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我寶寶喊你
馬國強嘴角抽搐兩下,目光又探過去:「你知道?」
「不是你故意讓我知道的?」江姿嫿淡定,反問。
馬國強噤若寒蟬。
江姿嫿又道:「你手腕上那串佛珠是那位藍天師給你的吧。」上次來看馬國強,他手腕上並沒有攜帶佛珠,而且,還深怕她看不見似的。
那串佛珠上有雕刻着一個藍字,加上,先前江姿嫿在北郊跟他打過照面,當時對他的衣着打扮自然細心打量過,所以,一進病房,就看出貓膩來。
馬國強眼神有點虛,撇開,沒想到江姿嫿會這麼光明正大的戳穿他。既然被識破,他沒必要再裝,「是他沒錯。」
一旁,馬莉莉站在一旁,安靜沒說話,總覺得她父親又在幫那個藍道長做害人的陰謀詭計,因為對象是江姿嫿,心裏不免擔憂。
江姿嫿笑笑,「那種不正經的天師,馬先生還是少接觸為妙,就當是為自己着想。」
馬國強冷嗤,「這個世上根本就沒有絕對正義和所謂的好人。」他做記者這麼多年,什麼形形色色的人事沒見過,是非黑白,只需要金錢權利就可以輕易扭轉。
江姿嫿沒空跟他扯什麼人生大道理,如果世人都跟他抱着同樣的想法,這個世界的公正,早就失去平衡,她淡淡的再瞥他一眼,面向刻薄寡義,又心術不正,這種人,這輩子想過的富有安康是不可能的,用不着多久,他就會自己害死自己,只希望,馬莉莉能夠堅強的長大。
天氣昏沉。
她離開病房。
馬莉莉追出來,「姿嫿姐姐,你要小心。」
「會的。」江姿嫿看她:「要是受欺負了就給我打電話。」
馬莉莉點頭。
她會的。
不為別的,就為自己。
發生著這種事情,她留在馬家,是個很尷尬的存在。
天色沉沉。
醫院停車場。
江姿嫿推開車門彎腰進去,一邊系安全帶,一邊對着駕駛位上清俊慵懶的男人說:「時淵,我們去北郊。」
早上他們是一起出門的,時淵負責開車。
副局這個位置,他做的無比清閑。
江姿嫿每一次去找他,都沒見過他是在處理公務。
此時他沒多問,打火,踩動離合。
車子完美拐出地下停車場,揚長而去。
路上沒塞車,差不多一小時又二十分鐘,抵達北郊。
細雨蒙蒙的,一下車,一股冷氣吹來,刮著臉,有些生疼。
下一刻,她被時淵攬進懷裏,腦袋埋在他胸口。
只見,時淵手裏撐著一把傘,一手擁着她,「走吧。」
江姿嫿無奈笑。
途徑一處荷花池,上面的荷花開的美不勝收。
只一眼,只見湖水水霧朦朧,清澈的水面似乎一閃掠過一團黑影,瞧著,有種陰冷怪異的感覺。
江姿嫿腳步停駐:「水裏好像有東西。」
「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東西。」
「我想看看。」江姿嫿回。
她想知道,那位藍天師準備了什麼招來對付自己。
「好。」
寶寶的好奇心,他當然要滿足。
時淵深眸微瞥,三兩步,帶她走過去。
這荷花池水並不深,可卻矇著一層白色水霧,遠看還好,近看,因為荷葉大朵,裏面藏着什麼,倒看不太清。
然而站在湖邊,那股冷氣更甚,凍的人忍不住打個哆嗦。
不過,時淵卻絲毫沒有感覺,完全不受影響,被他攬在懷裏的江姿嫿,亦是如此。
就在此時,一團黑色虛影游到他們腳邊,自以為渾然不覺,其實,早已經被高深莫測的大妖給看穿。
雕蟲小技。
時淵傲慢的不屑著。
下一刻,一雙滑膩濕漉的從水裏伸出來,本來搭在江姿嫿腰上的手臂一提,她雙腳凌空而起。
降至還下意識的手抱住時淵的脖子。
水底里的怪物,只能拽住時淵的腳,直接想拽着他往水底里沉。
然而,它使了吃奶得勁都沒能拽動他。
時淵低眸,略微嫌惡的盯着那隻手,一彈指,一點白光掠過河面,沒入河底里。
不過兩秒,水底翻滾,一株水猛然花炸開,就像一些小孩最喜歡用魚雷扔水裏炸魚,一隻綠幽幽的怪物,被炸的起飛,而後,掉落在他們不遠處的地面上。
