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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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季臨淵曾經也在程如晚那裏這麼壓抑地享受過,宋羨魚想着,耳朵里傳入季臨淵似笑非笑的嗓音:「哪裏有別人?」

意思是沒有別人。

這話宋羨魚是不信的,季臨淵不是二十齣頭的男孩,而是三十五歲歷盡千帆的男人,是個成年十七年正常而有魅力的男人,又是這樣尊貴的身份,在這十七年裏,他有過女人,或者有過多個女人,宋羨魚都覺得是正常的。

反而活了三十五歲卻沒有女人,放在這個男人身上怎麼看都像假的。

何況還有個為他流過產的程如晚呢。

但。

女人是聽覺動物,喜歡聽好聽話,哪怕理智上已經認定這是謊話,感情上還是覺得甜蜜。

她趴在男人胸口,抿著唇笑了笑,沒有糾纏那句話的真假,更沒有不識趣地提起程如晚。

「不管以前有沒有,以後都不許有,只能有我一個。」

季臨淵摩挲着她裸露的背,另一手颳了下她鼻尖,「好,就你一個。」

……

隔天宋羨魚早早起來,去學校前去了趟醫院。

宋子明正在樓下散步,看見她來,笑問:「這麼一大早怎麼過來了?」

「來看看您。」宋羨魚上前扶住他胳膊:「今天氣色看起來更好了。」

宋子明呵呵笑出聲。

楊珍不願看宋羨魚,對宋子明說:「我上樓拿件外套,一早上怪涼的。」

宋子明點頭。

楊珍經過季臨淵跟前,到底沒有當沒看見地走過去,低頭問候了一聲,然後匆匆朝住院樓大門走去。

季臨淵面對楊珍的問候,只頷了頷首。

花園的月季沾著晨露,空氣清晰又怡人,宋子明在宋羨魚的攙扶下繞着花園走了一圈,覺著有些累,就在長椅上坐下。

季臨淵兩手插兜站在花壇邊上,敞開的藏青西裝顯得隨性有魅力,深邃目光靜靜注視着這一切。

「這個給你。」宋子明從兜里掏出一張卡,「這是我早年準備下來,給你的嫁妝。」

「本來我想,如果你未來夫家家庭一般,這錢就給你們小夫妻買房買車用,不過現在看來,車房是不用你操心的,這錢就給你零用吧。」

宋羨魚心頭一暖,「這錢您留着用吧,我現在不需要。」

「也沒多少,跟你夫家沒法比。」宋子明看向等在旁邊的季臨淵,一個男人願意花時間陪女人探望親人,其中必定是有愛的,宋子明笑說:「你現在過得好,我也放心。」

後來那張卡,宋羨魚收下了,只不過有很長一段時間,她並沒有動那張卡里的錢。

那天直到離開醫院,宋羨魚都沒有提起宋初見的事,自己既然沒打算幫忙,也就沒有揭人傷疤的必要。

……

王錦藝從什剎海回來那晚,跟幾個同事喝到很晚才散,第二天直接睡到日上三竿。

醒來頭疼不已,沖澡過程中手機不停地響,洗完出來接,是新教練的電話,劈頭蓋臉把他一頓訓,斥責他昨天早退今天遲到。

王錦藝一句話沒說就掛了電話,對新教練,他心裏有着微詞,下午到UK俱樂部,才得知他們隊晚上要飛趟外地參加一場官方比賽,贏了會有豐厚的獎勵。

季思源忙着結婚的事,俱樂部很多事都不管,新教練找他告過王錦藝早退的狀,季思源三言兩語打發了他。

王錦藝事後知道新教練告狀,把這事給記上了。

比賽為期三天,再回京城,已經是周五晚上,飛機落地后剛開機,手機進來一條彩信,內容是一張圖片,即便畫面有些模糊,他還是一眼看出是自己和宋羨魚在什剎海的場景。

緊跟着,有一通陌生電話進來,接起,那邊傳來陌生女嗓:「王錦藝是嗎?」

王錦藝眉頭皺得緊緊的。

「你是誰?」

對方沒回答,只說:「西直門外大街老莫西餐廳,我等你。」

