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不足為慮

095:不足為慮

蜥蜴下車往醫院大門走去,結果正好碰上往外走的周一白。

「喲,周老師。」蜥蜴挑眉,「您怎麼在這兒。」

周一白停住腳步,笑容得體:「從一個警方朋友那裏得知初一出了事,過來探望。」

「那我替我們初一謝謝你了。」

兩人說了幾句,旋即結束話語各自分開,蜥蜴看着周一白的背影,頓了兩秒,返回病房。

「周一白和你說什麼了?」他直接問宋初一。

宋初一也不驚訝,通過眼靈,她看到兩人在前台相遇的畫面:「沒說什麼,不過我確定了一件事。」

「哦?」蜥蜴拉過他的專屬凳子坐下,開始剝松子。

宋初一笑:「周老師就是七爺。」

雖然她向周一白問出那個問題后,周一白輕描淡寫的否認他沒聽過什麼赤沙七爺,但周一白的神情和反應,已經說明一切。

同時,她也知道,周一白已經知道她知道他的身份了。

只是沒有戳破而已。

蜥蜴並不驚訝,將手中剝好的松子遞給宋初一:「藏的夠深的。」

*

圓點的下落一直沒有查到,對方像是水滴融入大海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一點痕迹也不露,警方也沒辦法,只表示會一直追查下去。

宋初一在醫院裏又躺了兩天,才終於可以下床慢慢走動。

許銳已經醒過來,對於自己失了一條胳膊,他表現的並不太過悲痛,似乎早就料到這個結局。

從他入刑警這行,他就已經想過有這麼一天,真到了時,倒也能很快接受。

警方領導來看望他,並開導他,讓他先養好傷,其他的先不用想,許銳笑着說好,一臉不在乎。

宋初一鄭重向他道歉,他莫名其妙:「向我道歉做什麼,你能完好無損的在這兒站着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難不成要我們三個都斷胳膊斷腿的在這兒,才完美?」

被他這樣一說,宋初一反倒不知該說什麼。

許銳的所有反應都很正常,唯獨對王盼盼這事兒,他一醒來,接受自己還活着,但胳膊沒了的事實后,向王盼盼提出了分手。

所有人都不解,王盼盼的朋友家人罵他沒人性,他一概不理,堅決的要和王盼盼分手,並把他名下兩套房中的其中一套以及大部分存款全給了王盼盼。

這個舉動倒是讓王盼盼的朋友和家人沒那麼生氣,反而還勸王盼盼,讓她同意分手。

王盼盼自然不同意,但許銳不准她前來探望,就算來了,也讓外面守着的警員攔住,不放她進來。

宋初一將這些全部目睹,蜥蜴每天除了回去喂lucky外,全程躺在沙發,磕瓜子玩手機看劇,把這當成度假地點。

偶爾對許銳來一句:「何必呢。」

許銳躺在病床上,笑笑,不吱聲,於是蜥蜴也不說話了。

宋初一看的難受,她轉頭就能看到許銳躺在床上,閉着眼睛,剩下的那隻手搭在床沿上,細看,能看到一些還沒褪掉的焦皮。

——因宋初一一直替許銳吸黑氣的緣故,他身上被燒傷的地方長出新的皮膚,恢復之快讓主治醫生都很是驚奇,卻也找不出什麼原因來,只得歸功於許銳底子好,所以恢復快。

「許隊。」宋初一喊。

許銳眼皮動了動。

「我想這些道理您也懂,但我還是想說一下。」宋初一說,「我知道您向盼盼姐提出分手的原因是什麼,您不想拖累她,她不願意分手的原因,她不怕你拖累,你們都在為對方着想。」

「您只是缺了條胳膊,又不是缺兩條,生活還不到不能自理的地步,最多就是麻煩了點。盼盼姐能為你做到這一步,說明她早就想過未來,她已經有足夠的勇氣面對未來的挑戰,您為什麼不能勇敢一點呢。」

