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雪夜的激情（兩更合併）

雲景庭摸著圍巾，彷彿一下子感覺到了什麼，愣愣的問田心兒，「這不是在外面買的吧？是你織的？」

他飛快的抬頭看了一眼對街的拐角，也沒猶豫，邁著大步就過了馬路……

小田心兒一看他去的方向，正好是米香兒站的地方，唯恐事情敗露，趕忙試着扯住他的胳膊，「三哥，你幹嘛去？」

雲景庭也沒理她，一甩手，快步就到了街角……閃目一瞧，巷口處根本就沒有人，只有昏暗的燈光照着雪地上凌亂的腳印。

田心兒跟在後面，一看這個情景，心就放下了一半……米香兒走了，也不知道因為雲景庭過來了，她故意躲了，還是因為看見了姜婷婷的殷勤，她心情不好，反正人是不在這兒了。

雲老虎的臉色不大好看，指着地上的腳印，「心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啊？」田心兒不會撒謊，梗著脖子勉強嘴硬，「我，我剛才站這兒來的，等你！這兒背風！」

雲老虎冷冷的一哼，「田心兒，你可別騙我，我是偵察兵出身的，一看就明白，這地下的腳印明明就是兩個女人的……你們在這兒站了好一會兒，後來，你去軍區找我了，另一個女人就奔著相反的方向走了！」

他的判斷力真快……這麼短的時間，已經分析出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田心兒只能接着往下編，「嗯？那……那是……我碰到了一個朋友，站在這裏說了兩句話！後來，人家就回家了！」

雲老虎一見她這個神情，也沒多說，順着米香兒蜿蜒的腳印就追下去了，到了巷口的另一頭，抬眼一看，馬路上靜悄悄的，根本就沒個人影兒，只有幾輛公共汽車緩緩的在夜色里行駛。

他懊惱的低罵了一句。

不知道為什麼，心裏就是篤定的認為，這排腳印就是媳婦兒留下的，一時之間，心情複雜至極。

有期盼，激動，驚喜……

還有一絲埋怨……埋怨米香兒即便近在咫尺，也沒跟他說一句話。

不過……

他是精明人，就算心裏再澎湃，面上還是不動聲色……他最明白媳婦兒當時出走的心情和現在的處境，側頭看了一眼隨後而至的姜婷婷，愣是把已經到了口邊的話，又咽回去了。

姜婷婷也跟過來了！

她剛才一看雲老虎的表情，就知道一定是發生什麼事了，心裏隱隱約約的就有了懷疑……畢竟雲景庭從來都是淡定不驚的，很少像今晚這樣失去控制，所以，她見人家過了馬路，也快步的跟了上來。

故作關心的問，「怎麼了？三哥，發生什麼事情了嗎？需要我幫忙嗎？」

小田心兒沒忍住，「哎，你怎麼又跟過來了？我就沒見過像你這麼沒皮沒臉的女人，你給人家的生日禮物，人家都沒接，你心裏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兒嗎？再說了，雲三哥是有老婆的人……」

有老婆？

這一句話捅了江婷婷的心窩子……兩年了，自從米香兒走了以後，她就一直自欺欺人的對自己說：那個女人走了，三哥的這那段過去結束了，他還是我一個人的，我還可以光明正大的把他追回來。

此刻一聽田心兒又提米香兒，心裏能不難受嗎？

馬上就反唇相譏，「三哥和米香兒已經徹底劃清界限了，他們根本就不再是夫妻了，三哥是自由的，他想跟誰在一起都行，沒有婚姻的約束！」

「你可真是不要臉，你……」

田心兒擼胳膊挽袖子的就要過去……真想在姜婷婷的臉上「摸」一把，給她留五個大毒手印子。

可是，還沒等動手呢，就被雲景庭拽住了。

雲老虎淡定的一笑，臉上不見喜怒……好像這個世界上除了米香兒能讓他狂喜狂怒，其他的任何人和事，都是過眼雲煙，「心兒，我和米香兒的關係，用不着向外人解釋！你不是來給我過生日的嗎？你的禮物我已經收下了！我非常喜歡！走！我現在送你回家，順便跟童哥喝一杯？」