那邊說完就掛了,根本不給王錦藝拒絕的機會,王錦藝餵了幾聲,回應他的只有短促一聲忙音。

「怎麼了?」有隊友問他。

王錦藝搖頭:「沒什麼。」

從機場出來,他獨自上了一輛計程車:「去西直門外大街的老莫西餐廳。」

這會兒已經晚上八點,到市區用了一個多小時,九點十三分,王錦藝踏進老莫西餐廳的大門,這是家莫斯科餐廳,大門上的『1954』提醒著客人,這兒有六十多年的悠長歷史。

王錦藝根本不知道打電話給他的人是誰,長什麼樣,正要回撥過去,長相甜美的服務員走過來說:「先生,這邊請。」

雖心有疑惑,王錦藝卻選擇什麼都不說跟對方走。

服務員將他領到靠角落的位置,環形紅色沙發圍着一張不大的圓桌,沙發一角坐着一位二三十歲的女士,穿着波西米亞風格的碎花長裙,座位旁邊放着一頂米白色闊沿帽,以及一個與帽子同色的小方包。

王錦藝確定沒見過這個人,開口問:「是你給我打電話的?你是誰?」

對方笑了笑,「你這麼氣沖沖質問我,是不是很沒禮貌?」

王錦藝冷笑:「你偷拍別人就很有禮貌?」

「好吧,是我冒犯在先。」對方站起來,伸出右手:「自我介紹,我姓程,很高興認識你。」

王錦藝沒理會她這套,徑自在環形沙發上坐下,他表情隨意,心裏卻不敢隨意。

他收到這個女人發的短訊和接到她電話,正是剛下飛機那會,很可能這個女人提前掌握了他的行蹤,才會把時間掐這麼准。

想着,王錦藝越發不敢情敵。

不管這女人目的是什麼,總歸是來者不善。

「有什麼話,你就直說。」

程如晚露出一抹優雅笑容,語氣不緊不慢,眼睛卻牢牢將王錦藝盯住:「你喜歡宋羨魚。」

王錦藝只覺心下一咯噔。

張嘴想要辯駁,程如晚又說:「別急着否認,是與不是,你心裏明白。」

從調查來的資料看,王錦藝對宋羨魚十有八九存在一些非分之想,他對宋羨魚很是照顧,就像程如清說的,男女不存在純友誼,尤其是明顯一方對另一方好的情況下,付出多的那一方,往往付出的感情也更多。

王錦藝沉默下來。

這時服務員過來上餐,王錦藝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口果汁。

見狀,程如晚笑容越發深,等服務員離開,她幽幽開口:「既然喜歡,就應該勇敢爭取,你雖比不上季臨淵的身家,但你比他更年輕,這就是你的優勢。」

程如晚循循善誘:「宋羨魚和季臨淵差了十五歲,現在看不出什麼問題,可是你想想,再過二十年,宋羨魚才四十歲,正是一個女人風姿綽約的時候,季臨淵卻已經五十五,說難聽點,一隻腳都邁進了棺材裏,你忍心那樣一個鮮花般的女人,守着這樣一個男人過後半輩子?」

「你才是應該陪她白頭偕老的男人,不是么?」

王錦藝握杯子的手越收越緊,臉色十分陰沉。

程如晚說:「我可以幫你,幫你得到本該是你的女人。」

王錦藝看着她,「你是程如晚。」

肯定的語氣,讓程如晚一愣,爾後笑了:「你知道我?」

王錦藝說:「你想讓我跟小魚好上,不就是想讓她給你挪位置么,千方百計找上我,說明你對季臨淵用情挺深,結合你的姓和你的年紀,不難猜出來。」

聽到王錦藝說『你的年齡』幾個字,程如晚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你覺得我多少歲?」

心裏對這個很介意。

應該說女人對年齡都很介意,尤其是,自己喜歡的男人娶了個比自己小很多的女人,年齡就更成了禁忌一般。

王錦藝的回答很不客氣:「三十四五歲總有了。」

「有這麼明顯?」程如晚語氣有些不悅。

王錦藝指了指她眼角的位置,「很明顯,尤其是你笑起來的時候,魚尾紋這樣……」他收回手在自己眼角一下下往鬢髮處掃,「一道一道,又深又長,帶着些刻薄,看起來不像個好人。」

