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我曾經,也這麼護着你(1)
在褲子落下的那一瞬間,紀清瀾轉過了身。
她急促的呼吸著,心臟噗通狂跳。
她從來沒有看過男人的身體,以前在電影里看過,但那只是電影,並非現實。
剛才看到他那精壯的上身,她的心跳就已經控制不住了。
看到她轉身的動作,蕭仲昇冷笑了一聲,「沒見過男人的身體?也是。」
那一句也是,深深的刺痛了紀清瀾的心。
忽然,她又轉過了身。
蕭仲昇已經脫得只剩下內褲。
那健美的身材就落在紀清瀾的眼前。
紀清瀾慢慢地靠近他。
蕭仲昇站在那裏,微眯着眼睛。
「是。我沒有見過,也沒有試過。」紀清瀾站在他的面前,揚起了手,摸上了他的身體。
她手若無骨,很是柔軟。
緩緩的從他的肩上往下滑,落在他的胸口。
忽然,她五指成爪,深深的掐進他的心口上。
「你做什麼?」蕭仲昇吃痛皺起了眉,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紀清瀾對上他的眼睛,「我只是想看看男人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為什麼……這麼善變?」
蕭仲昇緊捏着她的手,望進那雙霧蒙蒙的眼睛,那張臉,是他珍惜過的模樣。
「蕭仲昇,我是想好好愛你的。不,我是真的對你付出了感情。為了你,我連我最好的朋友都失去了。」紀清瀾再一次逼近他,眼神裏帶着痛苦,「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
蕭仲昇看着那一張一合的唇,淚眼朦朧的眼睛,憂鬱的神色,他的心微微揪痛了一下。
他鬆開了她的手,「是你先欺騙了我。」
「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太在意,所以才不敢告訴你。」紀清瀾長長的深呼吸,「仲昇,我是愛你的。你也,愛過我對不對?」
蕭仲昇心頭起了一絲漣漪。
是,他真的愛過她。
所以願意等着她,哪怕身邊那麼多的女人,他也從來不動真感情。
他想着,等她回來,他就只守着她,愛着她。
可是……
目光落在她堅挺的胸上。
在華麗的衣裳下,那裏竟然如此醜陋不堪。
「你依舊,嫌棄我,對不對?」紀清瀾看到他眼裏那一閃而逝的厭惡和恐懼,心早已經被扎得血淋淋的。
蕭仲昇不語。
紀清瀾脫掉外衣,裏面是一條黑色的裙子,她掀開了裙子。
蕭仲昇皺眉,「你要做什麼?」
「我是你的未婚妻,你碰過那麼多女人,唯獨沒有碰過我。」紀清瀾的手,從他的胸膛慢慢的往下滑,落在他的底褲邊緣,手指輕輕的勾起,「我想,成為你的女人。」
蕭仲昇呼吸一下子變得紊亂了。
他微眯著眸,看着那張妖艷的臉靠近。
那紅唇,貼上了他的唇……
急促的喘息聲交織在一起,房間里瀰漫着情慾后的氣息。
半小時后,蕭仲昇斜靠在沙發上,點燃了一支事後煙。
他狠狠的用力吸了一口,看了一眼身邊正在整理衣服的女人。
回想着他的進入,暢通無阻。
唇角勾起一抹諷刺,「還好。」
紀清瀾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什麼還好?」
「我一直以為我是你的第一個男人,要了你,反而多了份沉重和不得不對你好的責任。現在看來,並非如此。咱倆,半斤八兩。」蕭仲昇吐了一口煙,雙手橫放在沙發上,眼底蒙上了一層譏諷。
紀清瀾走過去搶過他手中的煙,摁熄在煙灰缸里,「你什麼意思?」
「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紀清瀾,你不是第一次。」蕭仲昇盯着她的眼睛,聲音冷漠。
紀清瀾的心亂了。
她的眼神也變得不那麼堅定,有些飄。
「怎麼?無話可說了?行了,出去吧。」蕭仲昇一絲不掛的站起來,走進了浴室。
紀清瀾咬着牙,握緊了拳頭。
指甲狠狠的插進了掌心,痛早已經不算什麼。
她只有恨!
主動上門來獻身,最後得到的是譏諷。
她不過是在自取其辱罷了。
男人啊,竟然這般的薄情,寡義。
坐在車裏,她久久無法平靜心情。
蕭仲昇眼,你負我!
