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小知青（50）
雙方人甫一碰面，都是愣了一下，還是寧寧主動開口。
「爸，你們也來逛街？」
宋向陽順着寧寧的視線望過去，看到寧成業的時候沉默了兩秒，而後輕輕點了點頭。就這禮貌性的點頭，還是看在對方是寧寧生父的份上，至於旁邊的蔣紅和李思薇，則被宋團長理所當然的無視了。
寧成業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不動聲色的目光自寧寧和宋向陽相握的手上一掃而過，淡淡地嗯了一聲。
他們兩人一個英俊，一個美麗，走在路上就像一道風景線，很是吸引人的眼球。然而，在眾多或好奇或欽羨的視線中，寧寧卻感知到了一股冰涼的、充滿敵意的目光。她轉頭回望，眼神微愣，看她的人果不其然，正是她的那位繼姐李思薇。
——百分百、純天然、無添加、位面土著李思薇。
發現對方看了過來，李思薇也不閃避，而是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溫和有禮的笑容。
「小溪你也來和妹夫逛商場啊？看中什麼了嗎，要不要我幫忙？」她主動迎上去，目光在宋向陽英挺冰冷的臉上定格了兩秒，又若無其事地挪開。
「要不要再買台電視機，家裏只有一個，蓉蓉她來了幾次，每次都嚷嚷着電視不夠分。」宋向陽一眼都不看她，從頭到尾就想沒聽到李思薇說話一般，只是伸出手把寧寧往走廊內部帶了帶，免得她被來往出入口的人群擠到。
「算了吧，你今天很累了，隨便逛逛就行。」寧寧搖了搖頭，否決了他的提議，期間不經意瞥了寧成業一眼，他一直站在兩人對面，默默看着他們的互動，自然看得到宋向陽護着她的舉動，而在那一瞬間，他眼裏浮現的神色是……欣慰？
……什麼鬼？她肯定是眼花看錯了。
寧寧再度定睛望去，寧成業又是那副冷漠的表情。
果然是她看錯了。
本來就沒有多少交情，說是親人，實際上寧寧和寧家人的關係還沒有學校里的同學來得親近，除了過年的時候會拖爺爺奶奶幫她送一下年禮，平時連問都懶得問一句。
宋向陽左右看了看，回憶了一下韓衛東說過的那個地方，拉着寧寧的手走過去。
「我記得，你姓宋對不對？」李思薇一臉驚喜地說道。
「你好，我是小溪的姐姐，我早就聽說過你了，可惜小溪把你藏得緊，直到今天才第一次見到你。你比我想像中還要年輕有為啊！咦，你該不會……是軍區那個有名的宋團長吧，應該就是了，我說你看起來怎麼這麼眼熟，原來是從我朋友那兒看過你的樣子。我朋友說，宋團長雖然看似不近人情，但在部隊里聲望很高呢，尤其是文工團的姑娘們，更是個個都……啊！對不起，我是不是不該說這話？」李思薇感覺虛虛捂住嘴，抿著唇輕笑起來，意味不明的目光掃視着二人。
可是，無論是寧寧還是宋向陽，臉上都不為所動，絲毫沒有出現她想看見的表情。
宋向陽敷衍地嗯了一聲，連眉毛都沒動一下，他眼前一亮，彷彿發現了什麼，牽着寧寧的手大踏步走上前。寧寧跟在他身邊，看着他挑出來的飾品驚喜地低呼一聲，撒嬌似的讓宋向陽幫她戴上，還問他好不好看，也沒有搭理李思薇的意思。
李思薇磨了磨后槽牙，卻始終堅持着沒走。等到宋向陽在櫃枱膚淺，寧寧戴着飾品走到門外等他的時候，她快步上前，伸出手往寧寧肩膀摸去，狀似關心地道：「讓我看看你戴歪了沒有，哎呀，你怎麼——」她眼中閃過一抹異色，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來自背後的目光，原本應該是扶住寧寧的手突然狠狠掐了下去！
她眼底飛快地掠過一絲得意，她都看好角度了，她這背後就是百貨大樓的樓梯，只要寧溪沒忍住疼反擊了一下，哪怕沒被打到，她也能驚慌失措地做出一副被妹妹推倒的樣子，再往樓梯下面滾兩下，倒時候看她還怎麼維持得住她德才兼備天才醫生的名聲！
就在這時，李思薇忽然看到寧寧掀起眼瞼瞟了她一眼，清澈如泉的眸底明明白白閃過一抹譏誚。
不對！
李思薇腦中剛閃過這樣的念頭，手腕上彷彿被針扎了一般爆發出尖銳的劇痛，強烈的痛楚一瞬間侵襲了她正片大腦皮層，她瞳孔收縮，原本含在口中的嬌柔呻吟陡然化作慘烈的吼聲響徹百貨大樓：「啊啊啊啊啊啊——！」
整整三個樓層喧嘩的人聲陡然靜止下來，直到十秒之後在漸漸恢復了生氣。
「怎、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嚇得我正在吃的蘋果都掉了。」
「好像是個女的再叫，聽着怪瘮人的，該不會有人死了吧。」
「你別胡說！百貨大樓要是死人了還能開的下去？少杞人憂天了！」
「我怎麼聽聲音是從三樓那邊傳過來的，就是賣女性用品的哪兒。」
而此時的三樓，寧寧正將臉埋在宋向陽懷裏，他目光沉沉地掃過眼神陰鬱的李思薇，那有如實質的目光看得對方瑟縮一陣，他沒理會她，看向一旁站得遠遠的寧成業：「寧先生，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沒想到，只不過轉身付個錢的功夫，他的小媳婦就被人給欺負了，雖然他看得出來寧寧一定做了手腳，才讓李思薇叫的跟殺豬一樣，條件反射地推了寧寧一把，反而正好把她推到宋向陽懷中，但對方先行下手是不爭的事實。
看把寧寧給嚇得，到現在還在他懷裏抖個不……呃，耳尖地捕捉到懷中人努力憋笑的吭哧吭哧聲，宋向陽一貫嚴肅的表情漂移了一瞬。
隨即他用更加義正言辭的眼神看着對面的三人，同時不著痕迹地伸出大手護住寧寧的臉，防止她偷笑的表情泄露出去。
而在恰好路過的吃瓜群眾看來，就是那個看起來溫溫柔柔的姐姐，忽然臉色大變，瘋子一樣的慘叫起來，還用力推了面前瘦弱的小姑娘一把，要不是小姑娘的男朋友及時出現抱住她，現在小姑娘說不準都被退下樓了。
其中一個年輕氣盛的男青年呸了一聲，望着李思薇的表情一臉鄙夷：「長得挺漂亮，原來是個腦子有問題的。我說你啊，有病該吃藥，別沒事出來人多的地方瞎晃悠。這要是把人家小姑娘家家推出個骨折什麼的，你負責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