「人這一輩子,說長其實不長,說短也不短,如果因為未來還沒發生的事情而約束當下的選擇,多年後回首,也許會覺得那時的自己愚不可及。」

許銳沒有說話,但他翻了個身,以背面對宋初一。

下午王盼盼再來的時候,仍然被外面的警察攔住,宋初一下床,走出病房,沙發上的蜥蜴抬了抬眼,給某個特殊加密號碼發出一條消息——「報告頭兒,你納的這小丫頭不老實養傷,整天想着當紅娘。」

兩秒后——「圓點查的如何?」

蜥蜴:「……」

他憤憤打字:「紅狐那貨都查不出。」意思是紅狐都查不出,他這個非專業人士更查不出好嗎。

「三天後,我回國。」

蜥蜴打了個響指,心中感嘆:我終於可以交班了。

「初一。」宋初一走出病房,王盼盼看到她,眼睛頓時亮了起來,「許銳怎麼樣?」

宋初一拉着王盼盼坐到旁邊的休息椅上:「放心吧,他身體沒事。」

「這渾蛋。」王盼盼頓時鬆了口氣,接着又咬牙切齒道,「我一直知道他是個雷厲風行的人,果斷決絕,但沒想到有一天他竟然把這套用在我身上。」

說着說着,王盼盼又紅了眼眶。

宋初一抱了抱她,然後湊在她耳邊輕聲道。

「你說真的?」王盼盼眼睛亮了起來。

宋初一重重點頭,通過死神之眼,她發現王盼盼已經懷孕,而今只需要演一場戲而已。

兩人說了幾句,宋初一起身,往病房走去,剛走進病房,外面響起李亞強的聲音:「嫂子你怎麼了!」

——李亞強,守在病房外面的警察,被派來防守的。

緊接着外面傳來咚的一聲響,似乎是身體砸在地面發出的悶響。

病床上躺着的許銳騰一下坐了起來,他身上的傷還沒好利索,做出這麼急促的動作,身上的傷口崩裂那是肯定的,但他臉色都沒變一下,就要往床下走。

宋初一按住他:「許隊您別動,我去看看。」

「您這傷口要是全裂開,還得麻煩醫生重新給你縫,再說,這是醫院,盼盼姐不會出事。」許銳也不知想到什麼,臉色幾度變化,最終順着宋初一的力量躺了回去,沒有說話。

他感覺到宋初一走出病房,外面走廊傳來許多嘈雜的腳步聲,接着一些聲音若隱若現的傳進來。

「怎麼好好的突然暈倒了呢。」

「掐人中,應該是貧血,來,扶到椅子上坐着。」

「送到急診室讓醫生看看吧。」

「誒,你這小丫頭自己也是病人,趕緊回床上躺着去,我們會照看的。」

過了會兒,宋初一走進來:「許隊,護士說盼盼姐可能是貧血,所以暈過去,現在送往急診,李警官陪着過去了。」

許銳悄悄鬆了口氣。

沒過多久,李亞強回來,手裏拿着張單子,臉色非常糾結:「許隊,那個……嫂子懷孕了。」

「你說什麼?!」許銳瞳孔驟縮。

躺在床上的宋初一見到這幕,眼睛彎了彎,盼盼姐可以放心了。

蜥蜴放下手機:「這就是你們的法子?」有時候女人的想法還真難搞懂。

「只要管用就好。」宋初一道,許銳本就是為了不連累王盼盼才狠下心要和她分手,現在王盼盼懷孕了,除非許銳真的心硬如鐵,否則絕不會再與王盼盼分手。

蜥蜴搖了搖頭,看她兩眼,突然道:「頭兒三天後回來。」

宋初一臉上的笑容滯了下,半晌哦了一聲,卻說出一句出乎蜥蜴意料之外的話:「那你要走了嗎?」

「捨不得我呀。」蜥蜴順口說了句。

宋初一大大方方的承認:「對呀。」

這次蜥蜴被沐景序派來保護她,對外稱他是她的表哥,這幾天的相處,不知不覺間,兩人還真有點像兄妹。

她這麼大方的說捨不得,蜥蜴反倒有些不自在,頓了頓,生硬的轉移話題:「中午想吃什麼?」

宋初一有些好笑,倒也沒拆穿他的窘迫,但蜥蜴說的話卻被她掰開揉碎了迴響在腦海。

小沐三天後回來,那他會來看她嗎?