副駕駛座位上的手機震動了。
她看了一眼,那個名字跳躍在屏幕上,重重的落在她的心上。
拿起來看着那個名字,她的手微微在顫抖,久久沒有按下。
屏幕熄了。
她還沒有來得及鬆一口氣,又亮起來了。
不依不饒。
收拾了心情,她劃開了接聽。
「清瀾,好久沒跟你聯繫了。」電話那頭的聲音,溫柔甜美,如一縷清風吹來,輕拂著不安的心,能讓她平靜下來。
聽到她的聲音,原本繃緊的心,一下子就鬆了。
強忍着的委屈全都湧出來了。
「阿九……」她趴在方向盤上,哽咽的叫着她的名字。
「清瀾,你後悔了嗎?」對方聲音輕輕,乍一聽,是關切。
紀清瀾哭了。
輕聲的啜泣著。
「這個世上的男人,除了看重女人的美貌之外,還有身體。你有容顏,可是你的身體……在他們的眼中,比醜陋的臉,還要噁心。清瀾,男女之間的愛情,都是建立在性之上。性,則是身體的互相吸引。你沒有,所以註定會受傷。」
對方的每一個字,如果利刃一樣,一片片的割着她的心臟,痛得快要喘不過氣來。
她抽泣著,「不,不應該的……」
「事實證明,就是那樣的。你主動獻身,對於他來說,閉上了眼睛,都可以。但是,這樣的交流,只有一次。若是還有下一次,他絕對不會要你了。」那聲音,明明很溫柔,可是句句扎心。
紀清瀾咬着唇,「阿九,你是不是一直在等我後悔?」
「不。我知道你會後悔的。只不過,清瀾,你當年離開了我,就該知道有今天這個後果。」
「我只是想過正常人的生活,只是想好好的交個男朋友,結婚,生子,有一個家庭。這樣,也有錯嗎?」紀清瀾咆哮著。
「可你,本就不是一個正常的女人。」
紀清瀾緊握着手機,淚水迷了眼睛,「我本來是,我應該有愛我的爸爸媽媽,能有一個愛我呵護我的男人,有一個屬於我自己的幸福家庭。可這一切,都被毀了!」
「你就該好好的待在我的身邊,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難受。男人,只不過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他們根本不懂怎麼愛護,珍惜女人。清瀾,你做錯了。」
「我本該幸福的,是他們,是他們毀了我的幸福!」紀清瀾的眼裏,已經迸射出仇恨的光芒。
電話那頭的女人輕輕一笑,「是你自己命不好。怪得了誰?」
「我命不好?呵,我從出生就被拋棄,像個玩具一樣被別人丟來丟去。是他們,是他們害我的!當年那樣的折磨也不該我一個人來受。為什麼,憑什麼?這些痛苦,要我承受着?呵,他們被捧在手心裏,而我就像是被隨意丟棄的抹布,毫不在意。」
紀清瀾怒了,「我也是一個人,憑什麼?我不好過,他們誰都別想好過!我所承受的痛苦,我都要讓他們嘗一遍!」
「你可知,你離開我的那一天,我的心情如何?」女聲一直輕輕柔柔的,很好聽。
紀清瀾一下子就平靜了,眼角還掛着淚珠,「阿九……」
「我很生氣,很氣憤。因為,我被你拋棄了。」女人的語氣聽起來,沒有一點感情起伏,隨後她又笑了,「現在,你是不是也嘗到了那樣的滋味?明明那麼愛着一個人,最後卻不愛自己了。甚至,厭惡自己。」
紀清瀾微微張著嘴,喉嚨哽咽。
「你可以動任何人,但是,別動紀一念。」她又出聲了。
紀清瀾睜大了眼睛,「你……」
「你的命不好,都怪你的家人。她,從來不虧欠你什麼。」
「為什麼?你竟然對她……」紀清瀾不敢相信,「她是個正常的女人,你以為她會跟你一起嗎?不會的,阿九。」
「不到最後,誰知道呢?清瀾,我已經提醒了你,你要是敢動她,後果自負。」
紀清瀾哆嗦著唇,「你,也這麼護着她?」
「我曾經,也這麼護着你。」
紀清瀾整個人愣了。
那頭,已經掛斷了電話。
她拿着手機,手機從耳邊緩緩滑落。
淚水,無聲的滑過臉龐。
。
「你說的沒錯,蕭家和紀家不過是為了彼此的利益而讓他們倆個在一起。那天,蕭仲昇和他媽媽說的話,紀清瀾是聽見了的。我想,紀清瀾今天去找蕭仲昇,可能是想攤牌。」紀一念看着正在準備午餐的男人。這好看的人,做什麼都是賞心悅目的。
