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意料之外的人【九千字】

第208章:意料之外的人【九千字】

第208章:突然出現的人

「什麼?你前天請假就是為了去……去看那個罪犯?」

「這事兒,你別跟其他人說,我確實去了公安局,也見到了馬瘤子。不過,我這也不是為了自己。唉你不知道,楊芳真的太善良了!她得知自己懷孕后,不僅沒有怨恨,反而……反而還替那個壞人着想。聽說馬瘤子已經失去了生育能力,楊芳肚子裏懷的這個,就是馬瘤子這輩子唯一的根……」

「……這是善良?這是腦子有坑吧!」

「我不許你這樣說她!換成我們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像楊芳一樣勇敢無畏。她遭遇了那麼可怕的事,卻仍舊保持着一顆純善之心,這是多麼難得的一件事啊!」

「……」

護士值班間里頓時傳來一陣靜默,陸悠大概又停留了好幾分鐘,也沒再聽到任何動靜傳出來。

見有其他護士正往這邊走,陸悠態度自然地離開了原地。

說真的,不止那名護士震驚,聽到曲瑤瑤的言論,陸悠也驚呆了。

曲瑤瑤就是照顧楊芳的護士,她很年輕,對醫護工作充滿了熱情,也對病人充滿了同情。

這樣的性格,聽起來跟這份工作很搭配。可仔細一想,卻並非如此。

與熱情和同情心相比,醫護工作者更需要的是理智。

他們需要隨時保持清醒的頭腦,這樣才能作出最利於病人的判斷。

一旦同情心泛濫,必定會影響到他們的本職工作。

就像曲瑤瑤,她的個人情緒已經嚴重影響到她的理智,以至於讓她作出為了楊芳而請假的行為。

可同情一個人有錯嗎?

曲瑤瑤想要幫助楊芳的行為,有錯嗎?

陸悠站在長長的走廊盡頭,看着來去匆忙的醫生和護士,在心裏微微嘆了一口氣。

她知道楊芳想要做什麼,也知道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面對這樣一個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的女人,無論她是對是錯,都已經不重要了。

她總能達到自己的目的。

楊芳既然願意用肚子裏象著着恥辱的孩子來做籌碼,這就說明,她的心裏已經有了決斷。

或許,從她逃離馬瘤子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做好了決斷。

陸悠站在不遠處,遙遙望着楊芳病房的門。她並沒有再過去,也不想再過去。

等喬老娘陪同祁天明見過楊芳之後,得知她的身體和情緒各方面都很正常,甚至都很健康。

喬老娘不顧醫生的勸阻,執意拉着祁天明離開了醫院。

「天明啊,以後但凡與這姑娘有關的事,你都不要管了!」都說人老成精,原本還對楊芳心生同情的喬老娘,在見過對方之後,心裏只餘下忌憚,「該做的,你都已經做好了。其他事,與你無關。」

祁天明點點頭,輕輕吐出一口濁氣。

之前他忙於工作,忽略了自己的人生大事。

他並不是不想成家,而是沒有遇到合適的對象。

他不排斥相親,畢竟相親是他唯一能夠接觸女同志的途徑。

可能不能互相相中對方,這也得看緣分。

經此一事後,祁天明覺得自己以後再也不敢相親了。

他寧願打一輩子光棍,也不想再相親。萬一,他又遇到第二個楊芳呢?

只要一想起之前的那一個月,祁天明就忍不住后怕。

他自詡聰明,可遇上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時,同樣也是防不勝防。

從此以後,祁天明再也不敢小瞧任何一位女同志。即使她們看起來柔弱嬌小,可一旦狠起來,卻比任何一個看似厲害的男人還要可怕。

祁天明把喬老娘和陸悠送到指定的地方之後,就回了單位。

臨走之前,又鄭重地向喬老娘和陸悠道謝。

祁天明也不是傻子,儘管他不知道陸悠警告過楊芳。可在陸悠離開之後,楊芳就突然改變了態度和策略。

這事一開始,祁天明還不明白,可到了後面,他自然就回過味兒來了。

人家幫了他大忙,他總不能沒點表示不是?

給錢給票給東西,這就是打人家臉!