程如晚臉一黑。

王錦藝似是沒看出對方生氣了,兀自說:「我說錯了?你要是個好人,會來攛掇我破壞別人婚姻?」

「你這是不想跟我合作了?」程如晚很快控制住情緒,冷冷地看着王錦藝。

王錦藝笑:「合作,為什麼不合作,我說你壞可不是在說你不好,你若不壞,我還怎麼跟你合作?」

他放在桌下的手掏出手機,卻沒拿到桌面上,「說吧,怎麼合作?」

……

「姐,他聽你的了嗎?」王錦藝走後,程如清走過來在程如晚旁邊坐下。

程如晚視線落在高腳杯上,許久,才抬頭看向程如清:「清清,我是不是老了?」

「沒有啊,跟以前一樣。」程如清眼裏,自己姐姐一直是最美最溫柔的。

程如晚撫摸著臉頰,又撫摸眼角:「不是,我老了,比不上二十歲的女孩年輕、漂亮,清清,你說男人是不是都喜歡年輕貌美的?因為我老了,所以他不要我……」

「姐你怎麼了?凈說胡話。」程如清眼露擔憂:「是不是那姓王的說你什麼了?果然是那狐狸精的朋友,都不是好貨色。」

程如清說着話,程如晚忽地站起來,「小玉今晚休息吧?我回去問問,認不認識靠譜的醫生,給我推薦一位,我要變得漂亮一些,才能讓臨淵回頭。」

……

「你瘋了?」程如玉聽見程如晚的話,只覺頭疼:「就算你變成天仙,臨淵已經結婚了,他也不會回頭看你一眼。」

「你胡說!」程如晚很氣,氣親人不支持自己,「那宋羨魚有什麼好?除了比我年輕一點,她有什麼好?」

「臨淵會回頭的,他一定會回頭。」

丟下這句,程如晚『蹬蹬蹬』跑上樓。

「哥你真是的,姐剛好,你不能順着她說話呀?」程如清不滿地瞪了眼程如玉,追着程如晚上了樓。

程如玉煩躁地兩手扶著褲腰帶,在客廳里來回踱了幾趟,這兩姐妹,一個都不叫人省心。

……

宋羨魚收到王錦藝發來的那段錄音,是第二天上午。

今天周六,季臨淵公司有點事,一早起來就出門了,她多睡了會兒,八點多才起床。

洗完漱下樓吃了飯,上樓從柜子裏拿出在禮品店買的那套工具,又一次嘗試在砂紙上磨菩提子,之前她已經做了兩個玲瓏骰子,都不太滿意。

太陽斜在東邊,把大把的陰涼灑在陽台上。

王錦藝先打了電話過來,把昨晚遇到的事敘述了一遍,然後發來昨晚偷偷錄下的和程如晚的對話。

錄音里,王錦藝的聲音更加清晰,程如晚因為離得有些遠,說話音量不大,聲音聽來很模糊,甚至有的地方根本聽不出來說了什麼。

但從錄音來看,聽不出程如晚要對宋羨魚不利。

王錦藝彈視頻過來。

宋羨魚接了,屏幕里露出王錦藝放大的臉。

他說:「你打算怎麼辦?要不要告訴你老公?讓你老公給你出氣。」

「錄音證明不了什麼,錄得太糙了。」宋羨魚說:「我要把錄音拿出去,沒準她要反咬一口,說我造假陷害她,畢竟錄音也容易造假。」

那錄音後來王錦藝自己也聽了,確實沒錄好,後來他疑心是不是自己拿手機的動作讓程如晚起了猜疑,因為之後程如晚說話的聲音明顯比之前小了許多,說的話也不像之前那樣直白。

「早知道要錄音,我應該帶個錄音筆過去,也是我手機問題,下次換個貴一點的。」王錦藝問:「那就這樣讓她蹦躂?」

宋羨魚想了想,道:「我已經知道她有壞心思,以後會多加註意,你別跟她虛與委蛇,免得最後遷怒於你,她再聯繫你,你別理她。」

「我昨晚就是想套個話,也沒想跟她怎麼樣,再說我一大老爺們,她能把我怎樣?」

「小藝,別小瞧她。」宋羨魚語氣認真,有錢人的優勢在於,能用錢讓一個普通人無路可走。

「我知道。」

……

掛了電話,宋羨魚把錄音又聽了一遍。

