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1:顧欣顏再次失蹤(4)

431:顧欣顏再次失蹤(4)

顧欣顏嘴角忽地扯出一抹自嘲,那個地方出來的人,哪個手上沒沾過血?

善良,對他們來說就像路邊的爛樹葉子,不值錢。

奢望這種人良心發現放自己一馬,不如想想怎麼才能讓自己活更久。

昨晚在地上坐了一夜,也想了一夜。

她要活着。

家裏現在一定在四處尋找她,在他們找來之前,她必須活着。

這是她唯一能做的,哪怕希望渺茫……

……

再看見長西,顧欣顏本能地想到昨晚的恐懼,若不是刀疤臉及時出現,她現在不知道會是什麼樣子。

今天又換車了,這一路下來,不知道換了多少次交通工具。

一輛暗綠色越野大巴,車皮生鏽,斑駁而破舊,車子繞着小鎮開了一圈,帶了一車人,多數都穿着筒裙,男女老幼都有,這次,這些人要扮成乘客。

顧欣顏和刀疤臉坐在一排,望着車外陌生的異國風景發獃,她忍不住想,在這裏逃跑還來得及嗎?

「別想沒用的,自討苦吃。」

刀疤臉的聲音響起,很輕,只有顧欣顏能聽到。

顧欣顏轉頭,目光直直落在他的臉上,第一次認真打量起這個給她送了那麼多次飯的人。

皮膚又糙又黑,滿臉胡茬,目光鷹隼一般,配着那道疤,怎麼看都不像個好人。

「你叫什麼?」

她忽然問。

人在孤立無助的時候,本能地會想與身邊的人搭建起某些聯繫。

她周遭的這些人,就看着最像壞人的刀疤臉與她說過話,還幫過她。

跟他套個近乎,日後沒準還能多給她些幫助,她這樣想。

「喲,妞膽肥了,都敢問老子名字了。」刀疤臉扯唇一笑,上上下下將顧欣顏打量一番,「有什麼圖謀?」

不知道為什麼,看見刀疤臉這個表情,顧欣顏忽然想起江逐浪來。

那人不正經的時候,也是這番做派。

「我只是不想死。」顧欣顏轉頭,再次把視線放在遠處的延綿起伏的山嶺,「我要活着等人來救我。」

「誰來救你?」刀疤臉嗤笑,「你父母?還是警察?他們現在連你在哪裏都不知道。」

自信又篤定的口氣,彷彿他們經常做這抓人不留痕的事。

「……」顧欣顏心口往下沉了沉,卻不願認輸,倔強道:「他們一定會來的!」

腦後又一聲嗤笑。

顧欣顏沒理。

過了會兒,「他們叫我萊易。」

又過了會兒,「到了那兒,老大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別反抗,別頂嘴,就算死,也能讓你死得舒坦點。」