會的。

她在心裏給了答案。

她不由撫上心口,那裏,忽然就暖了起來。

王盼盼有了身孕,醫生說,如果把這個孩子打掉的話,她以後再也不能當母親。

她拿着化驗單來找許銳,將醫生的話原封不動的轉告許銳:「你拿個主意吧,這孩子你要還是不要。你要的話,我們馬上結婚,我不嫌棄你缺胳膊,也不嫌棄你會拖累我。」

「如果不要,我立刻打掉他,從此以後,我和你橋歸橋,路歸路,我以後的一切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結果如宋初一設想的那樣,許銳不再把王盼盼往外推,宋初一也總算鬆了口氣。她的身體已經沒什麼大礙,只需要靜養即可,且繪畫培訓班她已經缺了兩天的課,再缺下去,實在對不起她付的高昂學費。

——繪畫培訓班春節的時候放一周假,前兩天才開課。

因此,宋初一讓蜥蜴幫她辦出院手續。

圓點的蹤跡沒查到,她雖然不知道圓點為什麼要殺她,但不可能因為查不到圓點的蹤跡,就要一直過膽戰心驚的生活,那不是她想要的。

恰恰相反,正因如此,她才要以更無畏的姿態迎接未來的挑戰。

在蜥蜴辦理出院手續時,楚宥突然來了。

因為受傷住院,她之前對楚宥說過會治好他的事耽擱了下來,車禍那天她存了楚宥的手機號,前兩天身體好些后,她找了個機會,在洗手間給楚宥打去電話。

她沒和楚宥說明自己的情況,只說現在還不方便給他治療,她當時對比了自己的身體情況,和楚宥約定一周后替他治療。

電話里的楚宥格外沉默,最後只說了個『好』字,然後掛斷電話。

在宋初一對楚宥說出能治他的腦癌時,楚宥是不相信的,但當時宋初一看向他的眼神中透露的神情,卻詭異的讓他相信了。

等他回到家中慢慢思考後,又覺得這是個天方夜譚。

這是腦癌,他腦子裏有個東西,曾經動過手術,但不久后複發,長得比之前還大,醫生不敢給他動手術,一旦動手術,失敗率高達百分之七十,最終向他宣佈答案——他只有半年的時間。

越想越覺得宋初一是在亂說,但因為當時宋初一將他腦海里的黑氣全都吸收,導致他有兩天沒有發病,這讓他心中又多了絲期待。

可宋初一一直不聯繫他,他又不想聯繫宋初一,這樣會顯得他很急切,當然,還有那麼一絲少年人說不明道不清的彆扭在裏面。

畢竟,曾經的他,是那麼的瞧不起宋初一,以至於宋初一被校園暴力時,他視若無睹。

現在,他還要宋初一來救。

恰巧他從梁助的口中聽到一件事,市局門口發生一件人肉炸彈事故,他剛開始不以為意,直到梁助說出宋初一三個字時。

一番打聽,得知宋初一現在所處的醫院,他沒有多想,讓保鏢送他過來。

——因為車禍事件,楚宥的爺爺派了個保鏢給他,貼身保護。

楚宥見到宋初一的第一句話就是:「你上哪招惹的這些人?」

對於楚宥的到來,宋初一隻驚訝了兩秒,聽到楚宥的話,她不由有些無語,卻也沒多計較。

「我也不想。」

她現在把楚宥當成一個腦子有病的人,所以對他比以前較寬容了些。

楚宥朝四周看了看,目光落在隔壁病床時,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因為王盼盼懷孕了,為避免她多操勞,她的父母也跟着來照顧許銳,畢竟女兒都懷了娃,和許銳結婚已經是鐵板上的事。