上官墨抬眸看了她一眼,「攤牌的結果,對誰都不會好。」
「今天一早,紀清瀾準備把我們倆的事告訴紀悠夢。她能憋著這麼久,也是不容易。」紀一念走過去,站在他對面,伸手拿了一片黃瓜片吃掉。
「紀清瀾把以前的事都記在心裏,現在又遇上了蕭仲昇這樣的男人,她一定會把當初所發生的事情,全都推到我的頭上。」紀一念又拿了一片。
上官墨看了她一眼,「那你還不搬出來?」
「搬?為什麼要搬?我知道他們看到我有多膈應。還有,我爸媽的事,我還沒有查清楚。我是不會走的。」紀一念背過去,回頭看他,「岳淑梅想用慢性葯殺了我,就是想斬草除根。她這麼急於把我幹掉,肯定跟我爸媽的死有關。還有,紀征平突然就發達了,還做起了慈善家。錢的來源,也是一個突破口。」
她微微揚起下巴,「我想,只要找到了他的錢的來源,為什麼突然大發,就一定有線索。」
「知道我當初為什麼不跟你聯繫嗎?」上官墨突然轉換了話題。
「之前鄭軒說過。不就是你那一位怕我影響了你么?覺得,我配不上你唄。」紀一念癟嘴,「還有可能是因為景白。」
上官墨做着菜,回應着她,「因為一開始,我們的婚姻就只建立在任務上。任務結束,自然婚姻作廢。」
紀一念盯着他的手,這男人做任何事情,都那麼好看。
「那為什麼,沒有作廢?你怎麼說服那一位的?我想,他肯定不願意你這麼個優秀的人,跟我這樣的人在一起。」紀一念很有自知之明的。
如席沁所說,她確實配不上上官墨。
「我想跟誰在一起,是我的事。」上官墨已經把菜盛盤,「吃飯。」
紀一念接過盤子,上手抓了一根青菜放進嘴裏,「這,是不是你第一次做飯給我吃?」
上官墨端著另兩個菜走到餐桌,「你沒有給我機會。」
「哼,機會多得是,是某人,根本沒有放在心上。」紀一念斜睨了他一眼,
「以後,我做給你吃。」上官墨凝視着她。
紀一念癟嘴,「這種話,姑且聽着吧。」
兩人吃着飯,上官墨的手機在一旁嗡嗡響。
她瞥了一眼上官墨,只見他看了一眼也沒接聽。
那手機一直在震動,大有一副不接不罷休的樣子。
「幹嘛不接?我不方便聽?」紀一念嘴裏嚼著菜,挑眉看着桌上的手機。
「沒有。」上官墨拿過手機,頎長的手瀟灑的劃開,放在耳邊,「舅舅。」
紀一念聽到他這麼叫着對方,停止了手上的動作。
「您說。」上官墨很尊敬,但神色淡然。
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他看了一眼她。
紀一念皺眉,難不成跟她有關?
上官墨一直安靜的聽着,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話,「謝謝您的關心,這件事我知道該怎麼做。好,再見」
放下手機后,他安靜的重新吃飯。
紀一念抿了抿唇,也沒有問。
她還記得當初在陵城,那天晚上,他接了個電話,也是他舅舅打來的。
他還騙她是鄭軒打的。
也是那天之後,他就離開了。
她回來,卻被告知他和她離婚了。
那件事,那個電話,在她心裏總覺得難受。
隱約覺得,她被離婚,跟他舅舅有關。
飯吃完后,上官墨收拾了。
「今天要留下來嗎?」他問。
紀一念挑眉,盯着他的眼睛,「不了。」
她清楚,他並不希望她今天留下來。
「那我送你。」
果然。
他沒有多說一句要她留下來的話。
「不用了。你又不能送我回御華府。」紀一念沖他笑了笑,「走了。」
上官墨單手插在褲袋裏,跟在她身後,一言不發。
紀一念的手碰到門把,腰上忽然一緊。
她驚訝的回頭,一片陰影落下,她的唇被吻上。
一個纏綿悱惻的吻,讓她差點軟了腿。
等她的手努力在他身上找支撐點,他已經鬆開了。
望着那張微紅的唇,上官墨沖她笑,「還想做點別的嗎?」
紀一念紅了臉,推他,「走開。」
「這麼久了,為什麼還是這麼害羞?」他摟着她的腰,濕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耳邊。
敏感的微微聳著肩,紀一念抵着他的胸,「像你一樣不要臉,還得了?」