車子開進山區,搖搖晃晃。

過邊檢,看到穿軍裝的軍人,顧欣顏眼睛亮了一下。

「相信我,你要真把心裏想法付諸行動,你會後悔。」

刀疤臉總能看穿她的想法。

「……」艷色的陽光灑在顧欣顏臉上,更顯她面色蒼白。

太陽漸漸西斜,下午時分,車子上了一條蜿蜒小路,兩旁樹木鬱鬱蔥蔥,一望無際的原始植被令人驚嘆,越過一座又一座山巒,地勢越發險要狹隘。

車上那些真正的乘客早就陸續在半途下了車,車卻沒停,一直往深山裏開去。

傍晚時分,穿過一個大峽谷,又過了兩個崗哨,眼前豁然開朗。

這是個寨子一樣的村落,入口處圍着高高的石牆,城樓上站着一排端槍的壯漢,車子緩緩駛入,隨處可見端槍的男人,顧欣顏深深有種進了土匪窩的感覺。

路邊有擺攤賣水果蔬菜的老人孩子,穿着袍子一樣的服裝,色彩鮮艷。

所有人對着巴士行注目禮。

最終,越野巴士在一處空曠的廣場上停了下來。

顧欣顏跟在萊易後面下車,大抵是內心有懼意,她不自覺地緊跟着萊易的腳步。

天空火燒雲層層疊疊,遠而低地垂著,使得這片天空都有種壓抑感。

「坤哥!」有人小跑着迎上來,態度恭敬地跟坤哥說着什麼,用顧欣顏聽不懂的語言,兩人邊說,還邊看向她。

顧欣顏直覺他們說的是自己,不禁朝刀疤臉萊易靠得更近一些。

「他們說什麼?」

「他們打算把你關進實驗室下面的地牢。」

實驗室下的地牢,聽着就不是什麼好地方。

顧欣顏本就不太好看的臉色,更難看了。

「害怕?」

萊易聲調上揚,透著譏誚。

顧欣顏抿著唇,低頭不語。

「還以為你多大的膽兒。」萊易譏諷一句,走到坤哥面前,用顧欣顏聽不懂的語言不知道說了什麼,坤哥時不時還點點頭。

然後,她就被帶進一間還算不錯的房間。

房間陳設極其簡單,只有一張床,床上鋪着靛藍色的薄被,除此之外,還有個衛生間。

顧欣顏走到窗邊,往外一看,頓時心頭突突一跳,窗戶朝北,不遠處,居然是片訓練場,有幾支隊伍正在訓練,她曾看過一些軍事類的節目,電視上的一些畫面,與不遠處的場景慢慢重疊。

爬高牆、越障礙、練射擊、搏擊,整個訓練場就像沒有硝煙的戰場,槍聲、哨聲、吼聲,隱約傳來,此起彼伏。

顧欣顏心跳一下快過一下,周身陣陣發涼。

他們嘴裏的那個老大,到底是什麼人?在這樣的年代,居然能有這樣的武裝勢力。

接下來幾天,有人按時給顧欣顏送飯,門口日夜守着人。

度日如年。

顧欣顏兒時最害怕打屁股針,倒不是有多疼,而是護士擦了酒精到針扎進肉里的那三兩秒,讓她膽戰心驚,因為不知道針什麼時候會紮下來,那種等待,才最令人驚懼。

等真正紮下來,倒沒那麼可怕了。

她寧願該發生的事快點發生,也不想忍受這樣頭頂懸劍的煎熬。

萊易也不見了。

顧欣顏像被圈養在狼群的一隻小羊,弱小而孤單。

……

另一邊。

經過近兩周的沿江搜尋,終於有了些進展。

「這是底下人發來的照片,你們看。」負責向顧商實時彙報情況的大隊長遞給他兩張照片。

顧商接過來。

第一張照片上,是一枚黑白格子布紐扣,顧商一眼認出來,那是顧欣顏失蹤那日所穿的外套上的紐扣。

第二張,木板上歪歪扭扭划著很多道痕迹,像是要拼成什麼字,卻又亂得讓人看不懂到底是什麼字。

「這是在雲南境內金沙江流域的一艘被遺棄的民用船上發現的,搜尋隊找到了原船主,據他交代,大概半個多月前,有個男人花重金向他買了那艘船。」

「至於那個男人叫什麼,他不清楚,只知道姓張,估計也是假的。」

大隊長頓了一下,接着說:「現在可以肯定,令千金被帶去了雲南。」

顧商視線落在歪歪扭扭的道道划痕上。

船艙的木頭結實滑溜,那些痕迹很淺,透著無力感,應該不是利器造成,想來顧欣顏被人綁走,身邊也不會允許有利器出現。

她要表達什麼?

