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一波未平
明媚的陽光從窗戶照進來，喚醒了尚在沉睡的張大膽，一個鯉魚打挺起身來，穿好了衣服。
出得房門來，只見母親已經在做早飯了，父親則依舊在擺弄着他的數十把刀具，張大膽坐到父親身邊，想與他商議下搞養殖的事情。
昨晚他思考了好久，覺得以現有的條件來講，養雞是最合適的。首先養雞的成本和風險要比其他家畜低很多，更重要的是雞的生長周期比較短，能夠快速地積累財富。
「爸，昨天賣參的錢，除了還債之外，我想用來養雞。」張大膽試探性地開口說道。
張友生聞言，放下手中的揩的油光呈亮的尖刀，扭頭凝視了他下，問道：「你是認真的？」
雖然那些錢是他賺來的，但是出於對父母的尊重，他還是想要得到父母的首肯，張大膽鼓了鼓勁兒，答道：「是認真的！」
張友生見他一臉的認真，再加上似有十足把握的樣子，便又撿起地上的一把刀具，繼續擦拭起來，口中說道：「你想干就干吧！」
父親如此輕易地同意了他的想法，這讓張大膽有些吃驚，同時也有些溫暖，畢竟然有了親人的支持，奮鬥的動力也就更充足了。
此時母親恰好端著菜進來，聽父親如此說，便問道：「幹什麼呀？」
父親雲淡風輕地說道：「大膽說想要養雞！」
「養雞？家裏不是養著十多隻老母雞嗎？再養也沒地方啊！」母親放下菜碟，走到父子倆跟前說道。
張大膽抬頭看着母親，說道：「我準備大規模的養，先養幾千隻，等有了效益，再擴大規模到上萬隻。」
王翠芬聽到這話的第一個念頭，便是自己的兒子傻掉了，在做白日夢。搞養殖場？那是隨隨便便就能做的？連忙勸道：
「你不要瞎搞八搞的！辦養雞場是那麼容易的事？萬一賠了呢？你要是閑的沒事兒干，就還到粵省打工去，一個月五六千不比你胡鬧強？」
母親果然不同意！張大膽只得假意抱怨道：「我到粵省打工，每天工作十多個小時，一個月才賺五六千塊錢，還不如我進山挖人蔘呢？」
王翠芬雖說沒見過什麼世面，目光有些短淺，但是有時還是很能抓住問題的關鍵所在的，她揩了揩手上的水，坐到飯桌旁，說道：
「幹什麼不辛苦？你進山挖人蔘就不辛苦了？再者說了哪裏有那麼多人蔘讓你挖的，老老實實的出去打工才是正經的前途！」
說完踢了下眼前的張友生，示意他跟着自己一起勸道下兒子，可在張友生看來，兒子想要辦養殖場，想要搞事業，是有上進心的表現，他怎麼能給兒子潑冷水呢？
況且那些錢本來就是兒子賺的，他完全有支配的權利嘛！便開口道：「孩子都這麼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也是正常的事，你就由他去吧！」
「由他去？要是賠光了怎麼辦？要是養雞能賺錢的話，別人早都幹了，還能輪的到我們？做人還是腳踏實地的好！」
腳踏實地，一個詞噎的張大膽無話可說了，養雞、做生意就是不務正業，好高騖遠？只有老老實實地給別人打工才是腳踏實地？
在張大膽絞盡腦汁想要找個說法，引導母親同意自己養雞的時候，父親突然扔下手中的道具，摘掉手套，一本正經地說道：「好了！就按大膽的想法來，我看養雞就挺好的嘛！」
打張大膽記事起，就沒見母親違背過父親的主意，現在父親都拍板決定了，母親便也不再說什麼，只是面色不悅地起身，解開圍裙回廚房端飯去了。
張大膽與父親相視一笑，心中暗自下了決心，一定要成功，一定要做出個樣子來給父母看。
就在一家人悶頭吃飯，不再談論這件事的時候，忽然聽到街里傳來刺耳的爭吵謾罵聲。
農村婦女平日裏不用斗小三兒防閨蜜，每天最大的樂趣便是各家緋聞軼事，而吵架則是各種緋聞大爆料的時候。
母親聽到外面的爭吵聲，連忙放下碗筷，說道：「我出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兒！」
張大膽已然聽出了，這相互謾罵的人，便是牛家兄弟倆，他的小奸計得逞了，也放下碗筷，迫不及待地說道：「我也出去看看！」
張友生看着匆忙出去的兩人，有些無可奈何，媳婦喜歡湊這熱鬧也就算了，怎麼連兒子也怎麼八卦了？
王翠芬和張大膽一前一後來到主戰場，牛家兄弟的門前，此時周圍已經繞了滿滿一圈兒的人了，卻是無人上前攔阻的，可見這兄弟倆的為人如何。
只見牛富貴扯著鼻子罵道：「牛富金日你丈母娘滴，你要是沒錢澆地，就讓你媳婦去地里撒尿去，偷俺地水，算個什麼東西！」
而被自己媳婦攔住牛富金，也是毫不示弱，破罵道：「你個煞筆！俺偷你的水？你眼睛長到腚上了？」
「……」
兄弟倆你來我往，好不熱鬧，周圍甚至有好事者挑唆道：「富貴明明是你偷你哥地水，你嫂子的洗澡水不是都讓你給偷走了嗎？」
聽人提起這樁舊事，兄弟倆的火氣更大了，各種難聽的話更是脫口而出，也不再顧忌什麼了，雙方已經各自稱呼對方為孫子了。
若是其他人吵架，村裏人多多少少還是會攔一下的，但是這麼對兒老流氓吵架，大家卻是生怕他們吵的不凶。
你來我往之中，牛富金偷摸哪家小媳婦的屁股了，牛富貴偷哪家的菜、哪家的瓜了，各種糗事不斷被抖落出來。
圍觀的眾人正在為他們喝彩的時候，村長牛富生拎着一根棍子，從人群里沖了出來，跑到兩人身邊便是一頓狂打。
「倆個混賬東西，老牛家的臉都讓你們給丟光了，你們還是人嗎？我打死你們倆個混球！」
村長的兒子牛大根帶着幾個堂兄弟，在人群里竄來竄去的，喊道：「都回家去……都回家去，沒什麼好看的！都散了……散了……」
這老牛家在村裏人多勢眾的，又有村長在背後撐腰，平日裏耀武揚威、好不威風，如今出了這麼樁熱鬧的事，大家又怎捨得離開呢？