在知青點分享自己得來的第一手八卦，程家村收到通知書的知青們極多，因此心情都還算不錯，哪怕家人不在身邊，也合力過了個好年，這都要多虧了程懷山這位大隊長各方面的照拂。所以平時也樂得寵一下程蓉這個小妹妹，一個個抓着瓜子興緻勃勃地聽八卦。

「因為她的原因，外村的人一聽說是趙家村的姑娘，都不敢要，就怕娶回來給自家人戴綠帽子。就為了這事，那些家裏有適齡姑娘的人家對趙大隊長家很不滿，聽說已經有人聯名上書要撤掉趙家大隊長一職了，都認為這樣有個人污點的家庭，不配繼續做他們村的大隊長。」

「哇，那趙家也太倒霉了吧。」

「倒霉什麼呀，那都是他們自找的！一個人學不好知識，那可能是她笨，是她懶。可如果這個人品德惡劣，難道還不能說明是她家庭教育出了問題嗎？我聽說啊，趙家的嫂子嫁過去不僅得伺候公公婆婆丈夫兒子，還得伺候趙秀雲這個快二十歲的小姑子，如果不是趙隊長夫婦一直無條件縱容著趙秀雲，她會變成現在這樣？」

……

然後話題不知怎麼就偏到了趙家這些年犯下的錯誤二三事，寧寧在一旁聽着，她還真沒想到沒有了人魂氣運加持，趙秀雲會倒霉成這樣。可想想她前世的遭遇，似乎又覺得理所當然。

說到底，其實也是趙秀雲自己作死吧。她其實就是個普通人，只不過仗着先知先覺為所欲為罷了，沒有了這份倚仗和氣運，趙秀雲和普通的村姑也沒什麼兩樣。

不，她比普通人更可悲。

至少普通人都知道努力上進，靠自己一雙手創造財富，而趙秀雲腦中所算計的，永遠是掠奪他人的財富。

時間就這麼晃晃悠悠到了三月初，收到錄取通知書的知青們陸陸續續收拾好行李，離開程家村前往各自的學校，為開學做準備。

寧寧也不例外，寧家人不靠譜，她和宋向陽沒結婚，還不能住到他那裏去，宋向英心裏止不住的擔心，還是寧寧安慰她說高考狀元能讓學校減免學費，宿舍和教學資源也會盡量給予幫主，這才讓宋向英好過了些。

「寧寧姐，你還沒離開，我就忍不住想你了……」程蓉握著寧寧的手依依不捨，掌心暖柔的觸感讓她捨不得放開，寧寧讓程蓉生平第一次體會到有姐姐護著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她都忍不住想跟着寧寧一起走了。

「想我的話就好好學習，努力考上京城大學，然後我們一起努力，把家人都接來京城享福。」寧寧擁抱着小姑娘，單手提起足有十公斤重的大行李，揮別了前來送行的程家人，轉身走進火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