顧商看不懂。

柳畫橋同樣看不懂。

她徹日徹夜地盯着照片看,想破了腦袋,也不知道女兒想要告訴他們什麼。

那枚紐扣,輾轉兩日也到了她手裏,她捧著紐扣,像捧著這世上最寶貴的東西。

「顏顏……」

「你到底在哪兒啊?」

……

到滿星疊的第七個晚上,顧欣顏見到了那些人嘴裏的老大。

這位老大前一天夜裏就回來了,只是顧欣顏不知道,因為沒人告訴她,她也聽不懂外面那些人說的話。

忽然有兩個陌生男人闖進她房間,雖然聽不懂他們說什麼,但看他們的架勢,顧欣顏隱約猜測他們是要帶她去見什麼人。

見誰呢?

答案顯而易見。

她被帶着穿過好幾條長廊,每多走一步,她雙腿就更沉重一分,灌了鉛似的。

最終,她被帶進一間類似辦公室的房間。

深酒紅色的辦公桌后,坐着一位五十左右的中年男人,穿着墨綠色的龍牙襯衫,有厚重感,垂著頭,握筆不知道在寫什麼,二八分的黑髮,五官普通,皮膚黑而有皺紋。

這麼一看,與尋常的中年上班族沒什麼不同,只是當他抬眼掃過來,卻叫顧欣顏感到一股無法剋制的恐懼。

他的身後,站着好幾個端槍的壯漢。

顧欣顏低下頭,不敢亂看。

喉嚨乾澀,就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聲音稍微大一點,就惹對方不快。

空氣變得稀薄,顧欣顏有種錯覺,對方正拿着一把槍,瞄準她,那種瀕臨死亡的感覺,讓她喉嚨越來越緊,脊柱爬上一抹涼意。

「抬起頭。」空曠的房間,蕩漾起迴音。

顧欣顏死死咬着牙關,慢慢把頭抬起來,眼帘依然垂著,不敢看對方。

中年男人一步步走到她跟前,每靠近一點,她心臟就往嗓子眼竄一點,下巴忽地被捏住,「你跟江逐浪什麼關係?」

乍然聽到熟悉的名字,顧欣顏腦子炸了一下,有瞬間的空白。

電光火石,她隱約明白這些人為什麼抓她了。

「不、不認識……」顧欣顏想也沒想,脫口否認,她像置身冰寒的地窖,渾身發抖,舌頭不聽使喚地打着結。

中年男人眼睛微微眯起,透著股血腥氣:「不認識?」

他抬了下手。

身後有人遞過來一張照片。

「再回答一次,你們什麼關係?」中年男人把照片提在顧欣顏眼前。

顧欣顏視線戰戰兢兢投過去。

是江逐浪抱着她的畫面,背景正是藍爵宮的酒吧,地上躺着的兩個壞人也出鏡了。

這是監控的畫面。

顧欣顏臉色一點點慘白,眼神控制不住流露出驚恐。

她有種感覺,她要說認識,面前的中年男人會一把捏斷她的脖子。

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抓住褲子,心跳快得想要破胸而出,沉默的幾秒鐘,像過去無數個春夏秋冬般漫長。

「這個男人……那天在酒吧救過我,不過我不知道他叫什麼,後來我想找他表達謝意,都、都沒找到……」

顧欣顏艱難開口。

心跳,越來越快,每一下撞擊胸腔的感覺,都那麼明顯。

身上滾了一層汗。

中年男人諱莫如深地看着她,意味不明:「嘴很硬。」

他鬆開顧欣顏下巴,折身返回辦公桌,拿過其中一名手下的步槍,緩緩將槍口對準她。

顧欣顏驀然睜大眼睛,驚恐快要溢出眼眶。

「再回答一次。」中年男人聲音緩而沉,充滿殺意。

眼淚滾落,顧欣顏臉上白得沒有一絲血色,「我、我真的不認識他……」

啪!

中年男人扣動扳機,沒有消音器,『嘭』一聲巨響,顧欣顏差點失聲尖叫。

她何時見過這種場面,嚇得渾身發抖,卻又無處可藏,無人可依,巨大的絕望與死亡將她包裹。

「再回答一次。」中年男人重複。

顧欣顏抖若篩糠,兩腿支撐不住身體,跌落在地上。

她閉上眼,不敢去看黑洞洞的槍口。

搖頭。

拚命搖頭。

嘭!

