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能言善道也是才藝

高信的質問沒有得到回答，若初一心想着治傷，整個人都沉浸了進去。

手上的動作有條不紊，縫製傷口，止血，擦藥，包紮……

一樣樣如同表演一般，硬生生把血腥的場景，弄成了個人秀。

茶樓里的客人哪裏還記得之前高信和王莊打鬥的事，一雙眼睛緊緊盯着若初，滿是不可置信。

「她竟然真的把人的肚皮給縫上了！」

「天啊，王莊竟然沒死！」

地上躺着的矮小男子，之前肚皮被割開都沒斷氣，還有着微弱呼吸。

而如今，經過若初這麼一番折騰，竟然還活着，這代表着什麼？

說王莊生命力旺盛，就是不死的，那都是扯淡，這代表着，給他治傷的人醫術高明！

即使是這麼複雜的治療手段，她都能吊著王莊的命！

神醫！肯定是神醫谷的人！

所有人的心頭都冒出了這個念頭。

眼看着王莊被治好，呼吸雖然依舊微弱，慘白著臉，但明顯比之前要斷氣的模樣好多了。

高信不太樂意了，「這位姑娘，你這是何意？」

他甚至在想，這人會不會是王莊請來的幫手。

不然王莊怎麼會一路往茶樓逃，這人又莫名其妙出手救治王莊？

被他盯着的女子，慢條斯理的給線打了最後一個結，用手帕擦乾淨沾滿了血跡的手心，收著東西站了起來。

她看了高信一眼，眼神像是在看傻子。

「救他啊。」

這麼明顯，看不出來么？

高信一噎，語氣更不好了，「你為什麼救他？」

「他要死了啊。」

這麼好的機會練手，怎麼能錯過？

平時想碰上一個這樣快死的可不容易。

高信覺得，他跟這個女人說不清。

王莊要死了，跟她有什麼關係？

必定是兩人有什麼關係！

王莊跟他有血海深仇，這女人跟王莊有關係，那就也是他的仇人！

高信一番思量過後，臉上的冷意越來越甚，手中的大砍刀也蠢蠢欲動起來。

墨仙一看這個情況就知道不好，連忙擋在了若初身前，急切解釋。

「這位俠士，別動怒，我師姐只是救人心切，沒有要插手你們恩怨的意思！」

江湖有江湖的規則，人家解決恩怨，你不由分說的插手，在別人看來，這比仇人還可恨。

事實上，江湖上也沒少發生，因為摻和人家恩怨，最後惹禍上身的。

總而言之，不管對錯，江湖的法則就是實力見高低，是死是活都是各人造化。

如今高信和王莊的事，被若初這麼一攪和，也難怪高信不樂意了。

「沒有插手我們恩怨的意思？沒有她救王莊？」

高信冷著一張臉，絲毫沒有被說服的意思。

茶樓里的人也看戲的看戲，幫腔的幫腔，「是啊，姑娘，插手別人恩怨，這種事做的可不厚道。」

正當這時，去買吃食的明廉終於回來了。

一回來看見的就是這樣劍拔弩張的場景，嚇了他一大跳。

「這是怎麼了？」

顧不得手裏的烤鴨、酒釀丸子，明廉三兩步將若初擋在了身後。

「這位兄台，有話好好說，對一個弱女子動刀可不是江湖道義。」

他的話倒是提醒了高信。

面前的女人總的說來，還是一個小姑娘。

若初長得嬌小，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小些，對一個小姑娘太過兇狠，他也做不到。

想到這，他放下了大砍刀，只是臉色依舊不太好。

「你為什麼要救他？你是他什麼人？」

明廉用眼神向墨仙詢問，發生了什麼事，他才剛回來，現在還是雲里霧裏。

墨仙朝着躺在地上的男人努了努嘴，又指了指若初，明廉頓時明白了她的意思。

在心裏一尋思，就將事情弄清楚了個大概。

「這位兄台，這件事我可以解釋。」

他上前一步，拉着高信往旁邊走了些。

許是明廉的長相，看起來挺具有欺騙性，高信也不是什麼惡人，並沒有阻止他的動作，反而順勢跟着他走了幾步。

「兄台，實在是不好意思，這件事是我們不對，不過我們跟地上那人是真的不認識。」

他的態度誠懇，高信的態度軟化了些。

「那她為什麼救他？」

「這個……」明廉尷尬一笑，瞅了遠處的若初一眼，壓低了聲音道。

「想必兄台你也看出來了，她的醫術十分不凡。」

高信點頭，要死的人都救活了，這何止是不凡，簡直就是神醫。

「兄台你也清楚，會醫術的人，多少有點強迫症，看見難救治的病人就手癢，我那位同伴就是，她平日接觸的都是普通傷患，乍一碰見重傷瀕死的病人，傷勢還那麼奇特，哪裏忍得住，這不是就……咳咳……」

明廉的話，說的含含糊糊，高信卻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她看見傷患，就跟我們看見武功秘籍似的，忍不住？」

「對對對！就是這個意思。」

明廉連連點頭，說起來，若初的這個習慣，還是墨仙告訴他的。

神醫谷雖然大，每天的病患也不少，卻不是常能看見傷重，或者中奇毒的病人，而若初就喜歡這種難度大的病患，能證實她對醫術的許多奇思妙想。

所以每次在外面碰見病危的人，若初總是特別激動，不待徵求同意，就自己衝上去動手了。

像高信這種事，在若初這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那現在怎麼辦？」高信有些不確定，「王莊跟我有深仇雪恨，他殺我妻兒，害死我父母，無論如何我今天都要殺了他！」

