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3、獨處一室(2)
賀海逸和趙小蕊後面跟進來。
吃了飯之後,又移步去了蓓蕾KTV。
豪華的包廂里,除了紀悠夢,其他都是成雙成對。
紀悠夢坐在一旁,她還真沒有心思唱歌玩耍。
現在她最想要做的就是趕緊回公司去把那些文件資料看完,免得等上班的時候,他問起來,什麼都不知道。
賀海逸和趙小蕊唱着有些歡樂的歌,唱完之後,趙小蕊就把話筒拿過去,「祁總,你跟曉凡也唱一首唄。」
賴曉凡看了一眼趙小蕊,趙小蕊沖她挑了一下眉,那意思很明顯了。
她這是在幫他們製造機會。
「祁超,還沒有聽過你唱歌。你想唱什麼?」賴曉凡聲音很輕,「今天我們歡迎悠夢的加入,你做為老總,應該有點表示吧。」
紀悠夢沒想到賴曉凡會拉出來說事,不由笑了笑,「我的面子沒有那麼大。」
「那可不一定。」賴曉凡看着祁超,「怎麼樣?」
祁超說:「我不會唱歌。」
「不是吧。」賴曉凡不信,「你真的不會唱嗎?」
「嗯。」祁超喝着酒,「我一開口,我怕毀掉了我在你們心目中的形象。你自己唱。」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賴曉凡也不好再強求。
她抿了抿唇,「那好吧。先給紀悠夢唱吧。」
紀悠夢沒想到又把話題拋到了她這裏,看着賴曉凡遞過來的話筒,紀悠夢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怎麼了?你不會也說不會唱吧。」賴曉凡挑眉,「總裁和副總裁都在,你不能推脫喲。」
「是啊,唱吧。」趙小蕊也催促着。
賀海逸歪坐着,也很有興趣的看着紀悠夢。
長得這麼漂亮的女人,唱歌應該不會很好聽。
畢竟,這個世上不可能有那麼完美的人。
給了一副漂亮的皮囊,就不該有一副好聽的嗓音。
就算有,也不會有一副好聽的歌喉。
紀悠夢接過了話筒,她站起來,去點了一首《你一定要幸福》。
看着她落落大方,除了一開始有點局促,現在完全把這裏當成了她的主場。
她握著話筒的手式,也很好看。
明明大家都是一樣的拿話筒唱歌,她拿在手裏的樣子,格外的大氣,漂亮。
當前奏響起,她神色自若的看着偌大的屏幕。
「……沿着路燈一個人走回家,和老朋友打電話……」
她一開口,賀海逸驚了。
賴曉凡和趙小蕊也愣住了,兩人對視了一眼,在彼此的眼裏都看到震驚。
只有祁超,他淡淡的喝着酒,並沒有看紀悠夢。
好似,他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想起他,送的那些花,還說過一些撕心裂肺的情話……」紀悠夢的高音,也就那麼輕輕鬆鬆的唱上去了。
一點也不費力。
她的咬字和情感,都非常完美的表達出來了。
跟原唱,機乎沒有差別。
賀海逸不敢相信的看着紀悠夢,她這是歌手上身吧。
不然,怎麼能唱得這麼好聽?而且,颱風如此之穩。
「……幸福啊……」
紀悠夢唱完之後,她放下了話筒。
一回頭就看到一個個都一臉懵的看着她。
「你們怎麼了?」紀悠夢把話筒放下,會回了原來的位置。
「悠夢,你怎麼唱的這麼好聽?」趙小蕊終於回過了神,一把抓着她,「簡直比原唱還好聽。你這副嗓子要是不去當歌手,那也太虧了吧。」
紀悠夢笑了笑,「我兒子睡覺難哄,每晚睡覺都要我唱歌給他聽。可能,是這樣練出來的吧。」
「可還是太好聽了。你要是出道的話,一定會很受歡迎的。」趙小蕊一臉迷妹樣。
紀悠夢笑了笑,「你們繼續吧。」
這個話題,她不想再繼續了。
「你這一唱,我們這些人豈不是太丟人了。」趙小蕊搖頭,「我不唱了。對了,曉凡,你唱。你唱歌也好聽。」
賴曉凡搖頭,「已經有悠夢在前,我哪裏敢獻醜啊。」
她看向了紀悠夢,紀悠夢已經收了剛才唱歌的氣勢,安靜的坐在那裏,彷彿剛才唱歌的那個人不是她。
這個紀悠夢,倒是會給驚喜。
沒人唱,賀海逸又拿起話筒開始高歌,趙小蕊也配合著。
有他倆在,倒也很熱鬧。
玩到十點,紀悠夢看着時間,「不好意思,我想先走了。」
「才十點。」
「家裏有孩子,我得回去了。」紀悠夢撒謊。
但這個理由,也是讓人無法拒絕的。
「那好吧。」賴曉凡站起來,「你沒有開車,要不叫你老公來接你吧。」
「不用,我自己去外面打車就行了。」紀悠夢搖頭,「你們繼續玩,我先走了。」
「那再見。」賴曉凡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總覺得紀悠夢走了,她心裏才輕鬆了一些。
紀悠夢走出KTV,就打了輛車去了公司。
深夜十點多的天上,一顆星星都沒有。
外面的風也很大,颳得樹枝亂晃,樹葉亂飛。
「這天啊,怕是要下大雨了。」司機等紅綠燈的時候,看了一眼外面,感嘆了一句。
紀悠夢拿出手機看了天氣預報,確實顯示了兩個小時后,會有暴雨。
她現在回公司,再看一個半小時,然後回家半個小時,已經足夠了。
到了公司,她上了26樓。
開了燈,開始認真的看起了那些文件資料。
轟隆!