祁天明又不是瞎子,他能看不出陸悠並不缺錢花嗎?

他啥也沒說,啥也沒送,可一回到單位后,他就給家裏的爸媽去了電話。

祁天明還記得喬老娘說過,陸悠是青山縣百山公社清水大隊的人,後來嫁到了清泉大隊。

陸悠現在跟她愛人秦建國住在駐地,人家要錢有錢,要啥有啥。總之,在長生市這塊地界上,他還真沒陸悠吃得開。

可他也不是啥都沒有啊,祁家在青山縣,乃至昌州市,那也不是默默無聞的人家。

得知陸悠還有一個龍鳳胎哥哥正在縣城裏重讀高三,祁天明心裏就有了打算。

青山縣只有一所高中,那所學校並沒有什麼名氣。青山縣屬於偏遠山區地帶,就算縣城條件再好,又能好到哪裏去呢?

學校各方面的條件都不是很好,可再不好,祁天明也不可能自作主張給陸悠的哥哥辦理轉學吧?

轉學什麼的太離譜,可改善改善對方的伙食和住宿條件,這於祁家而言,卻是舉手之勞。

另外還有陸悠的婆家……刻意幫助人家,那是落了下乘,他爸媽也干不出這種事。

不過,在不違背原則的情況下,適當地給予對方方便,這倒是沒有什麼大問題。

祁天明這麼想,也是這麼跟父母說。

自從知道楊芳的所作所為後,祁家二老差點氣病了!

他們自認沒有做過對不起楊芳的事,可對方怎麼能夠死纏着祁天明不放呢?

祁家二老也不是沒有見過楊芳,要是沒有見過,他們也不可能讓祁天明跟楊芳相看啊!

那時候看楊芳,怎麼看怎麼周正,並沒有一絲一毫的不對勁。

可事實擺在眼前,兩個活了大半輩子的老人家不得不承認,是他們看走了眼。

面對兒子,老兩口愧疚;面對幫助過兒子的人,他們感激!

更何況,祁天明提到的事並不難操作,難就難在,人家願意接受他們的回報嗎?

別說,陸鳴還真不願意!

他又不是什麼大少爺,連一點苦都不能吃。跟在家干農活比起來,在學校讀書的日子就顯得太過輕鬆了。

困了就回寢室休息,餓了就去食堂吃飯,渴了就去鍋爐房打開水……對於農民來說,再也沒有比讀書更幸福的事。

陸鳴每天在學校如饑似渴地學習新的知識,他現在不僅在複習高中的知識,更是利用一切能夠利用到的機會和時間,自學大學知識。

沒有書,他就去借。

看完之後,他把能記住的記在腦子裏,實在記不住的,就抄寫在本子上,時不時地拿出來看一遍,增強記憶。

這樣的學習方式跟其他人不太一樣,卻特別適合陸鳴。

等理解了更深層次的知識后,再複習高中知識,他的心裏也就更有把握。陸鳴在學校的生活好似如魚得水,除了吃的比家裏稍差之外,其他都很完美。

等在學校門口遇到祁家二老,聽到對方嘴裏對妹妹陸悠的感激,並極力邀請他去祁家吃飯時,陸鳴婉言拒絕了。

別說給予祁天明幫助的人不是他而是陸悠,就算是他,也不可能以此為理由,去別人家裏佔便宜。

反正在陸鳴的認知里,只要是心甘情願地幫助別人,那肯定不會想要回報。

如果是別有目的地幫助別人,那他就更要注意點了,萬一破壞了陸悠的計劃怎麼辦?

要是陸悠知道陸鳴的想法,估計會感嘆一句:不愧是龍鳳胎啊,就這思維,都快跟她同步了。

陸悠並沒有將曾經幫助過祁天明的事放在心上,她跟祁天明又沒什麼關係,之所以幫他這個小忙,那也是為了喬老娘。

她轉頭就把這事兒放在了腦後,跟喬老娘一起考察市裏的市場。

喬老娘不是準備當後勤部的「大管家」,經營島上的臨時市場嗎?

