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 綠了那個渣皇帝（4）

夢裏，寒冬臘月，兩個月大的小奶狗頂着寒風在路邊瑟瑟發抖，髒兮兮的小糰子搖搖欲墜，冰冷的寒意將他四肢凍得僵硬，眼皮一點點下沉。

姬流光只覺得他彷彿下一秒就會昏睡過去，但是不能睡，睡著了，就再也沒機會睜開眼睛了……

「小姐，這隻狗好臟，扔了吧。」

「是啊，這麼小，又凍了不知道多久，肯定養不活的。」

「小姐，看樣子這只是條普通的野狗，您要喜歡養狗，改天讓老爺給您挑只品相好的吧。」

嘰嘰喳喳的，好吵。

野狗？

哼。

饒是眼皮沉重，姬流光依然拚命掙扎著睜開眼睛，循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狠狠瞪上一眼。那丫鬟被小狗齜牙咧嘴的兇狠模樣嚇了一跳，驚叫道：「小姐，那隻狗想咬我！扔了它吧，萬一帶回府里咬着什麼人可怎麼好！」

「嗯？」

姬流光聽到身後傳來一道沒聽過的疑惑女聲，緊接着一雙滑膩暖柔的手扣住他髒兮兮的小身子，把他舉到半空掉了個個兒，他立刻反應過來手的主人就是這些丫鬟口中的小姐，想來就是他這狗身子的救命恩人了，還沒來得及收斂表情，凶神惡煞的小模樣盡皆進入那人眼中。

小奶狗看清那人的模樣，表情凝固在臉上，整個僵住了。

身披火紅披風的少女高舉著小狗，從下往上細細端詳着他，眼底有着不加掩飾的好奇，杏眼紅唇，雪肌玉膚，明艷不可方物。看起來，像極了十五六歲的……寧妃娘娘。

可是，他怎會夢到寧妃？

姬流光恍惚間聽到少女撲哧一聲笑，小寧溪伸出白嫩的手指點在他乾燥的鼻頭，煞有介事地翹起唇角。

「不會，很可愛啊。」

姬流光遲鈍地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這是小寧溪回應丫鬟說小狗很兇的話，不過……他看着小姑娘清澈的眼瞳里倒映出的那張皺巴巴的狗臉，不由愣在半空，沉默片刻，姬公公斷定，這位寧妃娘娘的審美絕對有問題啊！

一炷香后，載着幾人的馬車穿過京城大街，駛入小寧溪的家，寧大將軍府。

姬流光隨意地掃了幾眼，果真與他記憶中的將軍府一模一樣，前些日子他剛奉了燕帝的旨意到寧府抄家，自然對這裏印象深刻。想到那日寧府婦孺指着他鼻子一聲聲罵閹狗、賤奴，姬流光神色冷了下去，小小的身體溢出瘮人的寒意。

只不過將近十年的變化，府邸還是有差別的，季節景緻也明顯不同，姬流光無心辨別這些細微差別，只閉上眼睛，漫不經心地想，這個夢何時能結束。

小寧溪顯然是真的很喜歡他。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小奶狗一臉麻木地被小姑娘按在水桶里洗澡，反抗不能，任洗任搓。如果不是真喜歡，她唐唐將軍府嫡女，有的是下人幫她洗狗，何必自己親自動手？

接連換了三盆水，倒出去的水才幹凈的許多，小寧溪又拿着香胰子給他從頭到腳搓了一遍，務必要把自家愛犬洗得香噴噴、粉嫩嫩。

她將小狗用棉布裹成一團塞到被子裏，轉身從門口下手手裏端進來一碗熱騰騰的白色液體，姬流光嗅了嗅，是羊奶。

小寧溪剛放到他面前，姬流光正要喝的時候，她又把碗收回去了，然後他見小姑娘小心翼翼抿了一口羊奶，被那淡淡的腥膻味刺激得蹙起秀眉，片刻后眉眼舒緩，又將碗重新放到莫名其妙的姬流光面前。

她笑了下，「好啦，這下不燙了。」

他一怔，卻見她眉眼間儘是柔和的笑意，如果不是他確定寧府只有一個嫡出大小姐，而她就是未來的寧貴妃，姬流光根本無法相信，她和宮裏那個驕橫跋扈、刻薄愚蠢的寧貴妃是同一個人。

小寧溪雙手托腮，眼睛亮晶晶地注視着小奶狗一點一點認真的舔奶，忍不住伸出手碰了碰他敏感的耳朵尖，猝不及防地麻癢令姬流光瞳孔猛地一縮，抬起頭來，小姑娘已經笑倒在床上滾成一團。

姬流光一開始還皺着眉，漸漸地，他的眼神柔和起來。

「喂，我給你起個名字吧，總不能一直小狗、小狗的叫你。」

姬流光喝飽了，趴到床上，眼神目無焦距，反正這事兒他又沒辦法反對，你愛怎樣就怎樣吧。

「唔。」少女歪著頭冥思苦想，倏爾眼睛一亮，笑嘻嘻地舉起他到半空，「有了，叫你小心肝怎麼樣？小心肝啊小心肝，你就是我的小心肝！」

少女話音落下，姬流光陡然從夢中驚醒過來！

他躺在床上，看一眼天色，不過才申時一刻，回憶起方才的夢境，夢中種種，依然清晰地刻印在他心頭。

姬公公想起少女口中一聲聲嬌軟的喚他小心肝，不知怎地就想到鍾粹宮那隻叫小可愛的橘貓。小心肝……小可愛……他怔怔看着上方半晌，驀地嗤笑一聲，翻個身直接起床處理公務去了。

就這起名水平……真是爛到家了！

可他在案前端坐半晌，竟然一個字也看不進去，腦中翻來覆去儘是那荒誕的夢境。姬流光毛筆一摔，墨汁在桌子上甩出濃郁的黑色。他骨子本就是個不愛受拘束的，念頭一起，也不顧夜色正濃，想也不想便去了鍾粹宮。

無人看見，鍾粹宮中，寧妃娘娘在床榻上枕着雙手入睡，在她頭上，一隻粉色象鼻豬模樣的怪異動物正以一種奇妙的韻律轉着圈圈，不斷有粉色輕煙四散，就在姬流光從夢中驚醒的同一刻，夢貘圓滾滾的身子猛地一顫，化作粉色的煙霧鑽進寧寧的眼耳口鼻中。

粉色，甜蜜的美夢。

黑色，渾濁的噩夢。

夢貘的天賦能力能幫助她編織出一個美妙的夢境，而夢境，不受宮牆阻隔，她要的就是讓姬流光受夢境影響，主動來到她的身邊。

在寧溪十五歲的時候，她確實從路邊撿來一條很醜的小狗來養，所以她不怕他查，就怕他不查。

淡粉色的煙霧盡數沒入，寧寧睫毛顫了顫，隨即陷入更深層的酣睡中。

夜風吹過，拂起寢殿中輕薄的沙帳，窗欞出霍然出現一道黑色的身影，月光朦朧，那道人影漸漸向寧妃的床榻緩緩靠近。

－－－－－－題外話－－－－－－

姬公公是鬥牛犬，真的是丑萌丑萌的那種，超凶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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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積答題獎勵活動問題：

④明久陵的師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