外人？

還有雲老虎跟田心兒說話時候的溫柔……

這兩樣加一起，姜婷婷覺得臉上比挨了個耳光都火辣……她千里迢迢託人從外國帶回來的金筆，雪夜特地送過來的一片情意，在雲老虎的眼睛裏，卻不如一條手織的長圍巾。

她那顆殷殷勤勤的心，就這樣被雲老虎「啪嗒」一下摔在地上，又狠狠的踩了兩腳，已經碎得毫無尊嚴了。

姜婷婷眼睜睜的看着雲景庭和田心兒親熱的邊走邊說，上了對面的公交車，消失在漫漫的雪夜裏。

她自覺委屈的哭了……從14歲開始的暗戀，多年的處心積慮，在「愛人」的眼裏，卻彷彿還不如米香兒的一根小手指。

她不服！

越是得不到，她就越不服。

深吸了一口氣，用手背怨恨的抹掉了臉上的淚，扭頭就往家走。

到了自家樓下，還沒上樓呢，忽然從暗處閃出了一個人影，張開雙臂攔住了她的去路，「婷婷，你怎麼才回來？你去哪兒了？」

姜婷婷先是嚇了一跳，再一看來人，真是氣不打一處來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徐明偉，我說過多少次了，以後不要到我家裏來找我，這樣影響不好！」

徐明偉尷尬的笑了笑，「那……我要怎麼才能見到你？你不讓我去劇場，又不讓我去單位，現在又不讓我來家裏，這不是明擺着……」

姜婷婷突兀的接過了話茬兒，「對，我擺明了就是不想見你，我一看見你就煩！」

說完了話，「噔噔」就上了樓梯。

徐明偉亦步亦趨在後面跟着，「婷婷，你冷靜點嘛，我看你今天的心情不好，是不是外面有人欺負你了？你的眼睛都有點兒紅了！怎麼？哭了？」

他越是關心姜婷婷，對方越不買帳。

到了家門口，姜婷婷掏出鑰匙，不耐煩的一擺手，「你別跟着我了，你可以走了！」

徐明偉不以為然的笑了笑……大概是吃過的閉門羹太多了，不當一回事兒了。

身子往門邊一靠，「你不讓我進屋？也可以！我就在這兒站着，一直站到你動心為止，反正，我也不嫌丟人了，軍區上上下下都知道我在追求你，都知道你是小姐脾氣，把我當狗屎！我在這裏站一宿又怎麼樣？就當作……」

他不嫌丟人？

姜婷婷還不願意跟他扯上關係呢！

在她的心裏，自己的名譽是至關重要的，這樣才能毫無瑕疵的與雲景庭般配。

一見徐明偉那副破釜沉舟的樣子，就知道他還真能站一宿，這如果傳出去，一定不會有什麼好聽的。

一念至此……

她只能往旁邊一讓，「姓徐的，我可真服你了！這樣吧，你進來好了，有話就快說，說完了你就走！」

徐明偉高興的點了點頭，邁步進了屋。

說實話……

他在心裏是真把姜婷婷當天仙了，總是暗暗以為：自己這麼一個農村的大學生，喜歡一個軍區著名的「白天鵝」，如果真能把這麼一個小公主追到手，當然是要付出代價的，就算女人有點兒小脾氣，也應該要忍讓的吧？

雖然是這麼想……

可午夜夢回之際，男人根深蒂固的自尊就會跳出來，不知不覺的和他的「卑微愛情觀」作對，「愛而不得」和「該不該繼續」，兩者拼殺個你死我活，分不出勝負，煎熬的徐明偉患得患失，有的時候都覺得自己要瘋了。

他進了房間，也沒用人讓，自顧自的坐在了沙發上……對他來說，姜婷婷的這個家已經相當熟悉了，譚四剛死的那段日子，姜婷婷為了怕他泄露秘密，極盡能事的利用和安撫他，自然就親近了幾分，沒拒絕他登門。

徐明偉呢，就自欺欺人的把這種「沒拒絕」，當做愛情認真對待了。

所以，當他抬頭看着姜婷婷哭紅的眼角，還真心疼了，輕輕的嘆了口氣，「你又去找他了？又哭着回來了？我在樓下等了你兩個小時……」

姜婷婷今晚的情緒格外不好，「活該！誰讓你等我的？我跟你說過一百遍了，以後你別煩我！」

索性也不考慮用詞了，「徐明偉，譚四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他的死和我無關，又不是我給他下的毒！你用不着拿這件事情要脅我，還有，我已經很對得起你了，把你留在了軍區，按照約定讓你當了正式醫生，這就等於咱們之間的交易完成了，從此以後，你是你，我是我……」

她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大概也覺得有點兒累了，走到桌邊倒了一杯茶，也沒讓讓對方，就「咕咚咕咚」喝下去了半杯，這才擦了擦嘴角，面帶鄙夷的斜睨著徐明偉，「我不是傻子，我知道你的心思，不過，你也不撒泡尿照照，咱們倆怎麼可能在一起，你是一個農村來的窮學生，要長相沒長相，要背景沒背景，我憑什麼喜歡你？」