就算是臨時市場,喬老娘也不想敷衍了事。

她要做,就想做到盡善盡美。

長生市裏的市場已經日漸成熟,除了各個人流量集中的自由市場外,靠近軍區大院的位置,還修建了一個農貿市場。

陸悠和喬老娘去的地方,就是這個農貿市場。

跟自由市場相比,農貿市場就顯得規範多了。

首先,不同的區域劃分在不同的位置,每塊區域內,都有用磚和水泥砌出來的枱子,乾乾淨淨,規規矩矩。

進入市場,首先看到的就是賣生肉的攤位。

攤位與攤位之間,橫掛着幾根粗鐵絲,鐵絲上掛着鐵鈎子,半扇大肥豬就這麼掛在鈎子上,惹得人狂流口水。

生豬肉的攤位生意最好,半隻豬剛剛掛上去,這個要一斤那個要五兩。短短的時間內,半邊肥豬就只剩下朝頭的兩三斤肉。

就這,也很快被後來的人一搶而空。

沒辦法呀,市場里的豬肉都不要票,給錢就賣,誰不想要?

雖說住在海邊,海鮮的價格不如內地的貴。

可就算比內地便宜,那也比豬肉貴啊!更何況,豬肉買回去儘是肉,海鮮一大半都是殼。

算來算去,還是吃豬肉划算啊!

豬肉攤子生意好,其他攤子的生意也不差。

總的來說,這個市場從一開放,就註定了它的命運不會差。

市場里除了賣生豬肉,賣熟食的也不少見。還有賣雞賣鴨賣海產的,賣水果賣蔬菜的,賣農具種子農藥肥料的,賣日用品的,賣衣服鞋子的……各式各樣,應有盡有。

逛了足足三四圈,也買了不少東西,喬老娘才意猶未盡地停下腳步。

「閨女,前面有賣小吃的,咱們先過去坐會兒。」逛了半天,就算她再激動再興奮,身體也有點遭不住了。

小吃攤賣的挺雜,什麼東西都有。

像是麵條粉條這一類的東西都有,還有甜點甜湯。

陸悠本來不餓,可看到這麼多好吃的,她也有點忍不住,一口氣點了一大堆。

喬老娘自己就是做吃的起家,又經歷過吃不飽的年代,現在有了條件,她就特別樂意給孩子們做吃的、買吃的。

陸悠想了想,又跑到熟食攤子上買了一點鹽焗鴨掌和滷肉。

滷肉就不說了,這是喬老娘的拿手絕活,就連陸悠也學到了幾分真本事。

她之所以買別人家的熟食,也是為了嘗嘗味道。據她觀察,這家賣熟食的生意特別好,聽好多客人講,這家店的手藝最是老道,聽說用的滷水還是什麼百年老鹵。

至於鹽焗鴨掌,喬老娘也做過兩回。

不過用喬老娘的話來說,那就是:「我沒有學過這門手藝,做得也不地道。」

也許是喬老娘在「醬」這一項手藝上給了陸悠太大的想像空間,她總覺得喬老娘做的鹽焗鴨掌,也是香得不得了!

這會兒見到生意爆好的熟食攤子,正好有賣這兩樣東西,她乾脆就一起買來嘗嘗。

滷肉已經切好,肥瘦相間的豬肉被滷水熬煮過後,散發着油亮的醬色。

也許是因為趕時間,肉片切得並不薄。即使是這樣,也仍舊阻擋不了大家對它的熱情。

陸悠用筷子夾了一片肉,塞進嘴裏。

「怎麼樣,味道如何?」喬老娘坐在矮凳上,笑呵呵地看着陸悠。

她是老手藝人,對於自己精通的那一行,她壓根就不用嘗味道。只需一看一聞,大概也就知道這肉的味道如何了。

民間出高手,要想吃到真正的美食,還得去市井小店裏尋找。

這家熟食攤子上賣的滷肉,儘管味道不如她做的那麼講究,可想要憑着這門手藝混口飯吃,也盡夠了!

