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矛盾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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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三人從果園回來，莫大福見自己的兩女兒臉上都笑吟吟的，一直提着的心，這才放下

待莫冰回屋休息，莫大福才和莫雷莫雨商量起了後日辦酒席宴賓客的事情

「我和雷子回來的時候，已經和聚香樓的秦掌柜說好了，請他們家的大廚來給咱家做菜，菜單子都開了，呆會兒讓周全看看還差些什麼，就去買」莫大福沉默了一下，開口說

莫雨看向莫雷，見他點頭才說：「我提議這次，咱們家也男女分席而坐，男客安排在一進，女客安排在二進」猶豫了一下繼續說：「莫陽請了他的同窗，不好無信，不如將村裏來的孩子都按排三進，讓莫陽和莫冰招呼著，咱在抽空看顧著就行」

莫陽請客這事兒，莫大福一回來，就聽張氏說了，如今見女兒也將這事兒安排的好好的，不由對小兒子和張氏更是惱怒

「到時候，咱們哪能抽得出空，讓周二看着吧，這次我已捎信過去，讓他們趕回來了」莫雷想了想說

莫大福欣慰地看着兒子：「如今你行事越來越周到了，我很放心」

「我看除了我們自家的人，就讓果園幹活的人來幫忙吧，都是一個村的」這事在路上，莫大福就想好了

「你們怎麼就不問問我呢？」張氏從外面走進來

莫雨板着臉，不說話也不看她，莫雷起身讓張氏坐下，自己坐到大妹旁邊

「那你倒是說說，你有什麼意見？」莫大福看着妻子不復當年的年輕俏麗，卻依然比同齡人年輕的面龐

「嗯，呃～男女分席吧」張氏有些心虛地看了一眼莫雨，見她沒有任何錶情，便放下心來

「這個小雨已經說過了」莫大福看着妻子的眼睛，見不自在地看向別處，才慢慢開口說：「小雨說三進用來招待陽兒的同窗和村裏的孩子們，由冰兒和陽兒負責」

張氏看着莫雨，一張臉紅透了：「你看這孩子，都安排了也不說一聲」

莫雨側頭看着別處，嘴角似笑非笑

「娘，我們這正商量呢，哪兒有時間安排？」莫雷忍不住插話

「好啦，有什麼事情宴客之後再說，雷子先寫請帖，我和周全帶着幾人去村裏借桌椅板凳，你和小雨帶着兩小的收拾好幾個院子」莫大福給眾人一一指派事情：「我讓周全從果園分幾個人過來，給你們幫忙」