一聲雷響,紀悠夢驚得抬起頭來。
她看着外面已經下雨的傾盆大雨臉色都變了。
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十二點了。
她竟然看着看着忘記了時間。
現在外面的雨下得很大,風也刮的很狠。
她拿起手機想看這雨什麼時候能停,天氣預報和新聞提示,已經出現了紅色暴雨預警信號。
還是大暴雨。
紀悠夢震驚不已。
普洛市是一個經常會出現暴雨的城市,她剛到普洛市的那個月,就下過一場特大暴雨,當時損失慘重,備受布達國的關注。
她沒有想到,三年後的今天,她竟然又上了大暴雨。
外面的雨水沖刷著牆面,完全看不清外面的情況。
現在,她根本別想回去了。
暴雨要是再持續一個小時,這座城市會被淹一半。
紀悠夢咬着唇,也不知道這暴雨,什麼時候會停下。
她站在窗前,雷聲不時的響起來。
在這樣的夜晚,紀悠夢還是有些害怕。
她重新回去坐下,拿着文件聽到雷聲身體就抖了一下。
她的心臟跳得完全沒有規律,呼吸也變得急促。
努力讓自己冷靜,去倒了杯水。
轟!
一聲雷,驚得她把手上的水都打翻了。
玻璃杯碎了一地,濺開了。
她穩了穩心神,蹲下去撿碎片。
她很小心,很小心。
又是一聲雷鳴,手一抖,還是沒有逃過被玻璃割破手指的命運。
血一下子就流了出來,她按住流血的食指,去了水籠頭下沖洗。
今天,還真是夠倒霉的。
忽然,燈閃了閃。
紀悠夢身體都僵住了。
不會這麼慘吧。
她愣在那裏,看着吊頂燈,又閃了一下。
「拜託,不要停電啊。」她剛念叨了一句,燈啪的一下熄了。
什麼叫禍不單行?
什麼叫屋漏偏逢連夜雨?
紀悠夢站在那裏,哭笑不得。
手指的痛早已經被這狗屎運氣給弄得一點也不痛了。
雷聲依舊,還伴着閃電。
藉著閃電那一下子的光亮,她重新回到了座位上。
抽了紙巾把受傷的手指包起來,安靜的坐在那裏,此時什麼也管不了了。
只等著來電,雨停。
這種時候,她竟然連打個電話壯膽子的人都沒有。
怪她,為什麼在知道會下雨的情況還要來看這該死的文件?
就不能先回去睡個覺,明天再來嗎?
她後悔了。
在這夜深卻不靜的深夜,溫度也驟降。
她坐在那裏,腳有些涼,身體也有些冷。
正準備站起來,忽然聽到一聲動靜。
那聲音,像是有人在走。
紀悠夢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了。
不是吧。
難不成公司進了賊?
這種時候,一定要這麼恐怖嗎?
是覺得她還不夠慘嗎?
她綳著神經,盯着門口。
那腳步聲,越來越近了。
在門口了。
紀悠夢吞咽著口水,緊抿著唇,現在她是該躲起來,還是該拿東西反抗?
這種時候,要是遇上了歹徒,她一定會死在這裏吧。
搞不好,死了幾天都不會有人發現。
為了保住小命,她慢慢的蹲下了身子。
門,被推開了。
一束光掃了進來,她憋著氣,把頭埋得很低。
心裏默念著:趕緊走吧,沒有人,沒有錢。走吧。
祁超看了一眼辦公室,燈光照在了吧枱地上的碎玻璃上,有一塊玻璃上面還有血。
他緊蹙著眉頭,手電筒的燈光又掃了辦公室一圈。
終於,他捕捉到了穿着黑色皮鞋的腳在桌子邊上。
他走過去。
紀悠夢的心快要跳出來了,怎麼辦?