「啊——!」

又一聲槍響,顧欣顏終究沒克制住,尖叫出聲。

萊易的告誡,早已被恐懼擊散。

好可怕!

顧欣顏捂著耳朵,身體縮成一團,她不知道哪裏被打中了,全身一瞬間進入麻痹狀態,沒了一點知覺。

她要死了嗎?

她一定快要死了。

這一刻,腦海浮現江逐浪的身影,那人簡直是她命里的剋星,自他出現,她就沒遇到過好事。

現在還要因他而死,真是恨死他了!

圖恩陰沉地看着地上嚇慘了的小姑娘,死到臨頭,還不鬆口。

「帶她去密室。」他抬手將步槍丟給身後的人,聲音森冷無情:「既然她不承認,那就問問江逐浪本人。」

……

抓捕圖恩的任務結束后,江逐浪又接到另一項任務,連夜帶着手底下幾個人坐直升機離開南京。

至於負責這次任務的那位領導會如何向他上級彙報,他並不在意。

救顧欣顏之前,他料到可能打草驚蛇。

只是,顧欣顏就在他眼前被人帶走,他做不到無動於衷。

如果連自己的女人都護不了,穿這身衣服立天大的功都無用。

「隊長,要是大隊長罰你怎麼辦?」直升機上,周昊半擔憂半調侃。

「悉聽尊便。」江逐浪一臉的無所謂。

「關你禁閉。」周昊笑哈哈:「你最怕這個,能悶死你。」

「那也挺好。」江逐浪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上露出迷之微笑:「正好可以安靜想女朋友。」

「女朋友?擦,隊長你什麼時候脫單的?記得休假前你還是根正苗紅單身漢一枚,這才多久,就掉進女人溫柔陷阱了?」

周昊大聲嚷嚷,一時間所有人眼睛都看向江逐浪。

「該不是你讓我送回家的那個小姑娘吧?」短頭髮的女兵想到什麼,瞪大了眼睛。

江逐浪沒否認。

女兵驚訝,「還真是?我隨便猜的。」

「哎不對呀!」另一人跳出來說話:「隊長當時明明說那小姑娘是你朋友,這會兒怎麼又變成女朋友了?」

「該不是人家還沒答應,是隊長你一廂情願吧?」

被猜中,江逐浪面上一尬。

「咦~」周遭一陣起鬨,「隊長你向來無往不利,怎麼連個女人都搞不定?哈哈……」

「小嫂子長什麼樣?漂亮嗎?」這群人改口改得特別順溜。

「漂亮,林妹妹似的。」

「有咱們的軍花漂亮嗎?」

「不好說,不過我要是男人,我也喜歡老大看中的那樣的,嬌滴滴,那把嗓子……嘖,一開口能把人半邊身酥掉。」

「哎呀我去,原來老大喜歡這樣的,難怪軍花追了老大這麼多年,老大理都不理,替軍花同志默哀一秒鐘。」

吵吵鬧鬧中,江逐浪想着顧欣顏宜笑宜嗔的面容,第一次對假期產生了期待。

他身在軍營,回家的時間很少,在蕭家驚鴻一面,女孩驚慌失措的樣子,以及後來在餐桌上,明明嫌棄他嫌棄得不行,非要裝得禮貌妥帖,又羞得雙頰若粉,莫名勾動他心底那根弦。

他一直是個行動派,今天能做的事,從來不會拖到第二天。

意識到對人家姑娘產生了興趣,他立刻回家,同意了老母親安排的相親,隔天就去了南京。

離假期結束只剩半個月,他想着在回部隊前把人姑娘先定下,免得他一走一年半載,再回來已經名花有主。

許是他冒進了,起了些反作用。

等這次任務結束,他得把剩下的幾天假趕緊休了,抓緊在人姑娘面前重新好好表現。

萬萬沒想到,任務歸來,迎接他的會是那樣糟糕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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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門豪寵:小妻PK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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