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案件重審
「鄭大人，畫眉妹妹的確吃過蒲桃！」
這一句話就像是一滴水滴入燒開的油鍋，頓時炸起無數油花，噼里啪啦的，好不熱鬧！
「沈夫人，這話怎麼說的？」
還能是怎麼說？當然是她給送過去的唄！這個老妖婦，為了給她留下行兇的證據，還真是下得了本，居然給一個姨娘送去那麼金貴的東西！
果然，鄭景秋這番話音才落，那邊沈夫人就紅了眼眶，低垂著腦袋無比歉疚的說：「昨日賢王妃臨府，指責我苛待畫眉妹妹，之後我也問了下人，得知畫眉妹妹在府里的確生活得不怎麼好，心裏過意不去。
反思之下，讓人裝了點老爺前日送來的蒲桃給她送去，想讓她嘗嘗鮮，也變相的告訴府里其他姨娘家僕，讓他們都收斂著點，做事別太過分了，沒想到……」
「啪嗒」一滴清淚落下，在堅╱硬的地上砸出一朵小巧可愛的水花。
也許是因為受了從小受過的教育影響，又或許是為了吸引眼球，這些後院裏的女人一個個不論老小，總是喜歡裝柔弱，扮白蓮花，哪怕是內心再怎麼惡毒，表面上依舊是純潔柔軟的一朵小花，真特么的噁心！
墨雲晴如是想着，看着一個個的都演戲演上癮了，她的心裏突然升起一股煩躁感，不知道這一切到底都是為了什麼？一個個的這麼拚命，難道就是為了陷害別人？
「夫人別傷心了，你也是好心，怪只能怪那畫眉沒有那麼好的福氣，況且就算你沒給她送去蒲桃，那糕點裏的鴆毒也足夠毒死她了。」
沈德濤嘆了口氣，一把把她摟在懷裏，寬厚的手掌輕輕拍打着她的後背。
不只是不是墨雲晴眼花了，她怎麼感覺沈德濤碰到她的那一刻，她似乎有那麼一絲僵硬，抹淚的動作都有些凝滯。
這是為什麼？突然想起上次菊花宴上針對她的局，又想起當時沈夫人的反應，雖然看起來合情合理，可不知為什麼，她總是感覺有些彆扭。眼神又落在沈文才身上，剛剛的那隻絲帕……
「賢王妃，這所有事情都指向了你，你還有什麼話要說的？」
鄭景秋也不想去看那一對夫妻在那裏狂撒狗糧，只得把矛頭重新對準墨雲晴。
有什麼話要說？能說的話多了！哪有審案子這麼簡單粗暴的？死者沒看到，證據又缺乏，就連證詞都那麼多漏洞，這種情況下卻這麼迫不及待的就要給她套上罪名，可見這個鄭景秋是選擇了前程似錦，拋卻了幼年時的理想。
「本王妃沒什麼好說的！」
「噗！」楚玉琰剛抬起茶杯喝茶，一聽她的話，一口茶水就這麼噴了出來。
沒什麼好說的？這明明那麼多漏洞，她都不為自己爭取一下？楚玉琰瞪着她的眼睛都要掉下來了，結果收到的卻是她雲淡風輕的一眼。
那邊的沈夫人也不哭了，抬起頭驚愕的看着她，眼底飛快的閃過一抹不解。
她也很奇怪，這點證據明明還不足以定她的罪，她還有掙扎的空間，可是她為什麼就這麼放棄了？濕潤的鳳眸微微眯起，心裏騰起一股警惕。
不管怎麼說，在她沒有被判入獄之前，她都不能放鬆警惕，直覺告訴她，這個墨雲晴沒那麼容易就被打倒。
接受到墨雲晴的眼神，楚玉琰把衝到嘴邊的話咽回去，腦袋扭向了一邊。
他現在基本可以肯定了，墨雲晴絕對是有后招的，她之所以連辯解都不辯解，其實就是為了給他一個考驗，看他能不能把她救出來，會不會把她丟棄掉！
呵，真是個記仇的小女人！
罷了，她既要玩，那就讓她玩好了，左右不過是費些事，為了那把「槍」，他討好討好她也不是不可以的。
於是，他調整了下面部肌肉，回頭還以詢爛的笑容。
沈紅凌站在他的身後，雖然看不見他露出的迷人微笑，卻能看到兩人的互動，當下心底泛起一股酸澀，嘴裏的話就這麼不經大腦的說了出來。
「王妃這是承認自己害死了畫眉了嗎？」
和小妾鬥法從來都是正妻的主要工作之一，墨雲晴也不例外，雖然她並不真的把自己當楚玉琰的妻子看待，但眼下她們確實有婚約在身。更可況，她是真的很不喜歡這個胸大無腦的女人，那個啥長那麼大幹什麼？不怕把男人悶死么？
不不不，她絕對不是嫉妒沈紅凌，不就是E么，她的也不小，目測勉強有D吧，咳咳！
「凌側妃這話聽着可不對，剛剛不還信誓旦旦的說相信本王妃不是那種人嗎？怎麼這會兒又不相信了？」
墨雲晴涼涼的睨着她，眼裏透著淡淡的嘲諷。
「這……賤妾之前的確是相信王妃的，可是，所有證據都指向您，而您自己又不做解釋，這不就是說……」
沈紅凌訕訕的解釋道，剛才被嫉妒沖昏了頭腦，都忘記了她此行來的目的了，差點壞了事！幸好她機智，努力把話圓了回去。
她這樣想着，心裏又有點得意了，回家半月可不是白白閑着的，她母親可是教導了她不少呢！