何況之前許銳將房產證和存款給王盼盼的舉動獲得王父王母的好評,現在徹底把許銳當自己女婿,自然也是心甘情願的陪床照顧。

也就是說,許銳那邊有三個人陪着,病床旁邊的台柜上,花啊水果零食什麼的一大堆。

而宋初一這邊,孤零零的,沒個人影,台柜上連吃的也不多。

「你就一個人?」楚宥臉色非常難看,「你爸媽呢?他們都不管的嗎。」

問完之後才明白自己問了個蠢問題,如果宋初一父母管她的話,也不至於這邊冷清成這樣。

看的讓人火大。

「喲,這誰啊。」蜥蜴走進來,看到杵在宋初一跟前的楚宥,摸了摸下巴。

「你又是誰?」聽到聲音的楚宥回頭看蜥蜴,眼中滿是不爽和不耐煩。

蜥蜴上下打量他兩眼,眼底快速掠過一抹暗光:「挺囂張啊,小子。」

「我是他哥,你說我是誰。」

楚宥眉頭皺的更厲害,宋初一什麼時候有個哥,他轉頭朝宋初一看去,發現宋初一在看到蜥蜴時,臉上露出喜悅輕鬆的表情。

心內頓時更不爽了,從他進門到現在,宋初一面對他的表情除了最開始的意外后,之後都是淡淡的,就算是笑,也是那種很疏離的笑,哪像此刻。

但他又沒資格說什麼,是以只得黑著一張臉站在那,一言不發。

宋初一主動介紹:「這是我的同學,楚宥。」

「同學啊。」蜥蜴特意拉長聲音,楚宥聽他這音調就來氣,剛要說話,卻看到蜥蜴手中的單子,他對醫院開出的各種單子可謂十分熟悉,只需一眼,就能看出是什麼類型的。

「你要出院?」

「是呀是呀。」蜥蜴代替宋初一回答,「楚宥是吧,你應該開的車過來,不介意送我們回去吧?」

宋初一:「……」

楚宥:「……」

十分鐘后,宋初一和蜥蜴坐上楚宥開過來的車,坐在駕駛位上的保鏢看了眼宋初一,接着將目光轉向蜥蜴,作為專業的保鏢,他在蜥蜴身上感受到一種似有若無的熟悉感。

察覺到保鏢的打量,蜥蜴神色不變,還朝保鏢露出一個笑容。

保鏢身子一震:「你是……」

蜥蜴豎起食指放在嘴上,保鏢目光微閃,閉嘴不言,見狀,蜥蜴眼中的笑容加深了些。

等將宋初一和蜥蜴送達后,保鏢忍不住問楚宥:「少爺,您那位同學宋初一,真的只是個普通女孩嗎?」

看着宋初一和蜥蜴相攜著離開的背影,莫名其妙的煩躁自心底升起,偏偏保鏢還來這麼一句話,楚宥不耐煩道:「什麼意思?」

保鏢動了動嘴唇,最終道:「沒什麼,我隨便問問。」

楚宥冷哼兩聲,乾脆拿出手機開始玩遊戲。

*

小區里種了不少梅花,這會兒正開的艷,蜥蜴隨手摺了一枝,視旁邊『請手下留情』的公告牌於無物,宋初一暗自翻了個白眼,道:「那名保鏢是不是認識你?」

「或許吧。」蜥蜴說,「這些高官配備的保鏢,出自一個系統內,裏面的保鏢都會經過系統訓練,曾經我給他們上過幾堂……我是不是說的有點多了。」

他自言一句,自知失言,爾後不再多說一個字。

宋初一正聽的上心呢,聞言,心累的嘆口氣,你要麼不說,要麼就說全。

但她剋制的沒有多打聽。

快一周沒見到lucky,一進門,lucky就非常貼心的迎了過來,宋初一做彎腰的動作還比較吃力,本想慢慢彎腰將lucky抱起來,蜥蜴卻是伸手一撈,抓着lucky的毛把它拎起來扔進宋初一懷裏。

