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仙客居

「閃閃，你可知，世間最折磨人的是什麼？」顏如玉邊為清雪施針邊隨意說道。

清雪知道他是一番好意，便也順着他說道「是仇恨嗎？」

「不，是回憶，美好的回憶能對比出如今的落寞，而痛苦的回憶能牽扯出心中的執著，世人總是固守着種種回憶與自己的本心愈行愈遠，卻忽略了那些回憶只是生命的記載，只需記得即可，而無需執著……」

「顏哥哥，你可知道，我的痛苦不是源於記得，而是源於忘不掉，不管是美好，還是痛苦，統統都忘不掉……」

「閃閃，忘不掉不可怕，你得懂得是否值得。一個人，一件事，是否值得你忘不掉，你的內心被那些不值得的人和事填的滿滿的，而那些值得的人呢？你可曾在意過？他們能帶給你的回憶遠比那些不值得的人更重要……」

顏如玉的話像一杯清冽的好茶，緩緩的流入清雪乾涸的五臟六腑，自重生以來，清雪對着所有人都在演戲，或端莊，或睿智，或懂事，或嬌憨，對於不同的人做出不同的姿態，只為了避免前世的錯誤再一次發生。

她曾發誓要庇護那些曾今因為她的愚蠢而受到傷害的人，要懲罰那些毀了她一生的人，卻唯獨忽略那些痛苦的回憶本不該佔據着自己生活的重心，她承蒙老天庇佑得以重生，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那個雷雨夜短暫的蒙蔽了她的雙眼，讓她糾結在前世的遭遇無法自拔，痛苦不堪。這些淺顯的道理清雪怎能不知，可她這幾日就像個鬧脾氣的孩子一般固執的跟自己過不去，好似這樣懲罰自己，就能減輕點自己前世的罪過。

卻不曾想這樣的自己會讓那些真正關心她的人多麼擔憂，看到迎冬關切的眼神，清雪的固執在一瞬間崩塌。

看着神思變換不定的清雪，顏如玉知道她已經想明白了，收了最後一針說道：「這幾日好好休養，早點好起來，我還指望着你出的主意來收拾吳氏呢，跟內宅婦人的較量，我實在不熟，所以得靠你啦！」

清雪此時才露出了幾日以來第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說道：「你那麼聰明，什麼都不問就知道我在想什麼，還能收拾不了一個吳氏？再這麼瞎謙虛，小心我以後不和你一起玩……真的謝謝你，顏哥哥……」

「你歇著吧，我先回去了……」顏如玉淺笑着準備向外走。

清雪突然想起一件事來，說道：「對了，等吳氏的事情了了，我要去拜見空了大師，順道陪你一起去看望伯母，可好？」

「好」

沒有了心理負擔，清雪的病很快就好了起來，看着又活蹦亂跳的清雪，福喜長公主和陸羽由衷的開心，也就更加感激顏如玉。

次日，清雪和陸羽陪着福喜長公主用過早膳，又說了會話，便到陸羽他們的「老地方」，帝京最有名的酒樓——仙客居。這酒樓清雪自是知道的，不僅因為它是帝京權貴的集中之地，還因為這裏的招牌菜式「鳳穿牡丹」是肖夜白的最愛。

清雪今日依舊是一身男兒裝，冰藍色綉月白絲線鶴鳴九天的長袍，下着白綾緞子綉雲紋的綢褲，腰間一條白玉腰帶，腳蹬鹿皮小靴，頭髮還是編成許多小辮，高高束起，額間一條銀色鑲海紋石的抹額，讓人乍一看去就移不開眼。

陸羽穿一身紫金團花的箭袖長袍，腰系墨色竹紋腰帶，黑色綢褲束在厚底靴里，陸羽長相肖似福喜長公主，溫婉柔和，眉清目秀，如不開口說話，倒是一副貴公子氣度。饒一開口就暴露了紈絝小霸王的習性，看起來分外違和。

仙客居的掌柜何伯看到二人下了馬，忙出門迎了過來說道：「三爺來了，您裏面請，好些日子沒見您來了，今兒可得好好喝幾杯。」

說着便把他們帶到了三樓最大的雅間——逍遙亭，這仙客居一共三層，底層一般招待一些富商大戶，底層官員；二層招待一些朝廷權貴，三層招待王侯宮親，這已經是不成文的規定了。

前世清雪來仙客居也只在三樓靠邊的幽蘭間用過膳，那時的肖夜白雖是江夏伯，卻只是任職翰林，並不得皇帝重用，也就是佔着個祖上的蔭功。

他父親本是江夏侯，到他襲爵時因為沒有大功德，便降了一等，變為江夏伯。而清雪作為她的夫人，自然也不會有太高的優待。

站在門口就看到門裏擺放着精雕的寒梅皓雪雙面綉屏風，繞過屏風才能進入房間，屋子很大，正中間擺放的圓桌和鼓凳，桌上的精綉桌布在光線的照射下熠熠生輝，竟是上好的雲繭綢，雲繭綢產自南方，給蠶餵食特殊桑葉方能產出，產量極低，在帝京可謂是有市無價。

右邊的金絲楠博古架上，琳琅滿目的擺放着各式古董玩器，哪一件看起來都價值不菲，左邊牆上掛着老翁垂釣圖。

靠牆的雕旭日東升金絲楠木羅漢床上，顏如玉和賀東風正在對弈，紫檀木炕桌上的白玉玲瓏小香爐里正緩緩飄出檀香的味道。顏如玉還是一身青衣，漆黑的長發用一根玉簪束起，腰間掛着雙魚佩，簡潔而不失清貴之氣，更顯得他如霧中輕塵，清雅絕俗。

賀東風今日著一件暗紅色綉黑邊的儒袍，頭上束著鏤空金冠，給略顯稚嫩的面貌平添幾分沉穩大氣之態。看到清雪二人進來，便停了對弈，互相見了禮后各自落座。

賀東風對清雪說道：「聽聞閃閃這幾日抱恙，恰逢我離京為祖父辦事，昨日才回來，沒來得及前去探望，還請原宥為兄一二，幾日不見看起來是清減了，可大安了？」

清雪回道：「多謝賀哥哥關懷，閃閃已經好了，還要多謝顏哥哥的醫術超群呢！說起來，顏哥哥你的畫作也真是不錯呢」

陸羽不解的說道：「你哪裏看到過大哥的畫作？」

清雪素手一指牆上的老翁垂釣圖說道：「喏，這不就是么！」

陸羽更加不解了：「那畫上又沒有署名，你怎麼知道是大哥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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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妹子滿血復活，開始出來嚯嚯人，額不是，出來複仇啦！小可愛們，你們真的不想收藏一下嗎？（無辜大眼看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