涉及到自己的老本行,喬老娘的要求非常高。

不僅對自己精益求精,對別人也是一樣。

光看這家店的火爆程度也能知道,人家不僅能混口飯吃,還能混得很好。

「還可以,比我做得好。」陸悠實話實說。

這話喬老娘聽着沒什麼,可聽在別人耳朵里,卻有點狂妄。

「呵呵!小姑娘年紀不大,口氣不小嘛!」坐在隔壁桌上吃麵條的老頭子頓時就笑了,他搖了搖頭,「你知道這家店的老闆是誰嗎?」

「不知道。」陸悠心想,難道還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不成?

老頭子「呼哧呼哧」地吃下最後一口面,又把碗裏的湯都喝得乾乾淨淨。這才放下碗筷,專心跟陸悠說話。

「這家的老闆姓喬,祖上就是專門做醬肉的,據說已經有好幾百年的歷史。以前啊,喬老闆就在國營飯店掌勺,可說實話,他掌勺的手藝跟醬肉的手藝真沒法比!」

「姓喬?」難道是喬老娘的什麼遠房親戚?

陸悠下意識地看向喬老娘,卻見她眉頭緊鎖,眼裏帶着若有所思之色。

「對啊,這家人姓喬。小姑娘不是本地人吧,咱們長生市人,哪個不知道喬老闆的大名啊!哈哈!」老頭子是個話嘮,這話一開口,就收不住嘴。

他吃完麵條也不走人,直接拉過凳子,湊到陸悠和喬老娘這一桌,跟兩人說起了喬家的往事。

據他說,這喬家本來也不是什麼大戶人家,也算不上地道的本地人。

喬家也是幾十年前才搬到長生市,在這裏落戶生根,做起了老本行。

喬家現在的當家人呢,就是喬老爺子,可喬老爺子並不姓喬,他本來姓牛,叫牛大壯。

可這人仁義,他當年受了喬家恩惠,便娶了喬家那個痴傻的閨女,自願入贅喬家。

從此以後,他也改姓喬,叫喬家梁。

喬家梁就是現在喬家的當家人,說起他那個痴傻的老婆,那真真是讓人唏噓不已。

這個痴傻老太太叫什麼名字,沒有人知道,只聽到喬家梁一直叫她「二妹」,估計在娘家時行二。

這個喬二妹也是個可憐人,父母兄弟都死光了,她人雖痴傻,可長得卻很水靈。要不是喬家梁護着她,在那樣一個世道,喬二妹估計早就被糟蹋了。

可喬二妹是個痴傻兒啊,她壓根就不懂得感激,也從不把喬家梁當丈夫,當恩人。

也許是因為病情的緣故,她一天到晚都在罵喬家梁,罵他「忘恩負義」,罵他「不得好死」。

起先的時候,大傢伙還懷疑了一陣,想這喬家梁興許是個人面獸心的壞人。

可日子一長,大家也都看到了,人喬家梁真真是個絕世好男人。這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出比喬家梁更好的男人了。

反觀喬二妹呢,她除了罵罵咧咧,家裏萬事不管。跟家裏家外一把抓的喬家梁比起來,她才像那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這一來二去的,大家也都知道了喬家梁的為人,紛紛為他打抱不平。

可喬家梁呢,人家還笑呵呵地替喬二妹辯解,說她只是有病。要是沒病,她肯定也願意跟他好好過日子。

有病確實沒辦法,可正因為喬二妹有病,別人才更同情喬家梁的處境。

別人同情他,人喬家梁不覺得自己慘。

反正人家天天都在外面掙錢,幹完活之後,就老老實實回到家,照顧喬二妹,收拾家裏。

眼睜睜地看着這樣一位絕世好男人身處火坑,試問,哪個女人不心動?

「小姑娘,你可別笑。你是沒見過喬老闆這個人,要是見到了,哦喲!」老頭子發出一陣「嘖嘖」聲,惹來喬老娘一記不爽的眼神。

他趕緊收起不正經的笑容,正色說道:「我這話可不是開玩笑,再往前三十年,像喬老闆那麼周正的小夥子,真是難找。哦,那句話怎麼說的來着,『男生女相,必是貴命』。這喬老闆啊,就是男生女相,真真是比那戲枱子上的花旦還要俊上幾分呢!」

聽這老頭子說了亂七八糟一大堆,陸悠面也吃完了,湯也喝光了。

就連醬肉和鴨掌……也被老頭子幫忙解決了!