既然話已經說出一半了，乾脆就說到底。

她絕情的冷哼了一聲，「我勸你，還是別做白日夢了，你想娶我？那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我這朵……怎麼能插在你這堆農村的牛糞上？」

這話說的……

真有些太傷人自尊了。

徐明偉就算再愛他，也忍不下這口氣，立刻反唇相譏，「不錯！我是農村來的，也許不配追求你這個人見人愛的小公主，我也許一無長處！可你也沒比我好多少，在某人的眼裏，你也是一堆牛糞！」

啊？

姜婷婷剛在外面吃了「雲老虎」的憋，回來又被徐立偉回嘴罵成糞，心裏能不氣嘛？

隨手抓起了那半杯沒喝完的剩茶，直接向著徐明偉兜頭蓋臉的一揚，「你給我滾！我這個家……永遠也不歡迎你！」

瞬間，杯里的殘茶就順着徐明偉的臉，一點點滴到了衣襟上。

這一潑……

激發了徐明偉內心裏的狂野和男人的血性，他不動聲色的用手擦了擦臉，冷冷的一笑，「姜婷婷，我警告你，別自視過高，隨便踐踏一個男人的尊嚴！」

「就你？還男人？」

徐明偉猛的站起身，像只兇猛的餓狼一樣撲到姜婷婷的面前，高凸的喉結滾動了兩下，「我是不是男人？還要證明給你看？」

姜婷婷從沒見過他生氣的樣子，有點兒怕了，趕忙抬手推他，「你離我遠點，你如果再向我靠近，我……我就去軍區告你！告你耍流氓，把你踢出軍區醫院，徐明偉，我姜婷婷有這個能力，我既然能把你留下，也能讓你滾蛋，反正你就是只一名不文的小螞蟻，根本就沒人在乎你的死活！」

徐明偉大概真急了，「對！我是一文不名！可你呢？好好的『天鵝』你不做，非要自己犯賤，倒貼著追人家雲景庭，把自己從一個千金大小姐，變成了只癩蛤蟆……」

啊？

癩蛤蟆？

徐明偉也發威了，繼續往下說，「你還不如我呢！我也許有一天，就可以得到自己追求的幸福！可你呢？你上趕着把自己送過去，人家卻連看都不看你一眼，我告訴你，女人如果太賤了，自己都不尊重自己，別人當然會更輕視！」

雲婷婷氣得直哆嗦，「你說誰賤？」

「我說的就是你！你別以為農村人就比你低一等！屁！米香兒也是農村人，可卻是雲景庭倒追的她，三番五次去她家提親的，最後，還硬搶的婚！這是為什麼？因為人家雲景庭看得透，知道你也許出身高貴，可你辦的事情最齷齪，連個市井村夫都不如！」

齷齪？

婷婷一向自視清高，怎麼能允許別人這麼說自己呢？

兩隻小手握成了拳頭，雙目通紅的嚇人，一點兒也沒有平時做出來的那份溫文爾雅了，取而代之的是極盡瘋狂，「徐明偉，你把話說清楚，你罵誰齷齪？」

徐明偉已經傷透了心，也不打算再忍讓了，「誰？你！你齷齪！譚四的事情我就不說了！那天晚上在劇場里，你和他到底為什麼起糾紛，你自己心裏最清楚！我現在只說軍區的匿名信……」

一提匿名信……

姜婷婷的臉色有些發白了，不過，她還是強裝鎮定的梗著脖子，「什麼匿名信？我聽不懂你的話！」

徐明偉冷笑了兩聲，「姜婷婷，你的那些小伎倆可以瞞過別人，可是卻騙不過我！這兩年，我跟你走的比較近，上你家來的時候，無意間就在垃圾婁里發現過幾張破爛的舊報紙，報紙怎麼會千瘡百孔？大家都是明白人，還是別說破吧！」

「……」

「那些每個月按時寄到軍區和g委會的匿名信，明明就是你捏造杜撰的，你為了陷害米香兒，拆散她和雲景庭，你什麼事都敢做……」

徐明偉嘆了一口氣，「為了幫你隱瞞這些，這兩年，我受盡了良心上的譴責，既然你不領情，既然你覺得我是多此一舉，那我也想好了，我就不在你面前招人煩了，索性就離開軍區，回農村去做我的赤腳醫生，不過，在走之前，我要把自己做過的事情和你的『誣告』都向組織上做個坦白……那樣，我才會覺得心裏好過些！」