宋初一安撫好久才將炸毛的lucky安撫下去,她環顧四周熟悉的一切,將自己砸進柔軟的沙發,由衷嘆息一聲。

蜥蜴看她這樣,到嘴的話咽了回去。

第二天,宋初一提着畫具去培訓班上課,她沒讓蜥蜴陪着,她很清楚,她身邊不可能一直有人保護,既如此,蜥蜴也沒必要一直跟着她。

何況,如果圓點的人出現,只要她足夠警惕,憑藉死神之眼,想殺她也不是那麼容易。

蜥蜴沒和她爭,卻在她離開不久后,悄悄跟在她身後出了門。

舒雅和秦之行並不知道宋初一這個年過的有多驚險刺激,至於缺兩天課的原因,她隨便說了個理由搪塞過去,舒雅和秦之行自然不會深究這話的真實性。

秦之行卻是覺得有些不對勁,宋初一的肢體動作比以前慢了許多,總有種不協調感。

「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想了想,秦之行還是關切的問了出來。

這是善意的關心,宋初一搖了搖頭,朝着秦之行笑了笑:「我很好。」

秦之行也就不多問了,再問,就過度了。

中午下課後,如之前一樣,三人一起結伴吃飯。

不遠處的奶茶店裏,吸著吸管的蜥蜴見到這一幕,皺眉,這丫頭異性緣實在不錯。

想了想,他剋制住走過去的衝動。

結果沒過多久,他看到宋初一和一男一女兩個同伴分開,接着徑直朝他所在的奶茶店走過來。

這一下蜥蜴結結實實的驚訝了。

他選的這個位置很刁鑽,且他對自己追蹤技術還是很自豪的,宋初一竟然能發現他。

宋初一隻走到收銀那裏,對着服務員說了什麼,然後轉身離開,視線壓根沒往他這裏看。

或許是巧合?

但很快他就知道不是了。

「這位先生。」服務員端來一杯果汁,「有人給您點的。」

蜥蜴扶額。

這個宋初一,可真會給他驚喜。

*

晚上回到家后,蜥蜴直接問:「你今天怎麼發現我在奶茶店的?」

宋初一對他笑了笑,沒說話,留給蜥蜴無盡想像。

蜥蜴:「……」他有種感覺,這丫頭故意的。

「你給我說說唄,我是哪裏露出破綻。」

宋初一搖頭,她不可能說是眼靈發現的,正好也讓蜥蜴感覺一下吊胃口的滋味。

蜥蜴久問得不到答案,只得無奈放棄。

兩天後,蜥蜴接了個電話,說要出去一趟,趁這個時間,宋初一將吳健之前接的兩個單子完成。

等她完成這兩個單子后,時間已經不早,回到家,發現蜥蜴還沒回來,她給蜥蜴打電話沒打通,發出去的信息猶如石沉大海。

宋初一皺眉,心中升起一縷擔心,理智告訴她,以蜥蜴的本事,應該不會出什麼事。

難道是圓點有什麼消息了?