「個人的房間，個人收拾打理好，外面的院子有果園的人忙活，咱們也要一起打理」莫雨補充道

「我還要親自幹活？」自從有了周全一大家子，除了自己屋裏，張氏就再也沒動過手，如今自己兒子都成秀才了，反而要自己做了，一個沒忍住驚呼出聲

「你不做，難道讓我一個大男人來給你擦擦洗洗？」莫大福一聲怒喝

張氏目瞪口呆的看着丈夫，兩人成親這麼多年，從沒大聲說過一句，如今兒子成秀才了，可以相看兒媳了，丈夫居然當着兒女的面，吼自己

張氏覺得難堪極了，眼眶一下就紅了，眼淚也跟着流下來

莫雷拉着莫雨起身，尷尬地往屋外走去，兄妹倆站在院子裏無奈地相視一笑

不知道莫大福是怎麼安慰的，反正吃過午飯，一家人就忙過來了，張氏也笑容滿面的出來幫着打理院子

莫雨直接帶着莫冰去打掃收拾第三進的院落，把莫陽就給張氏打下手

張氏這會兒也沒心疼小兒子，直接叫他和自己打掃院子

莫陽見最疼自己的娘，都不幫着自己了，又知道爹和大哥回來了，倒也乖乖地夾起尾巴做事了

因着請了村裏人幫忙，第二天上午，桌椅板凳就在三個院子裏擺好了

幾個婦人也來廚房幫忙，將周全採買回來的食材，按大廚的要求，一一清洗，或去皮或切片或切塊或剁成碎末

聚香樓的大廚已經來了，該油炸的油炸，該蒸的準備調好味，裝碗準備上蒸籠

莫雷的請帖昨兒下午就發出去了，請了他鎮上的同窗和先生，當然還有聚香樓的宋老闆及幾位管事

回來后又親自去村裏請了老村長以及他的二兒子（莫雷的啟蒙先生）

到了宴客的正日子，莫家天不亮就燈火通明，熱鬧起來

莫家人全都換了身新衣服，早早就起來，收拾打理妥當，準備迎接客人

最先到的自然是村裏的人，一個個道著「恭喜恭喜」，莫大福和莫雷笑着將眾人迎進去，讓小翠領着孩子們去第三進，莫雨出來將女客迎到二進里

「小雨，你們如今也講究了，還分了男女院？」村裏一嫂子，快人快語地說

莫雨笑起來：「本沒打算分席的，可實在是客人太多，外面的院子可坐不下，只得如此分開」

有一婦人說：「我看這樣挺好，男人們喝酒熱鬧，連孩子都被小雨給安排到其他地方了，沒了這些不省心的，咱們女人啊今兒好好嘮嘮嗑」

一眾女人哈哈笑了起來，張氏迎了出來：「可把嬸子，嫂子們盼來了」

接下來就是莫雷的同窗，先生以及聚香樓的秦掌柜和宋管事，一群人不是未婚，就是沒帶女客過來，所以莫雨只是稍微露露面，就去了第三進看孩子們

孩子們這邊一切都好，村裏的孩子們紛紛羨慕莫陽，早知道每每有酒席，孩子們不是不能上桌，就是只能等大人們吃過了，吃些剩下的東西

而今天莫家不僅單獨給他們安排了院子，還可以吃到全乎的酒席，第一次被當作正經的客人，孩子們能不激動羨慕嗎？

玩伴們羨慕的眼神，無限滿足了虛榮的莫陽，所以今兒他沒有調皮，很是穩重地安排著眾人

女孩則是莫冰招呼的，比男孩子們安靜多了，莫雨摸了摸小妹的頭：「冰兒真棒！」

得到大姐誇獎的莫冰，一瞬間精神百倍

莫雨暗笑：原來小妹吃這套的呀，看來以後……嘿嘿

莫冰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大姐惦記上了，她正興緻勃勃的帶着女孩們一起做遊戲呢

見孩子們這裏沒有問題，莫雨直接去了廚房

「師傅，之前說的要多備幾桌席～」莫雨問聚香樓的大廚

「放心吧，早就準備着呢」大廚笑着說：「我說莫姑娘，這是哪些客人要晚來？」

莫雨笑起來：「多準備些，有備無患嘛，再說了諸位來幹活的嬸嬸嫂子們，難道就不吃席了嗎？」

「哎呀，還有咱們的呀？」幹活的婦人們驚訝了，詫異了

「當然有了，難道嬸子嫂子們來幹活，還不讓大家吃頓齊整的席面？」莫雨笑着說

目送莫雨走了，廚房裏幫忙幹活的女人們激動了，往常幫忙幹活的人，雖不至於吃剩菜，但也只是隨便做些吃了了事，不想今日莫家這麼大方

「莫家這幾年，日子那是紅紅火火的讓人羨慕」一婦人說

「說得倒也是，不過真正讓人羨慕的是張氏，有這一雙好兒女」

「聽說莫家的這些生財的主意都是剛剛這位的主意呢」

大廚忍不住說了句：「我看這多備席面，給大傢伙留着，就是這位莫姑娘的主意」

廚房裏的人，忙得團團轉，聊得也是不亦樂乎，誰都沒有注意到

張氏在廚房外站了一會兒，板着臉離去，直到離客人們不遠了，才擠出一點笑容

等客人來得差不多，就開席了，男客們喝得熱火朝天，吆喝聲幾乎能把屋頂掀翻

女客們倒是斯文許多，不過也是人聲嘈雜，張氏陪着新老兩代村長夫人和村裏幾位老人

莫雨則和幾位交好的嫂子們坐在一塊，和眾人邊吃邊聊天

過了一會兒，莫雨站起身離席，去第三進的院子看了看孩子們，見他（她）們井然有序地吃喝玩樂，放心地回了二進院子

宴席直吃了一個多時辰，才散去，幫忙的人連忙收拾桌碗

送走客人，莫雨一起幫着先收了幾張桌子出來，然後去廚房看了看，又出來叫住忙活的人

