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6】即便平淡，情意不減（兩更合併）

三天後，穆如風收拾著，穿了一件白色的格子大衣走出醫院。

或許是被冷風吹着，自己穿得有點少，感覺整個人有些哆嗦。

好在搭上公交車后，沒過多久，就到了穆家小區外。

下了車，去菜市場逛了逛，買了些排骨，肉和蔬菜，就拎着一路去了穆家。

聽聞鈴聲，有人前去開門。

依僑沒在家，家裏只有司機老湯和吳媽她們在照顧孩子。

當看到穆如風的時候，司機老湯眼裏含着淚，激動不已地喚了句，「三少爺，您……回來了？」

穆如風將蔬菜放下，而後擁抱了司機老湯，耳邊低聲道，「老湯，這麼些日子，辛苦您了。」

司機老湯還在想什麼時候把老爺子和二少爺去世的事兒告訴穆如風呢，而穆如風卻已經悲傷地轉過頭來，勉強露出一絲笑，「老湯，明天陪我去看看父親和二哥吧。」

對方愕然，片刻從對方眸子裏看到了掩藏不住的哀傷。他垂眸，恭敬地點頭，「好。」

穆如風左右望望，忽然聽到了嬰兒的啼哭聲，走進房間一看，發現兩個可愛的小孩子呆在小床里。

孩子小小的手兒在空中抓着什麼，眼睛大大的，甚是可愛。

「這孩子……」穆如風情不自禁地走過去，一把將哭鬧的孩子抱起來，在耳朵上來回親了好幾下，「寶寶乖，不哭不哭，爸爸回來了，回來了。」臉頰貼上孩子紅彤彤的臉蛋，果然這麼一親密，那孩子也不哭了。

另一個床里的小嬰兒卻笑地甜甜的。

「三少爺，這是您的兩個孩子。依僑小姐給您生了雙胞胎，而且還是龍鳳胎呢。」司機老湯倚靠着門框，「哦，對了，三少爺，你餓了么？」

穆如風回頭，搖搖頭，「不必麻煩，老湯。哦，對了，依僑呢？」

「依僑小姐出去拍戲去了，她最近有一個特別喜歡的劇本，已經拍了幾個月了。不過她時常擔心演得不夠好。另外……她惦念了你好幾回，昨晚我起床喝水的時候，發現她房裏的燈還亮着。走過去一看，發現她坐在沙發上，在思考着什麼。三少爺，這一次回來，就……就不走了吧？」

隊伍上的事兒，誰說得清楚呢。

穆如風無法擔保，只是莞爾笑了下，表達自己無奈的意思。

司機老湯會意，提議道，「要給依僑小姐打個電話么？」

「不用了，老湯。我想自己去接她。」穆如風正要拿着老湯的車鑰匙去接人，卻被老湯叫住了。

「三少爺，依僑小姐的柜子裏，裝了羽絨服，你也去穿一件吧，聽說今天會下雪，有些冷。」

「羽絨服？」

「對啊，依僑小姐逛商場的時候，給你買了兩件，掛在柜子裏，還沒動呢？」司機老湯笑笑說，「依僑小姐還給我買了一件，我穿了下，特別暖和。今年冬天不用愁了。」

「嗯，好。」穆如風點了下頭，上樓，去到依僑住的房子。

一進門，就看到對方的桌子上，擺放着一本書。

書的旁邊是一個小小的筆記本。

筆記本上，寫着三個字。

穆如風。

密密麻麻的三個字。

全是穆如風。

穆如風從筆筒里拿了筆，也寫了依僑兩個字在自己名字的旁邊。還畫了一個心。

放下紙條，穆如風又走到柜子旁，將所有的衣服打開。

裏面的衣服多半都摺疊得整整齊齊，而且摺疊的方法，都是穆如風教給妻子依僑的方法。

柜子下方，是摺疊好的衣服。上方掛着兩件羽絨服。

一件藏青色的羽絨服，看上去又保暖又時尚。這很對穆如風的胃口。

他迅速地將羽絨服穿在身上，裏間依舊是那一件白色襯衣。

襯衣樣式簡單，只有胸前的假衣兜上有一點圖案。

穿好羽絨服，他便下樓，拿上車鑰匙和手機走了。

依僑並沒有去其他的地方拍戲，正好就在公司里。

有一場圖書館的戲。

上官若天扮演的男主笑問依僑喜歡什麼書的時候。

依僑卻沒記住台詞，脫口而出三個字。深之藍。

這段戲表演得很自然，導演本來很開心。可畢竟台詞說錯了，所以只有重來。

依僑的臉很紅，她看着ng了好幾次的上官若天，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歉，「對不起啊，天少，我沒想到會這樣。」