見老頭子一邊說話一邊舔着手指頭,陸悠嚴重懷疑,他其實不是來講故事,只是想來騙吃騙喝!

「嘿,你這是啥眼神!難道我陶某人還吃不起醬肉和鴨掌嘛?你等著,我再買一份去,請你們吃!」老頭子被陸悠的眼神看得有點心虛,他站起身,拍拍屁股上並不存在的灰,往熟食攤子走去。

「對了,」臨走之前,他又伸了個腦袋過來,沖陸悠擠眉弄眼地笑了笑,「我剛才那故事還沒說完呢!」

陸悠:……誰願意聽他講的破故事!趕緊把她的滷肉和鴨掌還回來!

滿腔怨氣的陸悠並沒有注意到喬老娘有點反常的表情,倒是那老頭子注意到了,還特意多看了喬老娘幾眼。

不是他猥瑣,他只是覺得,這個看着挺有氣勢的老太太,她有點兒面熟啊!

到底在哪裏見過呢?

老頭子一時半會兒沒想起來,他甩了甩頭,乾脆不去想,又跟陸悠說起了話:「咱們剛說到哪兒呢?噢對了,說到有女人對喬老闆動心!」

「當時可有不少女人對喬老闆動心咧,可這一般的女人,也不敢明著干點兒啥是不?可這其中,就有一個敢幹點啥的女人。呶,看到了嗎,正在攤子前收錢的女人,就是她。」老頭子朝熟食攤子努努嘴,「她就是喬老闆現在的妻子劉紅兵。」

「現在的妻子?那喬二妹呢?」不可否認,老頭子講的這個故事確實很精彩,陸悠挺感興趣的。

她總覺得,這個故事不應該是這樣的走向。

見陸悠被提起了興緻,老頭子得意地笑了笑,一張老臉皺成了菊花。

「喬二妹啊,她還在,還住在喬家。只不過,她那個樣子,又怎麼配當喬老闆的妻子呢?要不是喬老闆仁義,換作任何一個男人,早就不管她了!」老頭子眯成一條縫的眼睛裏閃過一抹水光,他嘻皮笑臉地說道,「喬老闆人好啊,一直養著喬二妹。他後來娶了妻子,又生了孩子,現在連孫子都快成人了。他還養著二妹吶!」

老頭子一時嘴快,直接將「二妹」兩個字脫口而出。

「大爺,你認識喬二妹啊?」陸悠眼神一閃,她笑嘻嘻地問,「你對喬家的事,了解挺多的嘛!」

「熟啊,怎麼不熟?你走出去問問看,只要是地道的本地人,哪個不知道喬老闆和喬二妹的事?」老頭子說漏了嘴,也不慌張。

他又看了喬老娘一眼,試探地問了一句:「大姐,我是不是在哪看到過你?」

陸悠:……她就說嘛,這老頭跟話嘮似的,自來熟地說了一大堆話,還偷吃了她的滷肉和鴨掌,究竟是為了啥?

原來是為了搭訕啊!