說完了話，大步就往外走。

坦白？

姜婷婷害怕了！

如果做的這些醜事公諸於眾，那麼，她在眾人面前苦心經營的完美形像就徹底就崩潰了……在雲老虎面前，在單位面前，甚至是在自己的母親面前，她都永遠抬不起頭了。

一念至此……

姜婷婷疾走了幾步，撲過去拉住了徐明偉，「別！你先別走！」

聲音放柔了，身體也向徐明偉靠了過去，瞪着大眼睛，故作出一副可憐狀，「徐大哥，如果……你就真忍心毀了我，忍心讓我一輩子抬不起頭？」

邊說着話，邊梨花帶雨的擠出了兩個眼淚瓣兒。

徐明偉心裏是愛她的，正因為愛情是盲目的，才會為她隱瞞一切，所以才會為她做了那麼多。

此刻……一見她溫柔軟語的樣子，兩個人又離的這麼近，他覺得自己有些控制不住了，乾脆張開雙臂，一把將姜婷婷摟進了懷裏，嘴裏喃喃的自語，「婷婷，這個世界上，只有我最愛你！只有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

姜婷婷半仰著頭……心裏強忍着那股厭惡，臉上卻做出一副無辜狀，小嘴微張，紅潤的雙唇輕輕顫抖，「徐大哥，你答應我，以後永遠永遠也不要再提匿名信的事兒，我知道自己錯了，我一定會改的！」

愛人的哽咽和求饒，讓徐明偉迷失了心智，他也是個20多歲的血性男兒，情竇初開，嚮往的女人就在身邊吐氣如蘭，嬌嬌柔柔的偎着他，他怎麼能控制住自己呢？

使勁點了點頭，「婷婷，你放心吧！只要是你求我的事情，我一定都會做到！我，我愛你，愛的都發狂了，在我心裏，你就是這世界上最完美的女人……」

姜婷婷故作嬌羞狀，靦腆的低下了頭。

徐明偉顫抖著雙唇在她的額上吻了一下。

姜婷婷微微的一掙扎，反而更激發了他男人的本性，徐明偉把她摟得更緊了，身子向前一撲，直接把她摁倒在沙發上，顫抖著雙手關上了枱燈，嘴裏不停的低語，「婷婷，我會娶你的，我會對你負責的！」

姜婷婷厭惡的別過了頭。

窗外……

雪越下越大……

房間里瀰漫着徐明偉濃重的喘息……

此刻……

他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激情澎湃，整個人興奮得都有些發抖。

姜婷婷呢？

卻正好相反！

她覺得這是一生中最恥辱和痛苦的時刻，想要拒絕，還不敢得罪人家，被「瞧不起」的男人壓在身下，還必須婉轉承歡，而且還「背叛」了自己心裏最嚮往的那道「白月光」，為了「愛人」一直留守着的「貞潔」，就這樣輕易的被別人毀了……這些痛，深深的啃噬着她的心。

她緊緊的箍著拳頭，咬着嘴唇……

恨……

羞愧……

追究源頭……

如果不是米香兒「搶走」了雲景庭……

她在心裏怨毒的詛咒著：米香兒，我一定要看着你家破人亡。

**

田心兒帶着雲景庭進了家門，一見童澈，立刻笑呵呵的開口說，「哥，瞧瞧誰來了？」

童澈放下了手裏的書，眼裏帶着幾分驚喜，「呦，是老虎？」

「對！我來找你喝一杯！」

田心兒立刻接茬兒，「我去溫酒，順便炒兩個小菜！」

麻利的脫下了棉襖，回手掛在了門后，轉身就進了廚房。

雲老虎坐在童澈的身邊微微一笑……也沒寒暄，出其不意的突然說，「童大哥，謝謝你的生日禮物啊！我真挺喜歡的！」

童澈愣了一下，「嗯？什麼禮物？」

雲景庭眯着眼睛，嘴角的笑容漸漸斂去了，聲音低沉有力，「不是你讓田心兒給我送禮物的嗎？」

童澈回望着他，但笑不語……實際上是唯恐說錯了話。

雲景庭多聰明啊，一下就看透了這裏的玄機，輕咳了一聲，揚著聲音向著廚房，「心兒，你來一下！」

「來了！」田心兒拿着鍋鏟子，站到了廚房門口，瞪着大眼睛，「什麼事兒？」

雲景庭雙手抱胸，「我現在只問你一個問題，這禮物到底是怎麼回事兒？說吧！你如果能同時騙過我和童大哥，那我以後就只服你！」

啊？

田心兒一隻手緊緊的扭着衣角，面色帶着幾分尬尷，「這……這……」

－－－－－－題外話－－－－－－

謝謝\愛我如昔\的打賞…

話說，關於小徐同志的為人，我就不評論了，至於姜婷婷陷害米香兒嘛，這就有點兒不是「東西」了，早晚要有報應的，咱么慢慢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