錄音里程如晚幾次提及王錦藝喜歡她,宋羨魚自然不信,王錦藝在電話里說了是為套對方話才默認了對方的說辭,而且她與王錦藝認識好多年,王錦藝要真對她有別的想法,她不可能毫無察覺。

從小到大圍在她身邊的男生不少,她很清楚男生對她有好感是怎麼樣的表現,王錦藝這樣的,更像個兄長。

中午季臨淵沒回家吃飯,只打了電話回來。

宋羨魚吃完午飯去後花園溜了一圈,回房睡午覺,再醒來已經下午三點,而且是被手機鈴吵醒的,是京城歸屬地的座機號碼,這號碼打過好幾次電話,她一看就認出來了。

接聽,那邊傳來程老夫人的聲音:「小魚,我是奶奶呀。」

宋羨魚說:「我記得號碼,您有事嗎?」

「沒什麼事。」程老夫人聲音聽起來樂呵呵的,「這兩天身上怎麼樣?」

「挺好。」

「你爸爸出差回來了,晚上跟小淵過來吃個飯吧,你爸爸這段時間可忙壞了,海外的生意問題不斷,好容易回來,你跟小淵過來,一家人聚一聚。」

「奶奶準備了你愛吃的菜,早點過來啊。」

程老夫人這話聽着就像個普通的奶奶那般,沒有一點豪門老佛爺的架子。

宋羨魚對程庭甄不討厭,卻也不像蕭讓眉那般親近。

郁離出事後,她被認成是私生女,程庭甄曾敲打恐嚇過她,多少給她留了點影響。

之後程庭甄也一直忙於生意,沒有好好跟她聯絡過感情,自然這父女二人之間也就沒有什麼感情可言。

想到去程家那邊不可避免要對上程如晚,宋羨魚內心有些排斥,想要婉拒。

只是沒等她說話,程老夫人直接堵了她的話:「別說沒時間,今天周六,不用上課,奶奶在家等你,你要不來,我會傷心。」

「要不派車過去接你?」

「……」宋羨魚笑了笑,「不用了,晚上跟臨淵一塊過去。」

……

剛收了線,季臨淵電話進來,接聽后他第一句話是說:「程奶奶電話?」

宋羨魚驚訝了一下,轉念一想便明白了,想來是程老夫人給她打電話前,先跟季臨淵通了氣兒。

「奶奶叫我回程家吃晚飯。」她如實說:「我已經答應了,你什麼時候回來?」

「現在。」男人聲音低沉溫柔。

「你那結束了?」

「嗯。」季臨淵大約開車在路上,宋羨魚聽見嘈雜的汽車聲,「還有點時間,想不想出去玩?」

男人說這話的語氣,像個家長。

宋羨魚覺得自己就是個被家長寵愛的小孩,聲音不自覺帶上歡喜:「要出去玩,我等你。」

再次收了線,她拿出快要完工的玲瓏骰子,白玉色的骰子裏塞了顆紅豆,看起來還可以,當然跟禮品店裏的成品沒法比。

宋羨魚給季臨淵做的是鑰匙掛件,也可以做成手鏈,不過宋羨魚覺得,就算是她做的,要那個男人同意戴這樣一根手鏈,也夠嗆。

將近四點,季臨淵開車進了別墅院子,洪姨正在做衛生,瞅見他,隨口問道:「回來這麼早?」

季臨淵脫了西裝擱在沙發上,問洪姨:「小魚呢?」

「早樓上午覺,不知道醒沒醒。」

季臨淵沒說什麼,兩手抄著兜拾階上樓。

推開主卧門,宋羨魚坐在陽台沙發上,不知道把什麼東西往抱枕下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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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門豪寵:小妻PK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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