「那你殺就是了。」

明廉很是淡定，外人的恩怨，他們才不插手。

高信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指了指若初。

「那那位姑娘呢？她能同意么？」

好不容易從瀕死救回來的人，又讓他殺了？

那之前那一番緊張的救治，不是白搭了？

明廉朝若初看了一眼，大手一揮，「沒事，她也不會介意的，她看重的是救人的過程，那可以證實她的一些手法和治病理念，至於救活了的人，再被人殺死，就跟她沒關係了。」

說到這，他突然想到了什麼，補充道。

「兄台，這次你下手可得果斷一點，別留手，要是再半死不活的，說不定我同伴又要心癢難耐了。」

高信一怔，鄭重點了點頭。

可不是，碰上有愛給人治病這種毛病的人，下手就得狠，死了總不用救了吧？

見高信這麼好說話，明廉徹底鬆了口氣，在他肩膀拍了拍，小聲建議道。

「反正地上躺着那個也沒知覺，想跑也跑不了，乾脆你把人帶走，要殺要剮怎麼都行。」

「這個提議好！」

高信點頭，二話不說將地上昏迷未醒的人扛在肩上就走。

正如明廉所說，若初對於已經救治過的病人，並沒有什麼關注，高信的行為沒有受到任何阻攔。

等高信的身影消失在茶樓門口，茶樓里的客人一片嘩然。

戲看完了，他們的腦子終於想起了另外一個重點。

面前這個小姑娘，是個神醫啊！

連肚皮被割開都能救活的神醫！

眾人面色激動，開始在腦海里回想自己有沒有什麼隱疾，連家族三代之內的親戚，都細想了個遍。

沒有病痛的，激動稍稍退卻，又急急忙忙跟好友傳遞這個消息。

他們沒有病痛，不代表朋友家裏沒人有嘛。

反正明廉和墨仙、若初三人的喝茶行動算是攪黃了，因為三人一回到座位上，茶樓里的客人，基本都涌了過來。

「姑娘好，觀姑娘剛剛救人的手法，想必應該是神醫谷的高徒吧？」

不敢貿貿然開口，眾人選出了一個代表人物開口打招呼。

若初淡淡點了點頭。

隨着她的點頭，眾人臉上的欣喜之意更濃。

神醫谷啊！這可是活招牌！

江湖上醫術最好的地方就是神醫谷，只可惜神醫救人的條件一向不低，又路途遙遠。

也是這次武林大會，神醫谷的弟子也來了第一樓，他們才有幸見到。

難怪這位姑娘年紀輕輕，醫術卻如此高明。

「姑娘不知如何稱呼？可否接診？」

眾人的視線緊緊盯着她，萬分期待着她口中的答案。

若初尋思了一會，覺得這樣也好。

她平常想找一些疑難雜症的病人試藥，卻碰不上合適的人選，這次武林大會集中了江湖上大半的人，想必裏面有不少患有奇特病症的人。

「接診，不過普通病症，我一律不治。」

「是是是，這是當然，普通病症找普通大夫就行了，哪裏用的著麻煩神醫姑娘。」

「就是，不過神醫姑娘，這診金是何要求？」

若初一說完，眾人就七嘴八舌的討論了起來，最後視線又回到了她身上。

「診金……」

她蹙眉，略一沉吟，「我只治疑難雜症，診金就定為十金好了。」

這個價格對於普通人來說，已經十分昂貴了，不過多貴的診金也得看治得是什麼病。

像那種要人命的傷和毒，只花十金就能保住小命，怎麼看怎麼都值。

所以在場的人也就是短暫沉默了一會兒，就接受了這個價格。