她這麼說，墨雲晴又再次沉默了，縱使諸多漏洞，可她現在確實不能解釋，解釋的滿了再入獄的確是能打消那些人的懷疑，可那樣她會暴露更多，不利於以後。
所以，她選擇閉緊嘴巴，雖然會引起他們的懷疑，可是，他們又不是神仙，猜不到她的意圖和佈局的，非凡如此，還能攪亂他們的視線，暗中做好些事情，何樂而不為？
「賢王妃，如果你沒有什麼話說的話，那可就按照正常程序，在這份口供上簽字畫押了？」
鄭景秋指著旁邊師爺手裏的紙張不確定的問道，事情進展得太順利了，他也不太相信墨雲晴就這麼束手就擒了。
「急什麼？」墨雲晴看着這一圈人或驚訝或懷疑的目光，不由得輕輕笑了，這些人想要害她，卻又要裝作一副好人的樣子，又是提醒又是不可置信，這不就是傳說中的婊╱子立牌坊嗎？
「雖然現在案件發展對本王妃不利，可是本王妃沒做過就是沒做過，身正不怕影子斜，本案還有諸多疑點，本王妃要求案件重審！」
案件重審？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不說沈尚書夫妻不同意，就是皇上那裏也不會通過的，畢竟這原本就是針對她而設的陷阱。
「這……」鄭景秋看着楚玉琰，表面猶豫，心底卻在想着要怎麼駁回這個請求，畢竟是親王，即使沒有實際官職，可身份到底在他之上，他不好明著得罪。
「鄭大人，本王妃這要求不過分吧？畢竟案子還有很多疑點沒有找到，任何一起蓄意謀殺都不會如此簡單，不管兇手是不是本王妃，大人都該慎重對待，還原案情，以慰死者在天之靈不是嗎？
如果鄭大人怕皇上不同意的話，那就更不必擔心了，皇上向來主張以仁治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哪怕遠在國境的一個乞丐都是皇上的子民，需要愛護，更別說是天子腳下王公大臣的妻妾了！」
一口氣說了一大通，墨雲晴都有些口渴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精明內斂的眸子就落在了進退兩難的鄭景秋身上。
她這一番話可不止斷了他的後路，同時也是逼迫皇上，如果皇上不同意她案件重申的條件，那就是親手推翻了他當初以仁治國的政治理念，更是不把身份低賤的人當做子民，從此失了民心！
也罷，左右退路都被封了，他就依了她便是！
「賢王妃的條件本官容后自會像皇上稟報，只是案件還在審理，賢王妃作為第一嫌疑人，不宜與外界接觸，接下來的幾天恐怕就要委屈賢王妃在裏面待一待了！」
「裏面」指的是監獄，即使同意了她重審案件，但也不能就這麼輕易地放她離開，這是作為威脅皇上和他的代價！
原本以為墨雲晴不會同意這個條件的，畢竟沒有哪個人願意待在陰暗潮濕的監獄，更何況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就算嫁為人婦了，可到底只是十幾歲的女娃娃，監獄對她們來說是堪比地獄的存在！
「只要能給死者一個交代，還本王妃一個清白，本王妃就是受點委屈也是應該的。」
輕飄飄的一句話打斷了鄭景秋的思緒，更打散了他的想法。
這怎麼可能！她一個不難雙十的女娃子……
哼，果然是不知所謂！既然她不反對入獄，那麼他絕對會對她多加照顧，讓她知道監獄的可怕之處！
這麼想的不只是鄭景秋一個人，還有沈德濤，今天他們都是做了萬全的準備來的，為了逼真，他們連暗中的棋子都還沒有暴露，可偏偏墨雲晴不按常理出牌，再次打得他們措手不及。
加上上次的事件，這已經是她擺了他們的第二道了，不狠狠地出口氣，他們心裏不甘！
就這樣，鬧了一天的案件就這麼被擱置下了，沈尚書夫妻率先甩袖而去，楚玉琰站起身子，拉住墨雲晴想說些什麼，墨雲晴卻直接撫開他的手，對他微微一笑，轉身跟着前來引路的衙役走了。
她可沒忘記他剛剛就是用這隻拉着她的爪子握著沈紅凌的蹄子！想着，她悄悄的把手在腿邊蹭了蹭，像是手上沾染了什麼髒東西一樣，很是嫌棄。
她的這一小動作被楚玉琰看在眼裏，不覺有些好笑，感覺她這樣好像是吃醋，鬧脾氣的小媳婦兒一樣，看着還蠻可愛的！
楚玉琰看着覺得可愛，可沈紅凌可不這麼想，她雖然沒注意到墨雲晴的小動作，可是聽到楚玉琰笑了，而且還不是對她笑的，這就讓她有點受不了了，看着墨雲晴的背影，眼裏緩緩浮現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