一直垂頭不語的喬老娘,這會兒緩緩抬起頭,目光平視着老頭子:「我人老了,記性也不好,興許真是在哪見過面也說不定。」

老頭子怔怔地望着喬老娘,兩隻眼睛瞪得極大,連眨都不敢眨。

看到這一幕,陸悠頓時收起了玩笑的心思,她趕緊結了帳,帶喬老娘離開了市場。

「誒!小姑娘!等一等!等一等啊!」陸悠帶着喬老娘在前面健步如飛,老頭子在後面瘋狂地追。

等走到一個僻靜的小巷子裏,陸悠的腳步才慢了下來,她鬆開扶著喬老娘的手,問道:「大娘,你認識那位大爺嗎?」

「我……」喬老娘認真回憶了一遍,然後搖搖頭,「不認識。」

她是真的老了,可也沒到老年痴獃的地步。如果真的是故人,按理說,她肯定不會忘記。

要麼對方認錯了人,要麼,她可能真的跟對方見過面,但並沒有接觸過。

只有這樣才說得通。

喬老娘並不認為老頭子是故意發瘋,或者對她一見鍾情什麼的。

先不說這事兒靠不靠譜,就從她的直覺來看,這老頭子雖說嘴上不正經,可眼神兒卻很正。

他絕對不是那樣的人。

「嘿小姑娘,看不出來啊,你腳程還挺快的嘛!」老頭子臉不紅氣不喘地追了上來,站在離陸悠和喬老娘一米遠的地方。

老頭子誇完人,又開始抱怨:「我說你這孩子,咋說走就走啊,連聲招呼都不打!我連滷肉都沒來得及買呢!」

「大爺,您真要買喬家的滷肉啊?」陸悠似笑非笑地看着老頭子,眼裏帶着明顯的戲謔之意。

「你要是真想吃,我就買!」對於陸悠的態度,老頭子絲毫不以為忤,反而將了她一軍。

陸悠像是被噎了一下,她看了看喬老娘,又看了老頭子一眼,乾脆說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找個……」

「我家就在前面,你們要是不嫌棄,可以去我家坐坐。」不等陸悠說完,老頭子便急急說道,「你們放心,我不是壞人,我就在這附近的島上當兵。具體是幹啥的,我不方便說。這裏的房子,是我家的老宅子,安全得很。」

陸悠眼角一抽,對這個莫名出現的老頭子有點無語。

壞人會跟別人說他是壞人嗎?

還有,他們又不是什麼不法分子在碰頭,幹嘛要強調一遍他的家裏很安全?

老頭子神奇地看懂了陸悠的眼神,他嘿嘿一笑,「那啥,我這是習慣,都是習慣。」

陸悠和喬老娘對視一眼,兩人都覺得這老頭子有點問題。

喬老娘是覺得,這人恐怕真的見過她。不過,她更在意的卻是他剛才說的故事。

故事裏的喬二妹,她到底是誰?

喬老娘想起了慧娘,她的妹妹,在娘家也是行二。

跟喬家寶相認之後,她也問過慧娘的事。

喬家寶告訴她,那時候日子過得實在太艱難,慧娘被父母塞進了遠洋的輪船。

如果慧娘還活着,那她現在應該過得很好。雖說這輩子可能都沒辦法再見面相認,可只要知道對方還活着,這於親人而言,就是最大的安慰。

如果,慧娘遭遇了不幸……喬老娘嘆了口氣,跟親人失散這麼多年,她早已有了心理準備。

說不難過是假的,可命運如此安排,人又怎麼能爭得過命呢?

喬老娘一直以為慧娘身在國外,卻不想在長生市聽到了疑似慧娘的消息。

說她是幻想也好,奢望也罷,她還是不想放棄。

萬一,萬一喬二妹,就是她的慧娘呢?

