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八章：侍君心

看着清雪一本正經的樣子，白敏姬詫異道：「出了什麼事？莫尋怎麼了？」

清雪對着白敏姬也沒什麼可藏着掖着的，便直截了當的問道：「據你所知，莫尋喜歡男人還是女人？」

這句話瞬間驚了白敏姬一跳，只見他一臉震驚的問道：「你怎麼會有此疑問？」

清雪尷尬一笑回道：「他不是做過小倌么……呵呵……我也就是隨口問問，他還喜歡女人不？」

只見白敏姬給了清雪一個白眼后傲嬌的說道：「你個小丫頭瞎想什麼呢！莫尋還未接過客就被我救出來了，人家當然是喜歡女人了！」

聽到這話，清雪稍稍心安便接着問道：「那他可有意中人？」

白敏姬微微皺眉想了想道：「好像沒有，他從小就有那樣的經歷，我想一般女子，恐走不進他的心。說來也怪，我回來這幾日看到他每天神不守舍的，不住會的張望大門口，好像在等什麼人似的。你老實交代，你到底把我們莫尋怎麼了？他該不會是瞧上你了吧？」

看着白敏姬自說自話的樣子，清雪頓時氣竭道：「胡說八道什麼啊！你說莫尋最近也不太正常？」

白敏姬點頭道：「何止不正常啊，自我認識他后，從來沒見過他這麼情緒外露過，跟丟了魂兒似的！」

清雪聽到莫尋是這樣的狀態，提着的心也就徹底放下了。隨後就給白敏姬講起了寧冬和莫尋的事情。因着他自年節后，有多一半的時間都呆在山莊里，所以並不知道寧冬和莫尋相認的事。

而通過白敏姬的話，清雪也猜出來莫尋不肯接受寧冬，想來是因為自己曾經的遭遇，怕寧冬和他在一起后被人恥笑。明白了這些，這事也就好辦多了！

白敏姬聽完清雪的敘述，不禁搖頭道：「哎……真是個傻子，哪有為了那些完全不重要的事情，而放棄自己幸福的道理！」

聽着白敏姬一本正經的說着莫尋的事情，清雪一邊撇嘴一邊用手指羞羞臉道：「切，你還有臉說他，你那老臉不覺得羞嗎！」

聽到清雪拿他說事，白敏姬尷尬一笑道：「嘿嘿，我這不是反面教材么，所以才不希望他們也像我這樣耽誤時間，你說是不是！」

清雪想到這兩人的狀態，眼珠一轉道：「我有個主意，你得配合我一下！怎麼樣？」

看着清雪那一臉邪惡的笑容，白敏姬就知道她又要胡鬧，可是為了莫尋的幸福，他也只能配合，隨後兩人便悄悄的密謀了起來。

天色剛剛擦黑，清雪就帶着寧冬換上男裝出了府。平日像跟着出府這樣的事情，清雪多數是帶着寒夜寒星去的。帶着自己去還是第一次，所以當寧冬接道這個指示的時候，簡直是驚掉了下巴。

之前就提到過，帝京城中有一條芙蓉街，那裏滿是青樓楚館。可是芙蓉街里可不光只有美人，靠近街尾的一片則滿是小倌樓。

帝京城裏的王孫權貴、達官貴人一抓一大把，美人兒看多了，就自然而然想換換口味，而這小倌樓便是他們最好的去處。來這裏的不光有好男風的男子，還有空閨寂寞，無人管束的女子。不過，會來花銀子買春的女子，要不就是樣貌醜陋的粗鄙悍婦，要麼就是芳華已逝的半老徐娘。所以做小倌比做花魁更加難熬。

寧冬看到清雪把她帶到了芙蓉街，而她們又穿着男裝，心中頓時大驚，她家姑娘該不是要帶着她逛妓院吧，乖乖，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看着寧冬一臉震驚的看着芙蓉街上出來招攬客人的各式美人兒，清雪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道：「寧冬別怕，姑娘我今日帶你出來見見世面！」

說完便抬步繼續向街尾走去，寧冬雖心中問號亂飛，卻也不敢多問，忙跟前清雪的腳步，向街尾走去。

清雪在一家名叫侍君心的樓前站定后，還未開口，便有個俊俏的少年走了出來道：「呦，這是哪裏來的小公子，這相貌，滿帝京城也尋不出第二個了吧！」

當少年靠近清雪的時候，寧冬就聞到了他身上濃到刺鼻的脂粉氣味，只見這少年不過十四五歲，可是卻塗脂抹粉的遮蓋着眼底的烏青，顯然是長期縱慾過度的結果。而且說話作態，無不是諂媚妖嬈，讓人看到就會覺得無比厭煩。