「大家先別忙活，都入座吧，先吃飯，吃了再一起收拾」

莫雨叫了兩人幫忙，將廚房備着的菜端出來，又擺上幾桌席面

「嬸子，嫂子們，大哥們快入座吧，今天辛苦你們了，趕緊吃吧，等下還得勞煩大家呢」莫雨讓小翠去找莫雷，讓他把男客那邊幫忙的人，帶過來吃飯

幫忙的人推託不過，又見莫雨是誠心誠意的，便紛紛入座，熱熱鬧鬧開開心心地吃了起來

莫大福喝得東倒西歪的，張氏服侍他躺下，蓋上被子，出得屋來才發現，院裏桌上還擺着殘羹冷炙，無人收拾

「小翠，小翠，幹活的人咋還不收拾乾淨？」

小翠匆匆跑來，低聲道：「要等會才來收拾，大小姐安排大家先吃飯去了」

「什麼？！哪兒有不收拾好桌椅碗筷，就先吃飯的？」張氏瞪大眼，怒氣升騰

小翠縮了縮脖子，一聲不坑地站在一旁

「小翠，你去把你家大小姐給我叫過來」張氏抿嘴看着小翠

小翠應聲離去，找到莫雨，小聲地將事情說了一遍

莫雨拍了拍小翠：「好啦，我知道了，你快去吃飯吧，今兒辛苦你了，對了我哥去哪兒了？」

「公子的同窗們沒走，嚷嚷着讓公子帶他們去果園亭子玩耍去了」小翠乖乖地回答

「快去吃飯吧」莫雨轉身往張氏的地方走去

「娘，聽說你有事找我？」莫雨不苟言笑地問

「怎麼？沒事就不能找你？」張氏有些陰陽怪氣地說

莫雨低頭悄悄翻了個白眼：「娘，今日事忙，若無事我就去忙了」

「你的意思是我不忙？就你忙？」張氏瞪眼

莫雨無奈地說：「我可沒那麼說」

「我看你就是有這個意思」張氏見莫雨低頭不吭聲：「既然你說忙，那你看看客人都走了好一會兒了，怎麼還不收拾？聽說你讓大家先去吃飯了，還特意準備了席面？」

「是，我看大家天不亮就來了，一直忙活到現在，很是辛苦，就安排大家先吃飯了」莫雨看着張氏，眼裏藏不住的失望：「至於席面的事，娘就問爹吧，我去忙了」

見莫雨轉身就走，張氏氣急大喊：「你給我回來！莫雨！」

莫雨不理張氏，直接到一進的小廚房，往鍋里倒滿水，點燃火，燒了一鍋開水，沖泡了一壺茶，又用籃子裝了兩套茶杯，這才提上茶壺茶杯，緩緩向果園行去

被莫雨直接忘掉的張氏，氣壞了，她一屁股坐在睡着的莫大福身邊，氣憤地叨叨，將本已睡着的莫大福都吵醒了

等到送走莫雷的同窗，又帶着人將桌子板凳還回村裏各家，幹活的人都走了的時候，莫雷莫雨兄妹倆剛準備坐下休息的時候，小翠來叫人了

「爹，你有事找我們？」莫雷笑吟吟地問

莫大福揉了揉微痛的額頭，才啞著嗓子說：「各處都收拾好了？」

兄妹倆對視一眼：「都收拾好了，桌椅板凳也還回去了，那些剩菜太多，我和大妹撿著好的，分給村裏各家了」

「什麼？分給村裏各家了？那麼多？全分了？」張氏瞪大眼看着兒子

莫雷莫名，還是點頭：「是啊，能吃的都分了，剩下的就送到菜園那邊餵豬了」

「這是誰的主意？」張氏瞪眼，轉頭瞪着莫雨：「又是你的主意是不是？你的心思咋就那麼多呢？」

莫大福猛的一拍炕：「你說啥呢？那是咱女兒，什麼心思多？！我看安排的挺好的」

莫雨抬頭看着莫大福：「爹，不如讓娘說說，我到底有哪些心思？」

「哼」張氏冷哼

莫雨卻看着她直說：「娘，咱們今兒當着爹和大哥的面，咱好好說說，我這個做女兒的，到底做錯了什麼，讓你這兩年裏處處針對？」

「小雨～」莫大福和莫雷同時叫住莫雨，不贊同地看着她

「爹，大哥，我的性子你們是知道的，我不喜歡不明不白地」莫雨無奈地看着自己的家人

莫大福的心在滴血，他看懂了女兒的無奈，女兒的害怕，甚至女兒的決絕

「既然要說，那就把莫陽莫冰都叫來，讓他們也知道，到底是誰為這個家嘔心瀝血的付出」莫大福忍痛吩咐下去

很快兩小就來了，一進屋子，莫陽就靠到張氏懷裏，莫冰則找到莫雷莫雨身邊

看着涇渭分明的幾人，莫大福難過不已

莫雨又何嘗不難過，這是自己和爹還有大哥一起，建起來的家，很快就要分崩離析了嗎？

莫大福看着妻子：「好了，一家人都到齊了，你說說吧，小雨到底哪裏做的不好了，讓你處處找茬」

張氏見只有小兒子站在自己身邊，一時憤慨不已，尖聲說：「我找茬？她做的哪件事是和我這個當娘的商量過的？私自給幫工準備席面，宴席中途丟下一桌人，也不知道去哪裏了？剩菜說也不說一聲就全分了……」

「之前就和娘說過，給幹活的人預備席面是爹吩咐我的」莫雨板着臉，面無表情地說：「中途離席，是去三進院落里看看小弟小妹們那裏是否順利」

莫陽眼神閃爍不定：還好今兒自己沒同意大家的提議放鞭炮，不然……

「至於將剩菜分給村裏人，這事一直都是這樣做的啊，村裏哪家辦席不是如此？」莫雷替大妹不值：「我們倒是想找娘商量呢，可娘正在屋裏給爹哭着說小雨呢」

張氏尷尬了，不想自己背着人給丈夫講女兒的不是，居然被大兒子和當事人聽了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