上官若天拿了瓶水，望着他，「你演戲的時候，很自然，為什麼？」大概是覺得這個沒有學過戲的人，絲毫沒有演戲的痕迹，不禁讓人懷疑。

「因為……這劇本，好多都像我在跟我老公搭戲。說句傷人的話，如果你是如風，或許我演得會更好。」依僑說這句話的時候，恰好被走過來的穆如風聽到。

穆如風忍着沒笑。

走近了，輕輕地在對方的肩頭一拍，「依僑？」

回頭，呆愣，全身僵硬。

雙眼忽然落下淚來。

她盼了多年的老公終於……終於回來了。

依僑不敢相信，等著確定后，不由分說地撲進了對方的懷抱。

幾乎是一瞬間，她戲也不想拍了。

幸好上官若天做主，讓她提前回去，不然她心裏還真過意不去。

「謝謝，天少，下次請你吃大餐。」依僑揮動着手臂，抱着丈夫穆如風的胳膊就往外走。

身後的上官若天雖然是笑着看着兩人背影的，但依僑走後，卻未免失落起來。

他從衣兜里拿了一根煙，毫不避諱地對助理說，「你說，每天在一起拍戲，是不是容易產生感情什麼的？」

「怎麼這麼問，天少？」

「沒什麼？」上官若天發現，他似乎是入戲太深，有點兒喜歡依僑了。

但不知道是喜歡她在戲中的角色，還是以前這個人。但他很理智地知道，無論他喜歡與否，這場愛戀都註定沒有可能。

依僑這個女人，太……痴情了。

她太喜歡自己的老公穆如風了。

像剛剛那種不容易察覺的輕鬆愜意，怕只有在她老公穆如風的面前才會出現吧。

而且，他沒跟依僑說兩句話，就會突然發現，對方的腦海里，嘴巴里，沒有一次離開過自己的老公穆如風。

穆如風？這個軍人，怎麼會如此有魅力呢？

他不禁嫉妒起來，又同時聯想到自己那可悲的愛情。追了許久的人，從未有一次歡喜過自己。

就這麼，整個人落寞了。

這邊，依僑挽著丈夫穆如風的胳膊走出公司，在公司底樓里，坐上丈夫開來的車。

「那我的車怎麼辦？」依僑手指了指。

穆如風撐著下巴，「只有明天我再替依僑跑一趟了。」

「哈，這是個好辦法。」依僑緊緊地抱住穆如風，紅唇在對方的臉頰上蹭了蹭，「走，回公寓一趟。」

穆如風一臉壞笑地盯着對方，「確定？」

「確定？」依僑點頭，「我們好久沒有獨處了，我都想你了。難不成你希望大白天，讓老湯她們知道我們……」

「好！」穆如風被妻子依僑一挑逗，當場羞地耳根通紅，不敢再說話了。

就這麼，兩人一起開車回了公寓。

坐電梯上樓后，依僑將門打開，剛開窗戶，透了風后。

就坐到了沙發上。

身旁的老公端端正正地坐着。

彼此都不說話。

二人被這古怪的氣氛壓迫着。

十分鐘后，依僑笑了起來。

她靠近了對方一點兒，腦袋枕到對方的肩膀，「如風？」

「嗯？」

「你這次怎麼去了那麼久？」依僑低聲說，「我生咱們孩子的時候，就在想，如果生不下來，該怎麼辦？」

穆如風抬手，摸了摸妻子的額頭，「依僑，是我不好，沒能陪着你生產。」

「哈，這又不是你的錯，你沒辦法嘛。我只是……只是有些想你。」抓着穆如風的胳膊，身子有些顫抖，「我們……」

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完，穆如風整個人都已經撲了上來。

在依僑全無防備的情況下，挑開了她的衣服扣子。

當他覺得抑制不住內心的抓狂時，已經將人攏在了懷中，朝睡房走去。

不過十分鐘，衣服掉一地。床褥里，紅浪翻飛。

穆如風吻著依僑的唇，手貼著依僑的耳根，溫柔繾綣地發泄着他的隱忍和情、愫。

悶哼一聲，心靈貼合過後。依僑睜眼看着滿頭大汗的穆如風，滿眼微笑地說，「我愛你。」

對方也道，「我也愛你。」那幾個字充盈在房間，將兩人的濃濃思念書寫得酣暢淋漓。

過後，依僑床著睡衣，手指按著對方腿上的傷疤，「這兒怎麼會這麼大的疤痕，之前就沒有？」

「救朗朗的時候，被子、彈打中了。」穆如風解釋道，「這幾個月沒有回來，是因為住進了醫院。」他抱着依僑，很是自責地說，「對不起，沒能告訴你。」

「你這傻子，受了傷就受了傷，告訴我怎麼了，我……我至少可以去照看你啊？」依僑發急傷感，「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我有多害怕。」