想到此，寧冬不由的想起了莫尋，心中一陣心疼。她雅緻若謫仙般的千尋哥哥，也曾被人逼迫的做過小倌，也曾被人這樣鄙視過。思及此，她的心就疼的陣陣收縮。

清雪側目偷偷看着寧冬滿是心疼的表情，就知道了她心中所想。也不理她，只對身邊的少年說道：「小爺來尋樂子，把你這最好的孩子給爺帶兩個過來，銀子好說！」

隨後清雪將一張銀票塞到了少年的懷裏后，頭也不回的向樓里走去。那個少年展開一看，卻是一百兩的銀票，立刻笑的燦若秋菊般不迭聲的應着好。寧冬看到他這樣子，終是嘆了口氣跟着清雪進了樓。

剛進樓里，寧冬就看到了令她更加嗔目結舌的景象。一樓是大廳，多為有些銀子卻無身份的人。這些人有男有女，有的摟着俊俏少年不住的灌酒，有的則是語出下流的調笑，更有甚者，一個滿臉橫肉的老男人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把手伸到了身旁少年的腿間。

看到這樣的場景，寧冬的身體不由自主的抖了起來，她很想趕緊離開這裏，離開這樣骯髒到令人作嘔的地方。可是她的主子在這裏，她便也只能在這裏。寧冬強忍着滿心的惡寒，踉踉蹌蹌的朝着清雪所在的雅間走了過去。

清雪看到寧冬小臉蒼白的像紙一般，心中雖疼惜，卻不得不這麼做。讓她真實的感受下小倌是個什麼樣的存在，也好讓她好好想想，她是否能夠完全接受莫尋，這樣雖說有些殘忍，可是對於他們來說都有好處。

清雪一把拉着寧冬坐下后說道：「看到了嗎？這就是真正的小倌樓，是莫尋曾經所處的環境。寧冬，你心繫莫尋，可是曾經這樣生存過的他，你真的可以接受嗎？」

其實當寧冬站在樓門口的時候，她就已經明白了清雪的意思。此時她再也憋不住的撲在清雪的懷裏失聲痛哭道：「姑娘的意思，奴婢全都明白，可是姑娘，千尋哥哥他是被逼的，他那樣的人物卻要被人逼得做這樣的事情，奴婢都沒法想像他是怎麼熬過來的……」

清雪聽到寧冬的話語里絲毫沒有半分對莫尋的鄙夷，心中甚感安慰，便繼續硬著心腸說道：「可是，你得明白，你若是嫁個一個從良的小倌將會面臨許多事情。小倌曾經服侍過眾多男男女女，曾經委身於他人的身下婉轉承歡，別說是常人，是連妓女提起他們都會心存鄙夷的一類人。是被人前人後戳著脊梁骨喊『兔爺』的人，這樣的莫尋你也能接受？這樣的生活，你也能承受？」

聽着清雪用最平靜的語氣卻說着句句指戳人心的話，寧冬「噗通」一聲跪在了清雪的面前道：「奴婢知道這樣做會給姑娘蒙羞，可是奴婢對千尋哥哥是認真的。莫說是被人戳脊梁骨，就是上到山下油鍋，奴婢都認了。他這些年過得實在太苦了，我不會再讓他獨自承受一切。奴婢也不敢再妄想能留在姑娘身邊，那樣只會丟姑娘的臉，如今只求姑娘賞奴婢一紙賣身契，是生是死，奴婢都不會再離開他半步……」

說着，寧冬便流着淚再次給清雪磕起了頭。聽到該說的都說完了，清雪長出一口氣道：「莫尋，你都聽到了吧？這樣的女子你若是還不好好把握，我敢保證你必會悔恨終生！」

寧冬詫異的抬起朦朧的淚眼，只見莫尋面色蒼白的從雅間的屏風後走了出來，向來古井無波的俊顏上已滿是淚水。他走到寧冬身邊，一把拉起跪着的寧冬緊緊的摟在懷裏，無語凝噎。

看着情緒無比激動的兩人，清雪含笑悄悄的退出了雅間后，出了侍君心。隨後便溜溜達達的向公主府走去，看着頭頂明亮的月光，清雪心情大好。她還是如前世一般良善心軟，這性子想來是改不了了。可那又怎樣呢？能看着她身邊的人都得到幸福，清雪的心中很是舒暢，這就夠了不是嗎？

「小老虎你怎麼出來啦？你不是最喜歡聽牆角么？怎麼不聽了？」白敏姬蹦蹦跳跳追着清雪出了侍君心，邊蹦躂邊說道，看起來心情也很不錯。

清雪回頭白他一眼道：「喂喂喂，你一把年紀的人了，要注意言行，這歡快跳脫的形象已經不適合你了！而且，什麼叫我最喜歡聽牆角啊？你這話傳出去，可是會誤導純良百姓的！我景雲郡主的大名可不能毀在你的手裏！哼哼……」

看着清雪一本正經的為自己正名，白敏姬笑着一拍她的小腦袋道：「切，在山莊是誰聽我和靈兒的牆角？後來又是誰聽了陸羽和七水的牆角？今日我又抓到誰在聽……哎呦喂……」

－－－－－－題外話－－－－－－

閃妹子有做媒婆的特質，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