上官墨輕笑出聲,「是。就我不要臉。」
「你這是捨不得我走?鬆手。」紀一念微微仰頭。
「你要走,我留不住。」
紀一念癟嘴,根本就不想留,還說什麼留不住。
哼,說得好像她脾氣多差一樣。
「行了,鬆手吧。」紀一念扳開他的手,拉開了門,「走了。」
「路上注意安全。」上官墨跟着走出來,給她按下了電梯。
紀一念看着數字一層層跳躍,「上官墨,你還會欺騙我嗎?」
上官墨顯然沒有想到她會問這樣的問題。
「上官墨,如果你再騙我,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不管,出於什麼樣的目的,原因,我都不會原諒。」紀一念很認真,很嚴肅的看着他說:「我可以跟你同甘,也能與你共苦。遇上任何事,我願意跟你一起面對。你明白嗎?」
電梯已經到了,門開了。
「明白。」上官墨點頭,「電梯來了。」
紀一念輕蹙起了眉,她沒有再多言,進了電梯。
電梯門緩緩關上,她直視着他的眼睛。
最後,在電梯門關上的那一瞬間,她看到了他的目光深沉內斂。
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裏劃過一道不妙的感覺。
上官墨接了他舅舅的電話,又給了她之前相同的感覺。
雖然這一次是當着她的面接聽的,但她依舊不安。
上官墨,一定藏着事的。
她沒有坐車,走在路上,細細的想着上官墨的神色。
她特意跟他說了那樣一段話,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聽明白,聽清楚。
「紀一念。」
紀一念腦子裏裝着事,聽到這個聲音,她皺起了眉。
一抬眸,竟然是謝美怡。
「真巧,在這裏遇上你了。」謝美怡沖她笑。
紀一念輕蹙著眉,「這個時間點,你不是應該在上班嗎?」
謝美怡輕笑,手放在了平坦的腹部上,「我剛去醫院做了個檢查。」
紀一念注意着她的神色,目光落在她手放的位置,輕揚了一下眉。
「我懷孕了。」謝美怡得意的揚起了笑臉。
「噢?恭喜啊。」紀一念平淡無奇。
謝美怡見她這麼淡定,反而有些意外了,「你不好奇我懷着誰的孩子?」
「反正不是我的。」紀一念又說:「也不是我男人的。」
謝美怡愣了,輕笑,「你還真是……夠無所謂的。」
「難道不是嗎?」紀一念盯着她平坦的小腹。
這麼快,就懷上了。
謝美怡神色依舊高傲,「這是仲昇的孩子。仲昇,是你姐姐的未婚夫。紀一念,告訴你姐姐,她跟仲昇婚約,遲早是要散了的。」
「這種話,你不是應該跟她說嗎?跟我說,有什麼用?」紀一念冷笑,「你這是找錯了對象。」
謝美怡不以為意,「遇上你了,就跟你分享這個好消息了。你可是除了我之外,第一個知道這個消息的人。怎麼樣?夠意思吧。」
紀一念冷笑,「我可不覺得有多榮幸。」
「我喜歡就好。」她不信,她紀一念知道了,還不告訴紀清瀾?
呵,好歹也是姐妹倆。
謝美怡示了威,便高傲的揚起頭,走了。
紀一念覺得莫名其妙。
什麼鬼?
簡直可笑。
只不過,紀清瀾知道這個消息的話,臉色一定會很好看。
她才沒有這麼蠢,被人當槍使去告訴紀清瀾這個消息。
回了紀家,紀清瀾坐在沙發上,雙眼盯着電視,不是在看電視,是在發獃。
「姐。」紀一念叫了她一聲。
紀清瀾愣了一下,回過了神,「回來啦。」
「嗯。你在發什麼呆?」紀一念瞧見她的臉色不對,走過去,「你的臉色不太好。」
紀清瀾搖頭,「我很好。」
「是嗎?」紀一念表示懷疑。
「嗯。今天,我去找蕭仲昇了。」紀清瀾望着她,淡淡的說:「我找上了門。」
紀一念輕揚著眉,「嗯?然後呢?」
紀清瀾笑了,「我把自己給了他。」
紀一念倒是有些意外她會這麼做。
「我主動貼上去的,事後,他嫌棄我不是第一次。呵,他說的每一個字,都跟針一樣扎在我心上。我不懂,為什麼他可以跟那麼多女人在一起,到了我這裏,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