甚至有人，直接舉手說現在就想看診，對於治病，若初有種超乎尋常的執著，二話不說就讓人過來了。

「什麼癥狀？覺得哪裏不舒服？」

看診的漢子十分局促，「我也不太清楚是怎麼回事，就是胸口疼，運轉內力時格外疼的厲害，我也找大夫看過，他們說不是內傷，也不像中毒，好幾年了，現在還沒找到原因。」

若初為他把了脈，又詢問了幾句，最後下了結論。

「是內傷，那些庸醫看不出來而已，我給你開一副葯。」

這漢子的傷勢並不嚴重，不過十分稀奇，若初也是第一次遇見，因此還研究了好一會。

見煩惱了漢子好幾年的暗傷一下就解決了，在場的人更急切了。

「神醫姑娘，請幫我看看！這是我的十金！」

「過來，什麼癥狀？」

若初看病時的神情，十分認真，認真的讓人不忍打擾。

不知何時，墨仙和明廉已經坐到了另一張桌子上，若初所在的桌子，完全被兩人讓了出來，留給那些病人看診。

桌子擺放着烤鴨、酒釀丸子、糖醋魚、糖炒栗子，全是之前若初和墨仙要求的。

只是這會，也只有兩人不緊不慢的吃着。

「明廉，今天多虧你了。」

墨仙單手拖着下巴，朝若初那邊望着，神色間略有些感慨。

「我師姐是孤兒，從小就是在神醫谷長大，她很少關心其他事，一心愛着的只有醫術，為了醫術更進一步，她對那些能證實她想法的病人十分熱衷，常常會做出一些不太穩重的事。」

「今日的事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不過卻是解決的最快最好的一次，多謝了。」

她是認真在道謝，師姐沉默寡言，而且就算是解釋，也解釋不到位，常常讓人誤解她的意思。

而江湖人的中，大多都是火爆脾氣，不會聽你講道理，往往一看見師姐插手，就已經拔刀相向。

今天的高信，已經算是脾氣好的了。

每當她聽到師姐又因為給誰治病，跟誰誰打起來了，她就止不住的擔心。

師姐的實力不算強，在江湖中行走，醫術並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實力。

而江湖這麼大，二流高手滿地走，以師姐的實力實在太危險。

所以每次師姐出谷，要麼就是帶着護衛，要麼就是乾脆不出門。

有一個能說會道的明廉在，矛盾也要容易解決的多。

明廉羞赧一笑，「我也沒做什麼，只是幫忙解釋了幾句而已。」

還是高信好說話，是個講理的人，不然今日少不了要打上一場了。

墨仙明白他的意思，俏皮的眨了眨眼，「我知道啊，我的意思是，我師姐最近有很多病人，說不定還會遇上不好說話的，到時就麻煩你多幫忙解釋啦！」

她說的這麼明白，明廉要是還不理解，那就是傻子了。

一拍胸脯，連忙保證道。

「你放心，這幾天交給我！」

「那就看你的了，我可事先說好了，你可的把我師姐保護好了，不然我就去找小初兒告狀！」

「肯定完成任務！」

明廉神情堅定，開玩笑，好不容易得來的單獨相處機會，他傻了才不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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