「對不起，我的錯！」穆如風緊緊地抱住依僑，說話的聲音顫抖地像個孩子。

如果可以，他也想要告訴對方。可那個時候，家裏頻繁出現事兒，倘若這個時候，再告訴依僑，自己的腿部中了子彈，會是怎樣的情景？

難道將自己可能沒有希望的一生壓在自己妻子的肩膀上。她怎麼受得了？而她也是唯一知道，做一名軍人對自己的重要性。

可是既然是軍人，穆如風他覺得自己就不能夠在危險關頭退縮，特別是看着自己的隊友出事兒，本來可以幫忙，卻要因為自己的命運，作壁上觀的可憎。

不過最後的結果讓他非常滿意。

畢竟幸運地是，朗朗被自己救了，他一點兒沒事兒。而自己雖然腿部中、彈，卻是因為被他及時地背進醫院，做手術才撿回來的。

他一點兒也不後悔。

同樣地，他也一點兒不難過。

腿保住了，自己的軍人夢還可以保存下去了。而戰友兼多年好友藍隊朗朗也能安全了，聽說他老婆給他生了一個女兒，他很開心，還說以後會有一個貼心小棉襖。

依僑握著丈夫穆如風的手，很難過，卻沒有責備他，「如風，我知道，你做的每一件事兒，都是遵從了自己的內心的，我這個做妻子的，為你驕傲。不過……以後一定要儘可能地保護好自己，唯有這樣，你才有辦法保護好你的朋友。甚至……保護我們這個家庭。」她說地越來越卑微。

穆如風唇落在妻子依僑的父母上，感動不已地說，「我知道，依僑，我以後會儘力注意的。」

白日裏，依僑靠在穆如風的懷裏，說了很久很久的話。還把家裏出現的困難一一說給了穆如風聽。

穆如風聽后，很是懷疑地蹙眉頭，「顧天池會去哪兒了呢？」

依僑傻笑，「還能去哪兒，他是守護神，大棠哥都消失了，他怎麼可能還會活在我們的世界裏。只不過……他消失前，都要給我找些麻煩，真是過分！」噘著嘴，神情不樂，「如風，那段時間，我真得是被那燕女士逼得沒有任何退路了。我差點兒……差點兒就發火了。還好，我……忍住了，並努力將它解決了。」

穆如風抬手擦著依僑眼角情不自禁掉出得淚珠，安慰道，「要是那個時候我在依僑身邊就好了？」

「呵，其實我真把如風想像在我的身邊呢。要不是因為如風的身份，我可能怎麼也擺脫不了那些麻煩吧。」依僑撐着手臂，在老公穆如風的嘴巴上吻了下，隨之笑眯眯地說，「啊，你沒回來，我天天想你得緊。孩子呢，剛開始帶，我也沒有經驗。所以晚上一吵鬧，就頭疼得睡不着。孩子那兒吃了幾個月的奶，發現自己的身體實在不行，只好想辦法，讓孩子吃奶粉了。」

穆如風揉揉妻子依僑的腦袋，「我回來了，這次孩子也可以幫忙帶一帶了。」

「不過有爸媽，大哥，還有老湯他們幫我，所以我才沒有受那麼多苦。」依僑撐著被子，看着地上的板凳上的羽絨服，「那件羽絨服你是怎麼找到的？」

「我回穆家了，老湯看我穿得少，告訴我的。」穆如風回答。

「怎麼樣，我買的羽絨服暖和么？」依僑支著下巴，「這可是我按照想像中的你買下的，覺得你穿上一定會很好看。」

穆如風並沒有覺得妻子的這個問題很無聊，反而十分開心地點頭，「的確很合適，是我喜歡的風格，謝謝。」

其實這兩個人的婚姻，即便平淡，二人也覺得幸福。只在於他們用心呵護，並不厭生活的無趣和平淡。

都知道諸如此類的事兒很無聊，可二人每每面對時，還是一本正經。這無疑是將對方看得比自己還重。

哪怕就是一些小事兒呢，他們這樣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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