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炮灰師妹翻身記（8）

「不是。」明久陵立刻意識到自己措辭失誤，慌忙擺着手，「我的意思是，師妹在府中待了大半年，平日裏甚少出門，不如找點事情做做？要不要聯繫一下藥王谷？」

寧寧聞言，悄悄鬆了口氣，她還以為昨晚那一把火燒過了呢。

聽出明久陵言語間的認真之意，寧寧垂眸沉吟片刻，很快下了決定：「不瞞師兄，小妹這些日子在醫道上頗有領悟，如果師兄能幫我辦一家醫館就再好不過。至於我爹那裏，過些日子我寫封信給藥王谷，到時煩請師兄幫我寄一下。」

「這事簡單。」明久陵一口應下，當即叫來南星吩咐下去，又對寧寧道：「我先讓他去查看合適的店面，師妹不妨思考一下對於醫館有什麼要求，想到了告知南星即可。」

頓了頓，溫聲道：「至於給師父的信，什麼時候寫好了什麼時候給我，隨時都可以寄出去。」

寧點了點頭，露出今天早上第一個笑容：「那就麻煩師兄了。」

明久陵心中一嘆，到底是與他生分了，罷了，等日子久了，她就會明白，他這麼做完全是為她好。

寧寧完全不知道他這番心思，她正摩拳擦掌努力經營古代的第一份事業呢。

*

京城近日忽然多了一家濟世醫館。

「聽說醫館的主人是明久陵明公子的師妹啊。」

「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的藥王谷出來的？」

「是啊，據說還是嫡系傳人呢。」

「明公子對他師妹可好了，他擔心萬一出了什麼事自己顧不上，還請了謝公子幫忙照顧吶。」

「你是說第一才子謝昭？」

「當然，除了他，天底下能有第二個謝公子能讓明公子親自去請嗎？」

「哎呀，明公子師兄妹感情可真好啊。」

「嘿，你們怎麼還在嘮嗑呢，快快快，有人去濟世醫館找麻煩了！有熱鬧敲了！」

「什麼？等等！我也一起去！」

京城是天子腳下，人多，是非也多，八卦流傳得也是飛快，尤其是有關財神公子明久陵的八卦。

京城上下誰不知道，明久陵明公子看似溫潤如玉翩翩有禮，實則對誰都不親近，骨子裏就透露出疏遠冷淡的氣質。除了生意上的往來，真正與他私交不錯的屈指可數。

至於紅顏知己什麼的，更是一星半點都沒聽說過。

如今橫空出世一個不知打哪來的小師妹，似乎明久陵還頗為維護的態度，這讓不知多少傾慕他的閨秀跺著小腳揉碎帕子。

不是沒有人想去一探究竟。

換做以往，明公子若是不小心傳出什麼桃色緋聞，不出第二天便會消失的乾乾淨淨。可是如今這個，在京城沸沸揚揚都快半個月了，也沒見明府出現半個人出來闢謠，可見這背後即便不是明久陵推動，也是他自己默認了的。

更遑論對方出自藥王谷，天底下誰都不會去主動得罪一位大夫，尤其是一位年紀輕輕前途未知的大夫。

有腦子的人都不會再這個時候自找麻煩。

有藥王谷和明府兩座大山保駕護航，只要那位小師妹不是個庸醫蠢材，她的濟世醫館便能在京城佔領一席之地。

眼看這事兒的新鮮度都快降下去了，誰知道還真有勇士出來找茬啊？

八卦群眾頓時興奮了，快快快，趕緊去現場吃第一口瓜！說不準還能趕上熱乎的！

濟世醫館是個簡練雅緻的古宅，前半部分兩邊打通成一間敞亮的堂屋，專門用來診病、抓藥，兩邊設有排隊區和茶水休息間，後面有個小院，是寧寧平日裏休息和用來接待友人的地方。原本時常待在這裏的只有寧寧，可後來又多了個謝昭。

濟世醫館的坐館大夫只有兩人，都是寧寧親自挑選的，脾氣溫和心思縝密，治病救人時從來都是輕聲細語，空氣中瀰漫着淡淡的葯香，不管什麼時候來，氣氛都很舒適溫馨。

休息區還備有點心茶水，無論是等候還是閑聊，都讓人極為舒心。

自從第一次看到寧寧帶來享用的美食，濟世醫館就成了謝昭常來的地方，為此寧寧還吩咐工匠專門辟出一個書架，擺放他常看的一些書卷。

有一次，寧寧好奇去翻看他的書，結果發現那上面不是野史雜記，就是小說話本，甚至還有一兩本古代版小黃書，繪有插畫栩栩如生。

寧寧：「……」這就是天下第一才子平時看的書？！

她不禁對謝昭名號的含金量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如果不是她不止一次看過謝儀風的書畫，認出書上的字確實是出自謝昭之手，寧寧都要以為自己認錯人了。

……說好的天才兒童呢？說好的琴棋書畫天文地理無一不精呢？

不過，從這點看得出來，謝昭這人，絕對不是什麼正經書生就對了。

說曹操，曹操到。

「還看書？」謝昭懶洋洋地走過來，單手撐在桌子上，擋住她大半的陽光，分明是毫無形象的動作，由他做來卻自有一股士子風流的韻味。

謝才子低下頭瞥了一眼男女糾纏的插圖，絲毫沒有看小黃書被當場抓包的窘迫感，面不改色地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看到寧寧疑惑的眼神，他慢吞吞喝下一口水，才再度開了尊口，「有人、來醫館、鬧事。」

「誰？」寧寧秀眉微擰，想了一圈也沒想到可能的人選，乾脆直接問他。

「禮部侍郎之子、衛郢。」

寧寧：「？」

誰啊？聽都沒聽過！

謝昭泛起懶來就習慣一個詞一個詞往外蹦，可別看他好像對什麼都興緻缺缺的沒勁模樣，京城大大小小的事就沒有多少能瞞過他的。

寧寧發現這點后就經常請教他，讓她在開業初期避免了不少麻煩。

知道寧寧對京城中人並不熟悉，謝昭換了個她能聽懂的說法：「活獵、射箭、你的傷。」

說着，眼角下垂，瞥了一眼她的手臂，那是她半年多前，她初來這個世界手臂受傷的地方。

哦——

「原來是他啊。」寧寧露出一個春風拂面的聖母瑪利亞式微笑，謝昭警覺地意識到什麼，下意識遠離寧寧三丈遠。

寧寧心中呵呵，這人要是不主動送上門來，她都快忘了還有這一茬了。

阿三不知道什麼時候憑空出現，兇巴巴道：「主人，弄死他！」它可沒忘記當初主人一身血淋淋的有多慘！

「哎——現在是和諧社會，說什麼弄死不弄死的，影響多不好。你主人我是這種兇殘的人嗎？」寧寧微笑着，趕在阿三說是之前，優雅地撣了撣衣袖，慢條斯理地說出下半句，「弄個四分之三死就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