陸悠扶著明顯不在狀態的喬老娘,跟在老頭子身後,來到一棟破舊卻又厚重的三層洋房前。

「小姑娘,你也別『大爺大爺』地叫我,我姓陶,叫陶青雲。你就叫我,陶大伯吧!」陶青雲看了喬老娘一眼,說話的語氣略微帶點緊張。

可讓他失望的是,喬老娘聽到這個名字后,並沒有任何反應。

喬老娘現在滿心滿腦子都在想「喬二妹是不是慧娘」,壓根就沒聽到陶青雲的自我介紹。

不過,就算她聽到了,也認不出對方。

「陶大……伯,這就是你家的老宅子啊?」陸悠看着這幢即使破舊也不失美貌的別墅,略帶疑惑地問他,「我一直以為,老宅子都是老式的房子,但您這可是新式的房子啊!」

「老式」就是指以前的款式,復古的風格。

「新式」就是指國外的款式,洋氣的風格。

陶青雲摸了摸臉,表情有點訕訕的:「我真沒說謊,這就是陶家的老宅子。」

「從我爺爺那一代起,陶家的小輩,都會被送到國外求學。學成歸來,再報效祖國。咱們家的人都比較新派,所以這老宅子的風格,就有那麼點……」

「不好意思,陶大伯,我沒有懷疑您的意思。我只是好奇。」陸悠抿唇一笑,她扶著喬老娘坐在院子裏的鐵椅子上,「這麼說,您當年肯定也出國留過學?」

「是啊!我也在國外待了好多年。」提起往事,陶青雲的臉上浮起一抹懷念之色,「可惜啊,就是因為有這個背景,我和我的家人……」

他搖頭笑了笑,滿是滄桑的眼裏卻並未顯露出任何怨恨之色。

他們陶家人都很純粹,純粹地做科研,做學術。他們接受這個國家曾經有過的任何不美好,卻依然盼望着,有朝一日,祖國騰飛,人民安樂。

這也是他後來願意接受華夏艦隊聘請,去島上繼續搞研究的原因。

陶青雲的情緒很容易被人看透,面對這樣一個心胸寬廣心態豁達的老同志,陸悠不由肅然起敬。

她自認為做不到像陶青雲這樣無怨無悔,可她卻敬佩這樣的人物。

如果這世間真的存在聖人,那麼,一定就是像陶青雲這樣的人類。

下一秒,陶青雲嘿嘿一笑,一張老臉頓時皺成了皮薄陷多的肉包子。

陸悠:……什麼聖人,什麼心態豁達,什麼心胸寬廣,一定是她的錯覺!

「對了,你們要不要喝點什麼?」陶青雲後知後覺地問。

聯想到對方留過洋又是高知分子的背景,陸悠破天荒地客氣地回了一句:「這太麻煩您了!」

「也是,家裏連包茶葉都沒有,只有自來水。要不,我給你們燒點白開水?」陶青雲的語氣有點不太確定。

陸悠:……

喬老娘:……

這次不等陸悠開口,喬老娘開門見山地問:「你能不能再跟我說一說,喬二妹的事?」

「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可我這心裏實在放不下。你有所不知,我有個妹妹,名叫『慧娘』,她也是行二。很多年前,我跟家裏人失去了聯繫,前不久才重新聯繫上我的弟弟。他告訴我,慧娘去了國外。」喬老娘眨了眨眼睛,想要將眼裏的濕意逼退。

不知為何,在面對陶青雲這個剛剛才認識的人時,她將自己的心裏話全部說了出來。

聽到這話,陶青雲臉色一變,他的眼珠子飛快地轉了幾圈,這代表着他的腦子正在高速運轉。

「大姐,你的妹妹,是不是跟你長得有兩分相似?」

喬老娘愣了愣,她回憶了幾秒,然後才面帶遲疑地回道:「小的時候,慧娘長得像爹,我長得像娘。我們分別的時候,她也是大姑娘了,不知道後來有沒有長變?」

她這麼說,那意思就是,她跟慧娘長得並不像。

這話一出,就連喬老娘自己也意識到了。

喬二妹或許真的不是慧娘。

「陶大伯,您的意思是,喬二妹的長相跟大娘有點相似?」身處局外,陸悠的思維比喬老娘清晰很多。

「但凡是親姐妹,就算長得再不像,肯定也有相似之處。不如這樣……陶大伯,您知道喬二妹現在住在哪裏嗎?」

說得再多也不如親眼所見,就算喬二妹真的痴傻了,可她痴傻認不出親人,喬老娘肯定能夠認出自己的親妹妹。

「對對,瞧我這一急,腦子就轉不過彎兒來了。還是閨女你腦子好使!」喬老娘握着陸悠的手,臉上儘是慶幸的笑容。

是她想茬了!

問得再多,也不如當面一見。

只要見到這個人,是與不是,就能見分曉了。

可她們覺得容易的事,陶青雲卻有點為難。

「這事兒但凡我能幫得上忙,我一定幫。可是……」陶青雲面露難色,他低聲說道,「之前我講的故事,不全是聽來的。早在十幾年前,我確實見過喬二妹。那時候,我的身份有點尷尬,被安排了掃大街的活兒。也是因為這個緣故,我才碰巧見到過她。」

「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見過她。她的消息,我也是從別人那聽來的。你們要是真想見她,我帶你們去喬家。」

「既然消息都是聽來的,那她還……」活着嗎?

聽到這裏,喬老娘忍不住潸然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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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八零:軍少狂寵暴力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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