她不由猜測,但她除了等待外,什麼也做不了。

「我還是太弱了。」抱着lucky,宋初一低聲喃喃。

午夜十二點,宋初一手機響起,拿起一看,是個陌生號碼。她心中一動,滑下接聽鍵,手機聽筒里傳來特屬於沐景序的聲音:「小宋。」

宋初一併不知道,在聽到聲音的那一瞬間,她嘴角下意識的上揚了。

似是知道宋初一心中的擔心,沐景序直奔主題:「蜥蜴臨時接了個緊急任務,不用擔心,他沒事。」

宋初一懸在心內的那口氣頓時鬆了出去,頓了一秒,她道:「你回來了嗎?」

「嗯。」沐景序柔聲道,「不過出了點事,需要耽擱一段時間,暫時抽不開身來。」

宋初一怔了下,沐景序這句話的潛意思,他不能來看她了。

倒也不存在失望什麼的,宋初一的第一反應是,沐景序所謂的『出了點事』,絕對不是小事。

她也不知該說什麼,最後只能道:「你不擔心我,我能照顧我自己。」

「關於圓點的事,」沐景序停頓了下,那邊似乎有人喊他,過了兩秒才道,「我這邊已經查到一些信息,不足為慮,我會解決的,你不用擔心,也別害怕。」

「嗯,我知道的。」宋初一深吸口氣,將眼眶中的濕熱按了回去,「謝謝你,沐叔叔。」

沐景序輕笑:「身上的傷好了嗎?」

「都好了。」

「繪畫學的怎樣?」

「還不錯。」

「那下次見面,得讓你為我畫點什麼。」

「沒問題。」

……

「小宋,」沐景序最後說了一句,「你要記住,你不是一個人。」

電話掛斷,宋初一回想之前兩人的對話,撲哧一聲樂了,沐景序的問話和父親考察女兒學習時的問話簡直一模一樣。

笑着笑着,她將lucky重新抱回懷裏,把自己的臉埋進lucky的身體,使勁蹭後者軟軟的肚子。

沐景序的話,將她心中最後一縷害怕驅散。

生活步入正軌,蜥蜴從宋初一的世界裏消失,她又恢復一個人的生活,倒也習慣了,沒什麼適應不適應。

有時候點開微信,看到和周一白的微信交流,都是些再普通不過的對話,現在看來,實在有些虛幻。很難想像,這個人的另一重身份,竟然是陽城赫赫有名的赤沙七爺。

自從上次醫院見面后,宋初一和周一白再沒見過面,也沒通過電話。

於情於理,她都應該感謝周一白,周一白幫她將毒販團伙落網,可一想到他溫文爾雅的外表全是他的偽裝,真實身份是赤沙七爺,角色的落差太大,讓宋初一不知該用怎樣的態度來面對周一白。