河底里怪物,四肢發達,長得像猿猴。
「水猴子?」
「恩。」
傳說,水猴子在水裏力大無窮,這世上就沒有什麼東西是它在水裏拖不動的,不過如今水猴子這種生物已經不多。
水猴子今天就碰到鐵板了,它不但拽不動時淵,反而被輕而易舉的弄上岸。
剛才,頭頂上凹槽里的清水流光,那是支撐它力量所在,現在水沒了,它軟趴趴的趴在地上,若再不回水裏,他就會因為身體水分流失,從而走向死亡。
水猴子:人類世界好闊怕,它想回河底。
那個臭天師為什麼要把它抓過來,哭唧唧。
不禁,江姿嫿想到一詞:出其不意。
水猴子如果出其不意的攻擊人類,就算是天師,被它扯入水底,不熟悉水性的,說不定有淹死的可能性。
但江姿嫿猜,那位藍道長應該不會直接弄死她,所以,荷花池裏肯定還有什麼。
時淵似乎知她心中所想:「荷花池裏設有陣法,一旦落水,就會觸發。」
果是如此。
如果江姿嫿單槍匹馬的過來,說不定會就此中招,落入藍大師的圈套之中。
一想到大冷天要被一隻水猴子拽入冰冷刺骨的水中,不小心感冒了怎麼辦?如果是她一個人,能憑一己之力解決?想到這個問題,江姿嫿問:「這陣法厲不厲害。」
「寶寶輕輕鬆鬆就能夠搞定。」
暗處,藍道長看到這一幕,臉色驀然一沉,這男的是誰?居然連水猴子都拽不動他。
以他多年的經驗來看,這個男人的實力簡直是深不可測,越看他,越覺得他身上的氣息駭人,心裏打從浮現恐懼,忍不住打個寒噤。
如此一來,他高估了自己的實力。
居然妄想江姿嫿身上的寶劍和極品符籙。
莫名的,他有點後悔沒聽師子航的告誡。
很是突然,他手機響起。
藍道長被響起的鈴聲嚇一跳。
上面顯示的來電號碼沒有備註,但歸屬地,就是首都的。
藍道長匆忙掛掉,再抬頭時。
江姿嫿已面朝他,臉上掛着淡淡微笑,手裏,捏著一張雷霆天符。
以她用雷霆天符的經驗,這雷,除了劈邪魔妖鬼,對那些身懷孽障,手裏佔有人命的天師,照樣也是劈的。
頭頂,雷雲密集。
藍道長眼神輕飄飄的抬起來。
「轟!」
這一聲招呼不打,直接迎頭劈過來,劈落下來的紫雷,不似上次劈老虎精那般粗壯,水桶般大,雷很細,像條小蛇,但密密麻麻,看起來十分嚇人。
藍道長忙念咒,立下結界。
見紫色雷電被結界擋下,松下一口氣。
只不過這不是長久之計,他得想辦法逃。
想法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念頭剛起,結界砰的碎裂,無數金光散開,消失半空。
緊隨,又是「轟!」一聲巨響。
從頭灌頂,雷電劈個正著,電流在全身里亂竄遊走。
藍道長不禁哆嗦,捏符的手使勁在大顫。
他又立下一道結界。
但沒兩秒,結界又被破開。
不死心,又立。
還是破!
幾次過後···
藍道長已經被紫雷劈了數十下有餘,身體被劈的焦黑,就差沒血肉模糊了,他瞪大眼珠子,一扭頭,看向那個他打從心眼畏懼的男人。
就是他!
使勁的在破他結界。
對於這種不入流的天師,根本不配他寶寶浪費靈力時間精力在其身上。
老虎不發威,簡直當他是病貓!
轟的,天上最後一道雷劈下。
藍道長嘴裏冒着煙,身體崩的直直的,噗通一聲,倒地。
「藍道長。」江姿嫿走過去,半蹲身體,叫了聲。
藍道長決定裝死。
時淵低眸,抬腳,往地上黑乎乎的手就是一踩,冷聲:「我寶寶喊你,你裝什麼死。」
一聲慘叫,從藍道長嘴裏發出,他疼的齜牙咧嘴,忙應:「我在,我在。」
江姿嫿不禁斂眸,輕笑。
「為什麼引我前來?」
藍道長:「我看上了你的雷符跟琉璃七星劍,想殺人越貨。」
話音剛落,一記陰鶩的眼神落下,「我看你是嫌命長。」
簡直不可饒恕,妄想害他的女人。
藍道長身體不禁哆嗦,弱弱的:「殺人是犯法的。」
這個時候就知道殺人是犯法的了?