她緊握着手,手邊什麼都沒有。
「紀悠夢!」一聲冷沉的聲音在空曠的辦公室響起,嚇得紀悠夢一個哆嗦。
她的腳發軟。
祁超走過去,燈光照在她的身上,看到她蹲在那裏縮成一團,瞳孔緊縮,「起來!」
紀悠夢聽到熟悉的聲音,抬起了頭,看到那張冷冰冰的臉,她提着的心倒是落了下來。
正準備站起來,腳下無力,整個人往前一栽。
一隻有力手臂扶着她的手,她才倚靠着桌子,沒有摔倒。
「謝謝。」紀悠夢覺得今晚真的可以稱作是歷險記了。
什麼事都被她遇上了。
祁超盯着她撐在桌上的手,食指上用紙巾包成一坨,紙巾上都被血染透了。
「坐下!」祁超盯着她,把手電筒放在桌上,然後推開一面牆。
那牆竟然開了。
紀悠夢驚奇的看着他走進去,沒想到這牆後面竟然還有房間。
果然是這些總裁喜歡的調調。
很快,祁超拿了一個醫藥包,手上還拿了幾支蠟燭和燭台。
他點了三支,辦公室一下子就亮了。
紀悠夢的心也完全放鬆了。
「手拿來。」祁超打開醫藥包。
紀悠夢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沒想到流了這麼多血。
剛才害怕,竟然完全沒有感覺到。
她看了一眼祁超拿出消毒水,咬了咬唇,「我自己來就行了。」
祁超抬眸掃了她一眼,「你自己行?」
紀悠夢聽着這話,總覺得有什麼地方很怪。
難道在他眼裏,她就這麼不行?
「快點。」祁超不悅的催促着。
紀悠夢慢慢的撕下紙巾,裏面的都已經被血染紅沾在手指上,看起來很猙獰。
祁超盯着她手指上的傷,見她躊躇的樣子,他抓住她的手腕,「自己忍着。」
紀悠夢緊咬着唇,閉上了眼睛。
祁超見狀,忍不住想笑。
他用棉簽輕輕的擦掉她手指上沾著血的紙,「這麼晚,跑來做什麼?」
「看資料。」紀悠夢感受到他的小心翼翼,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從她的角度剛好看到他側着臉,目光極其溫柔的盯着她的手指,輕輕地擦着她手上的血紙。
這是第二次。
第一次,她的腳破了皮,他也是這麼溫柔的給她處理著傷口。
這一次,他依舊這般溫柔。
她不禁懷疑,他是不是對每個女人都這般溫柔。
「大半夜的不回去睡覺哄兒子,來公司看資料,你是想讓其他人知道我這個當老闆的奴役員工吧。」祁超說着話,那溫熱的氣息將她的手指包圍。
異樣的感覺,讓紀悠夢下意識的想要縮回手。
「別動。」祁超抓着她的手指,語氣凌厲。
紀悠夢聽到自己的心臟噗通噗通跳得有些厲害。
她已經心緒不寧。
「你說了周一要抽查,還要給我安排工作,我只能來加班。」紀悠夢的語氣里,帶着一絲幽怨。
祁超抬眸,「你這是在埋怨我?」
紀悠夢別過了視線,「不敢。」
「今晚這雨會持續強降兩個小時。不過,等雨停了,我們也出不去了。」祁超已經處理好了她的傷口,給她消毒上藥,然後包紮好。
紀悠夢皺眉,「出不去了?」
「大馬路上洪水已經淹過了膝蓋,你覺得呢?」祁超收拾好了醫藥袋,然後去清理她沒有清理完的碎玻璃。
紀悠夢看着他的動作,不知為何,心裏有些感動。
這個男人,真的很好。
只可惜,不是她的男人。
好男人,永遠都是別人的。
就算不是別人的,心也被別人佔滿了。
她真的很羨慕紀一念,有了上官墨那樣的男人陪着她,還有祁超這樣的男人默默的愛着她,真幸運,也很幸福。
而她,什麼都沒有。
「大晚上,別這樣盯着我看。」祁超從冰箱裏拿出一瓶酒,拿了兩個杯子,坐過去,「喝點?」
紀悠夢看了他一眼,「嗯。」
祁超給杯子裏倒了酒,紀悠夢端起來正要喝,就被祁超給攔下了。
「怎麼了?」紀悠夢疑惑的看着他。
「你看着我喝點。」祁超拿過她手裏的杯子。
紀悠夢:「……」
所以,他是故意逗她的?
還拿兩個杯子。
這人,怎麼這麼幼稚?
「你的手才受了傷,不能喝酒。」祁超也是才想起了。
紀悠夢坐在一旁,不說話。
她拿起文件,藉著燭光繼續看。
手剛碰到,就被祁超給拿走了。
「幹嘛?」酒不讓喝,文件也不讓看了?
「不想要眼睛了?」祁超瞪了她一眼。
紀悠夢抿了抿唇,「這光夠了。」
「我可不想在你看完這些文件之後,變成瞎子。」祁超繼續喝酒。
紀悠夢:「……」
算了,她不跟他一般見識。
現在只希望電快點來,雨快點停,洪水快點消失。
然後回家洗洗睡一覺。
外面的雨很大,如果不是這玻璃牆夠好,估計能夠聽到很大的雨聲。
雷聲已經沒有了,辦公室里很安靜。
紀悠夢坐在那裏,發獃的盯着外面。
祁超則休閑的喝着酒,完全不像是被困守在這裏的人。
雨天,燭光,男人,女人,獨處一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