最終決定,還是暫時不聯繫吧。

眨眼就到她和楚宥約定好的日子,宋初一對楚宥說的很清楚,在她治療后,要儘快動手術將腦子裏的東西取出來。

而且不能讓楚家其他人知道她的身份,她打算扮作無憂替楚宥治療,也讓楚宥這樣對他爺爺說,如此既能避免被發現身份,又能替無憂社打廣告,再合適不過。

楚宥爺爺對這件事非常看重,其實當楚宥告訴他有人能治他的病時,楚爺爺是完全不相信的。

但是楚宥直接一句『活馬當死馬醫唄,反正我只剩下不到半年可活,還不如拼一把』,將他所有話都堵了回去。

楚爺爺特地派人去查探有關無憂社的消息,關於無憂治癒的病人的資料也看了,看完后,心中升出幾分期待,或許孫子的病真的能好呢。

這一次,宋初一仍是作少年打扮,知道楚家防護很嚴,她全方位的把自己隱藏起來,墨鏡口罩手套,不露絲毫皮膚。

當楚宥看到這個模樣的宋初一時,差點噴了,但好歹記住和宋初一的約定,沒有拆穿宋初一的身份。

宋初一這是第二次見到楚宥的爺爺,上一次是在回家路上被吳健帶人堵住,她用從沐景序那裏偷來的槍震懾住吳健,同時,也從吳健那裏得知程銘和宋梓玉的關係。

等吳健他們離開后,楚宥的車停在她身邊,楚省親切的和她打了招呼,還塞了一把糖給她。

當時見到這位楚省時,對方似乎還沒現在這麼蒼老,想來是楚宥的病情折磨着他吧。

他見到宋初一時也是愣了下,好在到底經歷過大風大浪,很快鎮定下來:「無憂先生,你看我們需要做什麼?」

「找一間安靜的房間,你們都退出去,聯繫好手術的醫生了嗎?」宋初一說。

楚省點頭。

一位精練的中年男人走出來,看着宋初一的目光含着打量,似乎不相信眼前這個瘦瘦小小的少年就是能治楚宥的人。

對於這樣懷疑的目光,宋初一已經免疫了,直接忽略即可。

為了楚宥,楚省特意在家裏佈置了一間手術室,裏面放着最先近的醫療設備,平時楚宥的檢查等都是直接在家中進行。

等宋初一治療后,主治醫生可以立即替楚宥進行手術。

楚宥領着宋初一進入他的房間,房間很大,黑白兩色,非常壓抑,沒有一絲少年人的活氣,宋初一嘆氣,對於楚宥那討人厭的性格也算是有些理解。

「宋初一。」盯着眼前全副武裝,看不出性別和本來面目的少女,楚宥眼中終究露出一絲忐忑,「你真的能治我?」

宋初一的回答是讓他睡了過去。

十分鐘后,宋初一步出房間,楚宥立刻被推進手術室,主治醫生用機器檢測楚宥的狀態,大驚:「各項數據都很穩定。」

接着大喜:「老爺子,如此,手術成功率能高達百分之八十。」

楚宥腦子裏的東西越長越大,動手術成功的可能性不到百分之十,甚至極大可能在手術中死亡,所以根本不敢給他動手術。

楚省聽到后,熱淚盈眶。

宋初一提出手術時在旁邊看着,主治醫生欣然同意,此刻的他,再也不敢小瞧這小小的少年,雖然不知道對方到底用了什麼辦法,但是數據是沒法騙人的。

宋初一之所以提出手術時在旁邊,自然是為了能一直吸收手術時產生的黑氣,能更提高手術的成功率。

四個小時后,手術成功完成,楚省因太過驚喜而突然暈厥,竟然當場沒了心跳,眾人嚇慘,最後由宋初一對着楚省的心臟狠敲兩下,楚省才慢悠悠醒過來。

面對眾人感激的目光,宋初一口罩后的嘴不停打呵欠,她累的快睜不開眼,打起精神和楚省周旋了會兒,最後離開。

楚省留她,她拒絕了,楚省無奈,只得讓人送她回去,在半路的時候,宋初一下車,然後自己打車回家。

過了幾天,宋初一接到楚宥的電話,等她接起后,對面沉默很久,久到宋初一想掛電話時,楚宥這才緩緩出聲:「我不會對你說謝謝。」

「我說過,我會治好你。」宋初一說,「所以你不用感謝我。」

楚宥沉默。

過了一會兒,楚宥咬牙切齒的聲音響起:「你這個女人……你什麼時候有空,我請你吃飯。」

「算了。」他也不等宋初一回答,「我過來接你。」

然後啪一聲把電話掛了。

宋初一:「……」

宋初一併不想和楚宥去吃什麼飯,但架不住楚宥知道她在哪個小區,到了小區門口后,他就狂給她打電話,無奈之下,宋初一隻得應約。

看到宋初一從大門出來時,楚宥當即不高興的擰眉:「你怎麼穿成這樣就出來了?」

宋初一抬頭看楚宥,手術時,楚宥頭頂花花綠綠的頭髮被剃光,此刻戴了頂毛線帽。或許因為大病初癒,不用時時刻刻受到生命的威脅,他渾身上下的陰鬱幾乎散盡,整個人看起來順眼多了。

但是,說出來的話真的很不受人待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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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王牌軍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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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5:不足為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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