對於這種小人,江姿嫿很是鄙視,起初,這個藍道長,還裝的斯斯文文,沒想到啊,人模狗樣。
時淵面色漠然,他不會殺他,有時候活着,比死還痛苦。
「那天你出現在北郊是不是有人指使?」
藍道長沒多想,點頭,甚至不用江姿嫿再問,他就全說出來了,「就是你們管理局那個叫師子航的天師,他給我三百萬的酬金,請我替他辦事。」
江姿嫿心中猜疑,得到證實。
晝夜交替,逢魔時刻,加上今天又是陰日,從頭到晚,整個首都的氣息,都是陰濁的,森冷的。
一旦這種日子,管理局的人便忙的不可開交。
因為邪物,最喜歡這種日子出來搗亂。
總局。
天台。
秦蘭手端著咖啡,站在天台的一處屋檐下,望着陰沉的天氣,手伸出去,雨珠滴落在她的掌心,她似非常喜歡這種天氣,臉上勾勒一抹笑。
~
另一邊,師子航聽到門鈴聲響,開門時,就看到在門口站着的江姿嫿。
他靜默片刻,從裏面出來,把門關上。
江姿嫿抬眸,問:「你女朋友得了什麼病?」
「她不是病,是中了蠱。」師子航又道:「那食人蠱使她身體變異,而後,極度的想吃生肉,若壓制,她體內的蟲子就會把寄主給吃掉,吃的渣都不剩。」
「上次,是我一時疏忽,讓小希跑了出去,她控制不住自己,才會害人。」
蠱,又是蠱!
江姿嫿:「她體內的蠱是誰下的?」
「仇家。」
說謊。
「師子航,我希望你能夠說實話。」
他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姿嫿,我這輩子沒求過誰,今天,算我求你了,別再插手這個案子,別再查下去。」師子航露出苦笑,「小希,真不是有意殺那個男人。」
江姿嫿默,稍微遲疑,「那她體內的蠱總得想辦法解決。」
「那個仇家她想要的就是秋山原體內那顆妖丹,只要我把妖丹給她拿到手,她就會解小希體內的蠱。」
想要得到那顆妖王丹,就必須挖出來,那顆妖王丹,秋山原雖然沒有完全吸收融合,但也跟她的妖丹混合在一起,把妖丹挖走,不等同於要秋山原的命嗎?
「陳靈就是用蠱方面的專家,你沒找過她嗎?」
「沒用的,這是子母蠱,母蠱在仇家那裏,小希就一天得受她控制。」
「難道我們總局上下沒有一個人能奈何得了她嗎?」江姿嫿又說。
「我不清楚,但我並不想冒這個風險。」事實上,對小希下蠱的是個女人,師子航也是從小希嘴裏得知,他從未見過,小希的修為並不比他差,反而,比他有過之而無不及,只不過,小希比較嚮往普通的生活,所以,才沒有跟他一起加入管理局,然而,小希提起那個女人,分明怕的要命,身體顫慄不停,雖然不清楚對方身份,但從對方提出的條件,分明就是跟在局裏傳的內奸扯上關係。
一想到對方蟄伏在他們管理局這麼長時間以來沒有被發現,還三番四次的陷害他們,師子航心裏就怵。
江姿嫿又默,「你認為你那個仇家值得信任嗎?」
良久——
師子航回:「我沒辦法。」
他無能為力,束手無策,只能受限於人,任人玩弄。
「等這件事徹底結束,我就去自首,在這期間,我希望你別找小希,她殺人那晚,我就催眠她忘記了這件事,她並不知道自己殺了人。」
「我答應你。」
旋即,她轉身。
師子航望着她離開的背影,忽是低聲呢喃:「對不起。」
江姿嫿聽得不太真切,但確實是聽到了。
離開師子航家時,江姿嫿表面看似平靜,實則,認識她的,都知道她這個神情是不大高興。
師子航一番話,並不作假,但,江姿嫿認為他這事並沒那麼簡單,怕是有所隱瞞,以及接下來他要做的的,恐怕不僅僅是取妖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